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传。”
“是,殿下。”
此刻,在前厅等候的权万纪打量着四周,越看越心惊。他并非没有来过隆庆宫,但从未跨入长乐公主的地盘,因为他每次来隆庆宫,都是在外面学宫行走看看。
瞄了一眼大厅中的柱梁,权万纪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种两人合抱都围不过来的木料,绝对不是长安本地能够产的。
当年成都修造王府,在蜀地本地运输巨木,十八根巨木,动用民夫三千,靡费小十万贯,这才把木料运到工地。
而这十万贯的开销,和木料本身还无关,纯粹是从寻找到砍伐到运输等等费用。
要知道,在当时李皇帝给太极宫、洛阳宫、九成宫的总预算,大概也就是六百万到九百万贯左右。
当然了,后来随着经济发展,物价上涨,超支是肯定的,不过却也没有伤筋动骨,反而游刃有余。但十万贯找十八根巨木,还是相当的夸张。
可权万纪看了一眼这些隆庆宫中的柱梁,寻思着这些柱头比成都王府的那是要粗多了大多了,怎么看只会更贵不会便宜。
这还只是前厅,隆庆宫一共有多少宫室总房间数量大概在三千六百间左右。单体大型建筑有十几座,这样的前厅,只是一个接待大楼的一部分。
入眼望去,已经有十多根巨木矗立在那里。
越看越心惊,还好来得时候,权万纪咬牙劝说吴王把礼单做得漂漂亮亮,全然没有瑕疵。
要不然,一份“寒酸”的礼物送到隆庆宫,说不定会被长乐公主鄙视。
两京权贵都很清楚,长乐公主是个相当温柔好说话但是记仇的人。
“呼……”
一把年纪的权万纪偷偷地擦了擦汗,心说还好没办砸。
吃什么饭,当什么心。如今各大亲王府的长史,干的活都大同小异,而能够在这年头的亲王府长史职业中出挑的,权万纪算一个。
“权长史,殿下召见。”
“噢。有劳女师傅带路。”
“可不敢当师傅称呼。”
宫婢掩嘴一笑,却也是听得舒服。
如今各大宫殿中,能够当师傅称呼的,最少也是外放的太监。这种宦官不敢说大权在握,但是影响力都不小,当一声外朝官吏一声“师傅”称呼,也不会让人丢人。
毕竟,如今想要外放做太监,业务技能必须过关,不是说光会拍马屁,给皇帝搂钱,就算合格的太监。
谁叫贞观朝的阉人,捞钱本领还不如皇帝呢
“权长史随我来吧。”
“女师傅请。”
权万纪亦步亦趋地跟着,头也不抬,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实际上他却在计算着隆庆宫核心的规模,虽然知道整个隆庆坊都被长乐公主殿下拿了下来,可廊檐斗拱如此密集,假山花园如此繁复,还是在不停地震惊着他。
当踏上走廊的时候,权万纪嘴角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因为他走过的长廊,两边廊柱,居然是一尺以上的榉木。
且几无下次,每一根的粗细都差不多,朱漆涂抹得也非常匀称,看着就是浑然一体。
这种木料,普通公侯家里,用来盖房子都够了。
至于寻常百姓人家,绝无可能用榉木,大户人家凑上七八棵用来做房梁或者顶梁柱,倒是有点可能。
每一步跨出去,权万纪都感觉耳朵里叮叮当当作响,那是金钱交鸣的声音。
长廊走完的时候,权万纪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入眼处,仿佛就是华润银元做成的。
至于廊檐上的青瓦,权万纪都不想再去思考它是从哪个窑烧出来的。
因为隔着一个花园,斜对面有一座宫室,层层琉璃瓦差点闪瞎他的双眼。
“呼……”
又一次平复心情吐了口气,权万纪继续低着头跟上了宫婢。
穿过一个带折角的前廊,终于到了宫殿的门口。
不知道怎么地,权万纪有一种上朝的错觉。
“殿下,吴王府长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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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做媒
“老权,去隆庆宫谈得如何长乐可愿意借些窑工出来”
回到吴王在长安的吴王宅,权万纪久久不能平静,李恪跟他说话,他还是一脸发懵的状态。
半晌,权万纪才说了一句:“殿下,隆庆宫……逾制了吧”
“逾制逾制个甚么长乐公主她就是‘制’。”
“……”
权万纪深吸一口气,终于有点明白长乐公主在皇族中的地位了。以往的印象,并不深刻,去了一趟隆庆宫,什么都明白了。
“今年得烧一批瓷器出来,老权你是不知道,张德说了,‘朝鲜道’‘扶桑地’出了一批受封大兵,有钱有田,正是要花钱摆场面的时候。这瓷器要是能搞一批出来,也不消是何等华贵,不拘是白瓷青瓷,都能大赚。”
舔了舔嘴唇的李恪拿起一杯茶,胡乱灌了一气,“这显微镜、望远镜的生意,怕是要受挫。他娘的,居然不打仗了。”
只要连年用兵,他的“千里镜”就不愁销路,兵部采买那叫一个爽快。他是亲王,兵部也不会故意拖欠尾款。
可惜啊,程处弼回来之后,李恪在宴会上偷偷地跟他聊了聊,知道朝廷打算要把河中这块肥肉先消化掉。
今明两年,昆仑海一带要迁走最少两千户,这就是一万人。
除了昆仑海,漠南漠北加起来一共要迁走四千帐。如今漠南漠北一帐等于一户,也就是说,草原两年内,最少也要两万人迁徙到河中。
加上蕃地二三十个小部落,分别要迁徙勃律和昆仑海,这加起来也有三四万人。两年内的主要开销,绝对不是军费。
“千里镜”的买卖,大概也就是只能等下一回用兵了。
还得是大规模用兵,否则光敦煌宫的库存,都够消耗一阵的。
“殿下,长乐公主倒是吩咐了一件事情,让老朽去办。”
“噢”
李恪一愣,“老权,甚么事体,长乐还让你去办”
“说媒。”
“嗯!”
李恪一惊,小声问道,“给姓张的”
“姓张的”
权万纪摇摇头,“说是洛阳白氏的晚辈。”
“那就是姓张的,张二郎,张沔。”
言罢,李恪侧着身子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搁在扶手上轻轻地拍打,“这事情,是好事。”
听到吴王李恪说是张二郎张沔的时候,权万纪一双老腿差点软下去。他喜欢装逼摆直臣架势是不假,可不代表他没眼风,得罪谁他也不会得罪张德这样的大佬。
张德的儿子,轮得到他去指手画脚介绍小娘
这不是害人嘛!
“老权你也别慌,此事当真是个好事。张操之那里,倘若有甚说法,推到本王身上就是。”
李恪拿起茶碗,又喝了一口,“有些事情,老权你不知道底细。你莫要以为张德那里有甚么嫡庶之分。那些个儿子,都是录入宗谱,同为嫡系的。”
“什么!如此荒诞……”
“嗯!”
李恪冷哼一声,眉头一挑,瞪了一眼权万纪。
老权顿时闭了嘴,然后道:“如此岂不是诸子相争”
“相争诸子相争倒是争不起来,那些个女郎,倒是要争一争。你可知道,荥阳郑氏为了稳住郑大娘子,又送了个小娘过去,叫郑莹还是甚么,便是专门服侍张德日常生活的。听说已经有了身孕,这要是再生个儿子,郑氏定是要扶持的。”
言罢,李恪眼睛一亮,“本王几次前往张德那里说亲,为的就是想让本王的儿子,能够娶了张洛水。这可是当世罕见的女富豪,一出生就含着富贵,比我们这种亲王……那是轻松愉快多了。”
“噢亲王说亲,张梁丰也看不上”
“本王差点被他打残……”
李恪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他娘的,看他也是个三旬老汉,居然一通老拳上来,着实有力。旁人见了,谁信他是个文官……要不是本王跑得快,这老货真是要捶断本王的肋骨。”
“……”
忽地,权万纪愣了一下,对李恪道:“殿下不是也有女儿若如此,不若联姻张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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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过山东
京洛板轨几经扩建,各州县的分段也逐渐明朗。
从洛阳出来之后,一路畅通无阻至峡石县,然后就到了陕州治所陕县。这一段路,是洛阳西行最太平最好走的路,哪怕没有京洛板轨,也是如此。
只是到了陕县,就要往西南斜插过去,略微拐个弯,才能到弘农县。而弘农县又是在鸿胪水的西岸,也就是说,车马到了这里,原本是有个津渡,现在则是变成了道路桥。
至此,就是虢州境内,道路就谈不上有多好,一路到潼关,大抵上都是弯弯曲曲。潼关横亘华州、虢州之间,要是打仗,潼关是必争之地,也是因为地形地貌就是这样决定的。
不过京洛板轨的特殊性,使得夜里过关有了特殊性,潼关有专门的通道,留给京洛板轨,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将来蒸汽机车上路,也是这个待遇。
行至虢州境内的时候,欧文就对张沧道:“大郎,如今你的身份已经为人所知,过了潼关,你须万分小心。”
话没有说透,作为内侍,而且还是年纪轻轻就外放做太监的宦官精英,欧文自有独特的情报渠道。
虽然是连夜把张沧接到长安,但毕竟跟张氏父子都有交情在,欧文也没打算恶了张德,所以提醒了张沧。
“欧监,西京附近,我家仇人甚多”
“漕渠上下,不知道几千几万。过了潼关,这板轨是要绕一下路经过华阴县,再去郑县。因‘四夷怀德碑’一事,来西京的权贵极多。而且西京相较京城,藏龙卧虎也容易得多。”
洛阳虽大,但实际上出城之后,日子还真不好过。尤其是“环京城无人区”的存在,使得即便有人在京中犯事,虽说就地找个山林一钻,也能过活,但到底不是人过的日子。
所以这几年京中游侠,一旦犯事,就是往长安跑,最不济,也是往山东跑,哪怕是徐州也要好过得多。
游侠也是要吃饭的,也是要生活的,社会人不在社会,那就不叫生活,而是生存。
“荒野求生”虽然很显本领,可没有观众,又显给谁看呢
而长安附近,多少还是留存了不少坐地户,永业田的破坏虽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华州、同州,府兵出身的农家,依旧是比比皆是。
这样的社会环境和条件,有本事的农家,藏几个老战友,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张德这么多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老旧勋贵、各路豪强、戎狄蛮夷……直接和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万,五十万总归是有的。因张德而家道中落乃至家族覆灭的,没有一万,五千总归是有的。
可张德是那么好弄死的吗
每年针对张德刺杀不知道有多少,比李世民还要多,可张德还是活蹦乱跳的,儿子女儿还生了一大堆。
也不是没有有心人想要冲张德的子女下手,可张德的子女,最矬最矬的,可能就是张幽,母亲就是个犯官之后。
可即便是犯官之后,薛招奴也不是没有靠山,姑母好歹也是太上皇的昭仪。这种身份关系,针对薛招奴就是针对薛昭仪,针对薛昭仪就是针对李渊。
再加上张德从来没有结过婚,想要观礼看一看张德大小老婆长啥样的仇家,还真是一个都没有。更不要说认出张德的子女,这还不如掷骰子来得概率大。
这也是为什么传言“女儿国”东主是张德之子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当笑话来看待,别说正常人,就算是张德的族叔张公谨,也完全不信。
等到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张沧就是张德儿子的时候,情况自然就发生了不同。
世家豪门可能也会想着干掉张沧出口气,须知道,山东世族可不只有五姓七望,整个山东世族,“巨头”级的世家,有一百不到的数量。尽管不是每家都能像五姓七望那样庞大夸张,可比照清河崔氏徐州房,那是绰绰有余。
一个两万多人口的家族,万里挑一,也能挑一两个狠人出来。
况且,世家豪门也未必需要自己下场,隋末大战尚且都是一**的代理人以及合伙人,何况是现在“太平盛世”。
“欧监,过崤山了。”
打起精神来的张沧,忽然在车厢内,对欧文说道。
在陕县换了车马,前往弘农的这段路,基本跟东南方的崤山平行。
这一带从来都是古战场,历尽几百年,还是能够看到春秋秦汉时期的痕迹。
所谓“山东世族”,这座山,就在这里。
“那就快到鸿胪水了,到了弘农,可要休息片刻”
张沧没说话,而是握紧了随身带出来的横刀,然后转头看着欧文,“车厢内可有弓矢”
“有的。”
见张沧神情肃然,欧文指了指车厢的一侧,然后道,“大郎不必紧张,这里军府留有重兵,五里就会有一处兵站,就算有强人想要行事,也不可能在这……”
“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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