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骑驴上仙山
徐江南满脸狐疑,觉得沈涔说的东西有些邪门,而卫月干脆就是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
沈涔仔细回忆了一番,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军中调兵遣将有兵符一说吧。”
徐江南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不过头点了下去,眼神便亮了起来,沈涔轻笑说道:“猜到了这扳指就是西夏北骑的调兵虎符,不过一枚不管用,得两枚,三十万西夏将士,只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大争之心
徐江南了了一桩心事,卫月算是得偿所愿,而沈涔则是打心底欢喜,相比陈烟雨寡淡性子,卫月敢爱敢恨的性格更加对她的胃口,尤其卫月的处境更像当初的她,原以为自己等到了后来,算是赢家,可到了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在敲定了此事以后,沈涔给徐江南使了个眼色,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徐江南傻呵呵一笑,等沈涔出去以后,前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卫月床边,低下头嗓音醇厚说道:“沈姨走了。”说完以后,徐江南似乎觉得这话有歧义,正想着措辞换个说法,没想到卫月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闷的还是羞涩,咬着唇吞吞吐吐说道:“你想做什么”
徐江南没好气说道:“做什么还能做什么给你看伤势,扭伤事不大,可要是有淤血没散,每年冬天有你好受的。”
卫月弱弱哦了一声。
徐江南搬了条凳子过来,又出去找店家借了些跌打酒,搁在床边,坐了上去,又小心将卫月的脚搁在腿上,小心翼翼将绣鞋脱下,想了一下,还是将袜套给脱了下来,卫月嘤咛一声,靠着床头,只是看着徐江南,不敢多话,说到底长这么大,也没跟其他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就算如今这人是她以后的郎君,还是羞涩居多,脚趾像卧蚕一般蜷缩着,在脚掌上因为使劲都显现出了肚白。
徐江南看着有点乌青的脚踝位置,看着卫月温和说道:“忍一下吧,待会等淤血散了就不疼了。”说着便将从店家那里借来的跌打酒倒了一点放在手心,揉了揉,觉得手掌温度差不多了,这才敷在卫月脚上,卫月起先闷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觉察到脚踝位置有股温热源源不绝,很是舒服,再回头看着徐江南的认真样子,心里欢喜,盏茶功夫以后,卫月试探性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和沈姨商量的。”
徐江南没有抬头径直说道:“对啊,这事可愁死我了。”
卫月脸上一怔,所有的喜庆瞬间烟消云散,就想着把脚从徐江南那里给抽回来。
徐江南觉察到了卫月的动作,赶忙使劲按住,抬起头说道:“我想着一年以后,我得管卫澈叫哥了,这心里就堵的慌。”
卫月脸上冬去春来,桃花满眼。
徐江南又是自顾说道:“你说卫澈这当哥的,还欠我几顿花酒,说是在金陵还,等我到了金陵,他倒好,紫金楼上左拥右抱的,羡煞旁人,不厚道啊。”
卫月杀气腾腾。
徐江南继续拱火,“当初你哥把我给卖了,我还救了他一命,那城叫啥名来着,我想不起来了,不过这话千真万确,如今都做到朝廷的王爷了,呵呵,千金之体坐不垂堂,估计辽金也去不了了,既然如此,能不能打个商量,给我找几个九品的高手护法怎么样,不然,这辽金我还真的不敢去。”
卫月没好气的看了徐江南一眼,“九品,整个中原都能数出来的大宗师,你一张口就几个,卫家哪有这么多,到现在我也只是知道,我二叔是九品,我哥七品,剑阁里还有几位客卿是八品。”
徐江南不动神色说道:“不是还有两位老人”
卫月恍然大悟,狐疑的看着徐江南,“你是在打崔爷爷的主意”
徐江南忙不迭摆手。“没有,哪能呢。”
卫月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没有最好。因为就算有,你也没法子。”
徐江南失望的哦了一声。
卫月看着好笑,温柔说道:“崔爷爷和郑爷爷很早就在卫家了,就连老祖宗想见一面还得看看两位老人的心情,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见过二位老人出过剑阁。家里也没人让二位老人出剑阁,我听人说,这二位老人可是到了九品之上的实力。寻常九品,可打不过他们。若是你想让崔爷爷当你的护卫,你得看自己的面子够不够大,反正我卫家是没人有那么大的面子。”
徐江南试探说道:“那你说我面子够大吗”
卫月眯着眼笑道:“只看出来脸大。没看出来面子大。”
徐江南的脸色一僵,悻悻低下头,在觉得自己手因为摩擦而变得酥麻的时候,收回手,走到一旁的木盆边上,洗了下手,又用面巾擦了擦,斟酌了一会开口说道:“还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你早点休息吧,淤血已经散了,最多有个三五日就恢复了,这些日子就先不赶路了,时间有的是,也不急一时,长安那边你找人盯着就行,人不丢掉就行,至于辽金,至少也得等冬春以后。
今年这个年,估计雁北又不好过了,辽金的使者怎么说也是死在了西夏,往年辽金就会穿过戈壁过来打打牙祭,今年怕是要变本加厉了。我至少要看看这一对西夏君臣的态度,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中原江湖怕要一蹶不振了。”
卫月小声念叨:“怕还是想着宫内那位吧。”
徐江南侧过头,假装疑惑说道:“你刚说了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
卫月点头哈腰说道:“我说知道啦,不过你老人家越来越有夫子的潜质了,以前怎么没发现。”
徐江南笑着摇头离开。
一连数日,车马流动,相安无事,从阳光大好到秋雨连绵,除却大雪纷涌,徐江南倒是见了不少小镇光景。到了第十日的时候,也是小雨,徐江南闲来无事,靠着窗子饮酒喝茶,两份原本雅俗不靠的物什倒也没有如何冲突和大煞风景。
一直到晌午时分,卫月径直推门进来,也不管他是否应允,走到后者面前坐下,眼珠子转了转,不做声,只是盯着徐江南看。
徐江南小啜一口茶水,轻笑说道:“有话就说。”
卫月似乎依旧不放心,小心翼翼说道:“那我就真说了。”
徐江南呼了口气,一副早就预测到山雨欲来的叹息样子,不过就同常人一样,有些事,总归要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才会死心,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卫月舒了口气,轻声说道:“金陵已经传出消息,明年开春,士子登殿。”卫月抿着唇瞥了一眼徐江南,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公主择亲。”
徐江南纵然早有预料,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心神一滞。
卫月想了一会,强颜欢笑说道:“你要不要回去金陵看看”
徐江南白了卫月一眼,没好气说道:“都知道是做做样子,去了干嘛。”
卫月哦了一声,有些窃喜,却也不再言语。
徐江南突然起身,看了眼窗外天色,伸了个懒腰,侧过头说道:“这雨下了这么些时日,总算要停了,我下去转转透透气,你先去收拾收拾,等雨停了,我们继续赶路。”
卫月嗯了一声。
徐江南骤然笑道:“已经两年没看到北地的大雪了。今年不出意外应该能赶上。”
卫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徐江南,也有些期待,她知道眼前人说这么一些话其实就是想着岔开之前的话题,她也知道在他的心里,她到现在还比不过金陵那位,一个是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相比起来,她和徐江南就萍水相逢很多,如今婚约在身,她也知足的很,就不用说在沈涔身边,或多或少知道不少关于沈涔的过去,尤其前段时间,她跟着沈涔去见一个老人,原来是一位北地的大家闺秀,喜欢西夏的一位将军,后来西夏挥军南下,她也跟着来了,可惜将军死在南下的路上,她也成了沈涔白云楼的姐妹,在如今,成了街里歌舞馆的老妓,嘘寒了一阵之后离开,沈涔问了卫月一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知道沈涔的意思,摇了摇头,也知道沈涔的好意,若是后悔,她以后还是卫家的小姐,西夏唯一异性王的妹妹,命运不舛,整个西夏比她金贵的女子除却金陵那位,寥寥无几,若是真要跟着沈涔走下去,卫家的身份肯定要抛向一边,明面上和朝廷过不去,徐江南日后不死还好,苦尽甘来,得偿所愿,还能跟朝廷周旋,若是死了,自古世道,女子如浮萍,怕是结局跟之前老妓的结局好不到哪里去,卫家就算有心,怕也无力。
可是她还是拒绝了沈涔的好意,这才真正让沈涔下了决心,有了数日前的逼婚曲目。
这些时日下来,卫月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就像那位老妓,坐在青藤椅上,眉眼风华端然,像个年轻女子,心里有没有个喜欢的人,她还是看的出来的。
不过这当中的插曲,徐江南全然不知道,下了楼,找了一个空闲的角落,要了壶酒坐下。
徐江南心里的确有些烦闷,本想下来听听有没有什么可以解闷的东西,不曾晓陈烟雨的名声已经比他还要大,如今整个酒楼津津乐道的都是公主选亲,闷上加闷,只得带着斗笠出门,好在秋雨一连下了几天,这会天上湛蓝一片,估摸着也就几分余露,不觉清寒,走了一阵之后,身后传来了些许声响。
徐江南疑惑回头,忽然惊喜有余。
有些人,初见便是故人,他乡遇故知,是有理由惊喜的。
等到人靠近以后,徐江南这才揖手说道:“戈壁一别,先生别来无恙”
来人便是白衣侍诏宁西居,不过这会,眼神黯淡无光,早不如当初清灵,而且手上握着一根竹杖,两鬓也有些许白丝。
宁西居没有理这么一出,走到徐江南跟前,径直说道:“我去了西蜀一趟,还一份情,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你的事迹,这一路过来,或多或少又听到了不少,小子做得不错,邱老头为人不行,眼光还算独到。”
徐江南只是笑道:“身不由己。”
宁西居摆了摆手说道:“你这心性,若是在大秦,怕是永无出头之日。”
徐江南皱了皱眉头。
宁西居看不见徐江南的表情,却似乎是知道他的心中所想,轻声说道:“凡有血气之人必有大争之心。这才是春秋。你这样的心性,在大
第三百六十八章 风骨与婚期(上)
卫月收拾好了东西,下去发现徐江南并不在楼下,而沈涔在数日之前就已经离开,说是要去看看以前的姐妹,这一次没带卫月过去,徐江南人不见了以后,说担心不至于,小失望还是有的,卫月百无聊赖之下便寻了一个桌台,双手撑着下颌,望着门口,看着屋檐上滴落的水珠打发时间,虽然一副男儿装扮,可小女儿的神态彰显无遗,憨态可掬的样子煞是可爱,倒是勾了不少酒客的眼光过去。
不过好在这些酒客看归看,不是那些色迷心窍的膏粱子弟,尤其是见到店家的恭敬样子,也能猜到卫月的身份不简单,欣赏过后也都收了心神继续谈论这些时日的南北见闻。
卫月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在门口出现那抹熟悉人影的时候,她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身来,一副欣喜笑脸迎了上去。
徐江南看到卫月迎上来的样子,一样报以微笑。
卫月走近了以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发现在徐江南旁边站着一位白衣男子,虽然拄着竹杖,可气质清隽,在众人之中也是独特显眼,像个富贵公子。
徐江南瞧见卫月的疑惑神色,笑着说道:“月儿,先生姓宁。去提两壶好酒送到我房里,我跟先生有话要说。对了,记得要凉酒。”
卫月虽然不解其意,但一句亲昵的月儿,便让她消散了所有疑惑,笑容嘻嘻转身而去。
徐江南领着宁西居上了楼,依窗而坐,徐江南刚把窗户推开,卫月便提了两壶好酒上来,将酒搁在桌子上之后,卫月又朝着宁西居施了个礼,便要转身离开。
徐江南想了想后说道:“听听吧,刚好跟卫家也有不少干系。”
卫月嗯了一声在徐江南的旁边坐下,还没入门就像个新婚的小媳妇,嫁鸡随鸡的功夫做到了极致。
宁西居嘴角噙着温和笑容,突然好奇说道:“姓卫可是秦川的卫家”
徐江南点了点头。
卫月第一次听到秦川这个说法,有些奇怪的看着徐江南,后者没开口,反倒是一直盯着窗外的宁西居开了口,“秦川是几千年前的说法,依照现在来说应该是西蜀。如果我没记错,卫家应该有个叫卫长卿的先辈。”
卫月一脸惊异说道:“是我卫家先祖,不过事关久远,到如今应该就我卫家嫡亲血脉知道先人名讳,先生从何处得知”
宁西居飒笑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卫家先祖名讳,而且还知道你卫家原本是北地朝歌人士,隶属卫国,大争之世的卫国,也是最后丧于大秦的诸侯一国,而卫是国号,卫长卿是当时卫国的上大夫,有功于国,所以被当时国君以国号赐之,在朝歌一代名望很高,不过后来大秦入卫,卫长卿也是因此为借口,说受卫君一赐当恩一生,便携着家眷离开了朝歌,去了蜀郡,做了蜀地的游侠,不知道一国上大夫变作游侠,算不算投笔从戎”
卫月掩着唇满是惊诧和好奇,她一边看着眼前对卫家起源如数家珍一般的白衣男子,一边拉了拉徐江南的袖子。
徐江南摊开手,笑着说道:“别问我,这些东西可不是我说的,我可不知道卫家有个长卿前辈。”一边说着,一边给宁西居倒酒。“先生饮酒。”
宁西居伸手端碟将酒一饮而尽,卫月见状连忙斟满酒碗,一副夫唱妇随的可人模样。
宁西居感叹说道:“卫家先辈虽然是侠,可文风还在,年少学击剑,从师至幽州,燕赵兵马地,唯见古时丘。可到了后来,就真正成了江湖人,江湖侠客,这不是坏事,江湖也需要有风骨的侠客,不过到了如今,似乎就落了不少下风。”
卫月尴尬一笑。
徐江南拍了拍卫月的手,正要开口,谁曾想到宁西居已经率先打断说道:“我可没有说卫家做错了什么,百舸争流而上,逆势的开山立宗传教江湖,顺势的成王成候守四方百姓,都是大道。”
徐江南侧过头,笑着说道:“宁先生这是在提前敲点你哥。”
宁西居哈哈大笑,指着徐江南说道:“你若是在大争之世,必然是纵横一派的翘楚。”
徐江南笑道:“先生此言何解。”
宁西居轻笑说道:“煽风点火,可是纵横一派的看家本领。”
卫月掩唇轻笑,眼波流转的看了一眼徐江南。
宁西居眼盲,但二人的微妙动作还是逃不过他的法眼,当下权当没有看见,小酌几口清酒。
徐江南眼见这一茬混过去了之后,开口说道:“刚才归来,一路上听到不少关于西夏朝廷大考的事,不知道先生有何想法”
宁西居哪能不知道徐江南的意思,一进门就隐晦的介绍卫家人,再来这一说,分明就是想让他给卫家谋算以后,不过好在他对卫家的感官不差。沉吟一会说道:“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天下书院以江湖为题的事”
徐江南点了点头。
宁西居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就是一个缩影,天下书院背后定然是有朝廷的授意,这一题就是试探,试探江湖在读书人心里的位置,也是试探这辈读书人的功底深浅,不难猜测,开春大考定然跟此题挂钩,但又不能离开读书人。”说到这里,宁西居皱眉思索,半晌之后拍案,笑道:“有了,大考题目定然是风骨二字,一旦这一张旗帜立起来,风气就要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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