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无语13
第二天,王后周致跟随三殿下闾丘云在简装出行,去到微雨湖畔辜为先和小楼租住的小院。
院中干干净净,除了一棵无花果树,只有几盆盆栽花。
三殿下闾丘云在一进院门,就高声叫道:“老师,我母后看您来了!”
随着闾丘云在的声音,王后周致惊讶地看到,从房间里滚出一辆轮椅车来,车上坐着一个面目儒雅俊朗的年轻人。
这人,竟然是个残疾人!
王后周致惊讶地看向闾丘云在,三殿下可是丝毫没有向她提起过,这位辜先生是位残疾人。
闾丘云在已经抢不上前,扶着辜
第二百八十七章 通缉令
萧凡担任雪国驻翼国王都会颖的国馆使节已经三年多了,他原来以为这个使节没什么事情干,会很轻松,可是,三年下来,萧凡只觉得头大,对于雪国定足那边派过来的很多活,他都觉得发愁。
比如,王太后萧眉要求他这边,事无巨细,什么都要汇报。萧凡就很发愁写报告了,觉得好琐碎了,写着写着就觉得自己变成十字街头的一只八哥鸟了。
再比如,王太后萧眉要求萧凡这边了解闾丘羽和飞雪公主同房的次数,然后汇报给萧凡,当听说翼国王上闾丘羽自从四殿下出世,就再没有和飞雪公主同房后,就立即命令萧凡进行施压干涉。
萧凡初开始没理会,结果,王太后萧眉从别的渠道知道闾丘羽依旧没有改善,立即传书萧凡,让萧凡代表雪国,正式警告闾丘羽,如若继续冷落飞雪公主,雪国就立即陈兵北关,大家重新刀戎相见。并且向萧凡透露,庞丰达的雪骑已经开始悄悄在翼雪两国的边境线上开始部署兵力了。
慌得萧凡赶紧往翼国王宫里跑,求见闾丘羽,然后,萧凡哭丧着脸,求闾丘羽空了闲了,多去看看他的表妹飞雪公主,免得姑母王太后性子起来,两国真的又打起仗来。
闾丘羽对萧凡的建议和请求不理不睬,萧凡就一趟趟求见,一趟趟哭丧着脸求告闾丘羽。为了打动闾丘羽,萧凡明明连飞雪公主的面都见不上,却还要编故事说,他表妹飞雪公主独守空房,天天以泪洗面,还闹着要搞自杀之类的,实在是太可怜了,搞得闾丘羽也很烦,偶尔也不得不前往飞雪宫,敷衍着见一见飞雪公主,留宿一晚。然后,大家就又能消停安静一段时间。
萧凡以前在雪国时,和姑母王太后萧眉常常见面,总觉得姑母什么都好,对于国家大事的处理,也从没有错,可是,自从来到翼国担任雪国国馆的使节之后,萧凡对于姑母王太后的很多言行和思维,都有些不能够理解了。
比如,狼师尖锥团团长沈长天的事情,萧凡后来向姑母王太后汇报此事,讲了沈长天在戏园门口因为救一个陌生女孩,而被“黑手”的丝网罩住,最终丧命的经过,字里行间微微透露出,对于沈长天舍身救人的钦敬,以及对于王太后追杀沈长天的不解。
王太后萧眉给萧凡的回函,居然说,沈长天救命那个女孩,根本就是妇人之仁,自身还难保呢,却想着去恻隐他人,最终丢了性命也是活该。
而说到追杀沈长天的原因,果然如“黑手”的“拇指”所说,王太后萧眉认为,沈长天胆敢去扰乱飞雪宫那些宫女的心性,勾引他们,就是死罪!
萧凡觉得他离开雪国才仅仅三年,竟然对姑母王太后萧眉有面目全非之感。
最近,萧凡又接到了一桩让他目瞪口呆的任务,王太后萧眉命令萧凡,通过翼国官府,对太医蒋徽之进行通缉。
萧凡看着这项任务,实在是有些无语了,太医蒋徽之他也是认识的,是表姐飞雪公主佟谷清的老师,萧凡很清楚表妹佟谷清对于蒋徽之的感情,佟谷清曾经不止一次和萧凡聊起心事,说起她对于老师蒋徽之的仰慕。萧凡平时也能从表妹佟谷清看着蒋徽之的眼神里,看出飞雪公主对于老师蒋徽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师徒一场
小楼独自守了芝心堂四五天之后,吴医生回来了,采回了很多美颜方面的药,小楼大为欢喜,一样一样地整理登记。很多药都是已经有客人预订了的,有些药,小楼还要按照客人预订的份量,煎熬制作成药丸。
吴医生的芝心堂除了看一些简单的咳嗽感冒之外,主营方向是女性的美容整容,会颖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是他们的主要客源。女人们如果觉得自己脸上起了痘子,长了暗疮,鼻子矮了点,耳朵窄了点,眼睛小了点,下巴肥了点之类的问题,吴医生都可以妙手解决。
这也正是小楼喜欢琢磨的方面,小楼因为辜为先面部受伤的问题,自己看书学习了很多美容整容方面的医学知识,而小楼的父亲留给他的医书中,恰好有这方面的不少书籍。
小楼这次来到芝心堂,跟着吴医生,俩人搭手配合正是合拍,很快就在会颖王都的贵族小姐夫人群中小有名气了。
小楼一边整理登记草药,一边向吴医生说起前几天,司寇府的人拿着通缉令来过,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做蒋徽之的医生,是雪国人,三十多岁,擅长治疗妇女疾病,司寇府要求他们,一旦发现立刻报告。
吴医生听后,仔细回想了一番,然后摇摇头道:“我印象中,应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早前来我这里应聘过的医生,大多是四、五十岁的年纪。”
这一天,小楼和吴医生就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了。
三日后,小楼已经将吴医生这次带回的客人订购的药草都制作派送完毕。黄昏时分,小楼准备回家时,吴医生忽然对小楼说,明天带小楼去药庐看看去,顺便再采摘一些草药回来,吴医生说这次自己发现了一大片草药,可惜一个人采不了那么多。
小楼一听,大为高兴,他早就听吴医生说过,吴医生在东叟山山中建了一个药庐,种植了很多珍稀药草,这个药庐还有一点特别吸引小楼,那就是,吴医生在那里养着一只叫做“灰灰”的鹰隼,平时吴医生不在的时候,就是靠老鹰在那里看守药庐,吴医生每次进山,都会带几只兔子去喂老鹰。小楼盼着能到吴医生的药庐去看一看,盼很久了,他此前还从未去过吴医生的药庐呢。
当晚,小楼告诉辜为先,他要随吴医生进山一段时间,好在现在辜为先有三殿下闾丘云在天天来看他,跟他学习,周致也经常让三殿下给辜为先带来很多宫廷美食,小楼也不是很担心辜为先了。
第二天一早,小楼从住处直奔农贸市场,在那里买了几只已经杀好的兔子,这才回去芝心堂与吴医生汇合。吴医生已经收拾停当,准备了药框等。两个人将芝心堂上了锁,门上贴了告示,告知客人,师徒二人进山采药去了,不日即回。
师徒二人出了会颖东门,一直朝东叟山而去,小楼想不到,吴医生的药庐居然这样地深入山中,而且,也很高,俩人一直沿着东叟山向上爬,走到天快要黑时,终于看到前面树林中,有三间简陋的草房。吴医生告诉小楼说药庐到了。
小楼大为兴奋,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又低头看地,然后又转着身子环顾四周,边看边问吴医生说:“灰灰呢怎么不见灰灰”
吴医生笑一笑,从怀里拿出一顶赫红色的皮帽子,举在手上开始摇动,这顶帽子小楼以前看到过,是用红狐狸的皮做的,帽子上面还有一个很别致的小铃铛,吴医生每次进山,都会带着这顶红皮狐狸帽。帽子随着吴医生的摇动
第二百八十九章 雨中笛声
会颖城已经连续二十多天没有放过晴了,雨水连绵不断,下得会颖人心头郁闷又胸中火起。
偶有一两次,阳光切开云层和雨幕,半遮半掩地向蝼蚁众生现出一小块澄蓝,雨脚也配合地收束起来,几至渺无。会颖人就迫不及待地、纯朴地误以为,这是老天要开眼了,雨天要过去了。
可是,才刚一转身,就发现老天又桀桀怪笑着变了脸,雨点重新密麻麻地点滴凄清起来,仿佛一个善于做戏的老妇,一边捏着帕子掩面而泣,一边却又瞪了一双带笑的眼睛,喜乐乐地偷窥那些被愚弄的人。
发现上当受骗的会颖人就开骂了,说老天爷为老不尊,就一老顽童,喜欢捉弄人,爱玩恶作剧。
自古以来,有骂的就有劝的,那些劝的人就说,这事能怨老天么命运之手,本就翻为云、覆为雨,变化无常,谁人若非要妄揣天意,可不是自寻无趣,自讨苦吃么。
雨水就在这样人声抱怨谩骂之中,滴滴答答的每日敲打着临水坊的屋檐,让可心几乎夜夜失眠,偶尔得梦,也是的挂满雨珠和泪珠。
每日打烊后,独自躺在临水坊二楼的土炕上,无法成眠。秋雨,是她摆不脱的噩梦,她总是会在雨声想起几年前的那个九月,也是这样绵延无尽的秋雨里,也是这样断人肠的雨声中,她的父兄作别了他,上到前线与雪国作战,从此一去无回。
哥哥可歌临去时,留给她一支哨笛。哥哥告诉她,夜深时吹响它,哥哥多远都能听到。
夜很冷,很孤独,可心伸手从枕下摸出一支短短的哨笛,可心将耳朵慢慢附在哨笛上,似乎可以从中听到父兄温暖的声音。
可心披衣坐起,斜倚床头,悠悠地吹响了手中青色的哨笛。
细雨之中,二殿下闾丘闵幽正披着蓑衣,顶着斗笠,牵马行走在空旷的北大街上。
忽然,小黑顿了顿,支愣着耳朵好似听到了什么。旋即,小黑脚下的节奏变了,它开始踢踢踏踏,倒像是一边快乐地舞蹈,一边碎步行进。
二殿下闾丘闵幽侧耳听去,薄风微雨,隐然有笛音传来,柔和温暖。他不禁微讶,于是放松缰绳,随着小黑,迎着笛声,缓步行去。
可心放任自己的笛声越窗而出,与窗外的各种天籁之音相和相伴,互诉衷肠,然后,再听着它们手挽手迈向远途。
父兄该在路途的另一端,等候这些声音的到达吧。
有风声、有雨声进入笛音,还有檐下风灯悬着的风铃声。
咦好像多了一些陌生的声音呢。
可心又仔细听去,嗯,是多了一种浑厚的铃声,还有”得得”的马蹄声。
可心突然听出,那”得得”声正是那匹小黑马的蹄音,而那有力的铃声,当是系于马颈的铜铃声。随马蹄声、铜铃声一起而来的,还有那个黑衣少年的足音,那足音轻盈如蝶,在这雨夜翩然而至。
二殿下闾丘闵幽驻足在临水坊外,仰头望着二楼黑暗的窗户,风灯微茫的光映射着他的脸,坚定和迷茫在他脸上横竖交织。
笛声低缓沙哑,不悲不喜,音符之间如老熟人般相互问候,殷勤温润,渐渐地,鸟醒了,树醒了,石头醒了,山泉醒了,阳光穿过树叶倾泻下来,一切恬淡安宁,岁月静好。
在这笛声中,二殿下闾丘闵幽听到了自己体内骨骼正在生长的声音。那温暖的笛声,正伸手为他抚平,骨骼生长带给他的疼痛。
他甚至闻到了笛声中清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吹笛的人一定不冶艳,不妖媚,不浮华,
第二百九十章 临水照花
天晴后的第二天,二殿下闾丘闵幽早早起床,收拾停当,用过早膳后,骑着小黑向会颖东边的马市而去。
闲逛马市已经成为闾丘闵幽每日必做的一件事,即使是前几日阴雨天里,马市虽然生意萧条,摆摊设点的马贩子并不多,闾丘闵幽也依旧会去马市兜上一圈,淘点马饰。
那里其实不只是出售马匹和马饰,甚至一些兵器、铠甲等被管制的军用物资也多在那里有暗中交易。
踩着北大街上的青石板,经过临水坊门外,小黑“得得”的马蹄已经奔过去了,二殿下闾丘闵幽却又一带缰绳,拨转了马头。他突兀地决定,去临水坊看一看去,看看昨夜的吹笛人。
临水坊的门敞着,门口摆了很多的盆盆罐罐,花花草草,却不见有人。
“请问有人吗”二殿下闾丘闵幽下了马,站在临水坊门外,向屋里探头张望着。
“有什么可以帮到您么”随着一声水样清泠的声音,一个女孩出现在临水坊门口。二殿下闾丘闵幽一愣,眼前女孩,正是几个月前,夏天时,他去东叟山晨练,在艾溪边遇到的那个,挽起裤腿、淌水而过的“荷叶女孩”。
二殿下闾丘闵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愣怔地看着倚门而立的女孩,昨夜的吹笛女孩和夏天的荷叶女孩,此刻完美地叠合在一起。
看着眼前的女孩,闾丘闵幽既没感到意外,也没觉得惊讶,似乎一切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吹笛的女孩就应该是荷叶女孩的样子,一模一样,不可以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只是秋天的这个吹笛女孩,头发比夏天的那个荷叶女孩长长了一些。
二殿下闾丘闵幽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他侧过脸,望一望自己执辔的右手,粗壮的手指看上去有些笨拙。
唉,可惜,他的手只会舞戟,不会画画。父王母后给他请的识文作画的师父,都让他气走了,他自幼只好舞枪弄棒,不喜舞文弄墨。他只偶尔看过别人作画,而此刻,他内心涌动着一种强烈的渴望,他很想很想亲手作一幅画,执一管羊毫笔,用细描、用浓墨将眼前的女孩锁进画里,从此,任山长水远,任时光流转,她,再没有机会从自己眼中走失。
闾丘闵幽抬起头,心中试着构绘他今生的第一幅作品:
恩,画的中心偏左位置,他会用油漆已经斑驳的门框框住眼前的女孩,画中的女孩将右手扶在门框上,左脚轻轻搁在门槛上,黑漆的门槛高高竖起,像女人的头发乌亮亮地泛着柔光。
这一次,女孩衣裙上不再绣着翠绿的荷叶,而是缀满流苏,长长的裙脚婀娜着,伸展出的姿态却依旧是荷叶样的波褶。一缕长发从女孩左耳边经过,垂在她胸前,像女孩的嘴角和目光一样温顺柔软。
女孩头上门楣处,镶嵌着一块暗青色的石板,“临水坊”三个字就拓刻在上面,字迹洒脱飘逸,竟微微透着笑看门前呆鸟的谑意。
这个突如其来的感觉让闾丘闵幽的思维一滞,脸色不禁微微红起来。顿了一会,他将目光移向与门框相连的外墙。
显然,这一处当用浓墨泼洒,墙上那些老旧裸露的泥皮,被雨水洇湿后,在墙上构绘出一幅绵延起伏的山水画。
接下来,该画那盏风灯了,那盏曾在黑暗中给过自己无数温暖的桐油灯,这样一幅具纪念意义的画,里面怎么可以没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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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买朵鲜花做马饰
空气似乎有些尴尬,二殿下闾丘闵幽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闾丘闵幽局促地挪一挪脚步,这才注意到,自己脚边,临水坊门口,到处都是盆盆罐罐,里面插种着很多鲜花绿叶。
闾丘闵幽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次蠢材:天天经过临水坊,天天看着这些鲜花,上次虽然没问丁有临水坊是卖什么的,可是,丁有说过,眼前的女孩叫花妹,他的父兄叫花伯、花哥,这么明显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他们家是卖花的呢自己出门去买马饰不假,可马饰是来临水坊的花档买的吗真正是蠢得过分!
明白了临水坊是卖花档之后,闾丘闵幽想起刚才自己心中所绘那副画,心中又忍不住欢喜起来,看来,自己将画题为“临水照花”还真是没有错呢。
只是,该在画中门侧的系马桩和磨刀石旁,再添加一些美丽的花草。
可心见闾丘闵幽不语,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证:“公子,请问,你确定要用鲜花做马饰么”
二殿下闾丘闵幽的脸已经涨成紫色了,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是,咳咳,面子重要啊,尤其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荷叶女孩已经问了两遍了,自己总不能一直这样哑巴着啊,眼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闾丘闵幽用力点点头。
可心看着闾丘闵幽原本麦色的面庞,红了,紫了,现在又恢复了正常,还肯定地点了点头。哦,看来是自己孤陋,原来鲜花真的可以做马饰呢。于是,可心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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