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无语13
与其余二十四名杀手相同之处是,第二十五个人也穿着一身黑,只不过,他的上身是一件无袖紧身黑色劲装。另外,他手中也提着的一柄剑,剑尚未出鞘,最惹人瞩目的是,这柄剑足有普通剑两柄宽厚。
看到这柄剑,那骄的眼里有道寒光一闪而过。
“侍卫何在!”那骄突然暴喝一声。
这声爆喝是朝飞雪宫外院喊的,侍卫们都在那里喝酒嬉闹,划拳行令的声音隐隐传来。
那骄喊这话显然是用了内功的,中气十足,充沛激荡,声音久久回响在飞雪宫上空,鼓荡得四周的空气“嗡嗡”直响。
那骄这一声喝,一方面是要驻扎在外院的众侍卫都能听到,即使睡着的也要被惊醒,另一方面也是想顺便试一试面前这些黑衣人的内力修为。
令他吃惊的是,眼前二十五个人竟是丝毫没有受到震动的样子,每个人都纹丝不动,恍若未觉,没有一柄剑尖有任何一点抖动。
那骄的心不觉向下沉了沉。
很快,从外院传来一片杂乱的声音,奔跑声、叫嚷声、刀剑声。隔着院墙,那骄可以看到外院火光骤亮。
随即,内院的大门被从外推开,一群举着火把、拎着刀的侍卫涌入内院,带来扑面的酒气,整整四十八名,都是从雪国派来保护飞雪公主的带刀侍卫。
众侍卫突然看见内院站着一群带剑的黑衣人,个个大吃一惊,但他们并未因此而紊乱,而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并迅速排列成队,虽然喝了不少酒,却依旧队列俨然。
那骄暗暗舒一口气,毕竟,这些侍卫都是曾在战场上见识过杀伐的军人。这是飞雪宫的全部侍卫了,外院的其余人不过是些普通宫人宫女了,此刻连探头张望的勇气也没有,从内院望去,外院已是空空荡荡。
四十八柄火炬将飞雪宫的内院照得如同白昼,那骄清楚地看到黑衣人刚才现身处的院墙上开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当是被用内力无声无息地震裂后再挖开的。众侍卫中也有人发现了那个黑洞,震惊不已。
火炬照亮着院子中的二十五个黑衣人,那骄留心到那二十四个黑衣人的耳朵里都塞了东西,难怪自己的爆喝对他们没有影响。
但是,第二十五个黑衣人却两耳空空,并没有任何东西塞在耳朵里,只在左耳垂上吊着一只亮闪闪的耳环。
那骄意外地发现,这个内力修为极高的杀手领头人,竟然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清爽的半短发,这样清冷的雪夜,只着无袖紧身衣,却丝毫不给人单薄之感。
相反,紧身无袖黑衣勾勒出这个年轻的领头人健美匀称的体格,白皙的肤色在这雪夜与月光相映照,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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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取后印来
雪国侍卫那边看到己方损失一名侍卫,另有三名侍卫互视一眼,提刀一起奔出,立即就有九名黑衣人迎上前去。
黑衣人还是采用刚才三人合击一人的方法,只是招法变化,三个黑衣人有时一守两攻,有时两守一攻,有时同攻,而这同攻的,则有时同袭一处,有时分袭三处或两处。
出击的三名飞雪宫侍卫,最多的接了对阵三个黑衣人三招,最少的只接了一招。只是雪花旋了两旋的时间,三名侍卫又已倒下。九名黑衣人又已归队如前。
先后四名飞雪宫侍卫倒地只是片刻间的事情,发生在第一排十二名黑衣人身后,整个过程,第一排的十二个黑衣人没有任何人回头看过一眼。而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年轻人,也是一直微笑着看着那骄,目不斜视。
“你只会削叶裁花么”年轻的领头人忽然慢悠悠地说话了。他说话的时候望着那骄,依旧含笑,仿佛这是一场老友之间的聊天而已。
那骄沉默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流萤剑可是一把英雄剑,却被你当做女人的绣花针来用,真是暴殄天物啊!”年轻的领头人的叹息,像微风一样轻柔。
那骄依旧不语,微眯的双眼盯着对方的眼睛,不做稍移。
战场上杀伐血战中洗礼过的这群雪国侍卫,显然不堪忍受这批翼国杀手的折辱,副统领扬手做了个手势,一跺脚,发声吼:“上!”
三十六名侍卫立即齐齐扔掉火把,裹刀奔出,三人一组,雪亮的刀光分扑面对面的十二名黑衣人。
十二个黑衣人也已奔出,双方在飞雪宫空旷的庭院中部相接,十数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响过后,十二个黑衣人竟然身形如魅,穿墙一般突出了三十六名侍卫排出的横阵,一起挺剑直扑近门处所剩的那几名未参与进攻的侍卫,和刚才发出命令的副统领。
八名侍卫大惊失色,立即撇了火炬举刀防御,却不料这十二名黑衣人依旧是三三一组,只攻击其中四名侍卫,这四名侍卫离黑衣人最近、周围最开阔。
其余四名侍卫惊醒过来,从防御状态改为攻击状态,抢来救援时,被围攻的四名侍卫已经全部倒下,均是一招毙命,实际是黑衣人三招从不同方向同击一处,毫无先后,最后由其中的一招或两招取命。
这十二名黑衣人并不停顿,转而迎击赶来救援的四名侍卫,还是三人合击一人,最强的侍卫算是那个副统领,却也不过在合击下走了九招而已。三名黑衣人每人只出了三招,但是这三人九招却在时间、部位、出剑角度等方面配合得严密合缝,看起来九招如一人使出,绵绵不绝,层出不穷,直如蚕茧缚蚕,让被困之人只能设法守护,无力反攻。不过,侍卫副统领还是杀死了一个黑衣人。
中间扑空的三十六名侍卫根本不及回身救援,因为他们有的被原先站在前面、面对那骄的第一排黑衣人反身攻击,有的被穿过去偷袭得手的黑衣人反身阻拦。三五招过后,站于院子中央背靠背排为两排的,已经换为雪国的侍卫了。
原先面朝那骄而站、此刻已经转身的十二人,与近门处的十一人形成合击之势,将三十六名侍卫夹在了中间。
雪地上凌乱未灭的火把照亮这突然倒转的局势,雪国侍卫们已经有些慌乱,喝下去的酒也醒了,而二十三名黑衣人,依旧冷峭坚硬如二十三块玄铁。
那个站在圈外的年轻人,手提重剑,独自面对那骄,身披落雪,笑容款款。
瑞香宫怡情殿偏殿,闾丘羽听到周却提议,用飞雪公主做人质来逼雪国退兵,只觉自己的大脑渐渐变得一片空白。
许久后,王上闾丘羽脑中在这一片空白中,飞起一只鸽子、两只鸽子……成群的、雪白的鸽子飞上天际,盘旋飞舞。空旷的地面,一个纤瘦的女孩张着无邪的笑脸仰对天空。她的双臂慢慢张开,作势也要振翅飞去。
那女孩的容貌渐渐清晰,正是“飞雪公主”樊龄柔——一只被剪掉翅膀的白鸽。
是的,在闾丘羽心中,“飞雪公主”樊龄柔就像他掌心的一只白鸽,温顺、纯洁,心中却又充满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自由,毋宁死
程风等四侍卫互视一眼,忽然齐齐低头跪下,竟无一人肯上前取印。
“你们没听到孤王的话么”王上闾丘羽怒极。
“吾等情愿马革裹尸,与雪国血战到底!”“风雨雷电”四侍卫答。
“哈哈哈,”网上闾丘羽怒极反笑,“你们每个人都只会逼孤,你们有本事真的去把雪国灭了,帮孤解决问题啊!难道孤王不想扬眉吐气,不想按自己的意思行事和活着吗孤王只是苦于身在其位,势不由人啊。”顿了顿,他又咬牙切齿道,“孤王不信,今日这后印真是取不到了吗孤王亲自来取!”闾丘羽说毕,双袖一甩,径直来取后印。
周致眼见闾丘羽亲来夺印,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曰:“万望王上听取臣妾劝谏!”
闾丘羽冷着声音说:“朕要是不听你的劝谏呢”
周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仰头望着闾丘羽:“臣妾今日就血溅五步!”
“你,你,你竟然要挟孤!”闾丘羽跨步上前,咬牙切齿道,“孤一直以为你最了解孤,却原来你根本不懂孤。难道你竟然认为,孤是可以被要挟的人么”闾丘羽脚一跺,不去理会周致,伸手就去抓印。
周致正要阻拦,却发现闾丘羽腰间一片暗红,不由吃了一惊,倒不敢真的出力夺印了,只是急急问:“王上,您受伤了”
闾丘羽腰部受伤,从下轿开始就有意在周致面前遮掩回避这个位置,所以周致一直没发觉。这时候周致忽然惊叫起来,闾丘羽低头,这才注意到腰间的伤口虽然刚才程风涂了金疮药,这会儿又被挣裂了,他伸手抢印之时,蒋电的腰带也没能遮住伤口,就暴露在周致面前。
闾丘羽没有回答周致关于受伤的问题,取印在手,转身就要离去。此前一直跪着的周却豁然起身,挡住闾丘羽的去路:“王上,瑞香宫已经被包围了。”
闾丘羽愣了愣,随后跨前一步,逼视着周却的眼睛:“怎么周却,你想造反么”
“末将不敢!”周却一拱手,“末将只想请王上与王后伉俪相携,永居瑞香宫,由世子掌朝。”
闾丘羽难以置信地看看周却,又转头看了看跪着的周致:“你们想囚禁孤王”见周却周致不语,闾丘羽复自嘲道,“孤现在才明白,周将军明知北关困境会促使我废后,还敢一封接一封报来军情,自然是早有对策的。”
闾丘羽走到周致面前,弯身低首在她面前轻语:“后,你知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么”
周致沉默。
“不自由,毋宁死!”闾丘羽的眼睛忽然就冒了火、含了泪。闾丘羽挺起身高声放言,“孤倒要看看,谁敢拦驾!”此时的他,怒冲霄汉,须发皆张,睚眦欲裂。他将手中后印一掷,扔给程风,脚下跟着一跨,右手已经哗啦一声抽出程风腰间的跨刀。
周却再不犹豫,也呛啷一声拔出腰间跨刀,如门神般煞气毕现,抢先守住殿门,声若暴雷:“那么,请王上恕末将无礼!末将此刀,今日为我周家的明珠故,不得不拔!”两刀出鞘,殿内旋即寒光闪耀。
闾丘羽提着跨刀,杀气腾腾,直扑殿门口的周却。刚走几步,却突然胸中一呕,一口血喷出,溅了一地,整个人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随之而至的,是闾丘羽的接连呕吐,每一口都是血,且是黑血。闾丘羽勉强站稳,转过身,刀尖指住周致,目光里是说不尽的愤怒和失望:“汝,竟然下毒!”
“王上!”眼看闾丘羽大口吐血。
周致惊叫着扔了匕首,跌跌撞撞地扑上,扑通一声跪倒,抱住闾丘羽的双腿,大恸道:“臣妾冤枉,臣妾只想过以死相谏,想过陪王上一同归隐,却从来没有想过谋害
第三百四十三章 重剑无锋
飞雪宫里,那骄望着对面微笑着的年轻人,微眯的眼中慢慢放出寒光,而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却在不断下沉。飞雪公主和四殿下、小公主,还有晚晴的四条命,恐怕只能系在自己一人之身了。自己要一个人守住身后这三间房的一扇门,两面窗。而最要命的是,还得守住屋顶。
“晚晴,我们会死么”隔着身后的门板,那骄能听到房中“飞雪公主”樊龄柔在担心地问晚晴。
“公主放心,那骄会保护我们的。”晚晴安慰“飞雪公主”樊龄柔。
“抱抱我好么我好怕。”“飞雪公主”樊龄柔的声音。
院子中一声大吼,双方又是一次惨烈的对冲。刀光、剑影、雪花、梅花、火光和喷涌的鲜血如泼墨重彩,洇染出一幅关于死亡与悲伤的画卷。那些倒下的雪国侍卫,喉头耸动,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
少数未倒下的侍卫,终于在满院的死亡面前颓然,对攻变成单方的清场。长阶下,黑衣人又倒下两个,剩余的二十一名黑衣人不再分两排而战,而是在阶下形成一个弧形围圈,半围住长阶上的那骄。那个年轻人依旧笑容可掬。
“长公主,我们得做好走的准备。”晚晴若有所思的声音。
“去哪里”“飞雪公主”樊龄柔有些吃惊。
“回雪国。”
“不不,我不能回雪国,王太后会杀了我。”“飞雪公主”樊龄柔连声音都在发抖。
“如果不走,没等见到王太后,外面这些人就会杀了我们。”晚晴声音坚硬。
“飞雪公主”樊龄柔沉默来。
隔一会,晚晴声音柔了些:“不回雪国的话,去哪里”
一阵沉默后,“飞雪公主”樊龄柔凄凉道:“我没有地方可去。”
三个黑衣人鹰鹫般扑向那骄,三柄剑同一角度,同时发出,刺向同一部位,闪着寒光即将刺中那骄的最后一瞬,那骄动了,像一袭风从鹰翅下穿过,流萤剑出,削叶裁花。
三个黑衣的身形在空中突然定格,顿了很久后,他们吃力转身,望向自己的本队,想迈步回去,却终于怦然倒下。每个人从右颈到左乳有一条弯曲的红线,恍如画笔摹出一朵花的轮廓。
而那骄依旧立于殿门前,流萤剑贴臂垂立,让人怀疑,是否真的曾有一缕飘忽的风来过,一把剑出去又收回。
黑衣人中年轻领头人的右眉挑了挑,出过剑的那骄,已经一扫落拓,浑身凌厉如一柄剑,一柄锋利的、冰冷的剑。
“其实,死了也好。”房门內“飞雪公主”樊龄柔喃喃道。
“孩子面前,别说傻话。”晚晴赶紧制止。
“晚晴,你看小公主笑得多甜,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她笑起来这么好看呢”
“咯咯咯”,小公主似乎听懂了母亲的夸赞,竟然真的笑出了声,这金铃一样的笑声一下点亮了这个雪夜。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小公主的笑声。那一刻,飞雪、落梅、院中的人和时光,似乎都因此停顿凝滞了,所有一切似乎都在空中定格了片刻,才复归原样。
年轻领头人的心似乎被这笑声刺了一下,他心下一凛,抬眼四望,似乎想确定刚才时光的停顿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他只听到那串随雪花、梅花旋转的笑声正越去越远,慢慢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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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凋零
年轻领头人一剑甫落,更不停顿,长臂抡圆,第二剑“万箭齐发”在年轻人的咆哮声中斩出,滚滚杀意立刻向着那骄涌去。身上的双头蛇纹身也在扭动,放光。瞬间,风急雪奔,枯枝如箭,无锋重剑下,那骄即将成为又一株拦腰而断的花树。最后九个黑衣人,则如乘风鹰隼,趁势展翼扑袭。
只见那骄抢在剑气到达之前拔地而起,人剑一起飞旋而上,落下时,堪堪在屋顶迎住九个黑衣人。流萤剑挽出剑花朵朵,血红雪白间,九名黑衣人喉头耸动,风筝般轻飘飘落下,黑色的鹰翅软软地耷拉着。
满地鲜血梅花白雪,在这一片死寂里,唰唰的雪声显得格外刺耳。年轻人的第二招剑势已经收回,他静静地望向屋顶的那骄。
“轰隆”一声,三间房的窗棂和木门忽然一起轰然作响,碎木四溅开来。飞雪宫寝殿的墙上,三个大洞敞开向黑夜和白雪。
近门处倒着一个宫女,满嘴是血。房中一张小桌,靠桌一张木椅里,晚晴已经歪倒,鬓角额头挂满血污,裹着小公主的襁褓落在她脚边,寂然无声。襁褓旁倒着另一个宫女。
房里唯一立着的人是“飞雪公主”樊龄柔,她背对庭院,一根树枝从她背后插入。
摇摇晃晃地,“飞雪公主”樊龄柔转过身来,她胸前抱着四殿下闾丘雪健,四殿下闾丘雪健的头安静地垂着,那截血淋淋的树枝从他后背贯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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