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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更让李元祥无语的是,他现在还没有过江,沔州还没去过,汉阳还没见着。听说,那破地方比江夏更甚

    都说武汉堪比两京,如今看人潮鼎沸,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仿佛没心没肺的上官庭芝还神在在地感慨着,然而上官帮主内心是窃喜暗爽的,他先生李奉诫说了,先生他老哥本事大实力强,是条金大腿,抱着不愁吃喝做官捞钱。

    原本上官帮主心想,金大腿很粗?有多粗啊。

    现在上官帮主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稳了。毕竟,好粗,好大,好金闪闪

    和江王殿下李老哥的人生比起来,上官帮主的起跑线超了江王一百来个身位。

    毕竟,这年头,别说亲王了,太子也没什么卵用啊。

    也难怪朝廷拆分江南道,置江南西道,竟是畅通无阻。还令房相领旨总督,要是长此以往,此间只知有张,不知有李。

    李元祥也不避着上官庭芝,内心的感慨表达的很直白。不过要说江王殿下有多么拥护皇帝老哥,那也就是说说,毕竟,就他那出身,能混个长期饭票就是成功。

    除非李恪上位做下一任皇帝,那么他肯定是要好好折腾折腾。现在么,能口头拥护就不错了。

    我却以为不会如此。

    上官帮主因为自己的人生非常靠谱,自信心暴涨,远眺大江,见百舸争流,负手而立,气度潇洒地说道,长此以往,此间既不会只知有张,也不会只知有李,而是只知有钱

    半晌,江王殿下冲上官庭芝拱拱手,上官帮主这句话说的通透,发人深省。

    而人人都知道张梁丰有钱。想要有钱,在武汉就得找张梁丰,因为张梁丰不但有钱,还有权。

    上官庭芝继续说着,然后神采飞扬,郑重说道,某这一生,要么做大官,要么有大财。

    唉奈何同人不同命啊。我怎地偏偏姓李呢?

    江王殿下感慨一声,轻拍龟壳,决定马上把这龟壳给变现,之前在金碧辉煌当真是挥金如土。这么一个龟壳,怎地也能混个两三年了。

    如果没有亲临武汉,只是听闻,李元祥也没什么想法。而现在他人在江夏,心自然就飘了。

    作为太皇的二十子,皇权他是没份的,可能也就是为了荣华富贵福泽子孙,要维护皇权至高。

    但是到了武汉地头,江王殿下表示荣华富贵的方式是可以变通的,福泽子孙的形态也不是只有空头爵位食邑庄园。

    再说了,就他这档次,哪怕混吃等死,也不可能过的如何潇洒。当然了,这是和李元祥同一层次的大人物比一比。可江王殿下这种人,又怎可能去往下看,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心态,完全就是对他一个亲王的彻底否定。

    姓李怎么了?姓李又不是不能发达。李兄,你看那个‘景仁麻纺’,不正是李景仁的产业?他大人不过是个降爵宗室,还是在交州厮混,如今谁敢小觑?

    言罢,上官庭芝还小声道,去年科举,我听大人说起过,‘行卷’李景仁的可不少,这些年被他资助出来的进士,少说也有七八个。

    他那个李,能和我一样?我和当今皇帝,可是兄弟。

    横了一眼上官庭芝,都是姓李,但那不是一回事。

    好好好,不是一回事,不是一回事。

    见李元祥带着情绪,上官庭芝也没有继续扯,而是转移话题,李兄,今日还去不去见见张梁丰?

    按理说,应该是张德去见江王殿下李元祥。当然了,跑路出来寻欢作乐的江王殿下是肯定不敢的,所以也只能偷偷摸摸私下见面。

    去,怎么不去?现在就去!

    感觉自己人生有点晦暗的李元祥赌气也似地立刻动身,上官庭芝立刻跟上,然后小声问道,那可要带点礼物?

    龟壳行不行?

    原本是两三年饭钱的龟壳,顿时成为了江王殿下情绪化的牺牲品。

    此乃南海奇珍,自然使得。

    说着,上官帮主自己把龟壳背了起来,自负龟壳,显得诚恳。

    要不是跟这厮趣味相投,李元祥感觉自己能一刀干死他。

    恰逢休息的老张是知道两个人动向的,有人通报了情况后,老张在家中笑道:今天有两个扬州来的客人,你们可要见见?

    阿郎突然说起这个,莫非是认识的?

    正在搓麻的崔珏摸了张牌,抬头问道。

    奉诫收了个弟子,是上官仪的长子,已经给取了字号。张德在一旁观战,崔珏这一桌是萧妍萧姝姊妹外加李月一起打,旁边同样摆了一桌,却是阿史德银楚阿奴武顺还有李葭。

    白洁郑琬因为忙着给几个孩子做新衣裳,便没有上桌,而李丽质则是跟着学,倒是有模有样,做了几条肚兜出来。

    李大郎居然都收了弟子?!

    啪的一声,阿奴猛地把麻将子拍在桌上,碰碰碰,东风碰!阿郎,他收了弟子,怎么也不知会一声,连个筵席都不办的?怕我们吃穷了他么?

    你这小娘又在胡说个甚么?奉诫是那种人么?他为人潇洒随性,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收个弟子,只要在淮扬苏杭转一圈,还怕江东有谁不晓得?再来武汉走一遭,荆楚才俊,也会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何须摆甚么筵席。

    哇,几年不见,李大郎竟然都这般聪明啦。

    阿奴忽闪忽闪一双大眼睛,然后拍手叫道,又一个东风,杠!

    不是说两个客人么?怎么才说一个?

    听张德这么一说,萧妍也来了兴趣,抬头问道。

    还一个是皇族中人,还是亲王。太皇二十子,江王李元祥,听说过么?

    谁?

    二十子?!

    太皇生了多少个啊。

    纯粹是下意识的惊异,不过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因为大家都想起来,屋子里光公主就有四个,其中三个还是李姓的,有一个直接就是太皇的闺女。

    都看我作甚!

    被盯着看,李葭面红耳赤,前所未有的羞臊。别人不知道行情,但她自己可是费劲气力,才勾搭上了姐夫,这事儿是她和李月李芷儿还有张德四个人的秘密,旁人决计不知道她怎么就钻到了梁丰县子的被窝里去。

    此时因为说起太皇一窝能生几十个,被围着看,自然有一种秘密被窥视,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玩羞耻play的感觉。

    二十郎我见面次数甚少,便是当面,我也未必认得

    李葭正红着脸说话,而外头来了人,说是客人到了。

    老张也没废话,直接让人把两个小子领过来,与其兜兜转,不如直接让李元祥看个真切。

    李兄,你就别念叨‘都是姓李’了好么?这都到了这里,还说个甚么?

    你好命,我歹命,我连抱怨都不得么?你还是不是兄弟?

    那当然是兄弟了。将来我真成了‘金钱帮’帮主,一定让你做副帮主。

    原本就心塞的江王殿下,顿时感觉要心梗死的模样。

    一路被人领着前行,正纳闷怎么张德不来迎接他的李元祥猛地一个激灵,他先是听到了麻将声,这玩意儿太熟悉了,整个长安城,大小麻将馆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从皇宫到妓寨,搓麻不分贵贱,只有麻将子有个优劣。

    隐约间,李元祥看到麻将桌上都是女郎,本想着非礼勿视,可猛地感觉自己心脏被攥成了一根油条,然后又被狠狠地浸泡在了一碗馊了的豆腐脑中。

    十十二阿姊?!

    豆腐脑怎么就洒了?

    二十叔。

    丽丽质?!

    还洒身上了?

    都来了?进来坐。老张抱着个茶杯,将报纸扔在案桌上,然后招呼道,江王,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啊,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又转头看着上官庭芝:你就是庭芝吧?奉诫跟我说了,既然来了武汉,就多看看多走走,有甚么疑惑的地方,只管来寻我就是。呃,你怎么还背着个龟壳?

    上官庭芝实际上不比江王殿下好多少,他从刚才金钱帮副帮主的对话中,就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特么的这屋里居然有公主?!

    这就是先生跟我说的大开眼界?!

    太大开眼界了!

    学生上官庭芝,见过师伯!

    大约是太震惊,忘了把龟壳拿下来,上官庭芝就这么行了个大礼。

    阿耶,怎地有只大乌龟?

    门内,探头探脑的张洛水咬着手指,好奇地问道。




第六十三章 我信佛
    都坐。

    邀着二人入内,老张又吩咐了新罗婢上茶,这才抱着张洛水坐在椅子上笑着问道,来了武汉,玩的可还好?

    一听老张的话,两个年轻人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尽数为对方掌握。惊异之余,又是羞赧惭愧地低下头:让师伯见笑了。

    笑甚么,某十二岁就往来平康坊了,小节无妨。张德笑了笑,又用手指指了指脑袋,大事不糊涂,即可。

    江王李元祥一愣,脱口而出:敢问张使君,如何算不糊涂?

    作为亲王,寻常遇到官僚,多是要奉承他的。哪怕稀里糊涂假模假样,形式上都要奉承,毕竟,天潢贵胄,岂是凡俗?

    只是不管李奉诫还是张德,交往言谈,竟是那天潢贵胄等同贩夫走卒,这让李元祥有些不能接受。

    然而张德一句话,却让李元祥顿时没了心绪。

    你这小家伙,倒是还挺有志气。这样,某给你做个汉阳户籍,你若愿意,那这汉阳户籍,今年就准备科举。‘行卷’之事,若去长安科举,拿某手书寻翼国公就是;若是去洛阳,叔父虽说闲赋在家,可这点脸面还是有的。

    啊?!

    江王殿下猛地惊叫,一看全屋子的人都看着他。他那十二姐更是掩嘴讶异,同样是很惊讶的模样,不似作伪。

    这张公缘何要同同本王说这个?

    本你个鬼的王啊,在某这里摆甚亲王架子?某跟太子都是直来直去,有甚念想,说的就是。你这不入流的亲王,阿耶不亲阿兄不问的,既是认了庭芝这个兄弟,某自然也不拿你当外人。再者,你我也算是亲眷。

    李元祥涨红了脸,他到底还是有少年人志气的,恨恨然道,岂非卖姐求荣?

    你卖个屁的姐?老夫跟你阿姊认识的时候,你连禁苑都没出过。莫要以为老夫作践你,事涉你的志气人生,老夫也是担了风险的。

    江王殿下心说你担的风险也不差这个,一屋子的公主,不但有太皇女儿,连皇帝女儿都有。不但有李家的,还有突厥可敦世族阿史德氏的,瀚海公主乃是镇压漠北辽东的神兵利器,居然就在这里搓麻将?

    开什么玩笑!

    但真正让江王殿下担心的,却不是这些,他的世界观价值观中,女子于英雄,犹如鞋履衣衫。

    他见张德不似是要诈他,内心也是纠结万分,心想今日撞见这等丑事,说不定会被梁丰县子灭口,索性就直接道:张公,你是要谋反么?

    我要造反,等到今日?

    老张懒洋洋地用胡须扎着女儿,对李元祥也高看了不少,寻常宗室,如李道宗之流,就算心知肚明,可也不会真个来问。

    至于老阴货,他是很清楚的,造反有大志谋大逆之类,扔自己身上就是扯淡。

    真要是造反,哪需要如今骇人听闻的实力,沔州是起事,不敢说席卷天下,震荡江淮荆楚,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屋子的公主听了张德的话,也是悄悄地松了口气。

    倘若自家老公真成了反贼,她们算什么?资敌贱人,自灭满门?怕不是在史书上也能走一遭,被人编排成毒妇之流。

    那张公志向何处?

    李元祥也是光棍,心想今日就算弄死本王,本王也要死个痛快的。

    听到李元祥的提问,别说同行瑟瑟发抖的上官庭芝,一屋子娘们儿也是好奇。因为不管旁敲侧击明里暗里,她们都问过类似的话,但张德从来没有回答过,至少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

    连皇帝都不想做,那还有什么比皇帝更有吸引力呢?总不能是太上皇吧?

    老夫信佛的。

    老张看着李元祥这张年轻的人,笑着说道,等你读书读多了,也会信佛。

    本王李氏,岂能信佛?

    作为一个耿直boy,李元祥表示自己是有底线和坚持的,然后又小声问道,是甚么佛理,竟让张公这般追求?

    这别处是没听过的佛,乃是武汉本地特产。

    本地还产佛?

    南无机械工程佛,听过么?

    不曾听过。

    李元祥摇摇头,然后道,张公莫要诳我,哪有这个佛。

    你啊,太年轻,太普通,有时候还很幼稚。要多读书,多学习,读书读多了,就懂了。

    言罢,老张假模假样地抱着女儿笑道,善哉善哉

    善你娘个头!

    李元祥心中暗骂,却也有种感觉,这张德的追求,当真和一般人不同。换做他李元祥自己,有了张德这等实力,定然是效仿王莽,只等皇兄早死早超生,到了下一任皇帝,还不是随便拿捏揉搓?

    可很显然,张德并没有这样干,他跟太子玩得来,跟吴王立刻也能说上话,甚至跟太皇还有勾连,偶尔还拿些东西交代给邹国公老婆琅琊公主,由着带入禁苑。

    再说了,真要是想要谋大逆谋反的,哪有一上来就塞了四个公主在家里搓麻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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