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至于严家,本就没有儿子,两个女儿又都死了,自严二杀后,这一族基本等同于隐退,严夫人只得派了个内侄过来,名不正言不顺,更是大气不敢出。熊家更是举家移居海外,只留下个忠心的老管家看管祖宅。
这七零八落的一群人凑在一起,哪里还有华兴社当年叱咤风云的风光模样,冯五叹气,孙八摇头,皆是放弃了挣扎。
谢洛白问何湛。
“杜九公那一份呢在赵翔手上”
何湛还来不及回答,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在我这里,我代表九公来的。”
众人抬头,只见傅钧言拎着个皮箱走了进来,他身边跟着风尘仆仆的溪草。
梅凤官这才转过身来,谢洛白也放下茶盏。
谢洛白的计划,自然不会瞒着溪草,其余几家或许需要武力相逼,可是杜九公这边,溪草却一口承诺,自己能够说服,请谢洛白千万不要动粗。
于是她一大清早,就坐车去了一趟杜九公颐养天年的乡下老宅,这才知道原来九公所持的那一份,早已经交给傅钧言。
“钧言是个好孩子,一年多了,还没放弃寻找文佩,我老了,闭眼之前,恐怕也见不上文佩一面,无论如何,我心里认定钧言是我的孙女婿,我的东西,都留给他和阿翔了。”
原本矍铄的杜九公,因思念杜文佩,已渐渐显出行将就木之态来,已经一连几日下不了床了,溪草红着眼握住他的手,安慰。
“九公别说这样的话,文佩一定会回来的。”
至此,华兴社九姓总算是齐聚一堂了,陆太爷这才起身,命亲信把从家中密室里取出的一个丝绒布袋拿给自己,与此同时,另外几姓也相继打开随身带来的箱子、匣子等物,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片泛黄的纸,在大理石桌面上展平。
那是一幅裁成九份的画卷,重新拼好之后,终于现出原本的模样来。
略显斑驳的画面上,有仕女斜卧榻间,两名在旁伺候的小婢,一人打扇,一人捧金盆侍水,案上青瓷盆中,一簇牡丹开得正艳,仕女美目观花,笑靥点点。
别人或许看不出所以然,可忠顺王府书房里所藏名画不少,溪草耳濡目染,也对书画略知一二。
“这是……隋代的《盥手观花图》。”
谢洛白和梅凤官同时看向她,溪草眉眼微沉。
“可这是一幅赝品,真品藏于紫禁城内珍宝阁中,早已被八国联军劫掠……”
梅凤官插嘴问。
“即便被劫走,那也可能在拍卖中被人买走,或许已辗转回到华夏呢”
溪草纤细的手指抚上泛黄的纸张,摇头。
“这赝品很容易识破,别说临摹者笔力不算上佳,细节处无法和真迹相
第290章 各凭本事
话一出口,唐三先嗤笑一声。
“你我们兄弟九个折腾了大半辈子,也没看出端倪,你个毛还没长全的丫头片子,你能知道什么”
孙八也露出怀疑的表情,显然对溪草的话并不赞同。
只有陆太爷面无波澜。
这丫头不仅是个象棋高手,还曾鉴定出陆铮送他的古董赝品,事后他拿给行家一看,果然和她说得一般无二,如今她自称有半分,陆太爷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个见多识广,多智近妖的姑娘,当真是从花楼里出来的么
华兴社众人的冷嘲热讽,溪草混不在意,她的目光落在谢洛白脸上,询问地道。
“这毕竟是一幅秘宝,里头到底有什么机关,只有制作它的钦天监监正最清楚,所以我也只敢说试一试。”
谢洛白莞尔一笑。
“没关系,你尽管试试,不行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说罢,他抬腕瞥了一眼手表,对陆太爷道。
“今日打断了陆家的婚礼,多有得罪,好在时间还早,婚礼尚可如期举行,谢某就不耽误各位了,何湛,送诸位下楼参加婚礼,顺便带上贺礼,替我和少夫人也喝一杯喜酒。”
言下之意,就是要华兴社众人离开了,唐三当下就怒了。
“谢洛白,你这是过河拆桥!”
“走吧!老三。”
陆太爷拍拍唐三的肩膀,叹息。
“我们既然一辈子都没办法破解这张龙脉图,是老天注定的,东西已经交给了二位,就和华兴社再无干系了,以后龙脉的事,请不要再把华兴社牵扯进来。”
既然没有能力得到其中蕴含的财富,那知道龙脉的秘密,只是替华兴社多增一分危险而已。
这点上,陆太爷始终比唐三通透。
他一发话,孙八就拉住了唐三,自不必说根本插不上嘴的钱振东,黄文栩、以及严家侄儿,巴不得早些撇清干系以求自保,谢洛白开口,他们连忙一道跟了陆太爷出去。
傅钧言也站了起来。
“谢二,我厂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只想把华夏的民族企业办好,在谢二需要金援的时候全力支持他,却不想参与他和淮城的政治斗争。
分明知道是推托之辞,谢洛白还是默许了傅钧言的离去,屋里只剩下谢洛白和梅凤官带来的亲信。
溪草已经写好了一张纸。
“帮我把这些东西备齐,就可以开始了。”
谢洛白接过来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说什么,递给了身边的副官。
谢洛白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着实很高,不到半小时,溪草索要的东西就已经备齐,分别由两个护兵抬进来。
一张红漆长案,一大卷宣纸,还有一桶清水和些许工具。
谢洛白好奇得凑过来,帮溪草把《盥手观花图》移到红案上,冷漠的梅凤官也忍不住走到案边。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溪草埋头,在画上铺上宣纸,又用柔软的毛刷沾了水,一点点将画浸湿。
“揭画。这是阿玛教我的,古董行当水很深,有些商人制造不出足以以假乱真的仿品,干脆就把名画一层层揭出来,每一层都可以当真迹卖钱,被识破的风险也小。这幅《盥手观花图》做得很是敷衍,纸张又过于厚,应该只是一层障眼法,我猜真正的秘密,也许藏在这下头。”
说话间,水已将画纸浸透,溪草揭了覆在其上的宣纸,屏住呼吸,用小镊子仔细钳住画纸一角,慢慢将最上头那层薄如蛇蜕的画纸揭了起来。
由于整幅画被分成了九块,这工程便格外浩大,过不了多久,溪草上便蓄了密密的汗珠。
梅凤官目光滑过她玲珑的耳廓,粉红的面颊,红艳的唇瓣,脑海中突然浮现两人忘情拥吻的画面,一时忘了赵寅成的枉死,情不自禁伸手想替她拭汗,刚从兜里取了手帕出来,谢洛白已经抢先一步,笑吟吟地递了杯红枣银耳过来。
“先喝口水歇会,别累坏了。”
溪草长时间弯着腰工作,也觉头晕口渴,闻言便起身接过来,呷了一口,谢洛白趁机将手覆上她额头,替她拭去汗珠。
比起以前动不动就强吻撕衣服,这种小动作已经很无害了,溪草起初没甚在意,被谢洛白摸了一会,才惊觉梅凤官还在身后,下意识退了半步,转头去看梅凤官,他已经悄然将手帕重新塞进兜里,那张脸似乎比之前更冷了。
“你饿不饿不如我让饭店送些吃的进来”
谢洛白握着溪草双肩,轻轻将她的身子扳回来,阻止了她和梅凤官的眼神交流。
溪草叹了口气,摇头道。
“不用了,我们继续吧!”
看来当着活阎王的面,她是休想和梅凤官说上几句话了,与其让谢洛白想出更离谱的借口来插科打诨,还不如赶快把事情做完,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溪草挣开谢洛白的手,重新回到案边。
如法炮制地揭了三层画纸下来,溪草终于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下头的图案不一样,果然是将两张画裱在了一起!”
谢洛白凝神看去,那幅《盥手观花图》经过层层脱骨,颜色已经浅至透明,下头透出来截然不同的图案来,心中也是一喜。
“丫头,干得漂亮!”
一鼓作气又揭了两层,窗外暮色已昏,楼下婚礼的礼乐奏得正是喧闹,溪草丢开镊子,呼出一口长气。
“这是……地图”
谢洛白单手撑在案上,摩挲着下巴,双眸亮如寒星。
“呵,这地图画得可不太专业,但看大致轮廓,也分得出,这是雍州地图。”
梅凤官闻言,暂时把心里那点不痛快压下去,走了过来。
只见简陋的雍州地图上,有一处标着红圈,梅凤官认出了那块地方,微讶。
 
第291章 意外消息
这一场婚礼舞会,谢洛白一直揽着溪草的腰,根本没有交换舞伴的意思,从滑入舞池一直和她共舞,似乎要把上一场舞会的遗憾统统补回来。
他仿佛不知疲倦,陪着溪草在各式舞曲中自由切换。那双森冷的眼,在望向怀中的小妻子时,目光温柔地要掐出水来,行动间更是对自己的太太关照得无微不至,完全不避讳和溪草的恩爱,引得周遭宾客频频侧目。
溪草每当想耍小伎俩,都被谢洛白轻松化解,弄到最后也懒得了,只得无奈舍命陪君子。
这两位可都是雍州城炙手可热的人物,说来这次还是夫妇二人婚后的首次社交。
虽说溪草的身份依旧被人诟病,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人在舞池中一站,便是一对登对的璧人,那出色的外表,默契的舞步,便是今日的新人陆钦和吴美仪也比不上。
实在太耀眼了!
吴美仪丝毫不介意被旁人抢了风头,她搭着陆钦的肩,一双眼写满了羡慕。
“谢少夫人真是好命,不过她本来就很厉害,根本不像那样地方出身的人、”
在溪草还是陆云卿的时候,吴美仪就和她有过交集。那时候陆家的这位孙小姐可是雍州城名媛闺秀中的翘楚,任人提起都是带着钦佩。
掌陆家、办报纸、赴西北……
却没有想到最后竟是个冒牌货!可也因为正主的相形见绌,越发凸显了溪草的传奇。
这个女子,势必会在雍州、乃至华夏历史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闻言,陆钦目光微凝,也不由望向舞池中间旋舞的二人。
溪草今日穿戴简单,一袭素雅的玉兰花旗袍,在一场盛装出席的女眷中十分普通,甚至容貌也不是整个宴厅中最出色的。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却惹得华夏两个男人为她癫狂,把陆家搅得天翻地覆,甚至在和梅凤官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还被督军府大方接纳……
“或许她的来路不止这些……”
在市政府工作的大半年,让陆钦洗去了一身学生稚气,眼神变得圆滑锐利。
吴美仪不解,懵懂询问。
“什么意思”
陆钦掩去目中的一抹探究,低头对吴美仪说了什么,吴美仪会意,二人旋出舞池,陆钦抛下妻子,从侍从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香槟,向角落处一个闷头自饮的人走去。
“裴先生怎么不去跳舞”
此人名叫裴寂,年龄约摸三十岁,皮肤微黑,浓眉大眼,整个人的气质有些沉郁,一口燕京口音,自称是个药材商人。
这是陆钦在欢场认识的新朋友。因为工作关系,少不了一些应酬,只一杯酒的功夫,二人便交换了名片。
得知陆钦婚期将至,裴寂主动请了一张帖子,本来陆钦也没有在意,可无意发现自溪草出现在宴厅,裴寂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再联系两人从前谈话时,他都若有似无地提到溪草,陆钦瞬时来了兴趣。
“谢陆少关心,裴某并不擅跳舞。”
“这些玩意,谁会天生擅长,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若是裴先生感兴趣,我可以为您引荐几位舞技了得的女伴。”
陆钦狡猾地停了一停。
“比如谢少夫人。”
“既然陆少已经探明了裴某的来意,那我也不藏着掖着。”
裴寂阴郁的双眸一瞬犀利,他放下手中的酒杯。
“谢少夫人深居简出,出入不是有军政府官兵护卫,就是有谢洛白陪伴左右,能让她经手的东西,都已经被其层层把关。我已经试了无数多种方式,都不得其法,如果陆少能助我一臂之力,裴某定能重酬。”
溪草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场婚礼上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当她从六国饭店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有侍者借着给她递净手毛巾的当口,在她手中飞快塞了一张纸条,上面盖着的忠顺王府家徽印戳,让溪草心脏骤然紧缩。
她想也没想,从洗手间的后门出去,绕到了一个包厢房间。
包厢房门推开,一直坐在丝绒沙发上的男子焦躁地抬起眼,对望注视间,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润龄!”
溪草张了张口,只觉得眼前人分外熟悉。
“你……你是苏和泰哥哥!”
“是我,正是我赫舍里?苏和泰。”
裴寂激动踱步上前,想握住溪草的手,却在离她一米的位置又生生止步了。
当年大福晋瓜尔佳氏在忠顺王赴死后,自顾自分家,小汽车坐不下,便把侧福晋郭布罗氏的嘱托都抛在脑后,把两位小格格扔给了家奴刘世襄,只带着自己的儿女随娘家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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