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封魔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笑万夫
虽然察事厅子方面把建宁王自尽的消息压了下来,但在广平王等人的活动下,昨日里,这件事还是传遍了满朝文武,百官一时哗然。
正如大家所预料的那样,今日早朝一开,一些官员便纷纷发难。更甚者,几位殿中侍御史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李辅国和张皇后,指责正是后宫干政才逼死了建宁王,而建宁王是否真的曾经谋划加害广平王也已死无对证。
群臣你一言无一语,肃宗心绪烦乱,早早的退了朝,移驾宣政殿。
紧挨着宣政殿,有一处暖阁。不必在御前伺候的时候,李辅国就会在这里休息、检阅奏折。
这样的先例本是在玄宗开元年间,由高力士开启的,这座暖阁也曾为高力士所用。
玄宗曾言:“力士当上,我寝则稳。”
但凡长安、洛阳两京,乃至各地州府的折子,皆须高力士看过,再行呈报玄宗,一些简单的事物他便自行处理了。
当初辅佐太子李亨北上灵武,乃至登基称帝,李辅国确实立下不小的功劳,因此获得了肃宗极大的恩宠和信赖,日渐接近了大唐权力的中心。
肃宗夺回长安主政大明宫后,这间暖阁也就顺其自然的归了李辅国。
此时的暖阁里,李辅国正襟危坐,脸色十分的难看。倒不是为了今日朝会上的事,却是另一宗事情令他非常的不悦。
昨天,被遗弃在长安城外的那七匹西域宝马,没过多久便被人发现了。
昨天夜里,对方就派人到李辅国的府邸,告知了马匹独自返回,行动失败人员被杀之类的推测。言语间不乏问责之意。
“李大人,我们之间的合作,似乎越来越不安全了啊”
“呵呵,这件事我方只要我和寿儿知晓,而且就连你们要的东西,还是寿儿一人亲自送去的。你们呢竟然大张旗鼓派了七八个人,还几个孩子去接货,是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你们的勾当么”
来人一时语塞,想了想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件事本该是极为秘密的。你我双方都有可能是走漏消息的源头,我家少主派我来,也是想提醒李大人一句,小心自己内部有鬼。”
“嘁,那个老狐狸,还是担心他自己吧。你们的人是死了,可是那份地图也丢了,希望你们的人死的时候,至少嘴巴够紧,免得连累了我们。”
“这——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能够把消息挖到多深,不过对于我们的几个人,少主和我都是有信心的。相信不会连累到李大人。”
“希望是这样。还有,虽然你们的行动失败了,可是老夫的东西却也是实实在在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食言,你们还欠着老夫一份
42、朝堂之变
“并没有,这几日遵照大人的安排,除了几个亲信与属下忙着建宁王的事情外,其余人等皆未安排特别的行动,只是忙些杂事,众人卯正到班,酉正放衙,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卯正,便是当今所说的早上七点钟。酉正,便是当今所说的下午六点。是古代在公门当差的人,上下班的时间。
“恩,日后你更要严加管教,不能出什么乱子。”
“是。”
“鱼诺海呢”
“也不曾让他参与建宁王的事情,这几日和兄弟们如常忙些杂事,现在应该就在厅子里候着。”
“恩,他办事得力,只是要小心用好他才行。”
就在二人说话的当口,一个小太监进来禀奏,说是张皇后那边派了薛尚宫来,请李大人亲自走上一遭。
李辅国一听,心下一沉。
上一次,她派了薛尚宫来,要自己答应帮助她搬倒建宁王,却不曾想弄得建宁王自尽,虽说除去一大仇敌,自己心中也该高兴才是。
可这件事,弄得朝野震动,几个言官更是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一身的麻烦都还没摆脱,她便又找上门来了。
真不知道这次又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李辅国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依然十分的恭敬。
他在薛衣柳脸上瞄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请她头前带路。一行人遂向紫宸宫走去。
其实,李辅国的发迹还是要感谢两个人的。一个是高力士,一个就是张皇后。
同高力士,因为各自辅佐不同的主子,各为其谋,早已很少往来了。不过对于高力士这个人,他心底总算是念着情意的。
想当初李辅国还只是个御马厩里喂马的小太监,受尽别人的白眼。
有一次,安西都护府送来一匹汗血宝马,性情十分的暴烈。送到御马厩的当日,便把一个小太监的腿踢断了,若非有羽林军的军士及时将马匹制服,那小太监性命难保。
所以,照料那匹马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不讨人喜欢的李辅国身上。
那匹马本是新上任的安西都护张孝嵩,为了表达对玄宗和朝廷的感恩,特别差人在葱岭捕获的野马。
据说张孝嵩早在北庭都护任上时,听闻辖内沙洲地区有一条黑河,黑河中有一条百尺巨龙,常常掠食附近村庄的牛羊,更兴风作浪引发水患,冲毁农田。张孝嵩不信邪祟,亲自帅兵来到黑河岸上,安排了弓箭手射杀了黑龙。张孝嵩将龙献给了玄宗,玄宗褒奖他果敢勇武,又将龙舌赐予他,还封赏其子孙世袭沙洲刺史。
李辅国悄悄的问人打听了这匹马的来历,料定玄宗会十分的珍视这匹马。然而,这匹马实在野性难驯,倘若真的有朝一日皇上心血来潮,要骑这匹马,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就算长了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李辅国悉心照料着马匹,一边寻思着,忽然想起了那名制服了此马的御林军军士,便把自己积攒下来的银子,全都买了酒肉,打点好那名军爷,请他先行将野马驯服了。
大概过去了一个多月,皇帝终于遣了高力士亲自前来牵马,皇帝要在校场试骑。
高力士先前查验张孝嵩献礼清单的时候,就特别看过这匹马,知道它本来的性子,一路上还担心它野性难驯,生怕万一皇上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吃罪不起。
可当高力士再看到那匹马的时候,它已经是一匹被训练的很好的御马了。
“是你在照料这匹马”
高力士望着李辅国,眼中充满了欣赏和感激的意味。他自然看明了一切,知道眼前的人是个聪明伶俐的家伙。
“回高大人,是小的在照料。”
李辅国诚惶诚恐,能见到皇上身边第一大红人,他的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仿佛一条金碧辉煌的大道就此展开。
而当他听完高力士接下来的话时,则完全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颤抖着身子,磕头如捣蒜一般。
“你做的很好,来,同洒家一起,将马匹送到皇上面前吧。”
到达校场上的时候,睿智如玄宗自然也看出了这匹野马的异样,不禁望着跪在地上的李辅国问起来:“张孝嵩的奏报上不是说这是一匹在葱岭抓来的野马么怎么今天也看不出什么野性啊”
李辅国一听,本就跪着的身子当即又塌下去一截,支支吾吾的回道:“回——回——回——回万岁爷,马——马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好马,本——本来也是骄横难驯的,不成想今天见到了万岁爷,就——就变得如此驯服,一定是见了真龙天子,方才震慑住它的野性,可见吾皇德配天地恩泽四海,天下归心。”
听了这样的话,玄宗皇帝自然十分的高兴,当即赏了白银百两。
后来又有高力士几番提拔,命运自是风生水起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辅国做梦都在念着高力士的恩情。
尤其最让李辅国感激的是,高力士是少有的那种见到自己的丑脸,而不曾表露出厌恶之情的人。
虽然随着自己官场阅历和对李辅国了解的加深,明白他那不过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处世手段后,他心底里依然对他充满了感激。真诚的感激。
直到后来,他被玄宗皇帝赏赐给了东宫太子——李亨。
玄宗皇帝和高力士的本意,是让他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
起初他也做得尽心尽力,太子的一言一行,到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乃至每餐用哪样膳食,他都会事无巨细的一一报告高力士知晓。
正是那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时候她已是太子李亨的良娣。良娣是为皇太子妾的称号,地位仅次于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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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喜鹊
“是啊,还不是建宁王的事情么。那些个御史言官一个个恨不得指着老奴的鼻子叫骂,哎呀,难堪啊。娘娘您是不在前朝,不然——”
“不然又怎样”
“不然,也是要受他们一番发难的,哎,那些人说话可就没老奴说得好听了。”
“哼,皇上怎么说呢”
“皇上能怎样索性旨意是皇上下的,早早的勒令退朝罢了。”
“可这样终究是过得了一时,过不了一世啊。”
李辅国听出皇后娘娘话里有话,便顺了根杆子,由她把话说出来。
“谁说不是呢,明日早朝,总不至于还要勒令早退吧,老奴这就头疼着呢。”
“哦李大人平素足智多谋,此番怎就谦虚起来了”
“唉,皇后娘娘谬赞了。这世上最怕的不就是个人死不能复生么,当初谁可曾想到这建宁王会那么想不开呢。人死了,死无对证,纠缠来纠缠去的,最是无奈啊。”
“呵呵,人死虽不能复生,可这道坎儿却未必不能绕过去啊。”
“皇后娘娘,还是别再拿老奴开玩笑了,您有什么救世济人的法子,还是告诉老奴,老奴也好早日脱困,也省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在皇上面前吵着闹着抵制后宫干政。”
“哼。他们吵也好闹也好,又能使建宁王活过来吗又有几个人真心掉过几滴眼泪无非就是把事情闹大,向皇上讨些好处罢了。”
“可眼下,朝廷最是拿不出什么好处的时候啊,银子都拿去打仗了还不够用,总不至于每个人都要擢升晋级,弄个满朝的三公九卿吧”
“呵呵,乱子闹大了要给他们好处,可若是这乱子平息了呢他们不就乖乖的了么”
“娘娘这样说,奴才就听不懂了。”
“呵呵,你是懂也装不懂。建宁王死了,无非一些拥戴他做太子的大臣,前军曾经追随他的将士唯恐自家性命不保而已,还有一些个王子郡王的担心唇亡齿寒罢了。倘若此时,能推举出一个人来,登上太子之位,一切尘埃落定,王子郡王的自然不必说,之前那些拥戴建宁王的,一个个不也就见好就收了么。”
话到此时,这女人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目的,可是就算推举一位皇子登上太子之位便能解决眼前的麻烦,那这位皇子也必然得有一定的实力才行。
第一个映入李辅国脑海里的人选,正是广平王李豫。无论是平息洛阳前军十数万将士的怨怒,还是化解长安百官的不安情绪,非他莫属。
不。不。不对啊。推举广平王做太子,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莫非,这女人现在就要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推上台面,争做太子
她的大儿子,兴亡李佋也不过刚刚九岁,且体弱多病,时常卧床不起。
二儿子,定王李侗,现年不过六岁。
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扶持这样的两个孩子争夺太子之位,太冒险了。
李辅国几番寻思,心底竟生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继续装傻问道:“娘娘是意欲推举哪位皇子,来做太子呢眼下建平王已死,呼声最高、势力最大的莫过于广平王了。”
“呵呵。你是故意气本宫的么”张皇后樱唇一瞥,轻蔑道:“他虽为长子,可她的生母却连王才人都不如,能够位列一等王侯已是他今生最大的造化了,怎么能同本宫的孩子相提并论。”
“皇后娘娘说的是,只是您想推举哪位皇子呢”
“哎。这也是令本宫为难之处。佋儿本来最得皇上宠爱,可这两年来却一直体弱多病。至于侗儿,虽说也是本宫所出,皇上对他终究少了些情分。”
“既是这样,老奴斗胆进言,还是推举兴王为上策。”
“这——”张皇后听了,脸色转忧为喜,旋即又转喜为忧,“只是佋儿的身子骨——本宫实在怕他有个万一,岂不前功尽弃了”
“娘娘,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
张皇后望着李辅国,沉思不语。
他能这么快表态答应支持兴王,已是超出了她的预期太多。可是,兴王的身体,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敢投下太大的赌注。他到底是何居心呢
“娘娘,老奴斗胆如此建议,自是出于眼前紧迫形势的考虑。当下最重要的是娘娘的儿子,能登上太子之位,至于日后的事情,先不必考虑。倘若兴王他——就算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事易时移,再将太子之位专为定王,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广平王也就无可奈何了。”
张皇后听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李辅国和贺兰寿从紫宸宫出来的时候,苍茫的天空里又落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大明宫里到处一片白雪皑皑。
如今国库空虚,就连宫里负责洒扫的太监,都少养了许多。连天大雪,竟无人打扫、
“大人,真的答应她的要求么”
李辅国斜眼瞅了瞅贺兰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又看了看他的断臂,不无关爱的叮嘱起来:“这几天找宫里最好的御医,好好照料你的左臂,萧烟儿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为你接续断臂。”
洛阳城内,等待消息的郭暧、独孤欢都有些不耐烦了。
距离二人进城,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安庆绪那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本来想趁这机会潜入宫里和安庆绪的府邸,探听些消息。可跟海棠夫人和张氏兄弟一商量,全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还
44、诡异狐面
酒意微醺,正是回忆往事的好时候。
独孤欢也索性放下酒杯,认真听起来。喜鹊更来了精神。
一个落拓江湖的女子,严格来说还是一个替人卖命的女杀人,有多少人会在乎她的过去呢。也许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起她的家乡了吧。
喜鹊的祖上本是唐朝初年的一位地方将领,所辖境内匪患猖獗,多年追剿不利,百姓屡有死伤,全家因此被朝廷发配到了西域戍屯开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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