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封魔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笑万夫
自皇上登基以来,对安禄山叛贼的战事一直非常顺利,更有收复长安的盖世功勋,百官无不臣服,四野纷纷追随。皇帝自己也是知道的。
然而,太上皇龙御天下数十年,威临八荒,甚至自己殿下这些文臣武将,绝大多数都是他留下来的。顺从,未必就是忠心啊!再加上皇帝在东宫时,与太上皇生出种种嫌隙,甚至几番险些丢了性命。他怎么会忘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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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一言地狱?白马丽人
鱼诺海回身看了一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七宝已经离开了,就连院儿里候着的家人,也一并不见了。
的确是个懂事又伶俐的孩子。
“当初,边令诚带着圣旨杀了高仙芝、封常清,使得国失栋梁,军心涣散,甚至造成了皇帝出走长安失陷的惨祸。皇帝是想查清那份圣旨的来由么”
高仙芝、封常清被杀后,潼关陷落,边令诚便被叛军掳走了。朝中传言,那份圣旨并非出自当时的皇帝,也就是今天的太上皇。是边令诚假传圣旨,杀了二人。
倘若传言是真,那这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集团,有意颠覆大唐社稷。
倘若圣旨真的出自太上皇,事实一旦澄清,那他老人家自然再难面对天下众人。当今天子的地位,必将更加稳固。
看着郭暧边说话,边投来询问的目光,鱼诺海摇了摇头。
“啧啧啧,这种事我们就不要猜了。二位追查边令诚的事情这么久,又经历终南山一番鏖战,尤其是鲜于兄,更是全然参与了对乌鸦集团的剿灭、审讯事宜,难道对当今这盘棋局的规模如何,心下还没个了然么”
鲜于燕停顿下来,看着二人。二人心中虽早有猜疑,却不想搭话,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边令诚在被抓回之后,曾经不断叫喊——太子要杀皇帝。”
鱼诺海说完,闭上嘴,本就轻薄的嘴唇抿的紧紧的。
郭暧、鲜于燕手中的酒杯险些跌落在桌上,二人追查边令诚的事情这许多时日,这件事却是第一次听说。
二人宁可鱼诺海从来没说过这句话。这哪里是一趟浑水,分明就是火炼地狱,沾上这件事,恐怕是九死一生啊!
秋风乍起,吹得不大的厅堂里一阵冰冷。郭暧、鲜于燕犹如坠入万丈冰窟之中,心都要结冰了。
“鱼诺海走了”郭暧问。
“恩。”鲜于燕轻轻应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甚至两个人都没注意到鱼诺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可惜了这些鱼羹和美酒。不如出去走走,老鲜”
鱼羹冷了,酒也寒起来。鲜于燕没有说话,默默站了起来,等待郭暧去换衣装。
浩劫虽退,长安城里四下萧然,许多殿宇屋舍被破坏的很严重。
“这几天,朝廷收到各州府上奏,大概在长安周围方圆五百里范围内的城镇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皇帝也正为这件事头疼呢。”鲜于燕摸着肚子,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那个鬼地藏的术法导致的么”
“应该是,各地奏报说是流星飞窜,毁坏屋舍,人员牲畜死伤难计。需要大量的银钱善后。”
“哦。**至此,的确头疼。可也无可奈何啊。”
“皇上好像是想请青龙寺的惠果大师主导重建各个大城。”
“啊是因为师兄在这次浩劫中施展无上密法的缘故么”
“大概是吧。皇上已经派人去过青龙寺几次了,却没见到惠果大师。”
“哦。师兄与皇帝确实有过一番机缘,不过皇上想以密法重建各个大城,却也是难为了师兄。对了,松下风、羽归林、小狐狸,这几个,你们后来有什么线索吗”
“羽归林伤势不轻,怕是已在战乱中死掉了,其余二人行踪成谜,各司正在缉捕。至于怀秀,惠琳大师说这件事要等惠果大师现身之时,才能说个明白。”
“对了。小狐狸之外,还有一条大狐狸啊。不知道那个劫走边令诚的大狐狸,到底什么来头。总觉得终南山内,除了财神等人外,其余皆是武夫兵卒之用,真正谋划大局的人还安安稳稳的在暗处,伺机观察。”
“太子要杀皇帝。眼下尚未册立太子,这句话又有何指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心里却始终盘旋着鱼诺海那一句冷语。还是鲜于燕直性子藏不住,说了出来。
“眼下虽未立太子,可文武中却早各有拥戴,太子长太子短的,私下里早已叫了起来。而且,边令诚是什么时候发疯的,也关系重大,倘若他在潼关失守,长安沦陷前后疯掉的,那这事情就麻烦了。那个时候太子——”
郭暧没把话说下去。
“这样的话,那二位倒是都有不小的麻烦啊。”
“你这样说,倒提醒了我。两个人都有麻烦,且这麻烦还都牵系在边令诚身上,也难怪各方势力都在争抢他。想来也好笑,堂堂九五之尊,天下社稷之事,倒要凭一个疯子的几句话来翻云覆雨了。”
“而且,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手里握着这个人,便可控制舆论,操弄天下。”鲜于燕说罢,发出一声长叹。
“干嘛你叹什么气啊”郭暧逗他。
“你不觉得可叹么我们这些人打打杀杀,死了那么多的人,耗费了那么多的银钱,到最后不过是听人几句不知真假的话,来定这一局输赢。”
“哈哈哈哈,老鲜你有时候很有智慧的嘛。不过,话虽如此,真正的较量,还是在于长久的经营吧。尔虞我诈也罢,战场厮杀也罢,很多时候较量的都未必是当下的力量,高手过招,看似在那一瞬间决出胜负,其实更多的还是素日的修炼和经营吧。皇上之所以忌惮老皇爷,正在于此啊,毕竟老皇爷的光辉沐浴了李唐王朝太久。”
二人一路聊着,心中负累渐渐释然。
本来一顿早点珍馐美味,被鱼诺海一句话搞得食欲全无,此刻竟饥肠辘辘,五脏府中擂鼓一般。
二人一抬头,却见前方不远已是东市的地界。人熟不如脚熟,竟兀自踱步到了这里。
时辰已近午时,沿街的酒肆饭馆儿里纷纷飘出诱人的酒肉香气,鲜于燕快走几步,招呼着郭暧进了小仙居。
小仙居楼高三层,二楼、三楼便有百余雅间。三楼风光最好的有三间,蓬莱、方丈、瀛洲。窗外不仅街景繁华秀丽,更可远眺北边的皇城,龙楼凤阁琉璃华瓦,大唐帝都的非凡气派尽收眼底。
虽是灾劫刚过,小仙居依旧保持了长安酒肆中的一流水准,自塞外到江南,自东海到西域,各路美食,名目繁多。
堂倌儿见是熟客,一路领着到了蓬莱雅舍。二人选了几样可口的饭菜,落座闲聊。
“鲜于,听说你那次露了一手后,令老板娘大为震惊,特别招你入股,做了三老板啊”
郭暧和鲜于燕相识,就是在这小仙居内,因为当时的厨子临时替换,饭菜口味不佳,惹得鲜于燕一阵嘲讽,后来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牛肉,得了满堂
七十五、繁华一默?诡异画图
二人喝到七分酒意的时候,忽然发现情况不对,本该繁华喧闹的街市上,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人。
鲜于燕打起精神一听,“这小仙居里,好像也空了。”
“是。楼下大堂里此刻本该有百余号酒客,全无半点声音,隔壁几个房间也是静的出奇。”
小仙楼乃至整条街都被肃清了。
“是有什么人要来么,”郭暧暗自思忖,“方圆地界,只剩下了自己和鲜于燕,要见我还是鲜于燕八成是要找我们两个人吧。”
鲜于燕看了郭暧一眼,心下了然。
要来的人,还没有来。二人端起酒杯,继续喝酒。
周围越来越安静,就连最远处守门人的那条狗都不叫了。
“你猜这次来的会是什么人”
“我不猜。此刻就是他坐在我面前,恐怕我都猜不出他是什么人,为谁而来。”鲜于燕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嘿嘿,你还是老样子。不过,说实话我也猜不出。皇上和老皇爷,犯不着摆这个阵势,直接召我进宫就成了。李辅国么,早上鱼诺海已经来过了。还会有谁呢”
“嘿嘿,不过有一条我倒是猜的出,他们不是来找我的。哈哈哈哈,你真的一点不紧张么,不怕来人要你的脑袋啊”
“我只是好奇,好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好奇来人是谁至于脑袋么,如果他们想要的是我的脑袋,就不会如此费心了。”
“来人了。百步之外,一中年男人,一个位少年,那少年步履轻盈,也许是个女人。”鲜于燕看着郭暧,面无表情的说道。
鲜于燕说完之后,又过了一会儿,也就是常人步行百余步左右的功夫。郭暧也听到了登登上楼的声音。
一位中年男人步态稳重,一位少年步履轻盈。
来人似乎有意放慢了步调,若非修习了密术,常人是很难听到的。
两人来到门外,并没有事先招呼,而是有人直接挑开了帘子,闪身飘进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
来人一袭月银色圆领窄袖袍衫,银色缎带束发,浑身上下干练利落,没有多余的香囊玉佩装饰,然而衣服用料和裁剪都是出自苏杭一代上乘的秀坊绣工,富贵天然。
少年眉似远山眼若秋水,唇红齿白,两个小小的酒窝,笑起来流露出十二分的可爱和洒脱。
然而,这少年的印堂间却隐隐流露着一丝将散不散的阴郁之气。
看着有些眼熟,但又实在无法与脑海中的人物对上号。刹那间,郭暧怔住了。
“怎么看本公子侠少风流,看傻了么”少年头一扬嘴一撇,笑骂起来。声音也是银铃般的好听。
郭暧恍然醒悟,明白自己的唐突,连忙抱拳道了一声失礼。
少年同样对着郭暧一抱拳,微微一笑,拣了一处座位,兀自大方坐了下去。
这时,为少年挑开帘子的人也踱步走了进来,一位中年男子,手摇羽扇,一袭白色布衣,披散着头发,山野隐士的风度,眼眸里却流露出帷幄天下的雄姿。
“郭公子客气了。这位乃是广平王府里的三王子,山人李泌,眼下也在广平王大元帅帐下效力。”
是李泌,郭暧早就听说过此人。辅佐当今圣上夺回长安,驱逐贼寇,多赖此人韬略,与父亲也算是有过一番交谊。当下拱手,再度对着三王子和李泌深深施礼,敬听他讲述来意。
“山人直言。多日前,郭公子曾收到老将军一封信。那件事,山人是知道的。此番终南山鏖战,剿除贼匪,郭公子居功至伟,密术手段也令我等叹为观止。听说郭公子亦受创不轻,以至修养多日,不过适才看来,郭公子神清气郎,想必身体已无大碍。”
“有劳先生挂怀,小侄这里休养的很好,并无大碍。不知先生此番前来,又有何赐教”
郭暧听他提起父亲密信的事,知道他此番前来,必不简单。一语寒暄过后,直问来意。
“哈哈,公子性情爽直。平叛前线的情况,想必郭公子也有所耳闻,叛军仿照当年太宗的雄才,打造了一支幽骑军,骁勇残忍,实乃平叛大患。而太宗当年所建玄甲军,后来几番变革,几无遗留。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探听到当初遗落在吐蕃的那批玄甲,早被高仙芝将军所获,秘藏起来。一直以来,我们便想寻得那批甲胄。此番,剿灭乌鸦集团,意外之喜,竟然在山中收缴到一批玄甲器械,更令我们坚定了重建太宗玄甲军的意志。当然,这也多多有劳郭公子和鲜于大人了。”
“先生谬赞了。只是,先生因何判定终南山缴获的玄甲和高仙芝所藏的那批玄甲,不是同一批呢小侄连日走访,听到一些不利于高将军的微词,说是乌鸦集团曾试图拉拢高将军合谋大事。”
郭暧并非有意刁难,只是脑海中闪过念头,如果高仙芝真的和乌鸦集团合谋,那乌鸦军中的玄甲,说不定就是高仙芝拥有的那一批啊。
未曾想,郭暧无心的一问,智谋如李泌者,竟也一时语噻。
只见他眸光微微闪烁,似有沉思,“这个么郭公子所想,未尝没有可能。只是眼下边令诚得而复失,事关高将军名誉和军心,此事暂时不做他想。至于玄甲之事,实在另有缘由,所以才想再次劳烦公子。”
李泌轻声说完,看向一旁的美少年。那少年王子,优雅的一反手,从背后取出一根雕镂精美的竹管。
竹管一尺五寸有余,摩挲的光亮如镜,呈现出美丽的琥珀色。两端是楠木做的盖子,同样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盖子上缀了红色的流苏,又可以当做拉开盖子的把手。
美少年轻轻拉开一端的盖子,取出一卷画轴。郭暧注意到,这位三王子的手,异常的纤细白嫩,竟有一种想要轻轻咬上一口的冲动。
美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了,郭暧在痴痴的看着自己,脸边微微浮现一抹红晕。
“喏,这里有一幅画。早听说你浪荡公子的大名,不学无术,专通旁门,想来一定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美少年微微撇着嘴,似在有意调笑郭暧。说罢,便用自己那细白春葱般的手,将画轴递给了郭暧。郭暧压抑住内心小小的悸动,轻手接过来,慢慢展开。
画卷高不过一尺二寸,长有五尺余。伴随画卷慢慢展开,满目湖山大河,映入眼帘。
画卷的左手边,一处山口上,画了一座巍峨高耸的石门,三枚篆字:梓潼门。
梓潼门很奇怪的一座门。
石门的另一侧便是一条崎岖的山路,在崇山峻岭中间、大河高湖之侧,曲折蜿蜒、断续相继,虽然山路细窄,却几乎占了整幅画的一半以上。
在画的右端,是一片起伏入云的群山,好似传说中的昆仑山,山下鸟语花香,山巅白雪皑皑。
群山中有一处冰湖,冰湖狭长,延伸到一处满是云翳的山谷里,那条山路就在冰湖的岸边隐约消失了。
仔细看时,山路沿途并不平静,沿途蹲踞盘旋着许多的大蛇虎狼,一些山口处还有一些刻画模糊的神像。
 
七十六、黄雀在前?落人算计
鲜于燕双手捧着把画交给郭暧,说这画之前从来没被男人碰过。包括方才那位所谓的广平王家的三王子,应该也是个女孩子。
郭暧连忙把画放回桌上,故作紧张:“什么你的意思是这幅画男人不能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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