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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无语13

    地点:桃花桥。人面桃花相映红,是伊三公子想象过无数次的浪漫场景。

    只是,伊三公子来到桃花桥后,连打几个喷嚏,他定了定神,尴尬地发现自己苦心设计的浪漫约会似乎要走样了。

    首先是今晚没有月亮,连星星都不见,黑蒙蒙的天空像一张老巫婆的脸,伊三公子再想不到,今晚居然是这样的幕景。

    其次,桃花桥,居然和自己开了个大玩笑,桥头桥尾放眼看去,一棵树都没有,别说桃树了,简直欺世盗名嘛,伊三公子当时就气得腮帮子隐隐作疼。

    当然,到了最后,他也不得不沮丧地承认,就算真有桃花灼灼,这样黑的夜,也是既看不清人面,也看不清桃花的,更别提相映红了。

    伊三公子试着伸直手臂、叉开手指来看看,却又谈不上伸手不见五指。

    唉,伊三公子叹息一声,对今晚的约会灰心了许多。

    这样在桥下等了一会儿后,伊三公子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发现今晚真凉啊,算得上寒意凛冽了,再一会,天色迅速阴霾,轻风中含上了湿意,这是要下雨的样子啊!伊三公子有点傻眼了。他完全没有料到今晚会下雨。

    伊三公子赶紧看看身上,腰间古剑倒是有一把,可惜不能挡雨,这会儿需要的是雨伞啊。

    伊三公子又张望一下附近,也没看到可以避雨的地方。

    这下子,伊三公子有点慌了。就在伊三公子不知所措时,他忽然想起了抱柱的尾生。

    老天,这桥下的河水不会涨起来淹没桥吧

    伊三公子急忙忙往桥下望去,桥下黑乎乎一片,水流声惊心动魄地响着。

    伊三公子看看石桥,桥两头石栏上各有两个滑溜溜的石球做装饰,一会儿水来了显然不能抱这里。

    伊三公子再看看桥两侧,一根根石栏杆排过去,一会儿要抱这些石栏杆,得坐下或者蹲着才行,如果是站着,就必须得弯下腰才能抱到栏杆。

    就在伊三公子心里七上八下,思谋着尾生抱柱的故事,以及一会儿自己抱着栏杆的最佳姿势时,天上隆隆的雷声、刺眼的闪电朝着他劈头盖脸就来了,更多的雨瓢泼而下,几下就把伊三公子砸得湿魂湿魄。

    伊三公子望望临水坊的方向,黑魆魆的,到处是影影绰绰的灯影和黑影,加上阴风呜呜地叫着,瘆人得很。

    这时,狂暴的雨点已经在狠狠地捶砸伊三公子的脑袋、后背了,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再犹豫片刻后,伊三公子长叹一声,然后猫起腰、撒开腿、抱着脑袋朝家里开跑。

    伊三公子跑了几步,差点被腰间悬挂的君子剑绊倒,伊三公子又是一声长叹,想不到,人倒霉的时候,连腰间的剑都来为难他,伊三公子于是摘了剑抱在怀里,继续朝家里的方向跑去。

    伊三公子脚下的鞋子不顾主人的狼狈,变成了两只快乐的小船,




第二百九十七章 佳人临门
    一晃已是来年春天,这一日,伊三公子听到窗外传来嘈杂的人声,伊家院子里乱哄哄,忽然之间多了很多人的样子,但是,伊三公子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于伊三公子来说,外面的世界再热闹,也是一个与己无关的世界。

    伊三公子翻了一个身,忽然看到自己案头多了一盆白色的绣球花,白色花瓣丝缎般羞涩地欲展还褶,伊三公子坐起身,扯了一片花瓣,指尖揉错起来,娇嫩的花瓣慢慢碎了,灰一样沉默着零落于地。

    伊三公子忽然心机一动:花哪里来的花伊家前前后后,除了枣树还是枣树,要说有什么花花草草种植的话,也就只有稀疏几株狗尾巴花了。

    今日这盆绣球花,登堂入室而来,明人而降,仙气缭绕,就连那花盆也在细密密的纹路里,写着精心与雅致。

    这,岂是自家枣林的出物

    伊三公子陡然站起,朝房外狂奔。一出门,偌大一个院子闹哄哄的,到处在张灯结彩、搭棚摆桌,院子里五六个正在干活的人,竟是一个都不认得。

    伊三公子有些纳罕,疑心自己梦游到了哪里,他低头看看自己,披头散发、宽衣广袖、跣足倒屣,还真像梦游的样子。

    伊三公子仔细看看院子里的人和物,好在还能认出自家那几棵歪脖子枣树。

    恰此时,院门处闪进一位伊人,怀抱一盆雪白的绣球花,那绣球花像一盏明灯照亮伊人空谷幽兰的容颜。

    伊三公子忽然之间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起来,他咧咧嘴,又抽抽鼻子,双手一抹脸,发现抹了两手泪。

    可心抱一盆绣球花,站在伊家院门处,正不知该把花盆摆放哪里,就看到院子深处伊三公子傻傻地站着,脸上湿漉漉地,像是刚哭过,又像是洗了脸没擦干。

    可心留意到伊三公子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光脚汲鞋,想想应该是后者——伊三公子刚起床,洗了脸,还没来得及擦。

    伊三公子望着院门口那张容颜,痴了,呆了。那是一张可以勾自己魂、摄自己魄的容颜,是轻轻吐一口气就可以让自己甘心像风一样飘散的绝代容颜。

    “花妹,把花放墙边就好了。”院门处跟进来伊家老二伊让,他左右手各抱一盆绣球花,不过是粉色的。

    伊让边说着,边瞟一眼伊三,然后走到墙角将花盆放下。可心跟过去墙边放花盆,伊三公子竟也跟了过去。

    伊让放好花盆一抬头,就见伊三公子直挺挺的走了过来,眼睛是直的,腿也是直的,像个僵尸,伊让被吓了一跳,心想弟弟怎么几天不出屋子,走路都不会弯膝盖了。再看他宽衣广袖、蓬头垢面的样子,嘴巴上再贴一条红纸,就可以扮僵尸跟在道士后面一起捉鬼了呢。

    伊让怕他吓着可心,就赶紧凑过去,挤眉弄眼地示意弟弟伊三去洗沐更衣。

    可心倒没怎么在意,她以为伊三公子在家中一向如此呢,她只是觉得伊三公子好像比几个月前消瘦了很多,却不知道伊三公子因了自己的缘故大病一场。

    上次伊三公子突然在临水坊留下一大盒胭脂红粉,让她奇怪不已,开始还想是不是伊三公子不小心把胭脂盒落在临水坊了,可是又想不大可能啊,伊三公子和自己将胭脂锦盒推来推去好几次,完全



第二百九十八章 前程锦绣
    伊三公子吃惊地看一眼自己右手边的袖子,这袖口早不知何时何地,竟被蹭成了擦锅台的抹布,脏兮兮的。

    伊三公子懊丧不已,这一下也就顺便注意到了自己狼狈不堪的衣衫,于是,他慌慌张地、嘴里朝可心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就逃一样奔回自己房中,整肃衣冠去了。

    伊三公子惦记着院子里的可心,以最快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就梳洗更衣完毕,然后就往院子里跑,跑到房门口又折了回来,抓起墙上的古剑悬在腰上,想着给自己增添一点气宇轩昂的不凡气概,另外,潜心底里希望这把古怪的宝剑能为自己壮一壮追求佳人的胆。

    伊三公子心里牵挂可心被自己抹成锅台的脸,又是懊丧,又是着急,于是,手上又顺了块干净手巾就奔出房间。

    院子里,可心已经不在。伊三公子追出去很远,才追上推着独轮车返家的可心,他偷眼看时,可心脸上已经洗干净了他刚才抹上去的那些污迹。

    于是,伊三公子悄悄将手巾揣在怀里,抢过可心的推车,一路推着朝临水坊而去,那条路,伊三公子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眼前佳人相随想跟,一同走过,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伊三公子心中格外激动。有一刻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临水坊,他和心爱的女孩,永远在这条路上。

    从临水坊返回的路上,伊三公子拿出怀里揣着毛巾,又开始懊恼不已,既未能亲手为佳人擦掉脸上的煤灰,陪着可心返回临水坊的这一路,他就只记得不停地偷瞄身旁那张美丽的脸,竟忘了和可心说上点什么。

    唉,哪怕只是说上一句、半句表白的话也好啊!

    伊三公子到家时,甫低头又仰首,忽悲忽喜,忽笑忽叹,心事全写在那张脸上。

    二哥伊让见伊三这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他拍拍伊三的肩膀——伊让本来从小是习惯了摸弟弟头的,可是,随着伊三一年年长大,他现在已经比大哥伊谦、二哥伊让都要高了,伊让也就渐渐地把摸头的习惯改成了拍肩膀:“别急,明天花妹还来。”

    伊三公子闻言,惊喜交加,他半信半疑看向二哥伊让,正逢上伊让含笑的目光,那目光似乎在说“我什么都知道”。

    伊三公子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他将红了的一张脸别向旁去,不去看二哥伊让,像个大姑娘一样扭捏着。

    “你忘了明天是你二十岁生日,你要及冠了呢。父亲请了很多人,花妹也请了。”伊让笑着说。

    伊三公子闻言,一下子扭回头来,眼睛瞪起好大,不可置信地望着二哥,好一会他才忆起,家里这几日一直闹哄哄,却原来是在筹备他的二十岁及冠生日啊。

    及冠是男子的一件人生大事。富贵人家、大宗族的子弟及冠,往往是在自家宗庙里自行举办及冠礼,自请嘉宾,自摆宴席。但更多的普通人家,却是报名参加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士组织操办的集体及冠礼。

    会颖城每年都会有好几场大型的集体及冠礼举行,每个十五到二十岁的男子都可以报名参加,费用低廉。报名后,他们将在父兄、家人的陪同下,在大型宗庙里与别的报名男子一起,共同参加加冠礼。

    呵呵,难怪那么多绣球花呢,原来是为自己祈盼一个锦绣前程呢!

    伊三公子的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根,像是黄昏的霞光栖落在他双颊,让那里浮起两片快乐的红晕。

    回房跨门槛前,伊三公子一蹦老高,使劲摸了摸上面的门框,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一有高兴事就喜得跳起来摸门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及冠仪典
    翼国男子的及冠礼,整个礼仪庆典的时间一般是持续三日,期间,及冠男子将被加冠三次。

    三次加冠,分别代表参政、入伍和参加祭祀的权力。首次加冠,是戴上黑麻布做的缁布冠,表示从此可以参政议政;第二次是用白鹿皮做的皮弁,其实就是军帽,表示从此要服兵役,保卫社稷;最后一次是红中带黑的素冠,属于礼帽,表示从此有资格参加祭祀大典。

    也就是说,从本来意义上讲,未及冠的男子,是不需要上战场服兵役的,只是,连年战争之下,这个规矩早已是名存实亡,很多男子,像可心的哥哥可歌年仅十四岁,也照样得上战场杀敌。所谓国家有难,匹夫不论年龄性别,是人人有责的,这已经是后来翼国士子大夫们竭力鼓吹的理论了。

    伊三公子早在前年就参加了及冠礼,但是,按照习惯意义讲,年满二十岁才真正及冠,所以,各家各户对家中男子二十岁生日都极为重视,往往都要大肆操办。

    天刚亮,伊三公子就起来了。昨夜,他虽然只睡了两个时辰,可是,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伊三公子依旧是精神饱满,容光焕发。而且,这一夜之间,似乎变化很大,昨天原本还看上去痴痴傻傻、毛手毛脚的,今天起床后就已是一派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的样子,让人不得不叹服这二十岁生日在人生的成长中,真的是有着异乎寻常的重要性。

    只是可惜,老天爷总喜欢在人们最是喜洋洋的时候,送一只灰太狼过来,那狼儿朝人们牙齿一呲,就会吓人一跳,或者爪子一抓,在人们心上留下五道沁血的伤痕。

    次日起床,伊三公子一大早就开始立在院门口迎宾,春风满面,眼角眉梢都是笑。奈何日上三竿,佳人才姗姗来至。这个及冠的日子真是神奇,仅是一个上午,伊三公子就好像长个子了,倒不是因为腿长了,而是那脖子伸着伸着,就长了好些。

    可心本是想推辞不来,奈何伊家热诚地、再三地邀请,她实在退却不过,只好托了街坊照看花档,自己前来出席伊三公子的及冠宴席。

    可心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清爽爽的感觉,伊三公子猛见之下,痴傻了好半晌,好在他二哥伊让及时在旁捅捅他,才让他回了魂。

    仙子在侧,伊三公子自是鞍前马后,端茶递水,扇扇驱蝇,殷勤周到,只是不敢嘘寒问暖——伊三公子发现自己只要是见了可心,就会舌头打结,屡试不爽,好在手脚不打结,不然就要在花仙子面前摔跟头了。

    开席了,一片觥筹交错,倒也宾客尽欢。可心惊讶地发现,自己三个堂叔公赫然在席,且与自己同桌,而自己这一桌,伊家三兄弟同在,伊家老父也在席,显见是最尊贵的一桌。

    虽说可心与三位堂叔公久未谋面,却也依旧借花献佛,向三位长辈一一敬酒,伊三公子担心她醉倒,抢着给他们斟酒,可心的三位堂叔公那里,自然是满满而斟,到了可心这里,就怜香惜玉,往往都是只注半杯了事。

    席间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几番酒酣耳热之后,可心忽然听到依父笑容可掬地和自己的三位堂叔公议起了什么人的婚事。

    可心初没留意,后来又偶尔有几句入耳,她猛然醒觉竟是关于自己和伊三公子的婚



第三百章 花仙子变河东狮
    伊三公子并不想怪责父兄,毕竟,父兄是因为他自己对可心的那份喜欢,才去张罗这件婚事的,拳拳之心,自己怎能不识好歹。说来说去,其实还是自己这个人不够好,可心才会不喜欢,才会拂袖而去。反过来,倒是自己不争气,才会令父兄在那么多人面前颜面无存,要怪还是怪自己吧。

    这样心情下的伊三公子,一天十句话,倒有九句是在唉声叹气。而且,这唉声叹气像伤风一样竟然传染开来,伊家父兄这些日子,竟也时不时会唉叹一声,倒教伊三公子心下越发不安,他干脆开始躲着不见父兄,整日价不是猫在房里不出来,就是跑得不见人影。

    若不是遇上吉尔多,伊三公子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要在这样气闷、压抑的心情下埋头不出了,他可能永远也没有勇气出现在临水坊,出现在可心面前了。

    吉尔多是青国脂粉商人,伊三公子是在去年随父兄前往青国采购赠送可心的胭脂红粉时认识他的。俩人年纪相近,性格也都属于外向好动型的,所以一见如故。

    伊三公子从青国返回翼国时,曾邀请吉尔多有机会就来翼国王都会颖寻他。想不到一年之后,这吉尔多真来了会颖,按照伊三公子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他。

    在伊三公子的陪同下,吉尔多看过会颖的繁华热闹,又考察了一番市场后,向伊三公子谈了自己想长期留在会颖经商的想法,并且托伊三公子为自己盘一个门面,价钱高点无所谓,关键要闹市区,专卖胭脂水粉,届时他从青国组织货源。

    伊三公子一听之下,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关照可心了。可心现在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日日卖花谋生,一个孤女辛苦无依。

    临水坊地处北大街,正是闹市区,如果卖给吉尔多,吉尔多肯出的价钱,可以让可心在别处买一个带前后院的大宅子,或者另外买三个临水坊了,花可以继续卖,生活和居住却可以明显改善,手头还能有点积蓄。

    想着这些,想到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做点实事,帮一帮她了,伊三公子心中豪情万丈,满口答应了吉尔多,当晚挑灯夜战,起草了一个临水坊出售的买卖契约。

    第二天一大早,伊三公子就整肃衣冠,怀里揣着香囊和契约,挂着古剑,摇着折扇,来到北大街,第三次造访临水坊。

    第一次,是红粉送佳人。

    第二次,是弱冠生日前夕,送佳人回家。

    花影微摇,香风轻动,正在收拾花草的可心回头时,看到的就是第三次来访的伊三公子:青帽白衫,手持泥金折扇,腰悬宝剑,身体微侧,是伊三公子自认为最玉树临风、最身材颀长、最眼带桃花、最目含秋水、最风流倜傥的那个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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