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溪草眼神不变,提高了声音。
“人正不怕影斜,兴许在旁的事上我不无辜;可之于龙砚秋,要细细清算,恐怕她对不住我的地方会更多一些!”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巧是能被龙砚平听到的音量。
见那个黑色的影子明显顿了一下,继而才大步离开,溪草转身折下一朵开得正灿的海棠,放在手中细细把玩。
“说来,保皇党自帮我办事起,就没有顺坦过。这样一支队伍,真的能如姑姑所愿,光复清廷吗”
声音不温不怒,只是一句平铺直叙,却让郑金花一瞬腰背挺直。
迄今为止,溪草统共让他们做了三件大事。面对苏青,差点让溪草丧命;之于苏素,在别墅外守着,还是让小丫头金蝉脱壳;而最近一次的龙砚平,有用的线索没有采集不说,差点遭其反杀。
郑金花额上沁出细汗。
“格格教训得是。这些年宣容格格在海外,确实疏于对保皇党的管控,奴婢这就去联系二十八星宿,让他们好好反省,加强整顿,务必洗心革面,时刻听从格格的凋令差遣。”
哪知她话音刚落,却被溪草否定。
“这些就不用了。”
她从郑金花手中接过小银剪,又利落地剪下几枝蔷薇。
“龙砚平已经对我起疑,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能让他抓到马脚。传令下去,停止保皇党在淮城的一切活动,全力协助临安的人马,集中力量调查二姨太史氏的底细。”
联系牢狱中被处理干净的被擒党羽,郑金花会意。
“司令信任龙砚平,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一人足抵十个董怜的分量。格格更不能把司令推到龙砚平那边,有什么尽管向司令求援就是。再怎么说,你们夫妻一场,小少爷也即将出生,司令总归会多向着您的。”
知她以为三个被擒保皇党的死亡,是自己请求谢洛白做的,溪草也不点破。
“龙砚平狡猾,你平素也多留心一些。”
郑金花也聪明。
“我最近外出,除了去为格格办事,绝大多数都是去司令交好的人家,替人诊脉。这些司令也是知道的,龙砚平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她医术了得,自治好邵谦生,更是在淮城立足扬名。而淮城官员但凡有个疑难杂症也会向谢洛白的官邸送上拜帖,请她问诊。
这般不费吹灰之力拉拢人心的手段,溪草和谢洛白自然不会反对;而郑金花乐得探消息,也跑得积极。
溪草点头,吩咐郑金花把剪下来的花枝送到客厅去,再把上次她去商场买的青花瓷瓶找出来,她要插瓶。
主仆二人乐呵呵地回到客厅,方才和龙砚平发生的插曲很快就被抛置脑后。阳光从窗扉洒进,在溪草上翘的睫毛上打下一层阴影,照的她因为怀孕,变得丰腴不少的身体呈现出母性的光辉。
谢洛白一进屋就看到这样一副温馨画面,他心头一撞,走过去张开双臂从背后环住溪草,嗅着她的秀发的香气,十足耐心地看她摆弄一瓶蔷薇。
这样被他看着,溪草也无心在做,左右弄好造型,就吩咐佣人把多余的花枝收拾了。
“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特地回来和你们一起吃饭,樱井巷新开了一家蓉城口味的饭馆,一起去尝尝。”
一句“你们”,表明还加上龙砚平其人。
自龙砚平搬到后院小楼,除了他不在官邸的日子,谢洛白几乎都是和他一块吃饭,有时候聊尽兴了,还会在小楼留宿。
虽说上次的“龙阳之好”是句调侃,可现在三人一个屋檐下,硬是让溪草生出大房二房的错觉。而谢洛白早不提晚不提,却在保皇党被龙砚平发现的当口邀约三人一起吃饭,自是存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意思。
只是这剔头桃子一头热的决定,龙砚平会领情吗
想起上午和他在花园中发生的不快,溪草唇角噙了一丝嘲讽的笑。
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左右溪草也不想再面对龙砚平那张伪善的脸,是以她也没多说什么。
然事与愿违,笃定不会赴宴的龙砚平竟一反常态地应下了。这让溪草一瞬有些不知所措,可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左右已经撕破脸,龙砚平都不别扭,她又有什么好尴尬的。
溪草重新上楼换了一身衣裳。
自肚子显怀以来,即便需要社交应酬,她的穿戴大多都以舒适恬淡为主。而今天,溪草特地穿了一件华丽的衫袄,头发选择了复杂的燕尾髻,上面簪了一枚宝石发钗,嫣红的双唇更是细细描绘,让女子多了一份咄咄逼人的魅惑。
揽镜自望间,溪草认真审视着自己的形象,就算和谢洛白举办婚礼,都没有这样严苟过。
处处都好,除了脚上的软底绣花鞋——
若非不方便踩
卷五 淮城诡谲第438章 父子反目
溪草和谢洛白对视一眼,彼此都心中有数了。
不出所料,梅凤官果然发觉了七重塔的问题所在,可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去拆塔,显然并没有怀疑楼奉彰的身份。
也难怪,堂堂总统居然是个冒牌货,这种事实在太离奇了,如果没有董怜,她和谢洛白也不会想到。
如今这位大总统,是经过楼奉彰老朋友展锦荣、钟望秋的陪嫁婢女史氏认证的,而梅凤官毕竟尚在襁褓时就流落在外,对父母根本毫无印象,自然只能相信长辈的描述,所以楼奉彰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不过是父亲背叛了母亲,娶回家这么多的女人,做贼心虚,才想出镇魂的办法。
“走,我们过去看看。”
谢洛白果断起身,溪草想了想,扯住他袖子,正欲说什么,又警惕地瞥了龙砚平一眼。
龙砚平知道她在提防自己,一脸漠然,随即便见溪草对他牵起个略带挑衅的笑容,突然勾住谢洛白脖子,让他不得不弯下身子,这才附耳悄悄对谢洛白说了几句什么。
谢洛白闻言,不由低笑一声,伸手在她下巴上捏了捏。
“你这个坏东西!”
溪草眉眼含笑,歪着头问他。
“虽没能打中蛇的七寸,可总也能伤它几分元气,这样难道不好吗”
谢洛白就笑。
“再好不过了,我家太太真是狡猾得可爱。”
龙砚平看着溪草故意当着自己的面和谢洛白打情骂俏,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夹菜的手都没有停顿过,只是在谢洛白低声交待了何湛几句之后,方才放下筷子,起身对他道。
“洛白,我知道你和楼总统不睦,但这始终是别人的家事,我们去凑热闹,恐怕不妥吧”
谢洛白笑笑。
“砚平,这件事,你不明白。”
谢洛白这么说,却也没有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龙砚平笑问。
“怎么说”
谢洛白只是道。
“你就别问了,等着看好戏吧!”
龙砚平便不再说什么,默然跟着他们一同走出饭馆,他眉眼平静,胸前却似赌了一团棉花,闷得难受。
他知道,关于楼奉彰,夫妻两人有些不可告人的计划,所以他们在话中打着机锋,而向来与他无话不谈的谢洛白,也没有让他分享秘密的意思。
想当年,谢洛白但凡有犹疑不决的大事,都会率先和他商议,就算理念不同,争论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所隐瞒。
他们曾是在战场上,可以把后背交托给彼此的兄弟。
赫舍里润龄手段歹毒,且心怀不轨,她甚至暗中和保皇党有勾连,这是龙砚平调查的结果,他的计划,只是除掉她,一来报砚秋之仇,二来,将这颗毒瘤从谢洛白身边摘除,以免他被人利用。
可是现在看来,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这个女人已经成功取代了他,成为谢洛白最信任的人,以及共商大计的军师。
而且,她还是他的妻子,腹中有他的骨肉。
要达成这个心愿,就更加困难了。
饭馆门口,溪草突然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龙砚平。
“闫先生,得委屈你和我们俩挤一挤了。”
在谢洛白面前,她总是很亲切地称 呼他闫先生,仿佛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讽刺。
送他们前来的两辆车,现在被何湛开走了一辆,剩下的一辆车,副驾驶地位最低,一般是副官坐,若三个人一同坐在后排,就显得十分尴尬。
来时因为谢洛白有意让妻子和挚友多多交流,自己主动当了司机,龙砚平坐在副驾,也不显突兀;现在,却不同了。
溪草认为,龙砚平一向和自己的争锋相对,不会肯屈就,故意开口激他,就是想让他识趣地离开,以免跟过去碍手碍脚,暗中给她使绊子。
没想到龙砚平笑了笑,径自上了副驾。
“无妨,我坐前头,少夫人有孕在身,怎么能挤着你”
虚与委蛇,并不是她赫舍里润龄一个人的特长。
溪草蹙眉,呵,好一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温润清高的龙少爷,装起蒜来,倒也一套一套的。
不过好在谢洛白在楼奉彰这件事上,没有和他亲密无间,可见她的丈夫,还是很有分寸的,人总是会变,这多年的分别,龙砚平不会没有一点变化,谢洛白对他的信任,还是有所保留。
鸡鸣寺山门前,镇守着一排总统府的护兵,早把香客都清了场。
看来楼奉彰并不希望事情闹大。
可谢洛白是什么人一名副官额上沁汗,壮胆子上前扣靴敬礼。
“副司令,总统有些私事,需要在鸡鸣寺解决,恐怕不便……”
谢洛白淡淡瞥他一眼,扬眉道。
“上回本司令携夫人前来上香,寂衡大师就交待,务必今日前来拜送子娘娘,才能母子平安,怎么你拦在这里,是存心想谋害我的老婆孩子”
这一通瞎扯真是信手拈来,溪草和龙砚平都有点汗颜,而那副官明知谢洛白无理取闹,也不能拆穿,可活阎王扣下来这么顶大帽子,他哪里敢领,脸都白了。
“属下自然不敢,只是,副司令您能不能稍候片刻,等总统解决完了私事,立刻就……”
“等”
谢洛白目光一瞬阴鸷,把副官到嘴边的话吓得憋了回去。
小四上前扯住那副官衣领,雷鸣般的怒喝震得他耳膜发麻。
“少废话,错了吉时,你拿命赔我们司令”
他话音刚落,何湛调来的兵也就到了,纷纷从运兵车上跳下来,和总统府的护兵拉扯起来,解决了这批人,谢洛白恨不能立刻插翅飞上山去看楼家的笑话,干脆直接抱了溪草,快步登阶。
溪草本来皮薄,这样明目张胆的亲昵,平日她定是要拒绝一番的,可现下龙砚平跟在后头,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抱住谢洛白的脖子,越过他的肩膀,对龙砚平眯起一双弯弯的笑眼。
仿佛一个得宠的小狐狸精,在正妻面前争宠炫耀,让龙砚平有些无语。
他甚至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对他和谢洛白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谢洛白身高腿长,又体力极佳,抱着溪草这么个怀胎八月的孕妇,依旧身轻如燕,不要十分钟,就爬到了山顶。
楼奉彰和梅凤官身后各带一拨人马,正在重塔楼下头分庭抗礼,梅凤官的人显然已经开始动工,七重塔楼刚被挖出个缺角,堆了一地碎砖,除了拿着铁揪、铲子、锄头等候的工匠,还有些穿黑色对襟绸衫,腰间别盒子炮的男人,一看就不简单,必定是赵寅成留给梅凤官的人马。
楼奉彰这老狐狸八风吹不动,对梅凤官也一向表现得很慈爱,可他此刻显然气得不轻,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忤逆的不孝子!我早说过,这是给你母亲祈福的宝塔,你把它挖了,究竟想干什么”
梅凤官那双潋滟的眸,此刻燃着汹汹怒焰,他冷笑道。
“你恐怕忘了,我是在三教九流中混迹长大的,同我扯谎,实在是浪费时间,不当面揭穿,我已经算是恪守孝道了,可你扪心自问,这座塔,当真是为我母亲祈福的吗”
&
卷五 淮城诡谲第439章 第一回合
总统公子和赫舍里润龄之间的恩怨旧情,对于一心要为妹妹报仇,继而分外关注“杀人凶手”的龙砚平自不陌生。
在溪草和梅凤官说话的时候,他状似平常地看过来,一双眼却不放过彼此面上的丁点变化。然让他失望的是,梅凤官只淡淡说了声“谢少夫人关心,此乃楼家家务事”,便婉拒了溪草的相邀;而对出现这个状况,溪草仿佛已有心理准备,脸上没有半点遗憾。
一个插曲就此了结,回去的路上,夫妇二人皆是默契地闭口不谈此事。谢洛白和龙砚平聊起了即将担任的职位,而溪草则干脆闭眼假寐。
也不知是不是一路疲累,到了官邸门口,居然真的睡着了。
谢洛白把小妻子打横抱起,投在她面上的目光满是宠溺,如此自然的真情流露,是龙砚平陌生的。
兴许是捕捉到好友困惑的视线,谢洛白放轻嗓音。
“砚平,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应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和我说说,我让溪草帮你留意。”
一句话,必定不离赫舍里润龄!
龙砚平发现谢洛白病得不轻,再说,他要谈婚论嫁,自要离这个女人远远的,不若安插个眼线进来,他下半生还不鸡飞狗跳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八卦了”
听到好友的揶揄,谢洛白也不恼。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