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封魔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笑万夫
后来几经转圜,家族中人终于脱去了贱籍。到了喜鹊祖父一代,已经流落到了碎叶城,开了一家客栈经商为生。
喜鹊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祖父、父亲一向对此讳莫如深,从不曾谈及自己家族的姓氏渊源。
只是偶尔听祖父说起过,他们本来源自中原一个门阀大族,因为祖上犯了过错被罚戍边,族籍也被除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虽然脱去了贱籍,也不愿再回内地的原因。
直到喜鹊六岁那年,一股强悍的马匪闯入了碎叶城中,洗劫了全城。家人在那场屠杀中全部死掉了。
慌乱之中,一位女仆将她藏进了一处自己用来偷情的废弃地窖里,并给了她一罐水和肉干。
因为因为喜鹊曾撞破她与人偷情的事,却替她保守了秘密。
三天之后,安西大都护从龟兹、疏勒两镇调派的援军赶到,马匪放火了烧了碎叶城, 疯狂向西逃窜了。
幼小的喜鹊注意到了外边的动静,一直等到看见确实进了城,才敢出来。可是她的亲人全都死光了,家园也徒剩了残火和灰烬。
那时候的她只顾着伤心,也不懂什么叫绝望。
女仆留给她的肉干吃光了,她就徘徊在碎叶城最大的水井边上,等过路的驼队给她一些食物。
就那样过来一个多月,直到遇见了师父。
她曾随一支驼队到达了天竺,在天竺游历了三年多时间,才又寻到机会重返大唐。
师父给了她食物,又问了她的遭遇。便问她是不是愿意跟随自己回到东土。她默默点了点头。
在回东方的路上,师父给她起名叫喜鹊。
“这么说喜鹊姑娘也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了,所以才这么冷漠”郭暧轻声问道。
“其实那些事情,我已记得不是太清了,就连父亲和爷爷的样貌,也都模糊了。”
“……”
“而且,师父一直开导我,过去的事情忘记了就忘记了,别再去想它。”
“恩,你师父说得也有道理,只是灭门家仇你从未想过报仇么师父不允许你报仇”
“没有。师父是嫉恶如仇的人,不仅传我佛法,还教了我杀人的本领。只是马匪劫掠,又能找谁去报仇呢。师父后来也问过我的想法,是不是想去报仇,因为我全家被杀的时候已经六岁了,还是记得一些事情的。
不过她老人家也说,当时她自天竺越葱岭一路西来,沿途路过大大小小的城镇,人们都在议论着碎叶城被无情劫掠的事情,言谈间无不义愤填膺,这样惨绝人寰的行径自然激怒了师父,她当时就想着寻到那股恶人为苍生除害,然而关于那股马匪的行踪却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无奈之下只好上路东返。在我下山之前的一年,师父也曾拜托远在西域驻寺修行的佛友,打探那股马匪的事情,同样一无所获。由此,师父也就开始劝我,放下过去的仇怨。
师父毕竟是修为高深的出家人,抽刀断恶,舍药救人,只在一念之间,从不见她有丝毫的迟疑,更不会有什么困惑和苦恼。”
“这倒也是,不过既然是一股强悍到能够攻破碎叶城的马匪,想必在安西和北庭两大都护府里应该也会有些相关的记述,那些大都护、都护都不会置之不理的,总会寻到一些线索。”
喜鹊诧异的看了看郭暧,微微垂下了头,“郭公子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我再也没有回过西域,倒也没有想过那么多。”
“既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又何必回去徒添烦恼呢。”一直沉默着的独孤欢对郭暧摆了摆手,转而对喜鹊说道:“你的家人连姓氏都很忌讳谈起,无非就是不想自己活在过去的烦恼里,你若为那些仇恨所困,他们地下有知也不会开心的。”
“恩。”喜鹊答应一声,望着独孤欢的眼睛,深深的点了点头。
不过她的心底却还是起了波澜,郭暧说得有道理,也许当年的家仇总是可以寻到一些线索的。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倒是挺般配的嘛。”
郭暧忽然冒出了一句,场面一时尴尬,喜鹊原本冰冷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郭兄弟切莫——”
“般配你个死人头啊。”没等独孤欢把话说完,喜鹊作势拿起一把酒壶照着郭暧头上砸去,晃了晃,一扭脸又放下了,“嘁,不理你了。独孤大哥,那你呢你出身这么高贵,素日里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怎么还总是闷闷不乐的”
“人都有秘密啊。”独孤欢抿了一口酒,不温不火的回道。
其实,郭暧自打认识独孤欢那天起,就一直纳闷他怎么整天愁眉苦脸的,完全不似生在富贵门阀家中的纨绔子弟那样。
郭暧对喜鹊挤了挤眼,示意她继续追问下去。
喜鹊白了郭暧一眼,回首满目期盼的看向独孤欢,望着他的眼睛,殷然不语,却更令人难以拒绝。
外面大雪纷飞,两三个初识的人,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窖里窝上个六七天,总是会勾起人们倾吐的**吧。
就连独孤欢这样擅于沉默的人,心里也伸出了一只小手,在岁月
45、敌欲突围
45、敌欲突围
在这里有必要把洛阳城出入城防的交通简单说明一下。
武则天临朝之后扩建的洛阳城,规制已与长安城十分的相似,从整体来看也是遵循天圆地方之礼法,建构的一座四方城池。
进出洛阳城有陆路和水路两种选择。
首先谈陆路,洛阳城共设有十座城门。
北面城墙开设三门,自西向东为龙光们、徽安门、安喜门。
南面城墙开设三门,自西向东为厚载门、定鼎门、长夏门。
东面城墙开设三门,自北向南依次为上东门、建春门、永春门。
洛阳城西,把宽阔的洛水及其支流引入城中,因此交通多仰赖水路,所以只在宫城的城墙开了一道阊阖门。
在水路交通上,北有泄城渠、瀍水。南有通津、伊水。西有谷水、洛水、通济渠。东有漕渠、洛水和远渠。在洛阳城内形成了以洛水、瀍水、伊水为主、各条河道支流为辅的错杂水路交通网络。
原本建宁王李倓的大营设在洛阳城西北角的神都苑内,城墙里面便是被安禄山占领的洛阳皇宫。因此由建宁王驻扎在这里,封锁洛水,牵制城内叛军的动向。现在则由李泌领军驻防。
郭子仪的营帐设在定鼎门外。定鼎门虽然远在城南,却是洛阳的主门,气势恢宏,相当于长安的朱雀门。
由定鼎门进入洛阳城内,便是宽阔的御道——天街,一路向北跨过建在洛水上的星津桥、天津桥、黄道桥,穿过金碧辉煌的皇城,则直通宫城大门应天门。
作战计划是由真田小十郎宣布的。突围计划共分三步进行。
第一步,子时一刻,分两路人马,主攻西北方向神都苑里的主帅营。一路水军从洛水西闸攻出,一路骑兵由北门徽安门绕道,两路夹击。
第二步,丑时正,同样分水陆两路人马,攻击定鼎门外的郭子仪帅营。水路由通济渠杀出,陆路由厚载门杀出。
第三步,实为两步。寅一刻,会有一支幽骑军从永通门杀出,这一支队伍不为攻杀哪路节度使,只为吸引附近守备的,大概两刻之后,则由张继武、张继林兄弟从建春门杀出。
张氏兄弟无须缠战,出城门后只需顺着远渠一路南下,到龙门山中。
粮草就在龙门山的一处山坳里,孔雀法王施了幻术,将粮草藏了起来。众人到了那里,点燃孔雀法王给他们的一道符咒即可将幻术解除。
张氏兄弟取来一张洛阳城防图,为郭暧和鲜于燕把安庆绪的计划详细讲述了一遍。
“就在今夜行动”
郭暧和独孤欢几乎同时看了看一旁的更漏,现在已是酉时。
“就在今夜。”张继武无奈的回道:“不瞒二位,就连我们兄弟二人都觉得太过仓促了。”
“恩,初步可以断定其余五路人马无非就是佯攻,好为两位将军突出重围做好准备,只是兵不厌诈,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也难保他们不会有其它的目的,毕竟前两波攻击直接以两座帅营为目标,李泌大人、和家父恐怕也早在对方的算计之内。”
就着摇曳的烛光,郭暧仔细看着地图上的双方兵力排布,冷静的分析道。
“张将军,可有提及六路兵马各自兵力如何”郭暧追问。
“我和弟弟率本部三千骑兵出战,至于幽骑军么,有两千幽骑军是作为安禄山的御林军守卫皇宫的不可能出战,还有一千五百幽骑军现在是安庆绪亲卫队,估计能出战的也只有一千五百人。
至于先前出战的四支队伍,从洛水西闸出战的是五千步兵,其余三支队伍虽然没有具体说明出兵数量,不过我们同他们的领队将军都很熟络,以先前的了解各自队伍皆在五千骑兵左右。”
二万六千余人,只是洛阳叛军中很小的一部分。
“那个孔雀明王呢他会和将军一起去运粮么”
“不会,怎么会呢。他只是给了我们一张地图和一张符纸。”
“哦这次行动他没有参与么”
“这——,这就不太清楚了。他和真田小猪头每天都是同安庆绪在一起,我们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参与,还是没有参与,反正几次议事他也都在,却也没说什么。”
张继武轻声嘀咕道,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郭暧也渐渐相信,张氏兄弟在洛阳越发受到排挤,处境微妙。看来要想获得更多切实有效的情报,还是不能指望他们。
“你还是在担心孔雀法王会出手”独孤欢关切的问起郭暧。
“恩,既然他想挑战师父和众位师兄,帮助安禄山打击无疑是一条有效的途径。”
“以目前所知的情报来看,此人应该是一个十分高傲的人,大概不会对别人唯命是从。”
“恩,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此次他们所派遣的兵力不足三万,不及洛阳叛军总数的两成,就算是佯攻突围,这些兵力也嫌太少了些。只怕是那个孔雀法王在暗地里搞鬼,所以安庆绪才有信心只派出这么少的兵力。”
“哎,郭公子,那狗屁法王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张继林插嘴道。
“恩,希望是我多心了。既然如此,我们也许尽快制定应对的计划。”
“郭公子以为该如何作为”张继武问道。
“其余四路人马暂且不管。待到二位将军突围出城之时,还请继林将军殿后。待到二位将军的队伍与幽骑军战场相接时,我唐营一方自会有一支队伍前来截杀,到时候会将将军带往唐营。”
“如此甚好。只是,为何要与幽骑军战场相接之时再动手”张继武不解的问道。
“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幽骑军自会将小将军被杀的消息带给安禄山和安庆绪的。而且到时候为了逼真
46、魔火邪焰
46、魔火邪焰
鉴于永通门方向会有一支幽骑军,李泌特别调派了李嗣业率领玄甲军暗中策应,以免伤亡过大。
至于张继林方面,则交由驻守在洛阳城东的河东节度副使、云中太守李光弼派军接应。
郭子仪方面,李泌只是将情报以及自己对其它各营的安排告知,由其自由策应。
其余各营节度使、将军,除了派出少量骑兵就近策应各部外,诸将仍以坚守本部为主。
为了不使敌人产生怀疑,特别命令各营在敌人发起突围一炷香后,再行有效反击,初期只须佯退。
帅帐里,除了李泌、郭暧和一众将官外,正中端坐的仍是建宁王——是李泌找了一位同建宁王样貌身材相仿的兵卫,简单化妆了一番,假扮而成,这几日里仍然按着建宁王的惯例升帐、巡营,迷惑城中的叛军。
差一刻不到子时的时候,郭暧请令退出了帅帐。
因为担心着孔雀法王突如其来的偷袭,所以想早点出来摸清敌人的行事。
此时,他已换上一身普通步兵的唐营衣甲,很快来到了洛水河边。
宽阔的洛水,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在月色下闪耀着比白日里更耀眼的光芒。
郭暧忽然感到一阵非比寻常的寒意。
辽阔的冰面上升腾起一阵白色的浓雾,漫天盖地的向自己这边压了过来。
不对,寒冬时节不比秋夜,怎么会升起如此厚重的雾气
郭暧察觉有异,赶忙找了一棵大树攀援而上,顺着树干足足爬了十余丈高,视线仍为雾气所挡。
不一会儿,连天上的月亮都被遮蔽了。
郭暧顺着树干爬了下来,地上的情况更是恶劣,完全黑漆漆的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看来是孔雀法王施展的手段。只是升起这般浓厚的大雾,叛军又会怎样发动奇袭呢
此时郭暧站立的地方,距离洛水闸门不过二百余步。
很快就听到了对面传来阵阵木轮滚动和铰链拖曳的声响。敌人开始升闸了。
闸门机关启动的时间很短,估计只升起了一人来高,便停下来。
郭暧的神照之眼虽不惧黑暗,却无法穿透这浓厚的雾气。只能依赖元识之力模糊的感受敌人的动静。
呼啸声起,一股股杀意,从冰面上飞快的袭来。看来敌人都是滑冰的高手。
洛水岸上的,依照惯例仍是三个千人队沿岸巡逻。
两军交锋。顷刻间,刀剑刺穿之声,士兵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唐营传令兵的号角,方才吹响,便没了声息。
奇怪!只有刀剑刺穿骨头的声响和士兵的惨叫,几乎听不到兵器格挡碰撞的声音。
这根本就是屠杀,毫无还手之力。
郭暧强运元识,仔细感知了一番,敌军的规模的确在五千人左右,正如张继武兄弟所言。
这五千人竟有如此的战斗力么不对,除非他们不惧迷雾,能够准确向我军士兵发起攻击,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