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鬼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人面鲎
梦中人提到的刘秀,应该就是东汉的光武帝刘秀吧,从梦中人的穿着打扮来看,他们似乎确实是古人。
真是怪了,做个梦,竟然梦到古时候的人了。
再回想那个汉子演练的剑法,我越发觉得不可思议,那道剑法的确极为精妙,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也隐隐能从中看出山海大势,如果全凭梦里想象,我是不可能幻想出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的。
毕竟我没有那样的武学造诣。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我也不敢再想太多,立即打开罐头,就着里面的汤汁吃了几块压缩饼干,草草将肚子填饱。
连续那么长时候没有喝到一口水,现在我的嗓子里几乎要冒火,即便有汤汁润着,可压缩饼干依然干涩无比,难以下咽。
等我钻出帐篷的时候,卢胜材也是一脸虚脱地从帐篷里爬出来,这小子的状态还不如我,现在他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极不健康的蜡黄色。
不看到他还好,一看到他,我那口干舌燥的感觉立即变得愈发严重,喉咙里简直要冒火。
没经历过那种干渴的人,恐怕很难理解我当时的感受,当时真的感觉浑身上下的水分都快被掏空了一样,就算是现在给我一滩泥水,我都会不管不顾地喝下去。
乔三爷朝我和卢胜材招招手:“带好行李,别拆帐篷了,节省点体力。”
说话时,乔三爷的喉咙也紧缩了好几下。
我们没花时间拆除帐篷,只带了行囊和睡袋,尽可能地轻装上阵。
虽说我也知道乔三爷这是要带着我们去找水,可此时走在林子里,感觉还不如耗在帐篷里安逸,脚下全是碎沙,一脚踩上去,便听到哗哗啦啦的响声。
那声音干燥、嘶哑,似乎在不停地提醒我们已经有多久没喝过一口水了。
乔三爷是最难熬的,他走在最前面,眼前全是干枯的黑树和白沙,在这种时候,越是看到那些白沙,就越是觉得渴,我们还好,至少还能盯着前方的人,转移一下注意力。
百里云川的林子里看不出时间变换,先前听乔三爷说,离开营地以后,要走大半天光景才能找到水源,有时候我抬头去看天上的太阳,可不管什么时候抬头,太阳的光点永远挂在同样的位置。
同时我也不敢去看表,因为我害怕时间过得比我想象中更慢。
中途我们停下来吃了点东西,但也没敢多待,又继续朝前赶。
乔三爷说,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坐下来的时间越久,就越难再站起来。
也不知在这看似漫长而不知边界的林子里走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
三爷立即回头,先朝着大家抬起手来,又对着大家压了压手掌,示意大家不要着急。
当时卢胜材已经急了,一听到水声,他就想撒开步子往前冲,好在乔三爷及时打了手势,他刚迈出的那只脚才立马收回来。
老林里凶险万分,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需要小心。
虽说我赶野路的经验不多,但也知道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往往就越是危险的道理。
随后乔三爷便压低了步子,窝着腰朝水流声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林子里很静,从这个位置听到水流声,河流距离我们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乔三爷现在就俯低身子匿起身形,似乎有点操之过急了吧。
没想到师父也十分配合,乔三爷刚刚缩起腰,他就摸出一张匿身符,贴在了乔三爷身上。
我和卢胜材也各自隐去身形。<
第二百二十一章 黑轿
都说水是生命之源,这话一点都不假,在极度干渴的状态下,这么几口水灌下去,就感觉整个身子都在一瞬间回春了,就连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都立即消散。
补足了水分,我们又洗了脸,将所有水壶灌得满满当当。
乔三爷用胳膊肘顶了卢胜材一下:“喝美了吗”
卢胜材长出一口气:“美,这次是真美了。”
老耗子的耳朵不灵光,加上还有河水的奔流声给我们打掩护,此时它已经进了林子,应该听不到乔三爷和卢胜材的说话声。
师父问乔三爷:“老耗子走多远了”
乔三爷先朝林子里望了一眼,才开口道:“还没两百米,它可真够慢的,等它走出一里地去,咱们再跟过去。接下来就不用考虑水源补给的问题了,不过越往深了走,估计咱们离百花公子就越近,得多留几分小心才行啊。”
师父只是闷闷地点头,未做语言上的回应。
老耗子确实相当慢,我们等了它将近一个小时,它才走出一里地,乔三爷招呼大家跟着他走,而后他便逆着水势一路上行,到了老耗子打水的地方。
乔三爷先探出一只脚去,在河道上空踩了踩,最初几次,我看到他悬空落脚,脚掌都差点落尽河里,可当他第四次将脚掌踩下去的时候,竟然一下子踩实了!
河道上明明空空荡荡,可乔三爷那只脚却稳稳踏在了空气中,随后他便抬起了另一只脚,将整个身子都立在了河道正上方。
在我的视线里,此时乔三爷就是悬空站立,他的脚掌和奔流的河水之间,还有将近半米多的距离。
师父站在岸边嘱咐道:“探探桥有多宽。”
不用师父开口,乔三爷已经从背包里拿出钢索,他先将钢索的一头抖出去,接着奋力甩动手臂,就见钢索末端在河道上空迅速滑行,发出一阵类似于金石相交的摩擦声,锁头划过一道将近三米长的半弧,才“哗啦”一声落入河中。
乔三爷收回绳索,又朝着河道下游挪了一米左右,这才朝大家招招手:“咱们列成一列,跟着我踏过的地方走。”
师父嘱咐道:“这条空桥未必就是笔直的,过桥的时候多探探。”
乔三爷有些不耐烦:“我又不是个雏,你嘱咐这么多干什么。”
说着,乔三爷便拎着锁链朝对岸走去,我们几个也前后脚跟了上去。
直到脚掌踏在这座看不见的空桥上,我才感觉到一道极寒的阴气顺着脚底的鞋面浮上来,直往小腿的毛孔里钻。
这根本不是什么桥梁,而是一道由精纯阴气构筑而成的障,当气场浓郁到极点的时候,可以聚合成实体,而且这一类的实体,大多异于常态,有些只能被触摸,却无法被视觉捕捉到,有些能被看到,但摸上去却和看起来完全不同。
就好比,你看到的是一块棉花,可摸上去,触觉却是坚硬的生铁。
之前我也只是听师父说过场可以化形,但从未亲眼见过,而且师父也说,大化形,大多记载于一些神话故事,当不得真。
如今看来,神话故事中记载的事,也未必全都就是虚的。
桥确实不是笔直的,而是每隔三米多折一个小弯,等到前行二十米以后,再直着往前走,可就要掉进阴河里
第二百二十二章 老把式
乔三爷朝我和师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便侧着脸,将右眼的视线和右耳同时凑到林子外。
此时老耗子正迈着蹒跚的步伐穿过轿群,不急不慢地来到了黑轿跟前。
我远远看到老耗子的嘴一张一合,它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因为离得太远,我根本听不到它的声音。
这时乔三爷开口了:“恭迎老把式,恭迎百花娘娘。”
我愣了一下,乔三爷这是在说什么呢,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将老耗子的话复述出来。
先前只听说百花公子,却头一次听说百花娘娘,又见山路上花轿云列,我心中顿时一颤,难不成老耗子口中的百花娘娘,就是云裳
心中那份躁动几乎难以压制,我的手指手臂都在这一刻剧烈颤抖起来。
师父将一只手沉在我的肩上,示意我千万要耐住性子。
片刻,就见黑轿底层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身材笨重的老汉从里面站了出来。
乔三爷不由皱眉:“这就是散人当初碰到的那个老把式都一百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还活着。”
这一次他说的是自己的想法。
老耗子再次开口,乔三爷也跟着开口道:“公子就在愁云渡,老把式带着大家过去吧,公子今夜不眠,得嘱咐大家小心着点。”
紧接着,那个被乔三爷称作“老把式”的老汉也张口说话,乔三爷紧跟着复述道:“这一路紧赶慢赶的,可把新娘娘给折腾坏了,正巧公子醒着,我们就慢点走吧,后天下午抵达愁云渡,估计公子差不多也就该睡下了。”
也就在乔三爷开口说话的档儿,我感觉到老把式身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惊讶的气息,与此同时,他撒开了周身灵韵,将视线投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被发现了
我心中一惊,乔三爷也迅速闭上嘴,并撤出一步,随时准备遁走,师父抬手扶住三爷的后背,示意他不要贸然行动。
起初我只是感觉到老把式身上散发出了一股非常精纯的灵韵,但不知这股灵韵的强弱,可随着时间推移,这股灵韵以山道为中心,渐渐在林子里铺洒开来,我才感应到这股灵韵中还夹杂着那股似曾相识的阴气,灵韵之精纯,之醇厚,都是我平生未见。
这个老把式的修为,远在我师父之上,就算与刀疤脸相比,怕是也不遑多让啊!
怪不得师父嘱咐我不要贸然行动,他应该早知道送轿的队伍中藏着这样一个高手,再加上随行的鼠妖各个都不弱,如果贸然交上手,我们怕是很难讨到便宜。
我和师父刻意收敛了周身灵韵,乔三爷和卢胜材也摒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林子里到处遍布着老把式的灵韵,这些灵韵就如同他身上的寒毛,一旦我们所有行动,老把式必然所有感应。
良久,老把式可能是觉得没什么异常,才收了灵韵,抱拳与老耗子告别。
好在他收灵韵收得早,刚刚感受到那股似曾相识的阴气,葬瞳之中的那道地门,又开始隐隐震荡起来。此刻灵韵收尽,震荡也终于慢慢消逝。
老耗子离开送轿的队伍,退到了山道旁边,老把式才大手一挥,示意队伍沿山道继续前进。
眼看着送轿的队伍越走越远,我心里那个急啊,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把黑轿里的云裳拉出来,可师父一直用力压着我的肩膀,还用念力限制着我的内息,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动。
一直到送轿的队伍消失在视线之中,师父才缓缓将我放开。
乔三爷长松一口气:“刚才太悬了,差点就被发现。”<
第二百二十三章 起尸
洛河鬼书第223章起尸乔三爷看了一眼手表,大概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招招手,带着大家悄悄潜出林子,朝着山道方向摸了过去。顶点
我跟在师父时候一路快走,心里却一直在犯嘀咕。
师父想从老耗子嘴里问出愁云渡的位置,这种想法没有任何问题,可问题是,问完以后呢,我们该怎么处理那只老耗子
我们是驱魔人,也是行刑者,如果对方罪不至死,就算它是个妖,也不能取它性命。
老耗子有没有犯过杀孽,是否害过人命,等到凑近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它犯过杀戒还好,可万一它手上真的没有沾过血腥呢
眼看就要压到山道中央的时候,老耗子终于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它立时间昂起头来,循着脚步声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当时它那双眼正好和我对上,我也是这才发现,别看这老妖年事已高,可那眼神,却有种说不出的犀利,如同一把戾气躁动的刀刃。
乔三爷瞬时间加快步子,身形一闪就到了老耗子面前。
没等老耗子做出反应,乔三爷便一指点在了它的脖子上,老耗子吃不住痛,身子顿时颤了两颤,乔三爷再次出手,一把抓住它的腮帮,将它给提了起来。
被乔三爷这么一提,老耗子的整个身子都展开了,这时师父也如闪电一般飞扑上去,二话不说,甩开长剑就朝老耗子的心窝刺了过去。
噗!
这一剑不偏不倚,结结实实扎进了老耗子的心口处,腥臭的鲜血立即顺着伤口喷涌出来。
一经动手,就直接取对方性命,这可不是我师父的行事风格。
再者我们才刚刚压过来,老耗子没凝炼念力,也着实很难看穿它身上到底有没有背负血债,师父这么着急动手,有些不合规矩啊。
心口被刺穿,老耗子当场没了气息,这还怎么问话呀!
“但凡是久居百里云川的妖孽,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折在他们手里的人命,没有上百也有十。”
不等我开口发问,师父便主动解释道。
一边说着,师父便抽回长剑,在老耗子的皮毛上擦了擦剑身,将上面的血迹一次性清理干净。
乔三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塞在老耗子胸前的伤口上,而后便冲我师父点点头。
师父蹲下身子,先用一口念力固住老耗子的元神,防止它的三魂七魄消得太快,而后又抓出一张三仙符,用鬼烛将符纸烧成灰烬,最后才掰开老耗子的嘴,把纸灰撒了进去。
这是什么手法,我以前没见师父和乔三爷用过啊。
静待片刻,师父才将念力灌注于掌间,拿手掌在老耗子的头顶上一拍:“起!”
老耗子那原本瘫软的身子突然间坚挺起来,就像个僵直的木桩子一样,直挺挺地站立而起。
等老耗子的尸身站稳,师父又摸出一张三仙符,压在了它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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