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鬼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人面鲎
我心知不妙,赶紧腾着步子后撤,虽然看不清前方的光景,但我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此时有一股强风朝我压了过来,与它一起过来的,还有那精纯无比、浓郁无比的阴气。
老把式朝我扑过来了!
他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面前,在模糊的视线中,我也看到了他那虚飘飘的轮廓。
期间还能听到一阵散乱的脚步声,应该是我师父和乔三爷也一起冲过来了。
隐约间,我看到老把式探出了两只手朝我的喉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过载
这是何等强悍的力量,它一出现,就连百里云川之中的大气流向仿佛都要被逆转。
但它只出现了短短的一瞬间,埋藏在地下的韵根一被摧垮,地门后方的那股意识便立即隐匿起来,就连顺着颅骨传来的剧痛,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
老把式失去了灵韵的加持,肉身便迅速枯萎,霎时间全身的血液如同被抽干了一样,浑身上下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褶、干裂,变得比百年枯树的老树皮还要干枯。
他的肌肉也迅速萎缩,身子失去肌肉的支撑,便斜着朝我倒了过来,倒下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一只手朝我掐来的姿势。
刚刚还寒光凌厉的手掌此刻也干枯的不成样子,掌面一经压到我的喉咙上,接着就是一连串骨骼崩碎的脆响。
老把式的骨头已腐朽到无法承受他自身的重量,开始大面积地断裂。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老把式的肉身就软塌塌地堆在了地面上,乍一看,那完全就是一副无骨的皮囊。
而我也终于承受不住先前由地门带来的巨大负荷,双膝一软就瘫倒在地。
师父凑上前来将我扶起,乔三爷则盯着老把式留下的皮囊,忍不住咋舌:“看样子,他的精血早就被掏了个精光,只剩下这么一副烂皮了。”
师父将我扶起来以后,先是在我身上细细打量了一下,确认我没有受伤,才长松一口气,问道:“地门开了”
我摇头:“还是没能打开。”
“刚才是你在说话”
嗯这话是从哪说起的呢我说话的时候,嘴巴应该是正常张合的吧,而且我的声音,和平时相比也没什么变化呀。
乔三爷也凑了过来:“刚才那声暴喝,你是喊出来的吗可我怎么觉得不像你的声音呢”
听乔三爷这么一问,我才明白师父指的是什么。
本来我还以为,那声暴喝只出现在我的冥想之中,没想到师父和乔三爷竟也听到了。
现在回想起来,从地门后传来的嗓音实在是耳熟,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
细细这么一寻思,我很快就想起来了,刚才的声音我确实听过,它正来自于我先前梦到的那位剑客。
难道说,潜伏在地门中的鬼灵,就是他
大概是见我好半天没开口,乔三爷不无担忧地问:“你怎么了这是,受伤了”
我先是摇头,而后又对师父说:“有一天晚上,我曾梦到过地门中的鬼灵。”
师父和乔三爷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味道。
良久,师父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潜伏在地门中的那位鬼灵,怕不是普通的凶神,他的力量之浩瀚,着实是我平生所未见,就连龙虎山的张真人,估计也无法和他相提并论。”
没错,鬼灵确实强悍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如果他能够和金、木二位仙灵一样,可以随时随地将力量借给我,我可以说是后世无忧了,可问题在于,地门开启的时候,给我带来的负荷实在太大,估计等那位鬼灵爷爷推开地门蹦出来,我这条小命也就交待了。
更何况天地二门毕竟是外力,绝不可过分依赖,想要提升自身的实力,还是需要靠自己的力量慢慢打磨修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先前地门带来的负荷就险些要摧垮我的肉身,现在我的
第二百三十章 愁云渡
乔三爷无奈地笑了笑:“哪有这么容易。m.”
这时师父开口了:“但也未必比想象中更难,我就觉得小栋的想法就非常好,现在咱们这个行当里的人,整天就想着争权夺利,为的就是那一点点有限的资源,可除了寄魂庄和渤海仉家在内的少数几个宗派门阀,却极少有人去开辟新的资源。寄魂庄和老仉家之所以受人追捧,正是因为他们永远都是开拓者,而不是守成者。”
乔三爷撇撇嘴:“他们受人追捧,那是因为实力摆在那,不追捧不行啊。”
师父无奈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老把式伏诛,如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也终于能抽出心思来,聊一些不疼不痒的话题了。按照我们的想法,老把式孤身前往梦潭之前,应该会让送轿队停下。
等到我恢复了体力,大家便杀入送轿队,将云裳抢出来。
不管怎么说,只要云裳能够归队,无论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我们心里都能踏实一些。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身上的酸痛终于消失,我也总算能扶着地面站起来了,原本师父让我多休息一会儿,可我急于找到云裳,便强撑着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身子骨,催促大家行动起来。
好在林子够深,卢胜材扛着我的一条胳膊走了一两公里,我便恢复了力气,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行走了。
看样子,我们在梦潭做下布置的时间应该刚刚好,从梦潭到林外的路,刚刚好三四个小时的脚程,在我们做好布置的时候,老把式应该刚刚来到这片林子附近,当时我们也是等了这么长时间,他才出现在沼岸上。
在我的想象中,此时的送轿队还在山路上等着老把式,那顶体积庞大的黑轿,就坐落在山路正中央。
可当我们钻出林子的时候,却发现山路上空空荡荡,朝着路两头眺望,也看不见鼠妖们的身影。
乔三爷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子细细闻了闻,而后便蹙起了眉:“送轿队确实来过这里,石头上沾了鼠妖的妖腥味儿。”
说着,他便扔下手里的石子,仔细看了看山路上的大片碎青石。
这些石子也不知道在这里陈置了多少个年头,如今石与土紧紧地贴合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彼此,就算有人从上面走过,也不会在石层上压出脚印。
乔三爷蹲着步子,朝正东方向挪了两三米,期间一直仔细观察着地面。
良久,他才直起身来,朝山路的东方扬了扬手:“送轿队朝那个方向去了。”
师父立即招招手,示意大家朝东边追。
如果送轿队真的停了下来,那它们应该就在这一带附近,我一边紧跟着师父的脚步朝东边赶,一边目视着前方,只盼着能看到送轿队的身影,可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能看到它们。
老把式确实独自一人去了梦潭,但他并没有让送轿队停下。
麻烦了!
此时我已能听到从林子深处传来的落水声音,那声音急促而绵长,一听就是瀑流击打石面的动静。
乔三爷中途顿了顿步子,不无忧虑地开口道:“老山瀑子应该就在附近了,也就是说,咱们离愁云渡也不远了。”
对于此,师父只是闷闷地回了一句:“快追!”
又行半个钟头,山路前方已能看到大片浓郁的云瘴,可我们依然没看到送轿的鼠妖,它们肯定已将云裳送进愁云渡了!
师父和乔三爷同时加快脚步,我和卢
第二百三十一章 青石山
卢胜材赶紧伸出手来拉了我一把,师父可能是听出我的脚步声有些散乱,也回过头来瞥了我一眼。m.
乔三爷转身朝大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便朝着石山方向侧过耳朵,细细聆听着前方的动静。
片刻,他才小声说道:“你们听到动静了吗”
师父摇头。
乔三爷接着说道:“是锣鼓声,动静很弱。”
师父这才开口回应:“看样子咱们找对地方了。”
乔三爷并不应声,依旧细细聆听着前方的动静,又是三五分钟过去,他才对大家说:“上山看看情况吧,锣鼓声在山根,山上很静。”
说这番话,是在询问我师父的意见。
师父立即点头:“照你说的办!”
乔三爷便不再废话,立即压着轻快的步子朝青石山飞奔而去,我们跟不上他的速度,但也只能奋力直追。
由于整个山体都是用青石垒砌而成,山崖虽陡峭,但可以借力的地方不少,乔三爷一马当前,迅速爬上了山巅,将身子藏在一块斜立在山顶的尖石后,只露出头朝山体另一面张望,我现在状态很差,爬山破费力气,只能靠师父和卢胜材一左一右将我拖上去。
到了牙石附近,乔三爷便指了指山下,让我们自己看。
我凑到石身侧面往下一看,就见那顶黑轿早已停在了山根附近,其他花轿都已不知去向,但在黑轿周边,却堆了一圈木匣子,这些匣子和我们在山外见到的那些一样,都是头宽尾窄,形如棺材。
鼠妖们分列在黑轿两侧,各自拿着锣鼓,有气无力地敲打着。
锣鼓声确实非常微弱,我站在山顶上,都无法听到山下的动静。
就在这时,黑轿的遮帘突然被人吊开,一只身材细长的母耗子托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走到轿门旁,便笑呵呵地朝着轿子里张望,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从黑轿之中踏了出来。
云裳出来的时候,头上盖了一块很厚的红纱,虽说我看不清她的脸,但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
见到云裳,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迈开脚步,师父却一把拉住我的时胳膊,急躁地冲我摇头。
我心里也知道,眼下绝不是动手救人的最好时机,可耐不住心中无比急躁,恨不能马上就能冲到云裳面前。
师父死死拉着我,低声对我说:“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沉心,存念,静气!”
我挣不开师父的手,也不能挣开,于是调理好内息,一遍遍在脑海中默背素书,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将心中的那份急躁稍稍压住。
云裳出了轿子,便有鼠妖上前,将黑轿抬走。
在沉闷而微弱的锣鼓声中,云裳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先她一步从轿子里钻出来的母耗子倒是十分殷勤,快速走到云裳身边,拿那只常满白毛的手,扶在了云裳的肘上。
“新娘子到啦!”
母耗子扶着云裳,昂头朝着山根欢喝一声。
那声音对我来说,简直刺耳到了极点。
母耗子呼声落地,山根下便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裹白衣的年轻人在诸多鼠妖的簇拥下走进了我的视野之中。
当时我还无法看清那个年轻人的脸,只是觉得他的身影非常眼熟,仿佛这个人,我曾见过很多次。
可我尝试着去回想这几年接触过的人,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年轻人来到云裳面前,跟在他身周的鼠妖便迅速散开,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只鼠妖将一架雕花木床抬到了年轻人身后。
抬出床来做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心里简直要炸出火光,迈开步子就想朝山下冲,却又一次被师父拉住。
 
第二百三十二章 老树
师父死死扯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动,我也眼睁睁地望着山下,只把钢牙咬碎。
云裳大概是觉得,此时坐在木床上的人就是我,当场耍起了性子:“小师叔我发现你越来越没羞没臊了,在这种地方……那啥,算什么事儿啊,再说了,你要是真想娶我,也得正经求婚吧,玫瑰花得有吧,求婚的话得说吧,钻戒……钻戒就算了,你那么穷,反正也买不起,那银戒指你总买得起吧。你就这么把我绑到这儿来,话还没说清楚呢就要那什么,你不觉得太唐突了么,反正我是不同意。”
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微拢,但语气还算克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祖宗定下的规矩就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可离,你放心,等这场仪式一结束,我立马买好玫瑰、戒指,向你求婚。”
云裳盯着那张大床,眉头直皱:“你自己不还说过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些不合理的老规矩,该破除就得破除。反正我不管,你要么今天就把规矩破了,要么就放我走。”
放我走难不成,云裳已经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冒牌货了。
对了,我平日里从未叫过“可离”这个名字,一般唤云裳作“姑娘”或者“丫头”,连她的大名都很少叫。
可对方一旦察觉到身份被云裳识破,就很有可能来硬的。
现在该怎么办,我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只可惜心中实在太急躁,别说想办法,光是压住心性,就要耗费我大量的精力。
此时那个年轻人急慌慌地走到云裳跟前,抓着云裳的肩膀就将她往床跟前推:“别耍性子了啊,一会儿就结束,我保证,来来来,咱们赶紧把仪式流程走完,回头你想怎么着都成啊。”
云裳奋力扭动着肩膀,想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来,可那人似乎力道奇大,云裳浑身的衣服都在甩动,可就是挣脱不出来,反倒被他一点一点地推向了床前。
情急之下,云裳忍不住惊吼一声:“放开我,你不是我小师叔!”
云裳这么一喊,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立时僵硬,远远望去,他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去,从脖子到额头,都换成寒冰一样的青蓝色,与此同时,他的面相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他那本来就不算特别光滑的皮肤上迅速团起大片褶皱,一头黑色半长发渐渐变成了白色长发,还有那双死鱼一样毫无波澜的眼,也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变得肿如蛙眼,眼神中充满了凶戾。
就连他的身子都在这期间长高了足足三尺有余,再加上那扭曲的体态,活脱脱就是一只根须变化成肉腿的老树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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