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我哪里胡搅蛮缠了?
不按了!
武二娘子柳眉倒竖,一拍手,直接不给老张揉捏肩膀,杏眼圆瞪盯着他看。
嗳,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何不食肉糜’,你再按两下,我这几天酸的不行
呸!没脸皮的
第二十三章 厚积薄发
随着汉岳弛道的不堪重负,武汉的大工程的的确确就要上马,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张德带人几次论证过后,决定在鲁湖以南贴着汉岳弛道,再扩大一条堤坝。
此时的长江南岸和后世有点不同它几乎是贴着汉岳弛道,鲁湖下来,就是一片连绵极广的滩涂地,大量的芦苇泥沼在这里成片。但是多年冲刷,江水已经逐渐走靠北的一方,泥沙淤积之后,逐渐形成了面积不小的沙洲。
而这块沙洲的中央,就是一条水道,水道的南侧,就是一片广大的水域,形状像个斧头。故而有称斧头湖的,但因为开了口子入江,也有称斧口。
张德这一次要做的大工程,是直接把沙洲用堤坝圈起来,让斧头湖彻底远离长江,再由长江分出来的狭窄水道,来联通鲁湖。
其实这几年已经陆续做了类似的前期工作,在斧口西南,陆续围了两个湖泊出来,清淤平沟之后,增加田亩二十余万,属于武汉地区最大的一块农场地。蒲圻县大户采买的粮食,这几年就是从鲇渎农场购入。
而这个鲇渎镇,就是武汉治理江夏湖泊沼泽的西南重镇。从鲇渎镇开始,整个江堤的走向,都是尽力在沙洲上巩固,先向东,再向西北。这使得鲁湖以西长江段,鄂州有一块突出的沙洲滩涂,像一根舌头,在疯狂地舔着江北
江南诸州县,都没有这个能力来发动这样巨大且难度系数极高的工程,唯独武汉具备这个资格。
不仅仅是技术上的问题,而是武汉方面可以发动的民夫,其数量质量,外界根本不能够理解。
按照武汉现在的人口输入速度,要不了十年,膨胀到两百万常驻,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当然在籍人口依然是非常的扯淡,不管汉阳还是江夏,在民部的案头,依然就是个上县。
能被称作地上魔都,自然也是具备了都的规模。
有些颇有家资的外地二世祖,如今最愿意干得一件事情,就是腰缠十万贯,浪漫云梦洲,这是一个可以让人浪的飞起的地方。
鲇渎镇的江堤巩固,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终于让下游靠近鲁湖一带的沙洲滩涂越来越肥厚,通过调动大自然的伟力,再增加几十万亩土地不成问题。
只是想要土地能够被开发,还需要时间的沉积,人力的投入。
但对武汉而言,把斧口彻底变成斧头湖,已经可以开工。
江汉观察使府的短期目标,就是把鲇渎镇扩大规模,依托鲇渎农场,在斧头湖封口的南部地区,也就是贴近汉岳弛道,直接建个市场。
而这个市场的规模,是一个县。
也就是说,江汉观察使府的目标,就是直接生造一个县出来,只是因为上报朝廷要走流程,暂时定位一个市镇。
如此以来,汉岳弛道的压力,可以得到极大释放,这个市镇的作用,除了调剂中转物流货贸之外,还能起到积蓄人口的用处。
饶是整个武汉官僚团队已经对未来进行了预判,规划上都是极大的超前,但因为时代的特殊性,加上掠夺人口的肆无忌惮,常驻人口的扩张速度,已然超过了城市扩张发展的速度。
若非武汉对中下层的管理极为严格,而不是皇权不下乡那种放养式管理,整个武汉地区按照历史惯例,早就开始了自爆,然后祸害整条扬子江。
张德最庆幸的一件事情,就是当年还没动身去长安之前,就开始了非主流人才的培养,到抵达长安之后开始挖帝国主义墙角,重点也一直在帝国教育权的裤裆里掏两把,并没有掺合到帝国高层的奇葩权力斗争中去。
武汉系官僚或者说人才的风格,在这个时代是如此的鲜明,但时至今日,老张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却也敢说一句,若论世家名门,他武汉系就是当世第一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武汉系的大量官吏遴选人才库,压根就没有门第。朝廷还能从寒门中挑三拣四,但武汉若是要扩张到百万级人口的大都会,靠有门第的团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大部分情况都算是自我培养自我输血,这就导致武汉系不得不抱团,不管是抱团取暖还是抱团群殴,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武汉之外的天地,想要给他们施展抱负,只有两条路,一是自己家世好,不怕没有知己去帮自己行卷,二是全面跪舔,只求一官半职。
老张二十年辛苦,才折腾了这一坨那一坨的上升渠道,自己人自然也见不得外人空降过来摘果子,抱团的状况,自然也就越发加深。
但不管怎么说,整个武汉官场的活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针对大工程,各部门虽说狗咬狗现象时有发生,但故意扯后腿这种状况并不多见。毕竟武汉本地很多职位,理论上只算是吏,甚至只是观察使大人的幕僚,并没有直接从朝廷拿到官身。
一旦犯错,根本不需要经过吏部,府内稍作讨论,勾了也就是勾了。
这一次由汉岳弛道引发的事端,府内有司都是忙碌开来,虽说不知道府内高层到底定下了什么个章程,但市面上的动作,已经让不少人更加激动起来。
居然要征发恁多民夫?
连工场也要按比例出人,这一次是按批次征发,头批民夫脚力大小工,居然有五万人之巨!
五万人
已经开始划分片区,各分包干,大中小队长已经准备开始遴选,监工已经到位,‘斧口’那里已经多了不少房屋物料。
‘斧口’东南的采石场已经辟了好大的一条路出来,这是要多大动静?
正跟着前辈们实习的上官庭芝和李元祥在通告处一脸的疲惫,从震惊到麻木再到机械式的工作,连半年都没有。
换做从前,李元祥一听说上来就发动民夫五万,他肯定要吓一跳。五万是什么概念?这还是头一批,吃喝拉撒外加管理,那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来的。
但实际上在武汉并非如此,管理有别朝廷不说,民夫往往不是民夫,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武汉户口,并非是在籍人口。而这些人远比民夫好用好管理,只要划分好了包干区,从小队长中队长到大队长,都是有条不紊,相当的熟悉这一套流程。
纵然有人划水摸鱼,但总体而言,还是相当的高效稳定。
这是朝廷其它地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
李元祥来武汉时日太短,他无法想象当年武汉草创时期,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自然而然发展到这种地步。
饶是已经开始了机械式的工作日产,但江王殿下偶然还会意淫一下,这五万人要是动员起来,直接冲着洛阳过去就是干一票,估摸着席卷江淮河南,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这真是要建个‘市镇’?
江王殿下面对当下工程的前期规模,感觉有点无处点评的样子。
第二十四章 不同之处
这武汉的民夫,是要比别处的好用些。
都是民夫,缘何不同?
上官庭芝和李元祥有点不解,他们从扬州过来时,也见识过江都的民夫,不敢说人人都是偷奸耍滑,可浑水摸鱼的本领,着实不差办公室里的老油条。
二人漫步堤坝,往常的锦袍,这光景是没办法穿的。别说他们,连张德上工地勘察,都是短袖长裤皮靴子,至多再家一根竹杖。
宽袍大袖跑去工地上装逼的官僚不是没有,但多半是空降来的,而且一向是鼻孔看人,瞧不起武汉的庶民。
不过鄙视是双向的,都是有地位的人,在武汉地头,怕你个鸟毛门第啊。
嘀——
急促的长哨声响起,监工骑着驴子不断地选差,各种旗帜绳索分割开的包干区工地,陆续开始换班。除了男丁之外,女子并不在少数。男人可以当牲口用,但女人总归不能当男人用,倒不是说绅士风度,而是效率不行。
专门划分的女子包干区,多是工坊中的倭女羌女獠女扶余女武汉并不鼓励蓄奴,当然武汉官商集团在海外是鼓励蓄奴的,屁股决定脑袋,经济收益决定生产结构,老张再看不惯,也阻挠不了什么。
这些个奴籍女工之所以上工,是因为作为被征发的民夫去干活,根据劳动量,可以按比例缩短奴籍期限。
是的,武汉的奴籍是有时效性的,和世家大族中那些奴籍世代传家完全不同。
这同样和武汉商贾集团的良心无关,商人讲良心讲社会责任,是相当不靠谱的事情。仅仅是因为处于人口增加和劳动积极性考虑,再一个,奴是资产,而且是个人财产,又有几个商人会对私产不好好维护呢?
但只要是财产,除贵金属之外,无一例外都是贬值的,除非给这个财产加上特殊的包装,比如人文主义历史情怀啥的。于是不难看出,一个奴作为财产,黄金使用期,也就是十年二十年,女性的奴,在贞观朝也就是十年光景。
所以这是一笔账,一旦超过某个保质期,这个财产再继续维护保养下去,就不怎么划算。
而在武汉,奴的后代对主人而言,不是奴,也就是说,长期回报不用多想了。商贾们也没这个资格去争夺这个权利,尽管他们很想,而且几次三番跟老张玩过心眼。
张德的反应很粗暴,直接将十几个自以为羽翼丰满的巨贾灭门抄家,全族尽数一笔勾了打包给了李道兴。
至此,商贾们在武汉地头,自以为摸到了观察使大人的底线,当然代价有点大。
蓄奴的基础不存在之后,商贾们自然是会选择利益最大化,奴还是要用的,但十年使用期到了之后,赶紧拍拍屁股走人。
要是这个奴从财产转变为人之后,还想继续在工场中上班,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原先作为私人财产要被提供的伙食住房,尽数要掏钱;其次,同样是劳动换取果实,但为财产时,奴没有人身自由也没有经济负担,人有人身自由但有经济负担。
大部分脱籍之人,往往脱籍的那一刻,就是负翁,不得不举债度日。而举债的对象,往往就是曾经的主人。
于是让老张不得不感慨的是,十年奴籍,真正愿意脱籍的人,和愿意继续为奴的人,几乎是对对分持平。
整个女子包干区的工地上,几乎所有来上工的女子,都是有点想法的人,可以说是相当的难能可贵。
师伯,适才寻欢郎同我说起民夫合用不合用,都觉得武汉的民夫,着实要比淮扬的好用。这是为何?
上官庭芝和李元祥追上了视察工地的张德,略有气喘好奇地看着张德。
噢?你们两个觉得武汉的民夫,和淮扬的民夫,有什么不同?
颇有趣味地看着两人,老张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两个后生仔还能有这点观察力,相当不错。
一人一日之功,武汉民夫抵得上三个淮扬民夫。
武汉民夫只顾干活,淮扬民夫若是累了,便要偷摸躲事,若是监工厉害,便要合伙起来抗命作弄。总之,同样监工,武汉的工地,要轻松的多。
老张听了他们两人的话,连连点头,双手持着竹杖,看着工地上茫茫多的身影:说的都对,不过都是表象。老夫就说一个外边决计不知道的‘不传之秘’,此乃武汉绝学,将来你们若是做官,可以考虑用一用。
二人一听,居然要传功,顿时屏气凝神,就等老张给他们来个灌顶,你学飞刀我学剑
说到底,就一个。
老张竖起一根手指,淮扬的民夫,多是农户。武汉的民夫哪里是什么民夫?他们也算民?
二人一愣,上官庭芝眨巴了一下眼睛:没了?这就没了?说好的绝学呢?
但上官庭芝身旁的李元祥,却是若有所思,到底是帝王之家出身,档次是差了些,可也是个上位者,小时候也受过帝王熏陶,斤两还是要比上官庭芝高那么一丢丢。
顷刻间,寻欢公子心绪万千,他知道有恒产者有恒心,但万万没想到,没有恒产也可以有恒心。
隐约摸到了一点感觉,可就是这么一点感觉,是如何都看不透了。
江王殿下打定主意,等寻个机缘,便去认真跟张德求学,这要是能被解惑,就算将来做个闲散王爷,也不会日子苦逼。
怎么?听不懂老夫说的?
老张哈哈一笑,拍了拍两个后生的肩膀,早晚会懂的,不急于一时。
是。
二人老老实实施了一礼,然后看着换班的工地,那些个下工的民夫,尽数到了指定的区域用餐,却是没有乱成一团,虽说也是各自奔赴,但到了地脚,立刻规规矩矩地排队。
不多时,工地上就飘散起了饭香,和大多数自带干粮的力役工地不同,武汉的工地有个极大的卖点,那就是肉食从来不缺,逢六还会有一顿甜口的红烧肉,肥肉块头极大,油光锃亮,李元祥之流肯定看一眼都觉得腻,但对民夫们而言,这简直就是量身打造的顶级美味。
到底还是人多了好使啊。
老张感慨一声,手头只有三五十万人的时候,哪敢玩这么大,但手头有了一百多万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远处汉岳弛道的一处出口,已然能够看到一处市场,市场并没有城墙栅栏,但连成一片的临时工棚,自然而然就成了寨墙。整个市场的规模比任何一处武汉本部的市场都要大,它本来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市镇。
老张从一开始,就是按照一个县来打造的,只是手头没编制,所以也就只能先建一个县,指着它说这是市。
外地来的老哥一瞧这地界,纷纷表示女装大佬掏出来就是大,这他妈要是市,老子学安北都护府大都护裸奔!
这还得取个名字,要不还是叫咸宁算了。
想名字就是难啊,老张内心默默地感慨。
第二十五章 效率
观察,工具损耗有点大,镐头大锹铲头坏的很快。要不要削减些用量?
幕僚一翻账本,就觉得心疼,武汉工地一天的铁器损耗量,抵得上别处三年五载的。而且武汉因为财大气粗,基本能保证上工的民夫人手一把铁制器具,一个万人规模的工地,以往也就是两千人左右直接开挖,剩下的都是力夫担夫。
但在武汉的工地,大量使用索道绞盘牲口甚至临时板轨,运输队伍的规模要小得多,基本追求的就是土方量单日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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