大唐封魔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笑万夫
左千牛卫将军,从三品,是皇帝亲卫队千牛备身的直辖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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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老仆夜惊?人心各异
鱼诺海先是向大家介绍了侧旁站立的一位年轻公子,说他便是徐将军的儿子徐如林。
都说虎父无犬子,徐秋迟魁梧高大,一脸的络腮胡子更显得威武骁勇,于军中也是颇有果勇之名。
只是这徐公子却生的相貌平平,纵然一袭华服在身也看不出什么风采。是以郭暧、鲜于燕来了,都没认得出来他便是这将军府宅的少主人,竟不曾上前见礼。
鱼诺海向众人引见时,这徐公子也是唯唯诺诺。“疾如风,徐如林”乃是孙子兵法中的治军诀要,只是这徐公子徐如林,一眼看去便是庸懦有余,谈不上什么稳健。
也因此,这徐府中的命案便自然的由着察事厅子的人来主持,毕竟死者是察事厅子的人。
鱼诺海果然是直爽性子,开门见山:“想必大家都很诧异,为何我察事厅子的人会死在徐将军府上。其实,我们几天前接到线报,说是会有歹人要对徐将军不利,所以连夜来一直有我察事厅子的人暗中守在徐府,以探究竟。而且,我们十分怀疑欲对徐将军不轨的人,和前日里谋害田陌桑和宇文雷两位大人的是同一伙人。
在这里,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绝非我察事厅子要对徐将军不利。是另有其人,而我们的人,也恰恰是死于那伙人的手中。至于我所说的,可请徐府的少公子和管家徐泰为大家做个印证。”
徐如林听得鱼诺海如此说,赶紧对老管家徐泰支吾了一句。
老管家徐泰上前一步,环视众人一遭,拱了拱手,说:“昨天夜里,大致的情形是这样,入了子时,徐府上下大都睡下了。我睡的房间距离老爷的房间不远,我上了年岁之后呢,就一直睡得很轻,夜里有半点的声响都很容易惊醒。
我刚睡下不久,就听见老爷院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还有人小声说话的动静。我就把后窗轻轻打开一点,向那边看去。
起初,一眼我就看傻了,那院中分明是一群妖魔鬼怪黑白无常,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我定定神,细看了一会,看他们动作身影,又觉得可能是人装扮的,大概有五六个人,老爷和夫人跪在那群怪人当中,我当时吓坏了,赶紧自己捂住了嘴,才没叫出声来。
我看的出,老爷和夫人情形不大对,他们都痴痴呆呆的跪在那,好似没睡醒一般,以老爷平日的脾气和一身本领断然不会是这样的。
后来,就见两个化作小鬼儿打扮的人把老爷厢房里的两个丫鬟也带了出来,拉在夫人一旁,也让跪在了那里。”
听老管家说到这里,郭暧和鲜于燕不由的互相看了一眼,点头示意,这果然和田陌桑、宇文雷家的案子一样。
鱼诺海,也趁机和大家对了对眼神,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先前的说辞,至少被证明了有一半是真的。
“我当时吓坏了。连窗子都没关,便轻轻的离开窗前,好像我有点动静就会被那伙人发现似的。我蹑手蹑脚的从自己的房间里退出来,我想去叫家丁来。
巡夜的家丁有十二个人,每四人一组,留一组守着门房,另外两组交替巡视府宅。我在去向门房的路上,没见到巡夜的家丁,心中便有些不安,到了门房一看,那十二个人全都昏睡在那儿,一身的酒气。平时他们值班巡夜,难免也都喝些小酒打发时间,但这次不知怎的就昏睡过去。
我试着叫醒他们,可他们实在睡的死沉,我又怕惊动了后院的那些怪人,不敢出大声,便悄悄地去了门房一侧的厢房,那里是不用值夜的仆从、家将睡觉的地方。我叫了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家丁,一起到了后院。
还没到后院,我们便听到那里传来叮当磕碰的声响,像是刀剑碰在一起的样子。
我们快走几步,躲在了通向后院的门廊里,就见那伙妖魔鬼怪样的人,围住了三个黑衣人,他们缠斗在一起,静静的厮打着,双方似乎都不愿意闹出太大动静。只是偶尔传来刀剑相击和割破皮肉的声音。
那三个黑衣人的功夫的确不错,被五六个人围着,也不见败势。听声音,两伙人都有受伤。
看见老爷夫人和两个丫鬟都还呆呆的跪在那里,并没受到伤害,我们也就放心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因为不知道那三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也不敢贸然上去帮忙!”说完,徐泰面带愧色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又看了鱼诺海一眼。
“就在两伙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地从暗处又杀出一个人影,没看清那人用什么兵器,只是三道寒光闪过,就见那三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那后来的黑衣人也不和那伙妖人交涉,径自一跃,飞身而去。那伙妖人中有人似乎受伤不轻,互相搀扶着也跃上房梁逃走了,留下三具尸体,还有老爷夫人和两个丫鬟呆呆的跪在那里。
我们把老爷夫人和两个丫鬟扶进房里躺下,他们便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一早醒来后,各自都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了。看到了三具尸体,老爷都给惊着了。连忙吩咐家丁到各有司衙门报告。事情大致就这个样子。”
老管家徐泰一口气把昨夜看到的事情讲完,脸上一阵阵虚汗萌出,看来是很后怕的样子。
“既然你们察事厅子的线人能够侦知会有人谋害徐将军,想必对这伙贼人的了解很深入了吧”鲜于燕单刀直入的问向鱼诺海。
鱼诺海抿抿嘴,没有回答鲜于燕,而是给那个骄横的小太监递了个眼色。
那小太监见机会来了,一晃脑袋,白了鲜于燕一眼,环顾众人,继而说道:“为了皇上的安危,更是为了大唐江山的稳固,咱家李大人才创设了这察事厅子,眼线广布京城、州府。能够探听到这些消息,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我们终究是为保护皇室安危而立,对这伙贼人的来历哪会有心思追究那么多,只要不危害到皇上就是了
九、迷心幻境?狐狸少女
看老管家送鲜于燕和郭暧出门,薛衣柳也有些后悔,自己实在不该对老管家当场发作。于是她拉了拉独孤欢的衣角,两人也紧跟着出了徐府。徐府门外,薛衣柳看定了郭暧、鲜于燕及一众随从的去向,自己拉了独孤欢反向而去。
“这也太简单了吧!呵呵!”鲜于燕抚摸着肚皮,拍了拍。
“你找到答案了”郭暧打趣儿的一问。
“至少我找到了方法!”
“哈哈哈哈,是啊。鱼诺海,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说。”
“所以,他们一定跟那些妖人有所牵扯!”
两个人一起说话,就像自然自语一样。
“那些阎王判官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人会真的把他们当做地府的鬼王判官呢”鲜于燕,似问非问。因为,这些已经不是重点了。他本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神。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是幻术。”
“就是你哄姑娘时玩的那些小把戏”
“恩,差不多吧!”郭暧知道,有些事情和鲜于燕没法谈,比如幻术、灵魂、妖魔、佛法之类的东西。他不信那些,他会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转化成他所能理解的事物。你跟他讲幻术,他就会理解成,你把那个樱桃给看一眼,然后用很快的手法藏了起来,所以樱桃不见了。但是,那个樱桃一定在你身上某个地方或者干脆就握在另一只手里,绝对不会凭空消失了。
简单的人,用最简单的思维看待世界,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幻术,有时候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那个老管家并没有中幻术啊这是不是说明他很聪明。”鲜于燕反唇相讥。
“他只是运气好。做案的人看来并不想乱杀无辜。迷倒门房和巡逻的守卫,容易理解对吧!那些贴身丫鬟呢因为距离主人房间太近,难免在行事的时候惊醒他们,所以干脆一起施加了幻术。可他们没想到,还有个老管家夜里难以入眠,耳朵又出奇的灵敏,不然也会一起被施加幻术的。喏,这个是我在院子里找到的”郭暧拿出一段小小的残香。
鲜于燕拧拧眉头,露出一副“你继续说吧,我听着”的表情。
郭暧调皮的故作神秘,没直接回答,却把那一小段香用手指碾碎了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嗅。就见郭暧一张笑嘻嘻的脸上,慢慢的泛起红晕,呼吸渐渐急促,两眼微合,一副非常陶醉、非常享受的表情,好像在啜饮世间最醇的美酒。
郭暧享受了一会,一抖肩膀,清醒过来。
“这个是用产于南天竺的奇花异草炼制的,我闻的出,里面至少有曼陀罗花、死藤草两种。死藤草,名字听着恐怖,其实却是一样好东西,能让人顷刻间飘飘欲仙。那伙做案的妖人,就是借助了这种迷香,令得那些人心智迷失,受人操纵,相信他们就是地狱里的阎罗王和黑白无常。”郭暧,交往甚广,迷香这种东西他自然知道。这本来就是一些低级幻术师惯用的伎俩。因为不能依靠自身的力量使人陷入幻境,只好借助迷香。
“南天竺来大唐传法的僧人中,也有些会使用这些药物展示神迹,以求迅速的收揽信徒。300年前,那时也正值乱世,曾有一位叫鸠摩罗什的神僧,号称会是成为第二个佛陀的人。
前秦王苻坚为了获得鸠摩罗什,就派大将吕光伐焉耆、灭龟兹,把鸠摩罗什掠到了凉州,后来苻坚去世,吕光自立为王号称凉王,将鸠摩罗什奉为国师。后秦之主姚兴又举兵灭凉,把鸠摩罗什迎到长安,尊为国师,入主逍遥园西明阁,译经传法。可见他在当时的影响力。他所翻译的《金刚经》堪称汉传佛教的唯一真法,广为流布;他翻译的《心经》,也都被看成是本朝玄奘**师翻译《心经》的师范。
他少年时即以佛法和神奇的医术闻名,相传龟兹国王的王子在众目睽睽下死去,他却救活了过来。因此,老国王便邀请鸠摩罗什向万千王侯国民开坛**,他讲经讲到一半时,便现出天降花雨的神迹,漫天蔽日的金花带着迷人的香气和宝光从天而降,他的身上也放出万道的光华,夺目四射。这一神迹很快传遍西域三千佛国,引起震动,是以天下僧众王侯都视其为宝。
不过,据我一个来自南天竺的僧人朋友说,他那些所谓的神迹都有可能是借用了迷香的力量,使得千百万人同时进入了幻境。僧人焚香本是法事,没有人会怀疑的。而且这个鸠摩罗什的父亲就是出身于南天竺的上层贵族。我这个天竺朋友的说法,大致可信。那时候以幻术引导他人,在南天竺是许多僧人惯用的伎俩。”
“神迹请阎罗王出来吗不过我看你刚才很享受的样子啊,阎罗王,没那么美艳吧”鲜于燕又问。
“迷香主要是使人迷失心智,再加入不同的药物,则会使人陷入不同的幻境之中,或者恐怖,或者美好。不过这些药物,在南天竺也是传说中密不外宣的东西,没人见过,更没人亲自用过。一般对人施用迷香时,可用言语动作或者其它道具加以引导,使别人或者自己进入特定的幻境当中。老管家徐泰清醒时看到那些人早已装扮成阎罗无常的样子,就是为此。”两人心中对案情已有了八成把握,所以,郭暧干脆就当讲故事一样,跟鲜于燕闲聊起来。
“你刚才用了什么道具那么香艳。”鲜于燕一翻白眼,一脸有肉不给我吃口的表情。
“我刚才想了一个姑娘。”郭暧一撇嘴,嬉笑着说。
郭暧说完,拿出一张丝帕擦去手中的香末,连同手帕一起丢掉了。
“喂喂喂,你把证据丢掉了啊。”鲜于燕故作惊呼状。
“事情到现在,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案子,还需要一根小小的香头儿做证据吧。查勘几番,那伙妖人逃走时,竟然连血迹都没留下。应该是久经训练的杀手组织,而不是寻常的幻术师。而这背后牵连的也绝对不会只是几条人命了。你约了韩当在哪见面”
“在西市的摘花楼。咦,那边怎么回事”鲜于燕刚回答完郭暧,就发现前面有一群人围在那里。这是出来徐秋池的府上不远,第一个十字路口的位置。
大约有三十几个人围在那儿,中间是几个披着硕大斗篷的人,斗篷是用麻布做的,
十、冷面韩当?神秘冰尸
三人来到摘花楼的时候,已是午时三刻。韩当来的很早,他已经要了些酒菜,自己吃喝起来。
摘花楼的老板是扬州人,经营的是扬州菜色,菜品色相精致,口味咸中微甜,口感清淡鲜嫩,十分注重食材的本味。与西域菜肴的辛辣豪爽不同,更为饕客中的上乘人物喜爱。
虽然正当乱世,这摘花楼的老板却也是个不寻常的人物,早已疏通了关节,保证用的都是江南出产的鲜美食材。
韩当年过五旬,襟怀淡泊,扬州菜自然更配他此时的口味。他未到午时就来了,估摸着鲜于燕不会来得太早。便先点了一份清炖蟹粉狮子头、一件三套鸭、一盘水晶肴肉,一壶花雕,自斟自饮起来。一个十六七岁的芳华少女,怀抱了琵琶坐在楼头,轻拢慢捻抹复挑,弹奏着一段《霓裳羽衣曲》。
越是一个人的时候,越要懂得享受。更何况一个看惯了京城风雨的老人。
郭暧与韩当自然不会陌生,认识鲜于燕不久,鲜于燕便把韩当介绍给了他。虽然大家年龄相差悬殊,一副口舌肠胃,却是相通的。
“老韩,几位朝廷命官接连死在你的辖内,你还有心情喝酒”鲜于燕逗他说道。
“去,去,去,说话也不怕脏了这美酒佳肴。再要胡说,就令小二把你轰出去。”韩当头也不抬,笑着打趣儿似的说道,又夹起一块肴肉送入口中,只待他二人自己落座,七宝也跟着坐在了一角。
几个人又着小二新添了几样扬州特色菜肴,吃将起来,席间不提案牍俗务,都是聊些风花雪月的事。
韩当顾自吃菜饮酒,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纵然说起话来,也是酒如何菜如何,深解珍馐五味,是以和两人也算交得来,此外,倒不见他同谁有所交往。
右金吾卫的府衙距离摘花楼也就一炷香的时辰。用罢午饭,韩当领了几人穿街过巷,踱步而回。
路上,鲜于燕三言两语跟韩当讲述了徐秋迟府上发生的怪事。韩当听完,眉头一紧,脸上竟流露出一丝失望。郭暧和鲜于燕悠然踱步,倒也没有察觉到韩当脸上的异样。
韩当,生就一副瘦高的身形,直接比鲜于燕高出两头半,走在路上好似一根旗杆上挂了一领袍服。他和鲜于燕各自独行还好,走在一起难免招来路人的斜眼。
府衙的后堂,有几间屋舍,本是供值夜的兵卫休息和长官小住的地方。几年来,也被韩当充做了自己的家,常年住在那里。
他至今未娶,只有一个兄长,在少府寺任职。少府寺是管理皇室御用工匠的府衙。兄弟俩少年时都是心思精巧的人,二人感情很好。只是年纪愈长,哥哥已经儿孙满堂,他不便,也不愿再和哥哥住在一起,自己便把这右金吾卫的府衙后堂当做了家。
后堂紧邻有个小门,开门进去现出一座院落,有三间高大的瓦屋,这里是存放各种陈年物证、档案的地方。高大的屋舍遮蔽了阳光,是以,刚进这院子,便觉得有些阴冷。
院中有一座亭子。也是奇怪,这样的亭子有什么用呢?那库房里少不了各种血迹斑斑的凶器,加之这阴森湿冷的气氛,怕是没人敢来这亭下举杯邀月吧不过,看着眼前的韩当,心中倒也多少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郭暧认识韩当,但大多是在酒宴之时,谈的也都是风花雪月。当他随着韩当走进这右金吾卫的府衙时,在他那瘦削的背影里,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在和蔼风雅的另一面后,一个充满了力量的韩当。没错,不仅仅是因为身高,而是那身体里蕴藏着的力量,一种令人着迷又有些神秘的力量。
郭暧,是第一次来这里。心里自然想了不少。待走到亭子跟前,韩当摆手,大家停下。支撑这座亭子的是四根石柱,一根石柱上,孤零零兀自挂着一具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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