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万贵妃传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梅花千树
“我就打她!我就打她这不识好歹的东西!”
她的嗓门又高又亮,在夜色里飘荡着。
贞儿捂着脸,不敢出声,只是泪水“叭哒叭哒”地往下掉。
“小周子!你干什么?快给我住手!”
孙太后不知何时听到了动静,出来了。她一声断喝,周贵妃这才收了手。
转脸见孙太后盛怒,她嗫嚅着说:
“这小子,居然连我这个亲娘也不认了!”
说着,她也委屈地哭了起来。
孙太后知道她脾气不好,也就懒得多管,她只是走过去拉住贞儿的手,安慰着她:“好了,别哭了,带孩子睡觉去。”
“奶奶,我告诉你,你低头呀!”
朱见深扯着孙太后的衣襟,奶声奶气地说。
孙太后弯下腰,将耳朵贴在他嘴边,朱见深用他以为很小、实际却很大的声音告了他亲娘一状:
“奶奶,那个娘姨打我小妈,她是坏蛋!”
周贵妃一听,立时顿起脚来:“你看,你看,太后,我不是养了只白眼狼吗?我昨这么倒霉呀!”
孙太后苦笑了几声,拍了拍周贵妃的手,劝她不要介意。
“孩子小,不懂事,大了就认你了。嗯,你也二十一二了,怎么还跟他一般见识?真是!”
一番话,说得周贵妃破涕为笑,便是贞儿,那红红的眼里也略有了些笑意。
乾清宫寝殿里,朱祁钰和杭皇后睡在那张阔大的龙床上,正睁着眼睛说话呢。
“他这一回来,对咱们,不是挺那个吗?”
杭皇后紧紧搂着朱祁钰,娇滴滴地说。
朱祁钰摸着她光洁的背,眼神有些阴郁:
“也没啥,往小南城一住,还能翻天不成?”
“可是,总觉得不对劲儿呀!哎,我说,你不能派人半路上把他给……”
杭皇后止住声没再往下说。
朱祁钰期盼地看着她,杭皇后这才清了清嗓门,低声说道:
“他回不来了,半道上病死了,谁能怪咱们呀!”
杭皇后说罢轻声笑起来。
朱祁钰叹了口气:
“好个狠心的皇后!不过,你怎么前些日子不告诉朕呢?现在说也晚了,随杨善去迎接的人,都是铁杆儿太上皇派。再说,那些日子的雷电挺怪,朕也问了卦,说是心肠不够仁厚。哎,这话是不是应你身上了?”
他半撑起身子,脸对脸地看着杭皇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杭皇后气得在他脑门上戳了一指头:
“是,就我坏,最毒妇人心呗,哪儿像你啊,是个明君!”
“你不服是不是?不服就来呀!再来咱们就生个儿子。”
杭皇后还待说什么,嘴却被朱祁镇吻住了。
不多久,两个人就进入了只知你我、不复有他的忘我境界了。
清晨,雾蒙蒙的,一队人马逶迤而来。
他们渐行渐近,绕过一道土岗,穿过雾阵,终于沐浴到第一缕朝阳。
阳光照在穿戴一新的朱祁镇身上,使他看上去分外英俊和年轻。
“大王,请回吧!你已送出五十里了,让朱某感激不尽!”
朱祁镇对和他并肩而行的也先抱抱拳,诚心诚意地说道。
也先打扮得十分威武,身后又有几百骑兵跟随,看上去雄赳赳气昂昂的,但他脸上却布满忧伤。
“也罢。想当年,宋太祖千里送京娘,也终有这一别呀。只是咱们从此之后,是再也不能谋面了。等来生,你不做皇上,我也不做大王,咱们不打仗,只喝酒,当个好朋友!”
也先说着,翻身下马,朱祁镇也跟着下马。
这回他主动从袁彬手里要过也先赠送的酒囊和大海碗,倒了两碗酒,一碗给也先,一碗给自己。
“大王,这一年,多谢你关照有加,让我得保残生。如今又蒙你厚意,送我南归,谢谢!这酒,我且饮干了!”
朱祁镇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也先一仰脖,也将酒喝得一滴不剩,然后两人倒拿着碗,相视而笑。
“这,是舍妹的一缕青丝,她身上的一块玉佩,请你收下。因为,你是她爱恋的第一个男人。”
也先哀哀地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放着娜布其的遗物。
朱祁镇默默接过,仔细包好,将它放进自己怀中。
“谢谢。我会在宫中替她立个牌位,每年她的忌日,我会为她祭奠的。”
两人的眼中都有了闪闪的泪光。
也先忽然解下自己所穿的战袍与背上的弓箭献给朱祁镇。朱祁镇收了,也将自己的一件皮袍、一幅他绘的娜布其与也先并肩而立的画像送给也先。
也先先前还忍着泪,如今见了这画上栩栩如生的妹妹面容时,不禁搂着朱祁镇失声痛哭起来,朱祁镇也抽泣不已。
“大王,时辰不早了,该让太上皇一行上路了,不然赶不到宿营地。”
一个老者提醒也先,也先和朱祁镇互相拜了三拜,分别上马,洒泪而别。
“太上皇,路途漫长,怕有不测。这五百骑兵,且暂作你的随从,一路走好!”
也先在马上朝他抱拳一揖,忽然打马而去。
“谢谢,谢谢!”
朱祁镇仰起苍白的脸,想把那汩汩流淌的泪水压回去。可泪腺像是来势凶猛的泉眼,就是不肯干。
朱祁镇只好用衣袖将脸掩住,哽咽道:“走!”
大队人马随即滚动起来。
蓝天,白云,绿草,红花,还有星星点点的羊群,蘑菇般的蒙古包,都渐渐被抛在了身后。
前面,则是那茫茫的戈壁滩。
一个月以后,京城里已经是盛夏季节。
紫禁城里的树木浓荫欲滴,各宫中夹道和院坪上的花姹紫嫣红,到处都是一片热闹景象,人们似乎沾了点儿天气的光,脸上多了些笑容。
只是这笑容似乎随时随地都会被乌云遮住,是一种有节制的笑意。
慈宁宫里,这种喜气和笑意却是张扬的、明快的。
宫门口挂着“吉祥如意”的红灯笼,阶前摆了一溜灿烂的一串红、大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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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一回
转眼七年过去了。
这七年里,朱祁钰在于谦等大臣的辅佐下,举贤任能,整饬武备,治理黄河,与瓦剌的马市贸易、朝货贸易也重新恢复并得到发展。看上去,一切都似比以往要清明、繁荣些。
也许是由于这个原因,尽管太上皇朱祁镇一直住在大内南城,但百姓也好,百官也好,只在偶尔的时候才会想起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这么一个人。
然而,朱祁钰却将太上皇当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老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容忍这位仍旧享有号召力的太上皇了。
初秋的一天,朱祁钰散了早朝之后,突然动了往南城走一走的念头。
天气有些燥热,他乘了凉步辇,往东南方向而行,去看他皇兄居住的地方。
南城比较偏远,去一次费时不少。这些年,他去过好几次,但每次去都是悄悄的,不张扬,也不带旁人,更不进去。他只消在那紧闭的宫门前站上几分钟,那颗始终忐忑不安的心就会安稳一些。
守门的卫士及值班太监已经知道他的脾气,所以每回他去,他们都会将南城里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然而他这次去,却有些意外。那些卫士、太监共有六七个人,他们正挤成一堆,你推我搡地似乎在抢夺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啊?”
朱祁钰生性严肃,他不喜欢别人聚众喧哗,更别说打斗了,所以他的声音中满含怒气。
他的话音未落,那几个卫士、太监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被压在最底下的那人竟是个军士打扮的年轻人。
他满身满脸尘土,见了皇上,吓得和其他人一样“咕咚”一下又跪了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还扎人堆儿玩,嗯?”
朱祁钰天威一怒,其中一位值班的老太监赶忙磕头禀告:
“启禀皇上,奴才高平等人见守卫王瑶身上挂着的镶金绣袋和一把镀金刀实在像内廷之物,疑他是偷的,故此商量着要借来一验。怎奈这人力大无比,我们几个竟始终奈他不何,所以,这才以多斗少,将他打趴在了地下。”
老太监高平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那最后爬起的王瑶。
朱祁钰吃了一惊,他示意王瑶将绣袋献上。
王瑶无奈,只好解下那因打斗沾了灰尘的镶金绣袋及镀金刀一并呈给皇上过目。
“此物你从何得来?”
朱祁钰在随侍太监搬来的龙椅上坐下,一边仔细验看那做工精美、无疑为内廷之物的刀袋,一边问王瑶。
王瑶见这架式,已经害怕了。天本来就热,他现在更是汗如雨下:
“回……回皇上,小人和里边御用监少监阮浪玩得好,此物乃他所赠。至于来源,阮浪并没有说与小人听,小人不知道。”
“是么?”
朱祁钰拖长腔调反问了一句,东西却不再交给王瑶,而是反手递给了他的近侍太监。
王瑶吓得伏地颤抖不已,话却是一句也不敢说了。
朱祁钰眼珠一转,看见左掖门旁边放着一顶轿子,还有几个宫人在一旁等候。
他突然朝守门军士招了招手:
“先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他跑不了,皇上。”
守门军士此刻也顾不得私人交情了,挟起王瑶就捆。
王瑶原先还有些愣怔,此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忙大声喊起冤枉来。
但他嘴一张,便被太监高平用一团烂布堵住了。
他这一手显然赢得了朱祁钰的欢心,他指了指那顶小轿。高平不等他问,便跪下启奏道:
“启禀皇上,今天逢双日,圣母皇太后到里边探视去了。”
“逢双日她都来?”
“当初上头是这样通知的,但太后基本上四天来一趟。”
“开掖门让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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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回
“啊呀,太可怜了,还没长毛呢!父皇,放它回去吧。你不记得我上次掏的那只小鸟吗?两天就死了,因为我们没有鸟妈妈的长嘴,喂不了食。给我。”
朱见深长得瘦高条儿,面目很是俊秀,比起父亲,他更多了几分温情的色彩,看上去也更活泼些。
说着,他从朱祁镇手中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两只柔软的小东西,“噌噌”两下爬上树去,将它们放回了鸟窝。
“太上皇,请您带孩子们下来喝绿豆汤,太后吩咐的。”
一个清亮的嗓音飘过来,接着,贞儿移步到了树下。可朱祁镇打了个手势,让孩子们都藏起来。
贞儿仰脸找了找,忽然惊叫道:
“沂王爷,你脚下有条毛毛虫!”
“哇!在哪儿?”朱见深一下从树上溜了下来。
原来他最怕毛毛虫,贞儿一把将他捉住,弯弯的眉眼笑成了两道漂亮的弧线:
“好哇,可让我逮住了。太上皇,下来吧,太后正等您呢!”
朱见深趁势要靠在贞儿怀里,被她一扭身躲开了。
这时的贞儿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身材丰满,皮肤白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朱见深有些痴迷地看着她胸前颤动的**。
“好了,都下来吧。”
朱祁镇下树后只淡淡地朝贞儿点了点头,便牵着两个女儿走了。
贞儿惆怅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一副受伤的表情。
朱见深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失落。他扯了扯贞儿的衣袖,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贞儿姐,他喜欢瘦女人,肯定是嫌你太胖了。不过这没关系,以后让我来喜欢你好了!”
“看我不掌你嘴,坏!”
贞儿作势要打他,朱见深爆出一阵欢笑,快活地跟在父皇后头跑掉了。
贞儿走在最后,时不时捏捏自己的手腕和腰身,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唉!”
贞儿觉得无聊,便拐到宫门那儿,扒着门缝看外面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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