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他的十五房姨太太,除了史氏,皆是在原配钟望秋出事后陆续纳的。而作为主母的陪嫁丫鬟,能在楼奉彰李代桃僵后不仅明哲保身,还能得其重用,说不是假楼奉彰的同盟,溪草才不相信。
而关于沈督军和总统府之间的私下交易,七姨太薛氏一无所知;与沈慕贞交往甚密的史氏不可能不知晓。
可以说,史氏是楼奉彰的绝对心腹。
是人都有弱点,若是能抓到她的把柄,对总统府可是致命一击。
不过史氏对假楼奉彰忠心耿耿,二人又合作经营了这么多年,要想找到破障谈何容易
果真,郑金花发动保皇党势力,查出的结果都是一些浮于表象的信息。
“这史姨太自小被家人以死契卖给了钟家,就和娘家再无往来。她发迹之后,娘家的侄子曾来找她打秋风,却被赶得远远的。可以说这些年完全已经和楼奉彰捆绑,而她平素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每月十五会到淮城城郊的鸡鸣寺烧香。”
溪草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资料,闻言不由一问。
“淮城最灵验的寺庙不是法济寺吗她怎么舍近求远,反而去那里”
刚到淮城时,姜萱就曾去法济寺为胡金瑜祈福,这件事郑金花也是知道的,她虽然跟着宣容信了基督,然当时官邸中的下人还把淮城的寺庙讨论了一通,相约着得闲也去逛一逛,那个场面让其印象深刻。
郑金花一愣。
“我再让人去查一查。”
溪草又翻了翻其余十四个姨太太的资料,发现除了舞女出身的七姨太薛氏尚可圈可点,其余的十三位完全是绣花枕头。
因为在订婚宴上和自己豪赌,最近几日七姨太彻底在社交场合上消失了,想来是被楼奉彰禁了足。
一个不知内幕的弃子,范不着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溪草把她们的资料倒扣在桌上,又重新拿起二姨太史氏的资料。
“除了去鸡鸣寺打探,再让人去史姨太的娘家走一走,即便一刀两断,从前的过往理应也能寻到些什么。”
郑金花应了一声,见溪草疲惫地打了个呵欠,悄无声息退下自去安排不表。
溪草睡了一个午觉刚刚起来,金嬷嬷就敲门进来。
“少夫人,督军打电话过来,表示房子已经装潢得差不多了,邀您和二爷明日个去看看。”
自楼奉彰给沈督军介绍了房子,溪草就一直没有去看。听说好多工匠都是二姨太史氏介绍的,而采买家具各种,她更是亲自作陪,也就是这段时日和沈慕贞渐渐熟络起来。
在梅凤官和展若男的订婚宴上,溪草和二姨太几乎没有交集,要从她口中问出什么,可谓艰难;但得意忘形的沈慕贞,或许能窥出一二。
第二天,溪草按时赴约。见小汽车上下来的只有溪草一人,沈督军整张脸写满了不高兴。
“动土迁居乃是大事,怎么,老二连来家里看看的时间都没有吗?”
溪草忙陪笑,半真半假道。
“二爷事忙,我住在官邸几天统共也见不着他一面,爸爸电一话来,我就差小四转告他了,可是他确实抽不开身,还请爸爸多多体谅。”
沈督军哼了一声。
“不就是和潘代英那老东西周旋吗?姓潘的奸滑,等以后折在老子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他!”
野马岭战场上,沈督军以为儿子失利,亲自率部增援,不想竟入了对方圈套,被潘代英和胡炎钊联合擒获,最终押赴西北,还是谢洛白以己交换,才把他救了回来。
这是沈督军人生的耻辱。
是以,对于胡炎钊和日本人的战斗,他和楼奉彰一般,都存了隔岸观火,让其自生自灭,最终收拾残局占为己有的意思。
而潘代英表面臣服淮城政府,实际偏安一隅,更是自大妄为,绝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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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登上了总统之位,一定要给这两个家伙颜色看看,必报囚身之仇。
沈督军的心思,溪草是不知道的。
只是当踏入沈督军的新宅,目睹比雍州督军府明显浮夸奢美的房子,饶是溪草王府格格的出生,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楼奉彰给沈督军介绍的房子,是两座颇有古韵的旧式园林,其中一所原主人乃是前朝最后一个状元,而另一个也是百年儒学大家。
两处宅子依山傍水,根据原本地势区位伴以亭台楼阁、四时花木,修建得极其考究;落入沈督军之手,他干脆以旧修旧,在两家原本的围墙上凿了梅花门,再甫以太湖石,花径,让两个宅子巧妙地连接起来。
此刻正是百花齐放的春天,到处姹紫嫣红,只走在外围的花园中,就感到美不胜收。
然进入位于宅院南苑冠以“粟香居”的会客厅,溪草只粗略一扫厅堂四处的布置,更是心中一惊。
“爸爸,这组黄杨木家具,若没有看错,最少应有百年了吧”
见溪草识货,沈督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你眼光不错,确实不下百年。你仔细看看,看能不能判出具体年岁”
溪草于是走上前,摩挲着黄杨木沉厚的质感,再仔细看其纹路走势,发现细小之处虽有时间带来的瑕疵,可这组家具乃是整套,被高手用玳瑁作以修饰,又给整套家具带来了不一样的华彩。
这样的品质成色恐怕在当今华夏已是少见,而其风格雕工,明显是明朝的旧物。
听溪草说完,沈督军抚掌大笑。
“不愧是赫舍里家出来的姑娘,你婆婆就不懂这些,当初我坚持买下这组家具,她还抱怨我不买法兰西进口的新式沙发。那些和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比起来算什么,一点底蕴都没有!”
被沈督军点名的沈慕贞涨红了脸。、
甫一见到溪草,她一双毒辣的双眸就在溪草身上上上下下窜了好几遍,企图在她身上瞧出个不好来。
见她大着肚子一个人前往,虽表示谢洛白事忙,沈慕贞只当溪草欲盖弥彰,心中冷笑连连。
订婚宴上夫妻不和有目共睹,虽最后和梅凤官、展若男打牌时,谢洛白没有袖手旁观,可那哪里是帮溪草争气,无非是找回三军副司令府上颜面。
看到她过得不好,沈慕贞就放心了。正想找寻机会再刺激溪草几句,哪知沈督军却在这时候给她没脸。
“那就是督军错怪我了,哪里是我不懂欣赏,无非是心疼这样矜贵的东西,放在会客厅被人糟践了。那法兰西沙发不值几个钱,若是坏了,扔了再换一组也不浪费。”
这句话可是实话,黄杨木几十年才能长巴掌长的一截,一般以其雕做屏风、摆件居多。沈督军这一套家具可谓异常奢侈,加之还是明朝旧物,这价值可就不一般了。却这样轻轻巧巧拿来待人,已不是“铺张”二字能形容。
“这样的老物,老夫人定会喜欢。等回雍州的时候,爸爸干脆把它们带上专列吧。免得放在这里,大姐他们一年也过不来几次,落灰积尘,怪可惜的。”
说话间,有女佣送上了茶水,溪草一眼就认出了茶具乃是前朝景德镇官窑之物,还没来得及感慨,沈督军已是眼皮一掀,
卷五 淮城诡谲第431章 狡兔三窟
这一次新宅之行,尽管沈督军守口如瓶,可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其一,沈督军不是暂时不想回雍州,而是永远都想呆在淮城,否则也不会在新宅铺以大手笔,押上了如此身家;其二,沈督军对诏安一说反应强大,又在言语中表达了对楼奉彰的不削,看来楼奉彰控住沈督军的因素也不是高官厚禄。
自古打动人心的,多是金钱权势美人,而对于沈督军这样的一方豪户,还有地盘。
抛开金钱权势,在感情上,沈督军对旧爱谢夫人念念不忘,美人一说显是不通;至于地盘……
溪草目光一聚,脑中突然浮出一个画面。
彼时,谢洛白被潘代英控在西北,沈督军把她请到书房,向她透露了楼奉彰想要龙脉,并且存有复辟的希冀。
“做过臣子的人,表面上革新进步了,骨子里,却丢不掉对做皇帝的向往,不瞒你说,我也很想。”
溪草浑身一震。
楼奉彰许诺沈督军的,有没有可能是……总统之位呢
带着这个疑问,溪草回到官邸一整日思绪飘摇,直到谢洛白踏着星子归来,发现自己的小妻子居然还没有入睡,长臂一捞把她抱到怀里。
“在等我?”
耳廓中阵阵热气,伴随着暗哑的男声,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溪草面红耳赤推开谢洛白。
“正经一点,我和你讲正事。”
听完她的描述,溪草又接着快速道。
“大姐和向咏育婚礼结束第二天,督军不是命孙副官去圣约翰医院绑了两个医生?之后不久他们又准备了很多补品送往总统府。莫非楼奉彰得了什么重病?可是,即便他得了病,和爸爸留在淮城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爸爸手中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楼奉彰药到病除,他以此为交换,稳住了爸爸?”
一连串的猜测,让答案几要呼之欲出。
谢洛白眉头微拧。
“老头子做事滴水不漏,那两个被他绑走的医生最终被他秘密送出了淮城,显是要提防旁人查验,而这个旁人也就是我。”
他自嘲一笑。
“不过老头子可没有向楼奉彰举荐什么医生,至于神药,更是闻所未闻。况且,若是楼奉彰有心求医,直接上门登访,找郑金花岂非更便宜。显然整件事是局的可能性更大,偏生老头子还信了,若非这家伙和我有血缘关系,真想把他丢这里做这劳什子的三军副司令,我直接回雍州把他架空算了!”
这句话被谢洛白说得咬牙切齿,显然被父亲欺瞒,让其很是吐血。
溪草忍不住噗嗤一笑,谢洛白眯起双眼,挠她痒痒。
“翅膀硬了?看二爷吃瘪,笑得这样欢?”
溪草一边躲他作乱的手,一边笑着解释。
“我只是发现二爷虽有活阎王的称号,其实却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呢。”
身为铁血军人,“温柔”什么的字眼,在谢洛白心目中和“娘娘腔”三字几乎无差。
“看来最近待你太松懈,都忘了二爷的本事了,既然今天精神头怎么好,让二爷好好伺候你……”
见他危险地将自己望着,被昏黄的灯光映衬,惹得人心跳霎时乱了频率,溪草脸红得滴血,几乎就要沉溺,最终还是强行拉回理智。
“不行,郑金花说过……”
“我专门问过军医,知道分寸……”
谢洛白一边说着,火热的唇舌就封住了溪草的嫣红的双唇。
溪草尚来不及向他兴师问罪,居然向旁人咨询这样私密的事,脑子中的弦就当一声断了。
这一夜迷迷瞪瞪,其间滋味难以言喻,溪草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早起梳妆时,发现镜中的自己满是春意,这幅模样怎么遮也掩不住,郑金花服侍她吃过早餐,就忍不住道。
“恭喜格格,和司令和好如初。”
她用小瓷碗盛了一碗安胎药,恭敬地托到溪草面前。
“格格临盆在即,不若趁司令和小楼那位关系冷了,趁机斩草除根?”
自知晓董怜有取己代之的想法,郑金花就对董怜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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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心。
上次制造意外,本以为董怜就算不一尸两命,也势必元气大伤,哪知这女人没几天又活络起来,还请来打手对自己下手。虽最后被自己反扑,也让董怜彻底消停下来,可郑金花却依旧不放心。
身为十天干,能混到这个地位,怎不知后患不除的隐忧。
溪草产期将至,如今漠城方面全无动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若是生了儿子,血雨腥风再所难免。而在之前,郑金花迫不及待除却一切隐患。
郑金花忧虑的,溪草自也考虑过,在挖掘出楼奉彰的秘密后,夫妇二人就在找机会送走董怜。
然请神容易送神难,简单粗暴地取其性命,溪草不同意。
纵然不喜欢董怜,可就事论事,彼此都不无辜,且目前为止,董怜也没做对不起夫妇二人的事。
而楼奉彰未除,意味着董怜在淮城定不会安生,除非她愿意前往楼奉彰手伸不到的海外,或者雍州蓉城,继续受谢洛白庇护。
可如果她对谢洛白热恋未消,海外那条路自不会答应;至于后者,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你陪我去小楼走一趟。”
后院小楼,董怜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她旁边,芸娘垂着眼帮她打着扇子,溪草的到来,让沉寂的气氛稍许多了几分鲜活。
“董姨娘,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鲜花一般的脸盘,几日未见,枯败不少,对比溪草红润的气色,尤其明显。
董怜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瞟眼又看到了垂手跟在溪草身后的郑金花,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便抖做一团重新软倒在床上。
溪草于是吩咐郑金花去外等着。郑金花答应一声,一双阴冷的眼却若毒蛇一般迸射过来,惹得董怜面色更添了一层苍白。
眼见郑金花的消失在卧室门口,董怜依旧惊魂未定,直到耳畔溪草的声音响起。
“这些天都不见你现身,原是病了,可有请大夫看过?”
董怜勉强挤出一个笑。
“回禀格格,已经大好了,只是最近天气忽冷忽热,整个人精神不大好……”
芸娘趁势道。
“我家小姐小产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司令又忙于公务,这些天都不曾踏足小楼,小姐心里苦啊,少夫人能不能劝劝司令,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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