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封魔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笑万夫
而且到底派了多少支部队出来,建了多少个这样的关口,别说莫思奇,就是统领大将军都不清楚。因为四支军队各自依照密旨行事,并按照各自秘密的路线图开赴指定位置,每一张图上,只标记了一个地点。
妖魔一经降服后,不及半个时辰,旨意就下达了。一个时辰后,莫思奇的队伍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其间,大理寺的、刑部的、吏部的、察事厅子等等各路人马,都纷纷开进了终南山里。甚至连广平王都派了一队自己的近卫,将近三百余人,进到了山里。
各路人马驳杂不堪,甚至有些混乱。每队人马都说是奉了朝廷的旨意来办事,幸亏大家都是久在官场,面子上的事情各都依着规矩办事,还不算难做。
然而,如此的阵仗场面,总叫人心里不自在,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而且,莫思奇更压低了声音十分小心的告诉鲜于燕,在他们的队伍到达这里之前,应该早有一支人马进山了,也许是两支。这不仅是犯了失职之罪,被皇帝知道了要杀头。而且,这两拨人的行迹本身就十分的可疑,令人不安。
原来,莫思奇一经到达指定地点,安排好兵卫设立关卡、搭建帐篷,自己便带了十人队,把方圆十里范围,先行探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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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天衣有缝?十三黑鸦
听完郭暧的说法,鲜于燕脸上不仅没有轻松下来,反而变得更为凝重,几乎是呢喃自语着,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郭暧听完他的话,也严肃起来,眉头微锁,没有接话。
鲜于燕继续小声说起来:“我不是否定你的猜想,反而,我认为事情根本就该是你说的那样。只是这样一来,老皇爷他,当年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呢他应该掌握了乌鸦的全面情报才对,甚至像松下风、羽归林这样拥有着兽王蛊血脉天赋的人,他们的恐怖力量更是大唐的威胁才对,他老人家为什么只是处理了在朝的文武官员,而对更大的外患置之不理呢”
“你说的不无道理。纵然我的猜测是对的,也并不排除在此之上还有更大的隐情,使得老皇爷不会那么做。而且看年纪,松下风、羽归林当年应该还不成气候吧。那个时候的乌鸦可能还未招揽到今日这般种种的奇人异士,所以全面蛰伏化整为零,老皇爷纵然想要缴贼,也无常可寻。”
“不,有些事你不了解。你看松下风可能就四十来岁的模样,羽归林顶多三十岁,可实际上他们也许都已经是几百岁的老人了。他们当时是否效力乌鸦,不能按常人年龄来推算。”
“几百岁他们到底是人类兽化成狗熊和蛇啊,还是本来就是狗熊和白蛇修炼成精啊”郭暧一听,心思都被鲜于燕打乱了。
“啧啧啧。这个问题回头再讨论,兽王蛊的事情,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话说回来,如今可以肯定的是,老皇爷,很可能还有高力士大人,早就知道乌鸦集团的存在,甚至掌握着大量的情报。”
“恩,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复杂了。对了,那些俘虏的乌鸦残匪呢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报。”
“和那些文献卷宗反映的一样,最大的情报就是——还有更多的情报,我们没有找到。”
“又一个不着痕迹,但却肯定存在的巨大漏洞”
“是。终南山一战本就是十分的惨烈,朝廷与贼军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当时俘获的贼军不过三百余人,小头目三十余人,这些人大多各司其事,互不交集,只对自己的直属头领单线负责。他们的直属头领便是所谓的十三黑鸦,也就是十三个大头目。很多人除了自己的头领,甚至十几年都没见过其他的头领。无论小头目、大头领,但凡集会,大多都以面具示人。很多人问起来,似乎知道些事情,却完全无法把时间、地点、尤其涉及人员的姓名甚至性别说个清楚。”
鲜于燕说完,停顿下来,自顾倒了杯水喝。
“哦不过就你刚才话说,你们查到的不止这些吧”
鲜于燕润了润喉咙,咳嗽了几声,继续道:“是啊。世上事,世上的人,是不可能完美无缺的。再严密的组织也总有那么一两条缝隙。我们在一处密室里找到了一个老者,那是一处藏宝室,十分的隐蔽,而且布置了许多的机关,为了打开那个密室,少府监和将作监死了十几名好手。那个人躲在那里面,地位身份自然不容小觑。起初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个守保人,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独孤欢,通过在他身上搜出的一个香囊,找到了一个女人和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这才逼使那老者和盘托出。
原来那老者姓王,在乌鸦集团几十年了,平时只用代号,名字自己都忘记了。最常用的代号叫白老。他在十三头目中排行第八。这个人虽然身在贼伍,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大半生不赌不嫖,大酒都没喝过几次。
只是有一次,他手下一个小头目,不知是为了戏弄他还是真心孝敬他。带他到长安一处春楼,找了一个姑娘。那时候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到了那个年纪,再冰冷凶悍的人,性子也会缓和下来,心会变软;再老实的人,也会学得一些人间的世故和圆滑。一来二去,他竟沉浸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深深爱上了那个姑娘。
那个时候的他,大概对在乌鸦集团内几十年如牢狱般的生活,也有些厌倦了,有意违背了乌鸦集团严禁私自婚嫁的规矩,在长安城通化门外十五里,一处不惹眼的地方,买了一处宅院,替那姑娘赎了身,安置在那里,秘密成了亲。后来还有了两个孩子。
那里是长安城的东北方,很少有乌鸦的人活动。不过这件事,好像还是走漏了风声,在一次闲谈中,三当家的曾经点过他几句。不过白老很容易听得出,三当家的并不想追究他什么,只是要他小心行事,不要惹出别的事端来就好。
我想可能是乌鸦蛰伏太久了,少有激进的活动,所以对于一些戒令,也就草草了之了。加上白老为人又老实的有些木讷,乃至到了五十多岁,传言还是个老处男。在乌鸦集团里,长期以来也只是负责一些库房收纳和账务经营的事情,一些诸如谋反、暗杀的事,他知道的很少,所以也就由得他去了。”
“哦那他又知道些什么呢”郭暧关切的问。
“嗨,自然是不多的了。不过也可以从另一个侧面,对乌鸦的规模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再生性木讷不爱交际的人,在一个地方浸润几十年,也肯定会知道些事情的。
首先,关于十三黑鸦。他十五岁进得乌鸦集团,二十三岁坐上小头目的位置,三十四岁成为八当家的,但有一个人,几十年来,他只见过三次,那就是排第一把交椅的那个人,那个人据说只有松下风和羽归林在紧要之时,才可以主动去见他。大家在提起时,只称呼他少主,或是乌鸦少主。
松下风和羽归里,分别位列第三、第四把交椅。第二把交椅,便是疯和尚怀草。这三个人倒是偶尔会以真面目出现在集会之上,大概是因为身份关键,需要以此来凝聚众人。
其余九人,有四位是身怀绝技的江湖游侠和大盗,这几个人或阴狠毒辣,或直率鲁莽,且做些暗杀的勾当。比对性命样貌查证,这四个人在乱战中死掉了。
有一位来自东瀛扶桑,这个人虽然排行第六,但实际只做些顾问谋划的事情,乌鸦的事情,他似乎在十分客气的保持着距离。这个人,十几年来身份隐秘,时而说话是个男人,时而说话是个女人。
不过,这个人好像有一个月多的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突厥人,一个是粟特人,两个都号称是西域小国的王族后裔,他们的国家早在则天女皇时,就被大唐剿灭了。两个人功夫、才智皆属平常,只是仗着姻亲关系,常年来经营着与乌鸦与西域各国之间的联系。适才在十三黑鸦中捞得两把交椅。
这两个人,在终南山一战中,想要夹带私逃,被羽归林发现,当场格杀了。
还有一位,也是粟特人,排行第九,代号财神。因为职责关系,老白和交集很多,关系也算不错。但也仅仅知道他叫财神。此人精明干练,通达世故,会说东瀛、突厥、吐蕃、萨珊、天竺、大食等十几国语言。他负责经营者乌鸦集团绝大部分,遍布大唐、东瀛、西域等各地的庞大的产业。
据说,大唐与西域的丝绸贸易,他控制着五成;而西域运往大唐的葡萄酒、马匹、瑟瑟宝石等,他几乎控制了七成。通过他
七十三、鱼戏莲莲?世事如棋
二人倾谈之际,忽然听七宝说话,鱼诺海来访。是察事厅子的人。两人顿时止住谈话,请人进来。
鱼诺海和郭暧,曾经也有过一段称兄道弟的时光。后来他进宫加入了察事厅子,便主动的将这份关系淡化了。似乎他比郭暧,更加介意自己的身份。
又碍着自己此时的身份,毕竟是带着些朝廷派遣的意味,所以他是在郭府正门的门廊处等待的。
任凭老管家好言相请,他还是执意如此,说是等六公子回话了,再入内不迟。
郭暧是郭子仪第六子,场面上,也就有人称他六公子。
当七宝一路小跑儿着,到门廊处引了鱼诺海,到郭暧的住处时,郭暧和鲜于燕已经来到了卧室外的小厅里。
鲜于燕一身官服。
郭暧简单洗漱了一下,拢了拢头发,随便取了一件袍子披在睡衣外。
鱼诺海是一个人独自来的。
鱼诺海甫一进门,郭暧先咯咯咯的对着他乐了一番,“哎呦,隔老远一股鱼腥味儿啊。哈哈哈哈。”
鱼诺海见了郭暧的面,倒是放松起来,恢复了往日朋友间的自由洒脱。上前拉了拉郭暧披着的袍子,提着鼻子嗅了嗅,拉长声音咕哝起来。
“恩——,还是腌了七天七夜的咸鱼味儿。哈哈哈哈。”
毕竟是躺了七天七夜的人,再有家人悉心照料,郭暧身上也泛起了一股男人特有的汗腥味儿
“哈哈哈哈,鱼总管,别见外,再说我也没个一官半职的,这样穿戴,你就将就些吧。你的消息真够灵通的,我刚醒,你就来了。”
“哎,跟鲜于燕大人比起来,我可差远了哦。怎么样郭大哥身体恢复的可好。”
“好。好。好的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睡上七天七夜。怎么专程来看望哥哥么,带了什么礼物就放在桌上吧一直提着怪累的。”
郭暧说着,故意大幅度晃了两下身子,朝鱼诺海背着的手后张望,好像那里藏带了什么东西似的。
鱼诺海也嬉皮笑脸起来,张开双臂转了一圈,背后空空如也。然后忽地把手在背后一摸,拎出一样物件来。
是一具食盒。
大家刚要鼓掌,忽地鲜于燕叫了起来,“哎,这是我带来的啊。你小子耍的什么鬼把戏。”
郭暧一看,果然如此,圆形的食盒描漆画银,颇有几分华贵。和刚才鲜于燕带来的大抵是同样的一件。
再看一旁的桌案上,鲜于燕带来的那一件,已经不见了。
是幻术。这样的把戏郭暧也会几样。
鱼诺海在和姐姐失散后,有一段时间流落江湖,在一个胡人马戏班里讨生活,大概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
大唐时代,有许多西域来的胡人,到长安、洛阳,或是其它富庶的大城,靠表演幻术谋财。当然其中也不乏偷盗拐带的行径。
他们最拿手幻术的是砍人头。砍掉人头,血溅当场,然后再有人把被砍的脑袋接回去,完好如初。高宗时代,因为厌恶那血腥的场面,曾一度禁止西域胡人的马戏班子表演这个戏法儿。
鱼诺海并不抵赖,咧嘴笑笑,对着鲜于燕躬了躬身子,双手把食盒递还给鲜于燕。
鱼诺海一抱拳,嬉笑着说起,“素问鲜于兄厨艺通神,再加上这宫里上好食材,熬煮的羹汤,想必美味非常。不知道兄弟可有一般口服啊。”
“嘿嘿嘿嘿,鱼总管不用客气,一起吃,一起吃吧。”鲜于燕一边回答他,径直走到桌案前,打开了食盒,便要将羹汤分盛出来。
“啊呀,见鬼啦,我做的鱼羹呢!”鲜于燕又惊叫起来。把食盒一倾,摆给郭暧和鱼诺海看。
那里面并没有装羹汤用的盅罐,而是三瓶酒,由三只小巧玲珑的白瓷瓶儿装着。瓶身没有装饰,素的,器形却十分的雅致。
瓶口用软木塞封着,柔和曼妙的酒香却早已流淌到了众人的鼻子里。七宝咧着嘴,当即淌下了一溜口水。
郭暧当下看得明白,起身一拍鱼诺海的肩膀,“真是好酒。”
“献丑,献丑。”鱼诺海嬉笑着。
“那我的鱼羹呢”鲜于燕一摸肚子,看了看郭暧,又看了看鱼诺海。也不知道到底该找谁问个究竟。
“鲜于兄来得这么早,难道不该早把鱼羹摆在桌上了么”
大家寻声望去,果然,一具金釉画彩炖盅,摆在桌案上。
郭暧哈哈笑起来,不由得鼓掌喝彩,“精彩。精彩。小鱼儿,你这凭空挪移的手段,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啊。”
“两位哥哥见笑了。这酒,也是从宫里借来的,说是用了上好的雪莲、虎骨、人参调制,滋补的很,郭大哥、鲜于兄一番鏖战,可好拿来补补身子。”
七宝一听,没等郭暧吩咐赶忙到了厨房里,拿了碗筷酒盏,顺带取了几样小菜佐酒。铺开在桌案上,伺候众人吃喝起来。
鱼诺海知道郭暧从不轻贱下人,而且他也有点喜欢七宝这个孩子,一并倒了一杯酒给七宝吃。乐的七宝露出一口板牙,白灿灿的,小心翼翼舔着嘴唇喝起来,生怕洒落一滴琼浆玉液。
酒喝过三杯,三个人还是嬉嬉闹闹,随意笑骂着。
郭暧和鲜于燕互相看过几眼,心领神会,知道鱼诺海此来,并不简单。
鲜于燕试探着郭暧的态度,郭暧还是比较珍惜这样的场面,自己和鱼诺海之间,这样随意的开着玩笑,也是许久之前了。
虽然郭暧也很想知道鲜于燕此行的目的,以及他会带来怎样的消息。可是,他若真的讲出来了,一定就是自己想知道的么也许会很尴尬,或者不开心吧。
想到这里,郭暧也干脆放任自流,随心说笑起来。
如果他想说,他一定会说的。何必摊破这美好的时光呢。
不过,时间久了,鲜于燕总有些忸怩,身子屁股挪来挪去,坐立不安。
鱼诺海是个伶俐的人,看出鲜于燕的窘态,心想自己迟迟不表明来意,可能会让鲜于燕误会,是因为他的存在自己才不便说话的。
鱼诺海未语先笑,一抱拳,“鲜于兄,不必介怀。这次我来,的确有一半是公事,另一半却是出于小弟私下对郭大哥,还有郭老将军的崇敬之意。”
说着话,鱼诺海,把脸转向了郭暧。依然微笑着。
的确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消息。
当鱼诺海提到郭老将军时,郭暧心里忽地一冷,虽然他生性浪荡,却毕竟身在郭家,朝中的局势、父亲的艰难,他还是能够体会的到。尤其近日来遭遇种种,更觉人生之艰辛。
父亲虽然战功卓著,手握兵权。然而,这功勋和兵权又何尝不是一具枷锁镣铐呢
且不说安禄山之乱,吐蕃国之祸,就他皇帝自家那本帐,就够人看得心烦意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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