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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无语13

    闾丘闵幽一愣。

    “四只手脚一起用,从水里爬上岸,不是乌龟是什么难道还能是鱼么”荷叶女孩说完又趴在竹筐上开始笑。

    闾丘闵幽气得眼白直翻,却又无可奈何。论斗嘴,他自知不是这“荷叶片子”的对手,但是论拳头,他闾丘闵幽是不打女人的。闾丘闵幽气呼呼地重新坐下。

    荷叶女孩笑够了,起身收拾箩筐。

    “我,我,我可以背你过河。”闾丘闵幽依然不忘为自家的子民做点事情,虽然这个子民刚刚才取笑过自己。

    荷叶女孩又是捂嘴一笑,道:“公子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闾丘闵幽又是一阵气恼,脸一阵发烧。

    荷叶女孩忽然侧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第二百七十八章 伊人如玉
    转眼到了秋天,枣子成熟的季节,紫云巷子里住着的伊家,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忙碌,院子里又开始到处飘着枣子香。

    伊家是经营枣子生意的,家中前后空地到处种的都是枣树,十株里面倒有九株是歪脖子的。

    每到秋天,枣子成熟的季节,伊家父兄就开始收购枣子,然后再贩卖出去。

    这个时节,伊家仓库里、院子里,甚至房子里,到处都是装满红枣的袋子,因此,连睡觉全家都不得不挤在一起。

    伊方共有三个儿子,长子伊谦、次子伊让,小儿子伊诚。长子伊谦和次子伊让都跟着父亲一起做贩卖红枣的生意,只有老三伊诚一心只想当斯文人,对于家中这种贩枣的不入流行为,耻与为伍,所以从不参与。父亲伊方和两个哥哥伊谦、伊让都宠着他,也就不勉强他一起收枣贩枣了。

    人们称呼伊方的长子伊谦、次子伊让,都是叫“伊家老大”、“伊家老二”,只是要称呼三子伊诚时,大家必得称呼他“三公子”或者“伊三公子”才有人应声。

    还有一种称呼方法,就是叫伊诚“君子玉”或者“玉公子”,也颇合伊诚的心思。这么称呼他时,他就会快乐而大声地回应大家。

    伊三公子年方十九,虽然,父亲给他起名伊诚,但是,伊诚经过寒窗苦读,懂得“君子如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于是,在自己的名字中间加了一个“玉”字,自己改名遂为伊玉诚。

    伊玉诚父兄对此也不以为怪,反而愿意成全他的心愿。伊玉诚父兄贩枣,每年都会跑一趟西北方,将枣子贩卖到随国、青国去,青国盛产美玉,伊玉诚遂哀求父兄为他带回一块羊脂玉,雕刻成玦,佩戴于身,常示于人。真正让自己人如其名,君子如玉、公子玉诚。

    除了这块羊脂玉玦,伊玉诚常常随身而带的,还有另外三件东西——香囊、折扇和宝剑。

    伊玉诚带香囊起源于数年前的一次遭遇。

    那一年,一场连绵降雨,使得伊家前后,枣树上的烂枣落了一地又一地,而伊家收购来的红枣也发生了霉烂,屋子里、库房里到处是不及晒干的大枣。

    这些日子,伊玉诚在家里可给憋坏了。天放晴的那天,伊玉诚急急忙忙到北大街菊仙楼喝茶,甫一上楼,就听有人大呼“好大一股烂枣味!”。

    伊玉诚闻言,怔愕不已,他抬手闻一闻自己的衣袖,果然闻到了枣子腐烂发霉的味道。想来平日里就算枣子没烂时,自己身上衣服上当也是有青枣味的,古人都已经说了,临鲍鱼之肆久了,就不闻臭味了。

    伊玉诚虽然不参与家中贩枣生意,可是,始终是一家人同吃同住的,自己不吃羊肉,也是会惹上骚味的。

    伊玉诚当下尴尬脸红不已,茶也不喝了,掉头就去买了好几个香囊揣在怀里,从此香囊不离身。

    渐渐地,人们发现,但是君子玉伊玉诚行过处,总有一股香味随之,香味虽然不浓,却也已经够让好奇者趴上去好好扒拉一番了,香囊落地时,大家开始笑着将他这个君子玉改称为“俏佳人”。

    对此有失体面、太过荒唐、略带侮辱的称呼,伊玉诚眼也瞪过、嘴也骂过、甚至还挥拳上过,奈何会颖人皮囊很厚,笑闹惯了,照样笑嘻嘻称呼



第二百七十九章 娶仙子为妻
    有人曾经试着称呼过伊玉诚为“三少爷”,却被伊玉诚翻了大白眼。伊玉诚对“少爷”这种称呼嗤之以鼻。

    按照伊玉诚的说法,被称为“少爷”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一般都是些不学无术的,蛀蠹祖上基业的败家子、二世祖。

    而“公子”就不同,“公子”侧重反应的,不是一个人的物质面貌,不是他有多少家财,而是一个人的精神境界。即使家贫如洗,只要读书,只要修身,就可以兰质蕙心,成为如玉的公子。

    初时,关于伊玉诚的称谓主要有三种:佳人、公子、少爷。而其中公子的称呼还有玉公子、诚公子、玉诚公子、三公子等几种。

    渐渐地,伊玉诚抗议得多了,人们也逐渐了解了他的想法,为尊重他本人的意见,使他像一朵花一样在那个乱世之中开得自在、自由而自得,就按照他本人的多次的,一再的要求,称其为“伊三公子”了。

    凡是称呼他伊三公子的,伊玉诚都会把自己的脸笑成一朵花一样,朝着你示好。

    伊三公子很爱读书,在家吃饭坐立睡觉时,几乎书不离手,可惜先天资质不够,后天也欠悬梁刺股、凿壁偷光的苦研精神,直到如今,他读的仍是《百家姓》、《三字经》之水平流的书。他也曾立志攻读经史子集,无奈看不明白几句,只好不了了之。倒是《诗》书看进去了一些,句子却又常常记得颠三倒四,袜子能接上袖子。

    仗剑而行、轻摇薄扇、香囊萦怀、玉面桃花的伊三公子,书读了几本,江湖人识了几个,贵要子弟交了几人,戏曲能唱几句,剑术能舞几招,拳脚架子也能摆几下,自命是会颖城中一介风流公子,且是一个风流而不下流的翩翩佳公子。

    伊三公子之所以自诩自己风流而不下流,是因为虽说他已跻身会颖城较有名气的公子哥之列,却没有学那些公子哥们留连烟花之地,沉迷脂粉之乡。

    他总是逢人多处逮住机会就朗朗宣言:本公子至今仍是童子之身。

    伊三公子的这个宣言往往引致周围一片笑闹,他却从来都面不红心不跳,其镇定从容堪比众菩萨拈花微笑。

    即将弱冠的伊三公子尚未婚订。大哥伊谦、二哥伊让都是十五、六岁就订了亲,弱冠当年完的婚。可是到了伊三公子,却只能事事不同,用于下聘婚娶的钱财父兄早已帮他备好,却直到他十九岁,仍迟迟不见他红鸾星动。

    几年来,说媒提亲的婆子几乎踏断伊家门槛,伊三公子却总是摇头摇头复摇头。

    终于有一天媒婆子不耐烦起来,一双黑豆眼盯着伊三公子问:三公子究竟想要怎样的女子为妻。

    三公子遂说了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千古红颜之类的一大堆要求。

    媒婆听了打趣道:“三公子莫不是想娶天上仙子”哪知伊三公子闻言竟抚掌而笑说:“正是,正是,我正是要娶仙子为妻!”当下骇得媒婆子直接从桃木椅上掉了下去。

    然而,从伊三公子自己来看,他并不就是放空话。自从得了闾丘羽亲笔题字的泥金折扇,伊三公子爱惜如命,不仅四季把玩,平日里连睡觉都把扇子放在枕边,睡梦里伸手摸两把,扇子上所言“宝剑赠名士,红粉送佳人”更是被他奉为金科玉律,人生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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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红粉黑马
    在考虑红粉赠佳人的问题时,伊三公子原打算是先购买红粉的。

    胭脂香粉市道有售一般只在春末夏初,那是头一年秋天出去的翼国商贾,在青国过完冬季、避完风雪后返回之时,从青国贩卖带回的。

    只是,绝大多数胭脂香粉早就在这些商贾去年启程时,就被翼国的显贵订购光了。只有极少数是多余的,带回后,也很快就会被抢购一空。在市道上摆卖出售的真正的来自青国的胭脂,已经少之又少,且往往是带了瑕疵的,比如包装盒破了、浸了雨水之类的问题。

    一年一度春风来,今年没有买到红粉赠送佳人,那些佳人们还未必会继续等呢。若是商贾途遇劫匪、战争之类的不幸,胭脂与春风,就只能两年一度、甚至三年一度了。彼时,也许佳人已乘花轿去,公子红粉空在手了。

    调查了解清楚这些后,伊三公子就决定先寻觅佳人,后筹备红粉了,彻底解决了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困扰。

    决定虽然做了,只是这红粉却不容易找,伊三公子眼高于顶,佳人一直未得,所以也就迟迟没有筹备红粉。

    这几日,秋高气爽,山间风光正好,伊三公子和几个狐朋狗友约了去东叟山游玩。几个人气喘吁吁,沿山道而行,行至一处山壁,忽然就见壁上垂下一条长绳。

    几个人先是骇然,然后是好奇,几个脑袋凑在一起,仰头朝上看着等着,脖子都差点扭了酸了。

    绳子上终于有了动静,眼见一个竹筐沿着麻绳徐徐而落,满筐鲜花,姹紫嫣红,香气浓郁。

    几个人愈发诧异,就互相笑着乱猜,说这花筐怎生竟会自行爬绳莫非有人在这花筐上粘了符,施了咒

    待得那花筐落地,忽然从筐后面转出一个少女来,怎生模样:秀发微蓬如云,笑眼微睁如月,薄衫微飘如羽,裙裤微褶如水,赤脚微露如笋,绿鞋微翘如亭,双手荡绳,肩背花筐,嘴上还横叼一枝白色的野莲花。

    简直就是仙子从天而降啊!

    伊三公子当即呆若木鸡,他心中一直以来模模糊糊绘画的那副佳人图,突然就在眼前成型了、清晰了,佳人自己从画中活生生地走下来了,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莅临人间的天上仙子,袅袅然背着满筐鲜花远去了。

    几人中,有人认识此仙子,此仙子竟然是北大街临水坊卖花的花妹,伊三公子闻此,当即呼花妹为“花仙子”。

    伊三公子当下急奔下山,一头扎进家门,正遇父兄穿扎停当,带着雇好的一众车夫和驴子,捆扎枣车,准备西出贩枣。

    伊三当即提出要和父兄一起开拔,前往青国。父兄惊讶不已,问时,伊三公子才支支吾吾道出,想亲自前往青国阏氏之地选购胭脂红粉。

    父兄苦劝伊三留守,答应帮他带回胭脂,奈何伊三公子是个痴人,心中认定花仙子的红粉必得自己亲手挑选不可,不肯假手他人。

    父兄苦劝无果,只得帮伊三公子收拾衣物,一起上路。伊三公子想带着公子剑一起,伊方不许,说你反正也不会什么功夫,带在身上徒惹麻烦。

    随后,伊方将院门和房门上了锁,父子四人招呼着一串驴队,向西北迤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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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夜行人
    北大街的临水坊花店,在可心的精心打理下,生机盎然,井井有条。

    临水坊门口每天都摆满大盆小罐,里面全都是花,盆栽的、插瓶的,高高矮矮,绿叶的、开花的,竟然有序,毫不杂乱。虽已近深秋,北风开始吹起,很多花叶开始凋零萧瑟,临水坊门口却依旧姹紫嫣红,杜鹃、茶花、素心梅、三角花、一品红、君子兰、天堂鸟等竞相斗妍,观果类的金橘、代代、佛手等也不遑多让。

    只是最近有一件事情很令可心很头疼:有个黑衣少年,总是或骑或牵一匹黑马从北大街穿街而过。这种打马从闹市而过的纨绔子弟,可心也是见惯的,并不以为杵,何况,这个黑衣少年至少还懂得大街上人多时按辔缓行,或者跳下马来牵马而行。

    可心所头疼的,是这个黑衣少年每次从大街上穿过时,总会引起人们围观,尤其是引起少年男女对他的追逐,杂乱、拥挤的人群常常会踩翻临水坊门口的盆盆罐罐,将花枝碰翻在地,甚而践踏,弄得门前一片狼藉。

    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十来天,未见稍缓。为此,可心不得不开始锻炼耳力,全神贯注地倾听北大街东西两头的马蹄声。

    初开始,可心只能辨别出奔行的马蹄声,如若马儿是被主人牵着,随在主人身后缓步而行时,那轻轻的“得得”声可心就会觉得难以捕捉。

    而最让可心苦恼的是,她还得学会从各种马蹄声里辨别那匹小黑马的声音,这个于她这个卖花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有些太难了。

    无可奈何下,可心的对策只能是经常出门查看一下,一旦听到马蹄声,无论是不是黑衣少年和那匹小黑马,她都立即奔出门去挪移那些容易被围观和追逐人群踩踏的鲜花和盆罐。

    故而,可心虽也有几次见过那少年和那黑马,却从来都是慌慌张目光在人群里睃个黑色的影子,就赶紧忙着搬移盆罐,竟没一次细看过少年的眉眼。

    不然的话,她又该会笑得掩住嘴,或者趴在门框上了,因为她一定想不到,那个或打马奔驰、或牵马徐来的黑衣少年,正是那日跌进艾溪后,手足并用才爬上岸的“龟龟”少年。

    自从有了河曲马小黑,二殿下闾丘闵幽时常出入马市。而从流华邸前往马市,北大街是条必经之路。

    二殿下闾丘闵幽不惜重金,给小黑购置了很多马饰,金属的、玉石的、华锦的鞍鞯、锦韂、流苏、攀胸、当卢、络头等,装扮得小黑愈发气傲神武。加之小黑四蹄雪白,闾丘闵幽骑着小黑打马飞奔时,小黑的四蹄便如追云逐月,炫人眼目。

    一时之间,那个剑眉星目的黑衣少年腰悬一柄短剑,或牵或骑一匹神武黑俊穿街而过,马侧有时还挂一把画杆青龙戟。

    黑衣黑马霜蹄,画杆红缨雪戟,成为会颖街头一道引无数少年男女竞翘首的风景。

    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在意气纷发背后,在飞扬跋扈背后,二殿下闾丘闵幽有一颗不快乐的心。

    他经常在外游荡,至夜仍不想归府。每夜,月色笼罩下的北大街,满街繁华尽去,空旷宁静,闾丘闵幽就独自牵马,一跛一跛,踽踽而行,孤孤单单穿过北大街。

    自从翼国在与雪国的交战中落败,闾丘羽不得不忍辱和亲后,闾丘闵幽就眼见着父王闾丘羽一日沉



第二百八十二章 养猪养羊养灯
    深夜的北大街上,二殿下闾丘闵幽一人一马,走在青石路上,总会看到一盏暖暖的灯,孤零零地朝他望过来。微风吹过,空气里会飘来淡淡的、桐油燃烧的香味。

    这盏做工精致的气死风纱灯,四年前,闾丘闵幽从滑国回到王都会颖的第一个晚上,就曾在它的引领下,坚持行走到北大街上来。

    那时,他就已经注意到,这盏纱灯,蒙着骨罩的黄纱不是一整块黄纱,而是在黄纱中央剪开来,细细地缝合上一块更薄、更透明的心型红纱。风灯被亮起时,远远望过来,大大的红心格外醒目,温暖而浪漫。

    每日打烊后的北大街就是空空荡荡,店门关闭,偶尔有灯光从房间的窗纸、窗纱里透出,可是,当各家将窗板也关上,将各家的灯光关在自己屋子里后,如果没有这盏纱灯,整条北大街就变得黑咕隆咚。

    这盏纱灯是整个北大街上,唯一一盏悬挂于门外,无论风雨,彻夜不灭的灯。

    四年来,这盏纱灯无数次为闾丘闵幽在深夜引路,陪伴他,安慰他。很多次,闾丘闵幽忍不住驻足凝望那盏纱灯,渐渐地,竟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仿佛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在和自己彼此对视,连自己长长的睫毛都一根一根清晰地出现在对视的灯眼中。

    恍然出神之际,闾丘闵幽感受到那双灯眼中有些许浑浊,又有些许忧伤,他甚至听到那双灯眼幽幽叹息着说:你不是归人,你只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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