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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坦叔,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程处弼。

    无奈地说了一声,然后拿着小刀,把馒头都切成了小片。

    没错,烤馒头片。

    要不是自个儿没钱,老张一定打个烤箱出来。

    一大包的馒头,估计有三四十个,也不知道张大安怎么有本事抱回来的。张德也累的够呛,摸了一包波斯莳萝子,也就是孜然,撒上面入味。小院子别的没有,丰富的调味料估计也就太极宫主人能跟他拼一拼。

    这年头,好吃的达官贵人还是少数,他们的主要娱乐活动还是在装逼和繁衍后代上。

    就这个铁炒锅都造不出来的岁月,也难为绝大多数大唐人民群众了。

    这个能吃?

    张大安拿起一片焦黄的馒头片,原本松软的馒头,已经变得焦脆,上面的孜然粉和胡椒粉,散发出来的香气,让张大安吞了一口口水的同时,也有点小怀疑。

    咔嚓!

    张德自己啃了一口,然后拿起铜盘递给坦叔,坦叔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眼睛一亮:郎君,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啊。

    烤馒头片而已,神奇什么啊。

    这就是个毫无意义的事情,三郎,自己找个罐子封好,这玩意撒点盐能存一个多月,别受潮就行。

    然而张大安小朋友没有回应他,而是跟耗子似的,咔呲咔呲在那里嚼的飞快,手指头上满是调料。

    哥哥,都给我吗?

    要不你给二郎一点?

    算了,还是我自己吃吧,二哥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谁说我不喜欢吃这些!

    张大素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健步如飞,一把抓过一块丢嘴里,兴奋地叫道:哥哥,有好事儿告诉你诶?真好吃,我再拿一块。

    张大安黑着脸看着自己的二哥,很不情愿地别过头,艰难地让张大素拿走了一块。

    二郎,你不在国子监,回来作甚!

    明天就要上任的张公谨应酬比较多,刚喝完一桌回来,就看见二儿子跟脱了缰的野狗蹿张德那小院子。

    带着酒气进来,却见院子里有火堆,被程处弼一把火烧的很心塞很忧郁的张公谨顿时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父亲,吃么?

    张公谨一愣,下意识地从张大安那里接过一块馒头片,塞嘴里嚼了一下:咦,此物口感酥脆,焦香入味,若是佐酒,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父亲想吃,那就多烤一些,哥哥说了,这个能存一个多月,我去再买些馒头回来,好让父亲带着路上吃。

    多么父慈子孝的画面啊。

    然而张公谨立刻酒醒了,然后眼睛放光盯着馒头片。

    张德一看张公谨叔叔这形象,心说馒头片还有这魔力?真这么好吃?这一家子不像是没吃过好货色的啊。

    他正疑惑着呢,却见张公谨嘿嘿一笑:合该张某再立大功啊。

    族叔何出此言?

    入冬作战,艰难所在,一是防寒,二是军粮

    张公谨没说完,张德就明白了,笑道:族叔是要拿这个做军粮?不妥不妥。

    大郎为何这么说?你可知外出野战,若是小股精兵出击,可没办法带着火头。

    张德笑道:要做军粮,我有法子。

    张公谨一愣,眨巴着眼睛。

    将鸡子大小的石子烧热,烘干面粉,挤压成块,能轻松携带,两斤炒面,抵得上五六斤糜子。若是将熏肉切成细丁,炒制其中,连肉干都省了。

    一番话说出来,别说张公谨,连坦叔都吓了一跳。

    大郎,你素来稳重,怎会说出

    族叔赴任代州都督,无非是警惕突厥,自渭水结盟,我大唐虽然偶有天灾,但总体是蒸蒸日上的。而突厥却接连内乱,长安城内人尽皆知,连胡商都不愿意去北地草原,无非是阿史那咄苾说的话,已经有人不听了。

    反正张公谨明天就走人,他装完逼都不用跑的,于是接着道,族叔在代州主持军务,若是往常,倒也没什么,守成即可。但今年冬日冷的可怕,不说草原要死多少牛羊,代州北面的部落,肯定是要南下劫掠。以族叔的为人,岂能让突厥人这般容易?

    大队人马出关是不可能的,唯有小队精兵,旬月觅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要是突厥人急了眼,只怕就落在族叔的算计中。届时,慢说一个俟斤,就是弄个小可汗杀着玩,也未可知。

    张公谨嘴角直抽,他内心那点猫腻,居然特么都被一熊孩子看穿了?他这回去代州,真的就是想杀突厥人玩玩的啊。

    而且陛下已经说了,明年就要开始干死突厥人,三年之内北地太平,要经略辽东和凉州。

    大郎,这个法子

    放心,待族叔建功之后,再上报陛下也不迟。一切为了张家。

    张公谨感动极了,心说老子把他从江南骗过来,果然是祖宗保佑啊。




第十七章 唱歌的程处粥
    哥哥牛逼不解释,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俩小朋友啃着馒头片,眼睛里的小星星都快溢出,总得来说,他们觉得自己这个义薄云天赛尉迟的哥哥,跟加了特技一样,duang的一下很炫很厉害。

    张公谨觉得自己酒可能喝的有点多,晕晕乎乎地回去消化着张德刚才的话。坦叔一脸的无奈,毫无疑问,自家郎君他真的一点都不熟啊。

    二郎,您刚才说什么好事儿?

    啊,噢,都差点忘了。

    张大素胡乱地双手在身上抹了抹,然后眼睛放着光,哥哥,程处弼说了,要摆宴青云馆,给哥哥压惊!

    我去他大爷的!

    不提程处弼还好,一提到这名字,张德整个人两辈子的小宇宙都在燃烧。

    走!去找这小子算总账!

    张德箭步出门,打了个唿哨,黑风骝自个儿从别院跑了出来。

    双手按着马背,跨马就走,张德回头道:坦叔,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

    郎君,青云馆在平康坊。

    老爷子站那里毫无表情,很显然,来长安的时候,族老们千叮咛万嘱咐,小宗长绝对不能去勾栏里过夜。

    坦叔,我有心也无力啊。我就是给程处弼一个教训。

    那郎君酉时之前,必须回来。

    一定一定,坦叔,那我走啦。

    言罢,黑风骝向前一窜,转眼就到了普宁坊的出口。后头张大素赶紧上了牛车,牛儿慢悠悠地往前走,左右俩护卫闲庭信步,跟看风景似的。

    张德前面蹿的快,后面四大保镖一人一匹青骢马,健马配武士,横刀在腰,端的是英气勃发。

    张礼青叫道:都别愣着,跟着大郎!

    到了平康坊,老远还能闻到一股子焦味,不时地有民夫推着独轮车,车上堆着烧成灰烬的垃圾,往平康坊外走。

    见到这场景,张德恨的牙痒痒,就特么这一把火,烧走自个儿七万贯!皇帝逼勋贵们捐款,尉迟首富给了一万都让人觉得豪阔。

    七万贯呐!

    一想到这个,张德就恨不得尉迟恭逮住程处弼就把他裤子给脱了,然后大庭广众之下弹小**弹到死。

    劳驾,请问青云馆怎么走?

    小郎君也去青云馆寻耍子?前边儿翠柳巷,见着三丈高的牌头,那儿就是青云馆。今日有人包场,莫非小郎得了请柬?

    张德一愣:还须请柬?

    小郎君莫非连这个都不知道?如今一笑楼被程大将军的三公子一把火给少了。陛下念他年幼无知,罚了大将军年俸,所幸无人伤亡,赔偿了事。不过没了一笑楼,菩萨寺周遭几家,也就翠柳巷的青云馆都知崔莺莺

    崔莺莺,我特么还张生呢。

    多谢前辈释惑,多谢多谢。

    抱拳道了声谢,不等那老江湖继续摆资历,张德后脚跟点了一下黑风骝,乌骓马自个儿就往前走。

    他如今是个粉嫩少年,唇红齿白一枝花,骑着小黑马,街道两边楼院,那楼上依着栏杆的姑娘们都是咯咯直笑,说些挑逗着他。

    才半里路,从天而降的丝巾少说也有四五十条,真特么不节俭。

    哎哎哎,你们看,那不是张大郎吗?

    这小郎晶莹剔透,真是让人眼馋。

    好你个小蹄子,张小乙不过十岁出头,你却也垂涎,真是不知道羞耻。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那不知廉耻的姑娘竟然倚栏哼唱长安街巷的民谣,倒是应景别致。这北里的女子,一年见惯了各种恩客,如春秋大雁,纷纷不停。只是,总归是要念想一下的,来一个多情的俏公子,他有钱有田又有闲,能诗词歌赋,能万千宠爱

    只是这也只能念想,便是住宜阳坊的小官,家中妾妓少则七八,多则上百。逢贵客临门,便命其侍寝陪客,倘若客人讨要,多半主人家也是不会拒绝的。说起来,倒也不比勾栏里强多少。

    听到那民谣,张德倒是有些讶异,他倒是不知道,原来这装逼歌词,竟然唐朝就开始传唱了。

    翠柳巷和红笺巷平行,在菩萨寺的西边,东边则是红笺巷,那里最大的是一笑楼,楼里都知是林妙儿。

    本来林妙儿准备了大曲要一鸣惊人,有心冲一下平康坊的总行首。然而上门的客人里,有一个才十岁,他给自己脑门来了一板砖,然后杀猪一般地叫着冲了出去。后来嘛,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就带着几百号人马,还有几百号少年,把一笑楼砸了之后,一把火烧了。

    从林妙儿到龟公,全部哭晕在茅厕。他们辛辛苦苦准备了大半年,原价一百贯两百贯三百贯的娱乐费,现在统统二十贯,统统二十贯,王八蛋权二代程处弼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还我血汗钱

    还好没烧出一笑楼范围,这要是火苗往西北方向蹿,那边儿可是太庙,程家上下够喝一壶的。

    菩萨寺的光头们也是暗自后怕,这权贵二代的疯狂他们算是见识了。要不是往日里念经勤快,估计就得去西天见如来佛祖。

    不过张德琢磨了一下,程处弼这小王八蛋估计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大冬天的,哪来的东南风?

    哒。

    到了青云馆,果然是有个三丈高的牌头,跟鸟居似的,很像动画片里的南天门。左右站着几个魁梧的汉子,有汉人也有突厥人,不过不是黄头突厥,而是黄种,大冬天的裹着皮裘敞着胸,露出一巴掌宽的护心毛。

    瞧见黑风骝之后,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然后上前就点头哈腰:郎君,总算到了。三郎在前厅等着呢。

    卧槽,刚才那操马汉子威武雄壮的感觉瞬间没了。

    他进门的时候冲后边道:我的马不用管,让它在外边儿,不会污了门院。

    黑风骝还是一只小马,拉屎什么的,还算定时定量。

    大郎,属下陪你一起。

    张礼红翻身下马,缰绳抛给脸色一黑的张礼青,赶紧跟着溜进去。然后嘟囔了一声:入娘的,老子明明是大哥,凭什么让你个老二进去爽?

    不过嘟囔归嘟囔,张礼青还是赶紧把马匹栓在栓马桩上。

    哥哥来了!

    大郎,终于来了!

    哥哥上座!

    不愧是赛尉迟,好威风。

    你看他的护卫,竟也是如此威猛,只怕也只有十六卫的好汉才能媲美。

    然后就是各种小张飞啊及时雨啊义薄云天讲义气啊的吹捧,坐中央案几后,程处弼一脸得意:哥哥,从今往后,长安城内还有谁敢惹我们?!

    操!就是你个王八蛋,搞的老子成了扔了七万贯,你爹那老混账有你这样的儿子,简直是前世不休。

    唉

    张德一手扶着案几,一手搁在膝上,眼神落寞,无比忧郁。

    哥哥何故叹息?

    李奉诫如今是张德的脑残粉,立刻问道。他之前回去跟他爹李大亮把张德对李大亮的吹捧说了一遍,没曾想李大亮竟然感动的眼眶微红,连赞定远郡公教侄有方,说张大郎乃是赤诚君子,要多多亲近。

    是啊哥哥,今天是我们‘忠义社’成立的大好日子,从今往后,务本坊四百三十六名弟兄,都听哥哥差遣!

    你等会!等会!一定要等会!

    老张转头看了看四周,这儿是青云馆啊。再看了看程处弼李奉诫,这俩货精神很正常啊。再瞄了一眼张灯结彩的气氛,是宴会没错啊。

    可特么为什么我刚进门,特么就说老子马上是有活力社会团体的老大?而且瞧这尿性,入会的还是务本坊的这群官二代富二代?

    不是,我刚才叹气是演技啊同学们,是为了引出你们的提问,我好坑程处弼啊。为什么我的智商有点欠费的感觉?

    张德虎躯不敢震,他怕再这样下去,明天张公谨叔叔还是不要去代州了。

    咳咳

    张德轻咳一声,几百号熊孩子看着他。

    唉

    他又叹了口气。

    哥哥无虑也,吾辈四百三十六名健儿,无所畏惧!

    李奉诫眼睛放光,赶紧巴结未来江湖上的总扛把子。

    我特么你们能别说这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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