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1719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晴空一度
就在学习训练如火如荼之际,宁渝也开始进行了下一步,那就是带着学兵们外出训练。
“所有人听令,今天的命令很简单,三十里越野训练,所有人必须在两个时辰内完成,现如今是辰处,限午初抵达目标所在地。首队先到者,今天加餐!有鱼有肉!”
“是!”台下学兵们齐声大吼道,他们的眼神里带着狂热。
此时台下的学兵少年,一个个昂首挺胸,背上扛着一把短柄木枪,这种木枪的长度比后世的步枪要略微长一些,前面固定着一柄粗铁打制的刺刀,这是宁渝模仿后世的三棱军刺画出的图样,让人回宁家打造送过来的,共计二百五十支。
由于这个时代的粗铁材质较脆,韧性不够,普通的手刀都是采用加厚刀体的方式,来增加刀体的强度,可是这样一来,切割稍硬一些的东西就会变钝,因此这时代的清军,用的手刀与其说用来砍人,不如说是在锯人。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三棱军刺反而成为更好的选择,它有三面樋的刀具,唯一的功效就是刺,而且打制的时候也很简单。至于使用精铁和钢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被宁渝给否定了,因为这时代的精铁和钢的价格实在太贵了。
为了更好的发挥这种武器的威力,宁渝还专门请那些军中高手熟悉这种武器,并让他们编练出一套简洁有效的刺刀术,传授给学兵。
虽然这些军中高手都是见过不少血的战场老手,可毕竟从未见过这种短小的刺枪,因此也十分头疼,并隐隐约约表示了质疑:有长枪不用,用这种短的,有何用
宁渝没有告诉他们缘由,只是让他们抓紧熟悉,谁第一个能熟练使用这种刺枪,谁便能获得白银十两的奖励,由此刺枪才慢慢在雏鹰营中普及开。
随着一声下令,所有的学兵呈一列纵队像庄外的一个山头进发,那个山头距离山庄有接近三十里地,虽然道路没有那么畅通,但是对于这些学兵少年来说,并非难以跨越的阻碍。
学兵们一直沉默着沿着道路小跑,由于这段时间的营养补给还算充足,因此学兵们的身体也逐渐强壮起来,体能也逐渐得到提升,可以适应一些高强度运动的需要。
宁渝很清楚,在这种每日高强度训练的情况下,学兵们的伙食是重中之重,甚至少鱼少肉都不行,狼只有吃肉才有足够的力气去撕咬猎物,若是营养供应不上来,只会训练强度上来,会毁掉这些学兵的身体。
不过这种级别的营养供应,却让宁渝账上的银子如同水一般流了出去,宁忠景在最初接到采购物资单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上面的粮米划算开,每个人平均耗粮至少是这个年代寻常人家的三五倍,而且除了粮米以外,每个月还需要大概八百斤猪肉和三百多斤鱼。
正是在这种不计成本的供应下,才让学兵们逐渐恢复了身体状态,可是也造成每个月高达七八十两白银的支出。
千万别七八十两白银
第十章 寻矿
随着时间的流逝,学兵们已经全部抵达,最晚的一只队伍是壬字队,晚了足足半刻钟。
宁渝脸色平静,道:“壬字队何故晚到”
一名少年从队伍中踏步走出来,严肃的行了一个军礼,脸上带着羞愧,大声道:“报告营座,壬字队误事,过在千秋,与他人无关!”
宁渝沉声道:“宁千秋,该你担的责,一分都不会少。先说说是什么情况”
宁千秋是宁渝的同宗兄弟,原本是三叔宁忠景的庶出子,比宁渝年岁小一岁,聪慧无比,二人从小便相熟,只是对这读书深恶痛绝,素来不被宁忠景所喜。
上一次宁忠景安排人过来送物资时,宁千秋一块跟了过来,然后见到雏鹰营所发生的一切,非要参与进来,于是宁千秋便安排他去了原本的壬队,再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硬生生折服了这帮被宁渝练得心高气傲的小子,做了壬队的队长。
宁千秋素来敬重宁渝,这下更是羞愧无比,低声道:“禀告营座,我之前到过这里,知道有一条小路,比现在这条路能近足足一刻钟,便带着兄弟们走了那条小路......”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然后你走了一半,发现这条小路因为之前下雨已经彻底被冲垮,已然不能通过,是吗“宁渝接过话头,声音依然很严厉。
“壬字队听令,这一个月雏鹰营的所有卫生清洁工作,皆由你队执行!队长宁千秋,抄写营令十遍!”
宁千秋抬起头,道:“营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我队中兄弟无关。若要处罚,处罚我好了。”一旁的壬字队队员虽然都没有说话,可是望着宁千秋的眼神,却越发的柔和。
宁渝轻轻哼了一声,道:“从入营之时,我就跟你们强调过,从今天开始,你们是一个整体,既然你们全队误时,自然是全队处罚。”
“至于你,宁千秋,我知道你有几分小聪明,可你要明白,为将者,若是不懂天时,不明地理,贸然带着队伍莽撞行事,那叫愚蠢!你如今身上承担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心,你的任何举动都会影响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宁千秋和壬队队员听完后,一个个面有愧色,表示服从命令,便退了下去。
宁渝也不再过多纠缠,当场表扬了乙字队,并且率先奖励了雄鹰旗,这表示他们在后面的伙食里会得到加倍奖励,这一下子羡煞了在场的其他队员。
许成梁和他所在的甲队一脸的晦气,他们其实仅仅比乙字队慢了百步不到,却错失了良机。
看着台上得意洋洋的董策,许成梁差点气歪了鼻子,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在心里默默为下一次竞争做好准备。
待所有学员都吃过了随身干粮,并且完成休整以后,宁渝又从马屁的包袱里掏出了一块石头。
这石头只有拳头大小,上面白花花一片,随后便在学员手中传开了,许多人在观察的时候,还在石头上舔了一口,然后叫一声好咸,便又丢给了他人。
宁渝笑了笑,道:“这个可不是寻常石头,这个是岩盐,是包在石头里的盐,我们寻常吃的盐,就是从这石头里取出的。那么为了我们雏鹰营将来的发展,就需要大家一起来寻找,地点就在这部分山地里。”
这番话却说的大家一愣一愣的,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平日里那么精贵的盐,白花花的,居然是从这种不起眼的石头里取出的,一个个惊叹道:“那这石头得值多少钱!”
不过这些学兵毕竟都是些少年,心思纯真,倒没有其它的想法,便根据宁渝的吩咐,按队划分区域开始搜寻起来。
有人不管看到什么石头,都挖起来舔上一口,若是苦中带咸,便惊喜的留了
第十一章 杀人立威
宁渝见到这个油滑似鬼的绿营老油子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他自然知道寻常解释糊弄不了这些小人,可若是真被对方探知自己这一行人的情况,恐怕难以善了。
在这个时代,若是寻常人聚在一起,那便是大忌讳,是要被官府给捉拿的,纵使他是宁家少爷,可在这件事情上若是没能处置妥当,便是一个大大的把柄。更何况此次寻找矿盐的目的,绝不可被外人知晓。
见到宁渝这方无一人应答,刁旺眼中却是渐渐起了狐疑之色,多年的从伍生涯让他的感觉变得十分敏锐,一边想着,一边渐渐拔出了腰间的双手带刀。
宁渝却一副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一边靠近过来,一边叫道:“狗日的,你个孙子还敢盘问本少爷,你可知本少爷是何人”
这番话却是把刁旺惊的一愣一愣的,他不怕所谓的商贾那些人不过是肥羊;也不怕那些没功名的读书人,毕竟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对那些当官的,他也搬出上官的牌子抵挡一二,毕竟做官也需要注意官场上的规则————唯独怕的,就是有背景的官家子弟。
因为对于这些有背景的纨绔子而言,行事乖张,不会考虑后果,有什么问题家里都会给摆平,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却是让刁旺吃不消。
因此,见到宁渝如此作态,刁旺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抱拳道:“本官乃云梦县正九品外委把总,敢问公子是何人”
宁渝轻轻一笑,道:“我是汉阳宁家少爷,此番带着我的这些家仆外出踏青,你可有意见”
刁旺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半大少年的身上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威胁,心中有些不顺,道:“原来是汉阳宁家少爷,却不知为何来我德安府踏青作甚适才你家奴婢鬼鬼祟祟,不知捡到何物,见到本官就跑,莫不是做贼心虚”
刁旺听见原来是汉阳府的人,便放下一半的心来,故意抬出德安府的牌子,却是不想低上一头。
宁渝的眼神微微一变,整个人却显得凌厉了许多,面上依然一副和熙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了一锭五两白银,一边向刁旺递了过去,一边道:“许是把总看花了眼,我这奴婢都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见到官爷有些惊慌失措也是应该的。”
刁旺却起了贪心,一手接过白银,一边不慌不忙道:“寻常小厮见到本官自然吓得屁滚尿流,只是你这些家仆却个个瞧着不简单,适才那小厮手中拿着的何物,可给本官先瞧瞧”
宁渝此时却怒喝一声,不知何时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小的三棱军刺,趁刁旺注意力还在白银上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的军刺便狠狠地捅了下去。
刁旺来不及反应,便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口流了下来,原本想说什么却再也无力,眼神逐渐吧黯淡了下来。
而剩余的兵丁瞧见刁旺已然气绝,再瞧见一旁虎视眈眈的少年们,一个个却是吓的跪了下来,甚至有人还尿了裤子。
“你这狗官,竟敢敲诈勒索到本少爷头上,如此今日便是杀了你!想来也没人敢说什么!”这一番话却是说给众位兵丁说的,宁渝想把此事变成肆意敲诈勒索却遭反杀的铁案,自然少不得一番惺惺作态。
宁渝杀完人之后,将还带着血滴的三棱军刺递给了董策,发现这小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被这场面给吓住,再看了看身旁其余的少年,也没见到谁的眼中有畏惧与退缩,心里暗道
第十二章 问责
正在宁渝酣睡之时,刁旺那些手下兵丁抬着尸身却是回了营,原本这些人打算将这尸身抛掉,各自分了银钱便是,可是终究担心会泄露,到时候怕是到菜市口走一遭,只好硬着脖子去见了上官。
这德安府府治所在地在安陆,因此在云梦县的清军只是一个汛地,最高级别的也就一个正六品千总,这千总大人姓钱名英,是德安府守备高如海的亲信。
钱英原本不在营中,可是近日得知消息,工部右侍郎署理湖广总督事务满丕升为左侍郎,届时总督府并湖广总兵官或可会查录军营兵备武器。
可钱英自家知晓自家事,这营内寻常刀剑盾牌倒也罢了,可是鸟枪火炮却短缺了许多,剩余的也大多不堪用,到时候却无法交差,心中郁积之下,连烟花柳巷都不敢留了。
在后世很多人眼里,对清王朝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只重弓马骑射”这一层上,实际上在康熙时代的清王朝,火炮无论是技术还是数量在全世界都属于领先地位。
因为本身满洲能取天下,其实也是依靠了火炮之利,才能打下辽东的那些坚城,而后在康熙年间平三藩收台湾,乃至于平定准噶尔都依靠了火枪火炮,用后来雍正的话来说,火炮就是“军中最紧要之利器”。
因此在如今的绿营当中,装备有四尺长的“金龙炮”,五尺长的后装“子母炮”,木制三脚架发射的“奇炮”,全是可以在草原上轻便携带的凶悍野战炮,还有重千斤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和重八千斤的“永固大将军炮”。
当然在钱英的这个汛地里,原本只有一些子母炮,可如今这些子母炮也难以使用了,实在无法交差。
而此时,刁旺手下的兵丁将刁旺的尸身抬了上来,这让钱英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黑了几分,这刁旺跟他也没多少关系,可毕竟是自己营中的手下,身上也有个外委把总的缺。
外委把总只是临时编制,算不得正式的正七品“经制官”,可好歹也是自己的属下,如今被人杀了,折的也是自家面子。
钱英黑着脸问道:“上官被杀,尔等为何没有拿下贼人,难道你们收了贼人的好处”这一番话差点把这些兵油子给吓尿裤子。
一个兵丁壮着胆子从怀中掏出名帖,道:“小的听闻,杀人的自称是汉阳宁家的公子,这是他的名帖。”
钱英接过名帖,看了眼便丢在了桌子上,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却没有了原先的焦躁,反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让兵丁去叫了一个老童生过来。
这位老童生是钱英养在营中的文书,有什么文字上的来往,都是让这老童生草就,虽说这老童生五六十的年纪,也只考上了个童生,腹中草包一团,可写写书信倒也不为难。
待老童生摊开信纸,磨好了墨,将毛笔捏在手中时,钱英便一边斟酌,一边口述,让老童生书写。
“兹今日令公子至云梦,与属下把总刁旺相隙,发生口角,而后互殴致刁旺身亡,尚需妥善解决.....,前闻总督衙门或查阅兵事,营中火炮老旧不堪...”
虽说钱英不敢肆意撕咬,可也不想放过这大好机会,便仗着这件事向宁忠源写信要炮,不过这也是因为在如今的大清国,地方绿营的各级统兵官均归地方最高文官统辖或节制,纵然宁忠源是从三品游击将军,也无权管到隔壁云梦县的千总,就连总督,提督、总兵以及巡抚也都有各自的标兵,除
第十三章 父子夜谈
宁渝将雏鹰营内事物交付董策与许成梁二人暂离,后勤诸事交由周同,只身一人回到孝感县宁家老宅。
宁忠源此时也从汉阳城回来了,隔了数月不见,却发现如今的宁忠源却好似老了许多,三十六七岁的汉子,瞧着却仿佛五十出头,辫子里夹杂着几根花白头发。
离族内大会还有两日,已经有许多族人回到了老宅,宁忠景作为总管杂事,带着宁渝将族内的亲朋倒也认了个七七八八,宁忠源这一辈有兄弟七人,分别是老大宁忠德,老二宁忠源,老三宁忠景,老四宁忠义,老五宁忠信,老六宁忠海,老七宁忠权,除了老大宁忠德早逝以外,其余的叔伯兄弟倒也都在。
在这些兄弟当中,唯有老四宁忠义跟随着宁忠源从军,在黄陂做了个正五品的守备,宁忠景在家族总览产业,宁忠义和宁忠信分别在负责商铺与矿山,老六宁忠海手里带着一支私盐贩子的队伍,将川盐与淮盐运到湖广一带贩卖,如今倒也有几分声势,唯有老七宁忠权自幼从文,拜了湖广一代的名士许耀为师,如今中了一举人,外放在襄阳府谷城县做了个县丞。
这些叔叔虽然没有宁忠源的高位,可一个个也都是要紧位置,因此宁渝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行礼问安。
至于宁家外戚一个都没有来,哪怕是老夫人那边的郑家和母亲那边的程家,也都没有通知,所有的族人都是宁家的嫡系与旁系。
这一番问安让宁渝在族内的威信也得到了大大的增强,原本族内许多人只知道有这么位少公子,却不知具体为人如何,如今宁渝这一番表演,再加上前世的阅历,倒也显得多出几分成熟,将原本的十六岁(虚岁)给掩盖了一番。
上百族人在宁宅团圆相聚,各个喜不自胜,吵吵闹闹,一直到黄昏以后,才渐渐安歇。
正在宁渝打算歇息片刻时,宁忠源却微笑着端着酒杯走过来,示意宁渝陪他饮上数杯。
不待多说,周福便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只是上的酒不是本地的楚酒,也不是花雕女儿红一类,而是厚重无比的西凤酒。
虽说前世宁渝也喝过不少烈酒,可此时毕竟只是少年身体,微微皱了下眉头,便给父亲和自己倒上了一杯,晶莹剔透的酒液倒在了古朴的青藤杯中,倒也有几分古韵。
宁忠源呵呵一笑,道:“看你小子这段时间也做过一些事情,怎的一杯西风都喝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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