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万贵妃传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梅花千树
“女子贵在轻盈、素淡,你是不是该把皇后她们种菜地的活儿包下来呀?反正你这么壮实,当个花木兰绰绰有余。”
“哎呀,皇上,不理您了!”
贞儿难得有机会和这个冷冷的太上皇多说几句话,再说,又满心存了些指望,如今见朱祁镇心情比较顺畅,又适逢四周无人,不由生了几分娇羞妩媚,本以为朱祁镇会有所反应,不料他竟如此讥讽于她,贞儿不由有些委屈。
她正欲婉转几句时,朱祁镇却突然将脸一板,指着门外说:
“去,扶皇后上来!”
贞儿扭头一看,钱皇后等一帮嫔妃过来了。
钱皇后撑着拐杖,上台阶不便,但她又不想让嫔妃们搀扶,再说那些嫔妃也没这意思,她们见了上皇就跟苍蝇见了裂缝的蛋一样,立马飞扑过去。
钱皇后寂寞地站在台阶下。贞儿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迎过去,但她下台阶时还是险些落了眼泪。
“皇后,您歇会儿吧。”
由于供给日少,太后又不敢来,宫中膳食常出现断顿,钱皇后只好率领众
第十章 第六回
到了长安门,石亨从腰上解下钥匙,开了宫门。
守宫门的值班太监还没反应过来,也被塞住口,捆成了一团粽子丢在耳房里。
“快,快进!”
众军士小心翼翼地鱼贯进了宫门。看着黑漆漆的皇城,石亨忽然有些气短起来。
他附在徐有贞耳边,心虚地说道:
“你说,事情一定能成吗?成得了,咱们还是人;成不了,咱们也就变鬼了。”
“石将军,休说此话,咱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干吧!”
徐有贞一席话,让石亨又有了新的勇气,他压低嗓门道:
“传令,加速前进,小心脚下。”
士兵们听令后,一个接一个地往后传。
队伍果然行进得更快,不多久,便到了偏僻的南宫。他们先是叩门,可南宫的宫门紧闭,叩不应。
“怎么办?咱们响动这么大,锦衣卫一会儿知道了,门要是再不开,咱们麻烦可就大了!”张軏东瞅西看了一番,神情惶惑地说。
“搭人梯,翻墙进去开门!”
罗通大声命令着,已经有军士搭人梯去了。
石亨还在沉吟间,徐有贞却一眼瞥见了宫门外堆放的那些从南城内砍下的大树,他兴奋地喊起来:
“快,来十几个人,抬这木头,把门撞开!”
“不行,太响了。”
张軏很害怕,徐有贞挥着胳膊,红头胀脑地吼道:
“响怕什么?咱们兵都带进来了,如果请不出太上皇,咱们在场的全得死。老石,咱们快动手!”
说着,他自己先去抱木头,石亨、罗通、张軏等人见状,赶忙过去,外带十几个士兵,众人一合力,那棵巨木便被抬起。
“一,二,三——撞!”
徐有贞喊着口号,撞了十几下,总算把门撞开了。
当军士们一拥而入时,里边守门的卫士和太监全都傻傻地站在门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见了石亨,他们有些意外:
“石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卫士奇怪地询问道。
“奉皇上圣旨,你们别管了。”
说话间,有人缴了他们的家伙,门外的士兵还在往里进,众人喧哗起来。
忽然间,崇质殿里闪烁出一点烛火,原来朱祁镇听见响动,燃烛出来察看。
当他看见眼前黑鸦鸦一片士兵时,惊惧得不敢相信。他以为是自己的复辟阴谋被发现,皇上派兵来缉拿自己了,慌得转身就要进殿躲起来。
“臣等觐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有贞、石亨、罗通、张軏赶忙伏地,叩问圣安。
朱祁镇手中的烛火“啪”地一下掉在地上,却没有灭,仍旧亮着。
“皇上,我们请您复登大位来了。快,此事宜速不宜迟,请您赶快登辇。”
徐有贞搀着朱祁镇,往步辇走去。可抬步辇的士兵却惊疑不定,不敢移步。
石亨当胸揪住一个军士的衣服,喝道:
“听见没有?快,让皇上登辇!”
军士们这才行动起来。
徐有贞小心地将朱祁镇扶到步辇上,甚至没空和齐齐拥出殿外探视的钱皇后及众位娘娘说一声,便和石亨几个亲自抬着步辇疾步而去。
“皇后,皇后,皇上复位了!”
周贵妃这会儿倒机敏了,立即拉着钱皇后的手跳起来,钱皇后却不敢相信,只是一个劲地问贞儿:
“贞儿,你最早出来的,是这样的么?真是这样的么?”
“没错,皇后,恭喜您,恭喜各位娘娘!”
贞儿搂着朱见深,忽然有种悲从中来之感。这感觉是那么强烈和突然,甚至与情境不合,但她真的感到很悲凉。
上皇如此待她,复不复位于她又有何益?她只是哀叹自己那水一样逝去的年华,她的泪是为自己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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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七回
抬步辇的太监一个踉跄,步辇打了个斜,差点儿就翻了。
但朱祁钰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妥,因为他听到那一声喊之后,当即就昏了过去。
朝房里,等候早朝的百官有些在窃窃私语,有的则在抓紧时间补上五更天这一“还魂觉”,总之很安静。
于谦和王文俱在座,王文瘦了许多。
见没人注意他们,王文附在于谦耳边道:
“于公,晚了,襄王府的金符被圣母皇太后取走了,他们动手了。”
于谦叹口气:“为人臣子,当尽忠尽孝尽义,咱们做的事,无愧于天地神灵,怕什么?”
“你呀,呆子,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王文拂袖而起,恰在这时,钟鼓齐鸣,宏亮的声音使百官俱愕。
王文返身盯着于谦,凄然一笑:
“怎么样,于公?妇人之仁只能害人害己!”
说着,他又笑了几声。
于谦心情复杂地和众官一起疑惑地往外走去。
这时,徐有贞飞奔而来:
“各位,快整队入宫拜贺太上皇,太上皇复位了!”
“啊?”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王文看了于谦一眼,愤然往前走去,他不愿再和于谦站在一起。
由于时间急迫,没人说话,大家默默地听从徐有贞的调度,正冠整队入宫拜贺。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匍伏在地,喊着,心内却怀疑自己在梦中。
但宝座上已然老成了许多的朱祁镇的声音,却将他们的恍惚感打破。
“朕……朕复位了!”
几天后,朱祁镇再次召见百官。
此刻,他已穿戴一新,神态自若,威严了许多。
朱祁镇用一种饱经沧桑的严厉的语调缓慢地说道:
“众位爱卿,朕居南宫七年,心已忘于天下。不意奸臣谋逆,武清候石亨等会合忠义,奉迎朕躬,复正大位,改年号天顺。众卿不必多虑,仍旧用心办事,共享太平。”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呼声响彻云天,朱祁镇脸上呈现出交织着平静与狂喜的光芒。
他红着眼圈,充满感情地宣布:
“朕特封总兵官武清候石亨为忠国公,食禄一千五百石;给诰券,本身免三死,子免二死,追封三代。都督张軏为太平候,食禄一千三百石;都御史杨善为兴济伯,食禄一千二百石,俱为子孙世袭。授徐有贞兵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入内阁参与机务,给诰券,本身免二死,子免一死,追封三代。曹吉祥赐敕书,嗣子曹钦升五级,其侄曹铉为锦衣卫世袭指挥佥事。袁彬、杨铭为锦衣卫世袭指挥佥事。”
文武百官没想到皇上的宝座都没坐热,就那么快地赏赐了各位复辟有功的大臣,心内对朱祁镇所说“心已忘于天下”感到怀疑。
而提督操练右都御使罗通见石亨诸人都得了封赏,惟独没有自己,不由泪流满面,心一横,出列跪奏道:
“皇上!皇上,臣同石将军、徐学士等人一同领军进南城以成大功,却不蒙皇上召问,也无赏赐。皇上不顾全论功行赏之典,臣心实有不甘!”
罗通此言一出,百官无不惊骇,连朱祁镇也有些为他的大胆吃惊。
但他的心现在仍被一种喜悦充盈,所以没有追究他这种要挟君主的态度,而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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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八回
王文气得大喊。
朱祁镇一听,有些震惊,他犹豫地看着于谦。
徐有贞惟恐朱祁镇动摇,忙说道:“皇上,于谦不杀,必为后患。”
朱祁镇下意识地点点头,于谦忽然哈哈大笑:
“王文,我说了吧,咱们是辩也死,不辩也死。就算皇上赦得你我,石亨、徐有贞他们同意么?所以什么也别说了!“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有的已经流出了眼泪。
便是朱祁镇,也有些敬佩于谦了。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发布了圣旨:
“于谦、王文谋逆,当凌迟处死,籍没其家,即刻执行!”
在凌迟处死阮浪和王瑶的同一地方,如今又是一片血迹斑斑了。
于谦那不成模样的尸身曝晒于骄阳下,行人绕道而行。周围三三两两地站了些锦衣卫军士。
朱祁镇下令,须曝尸一周,才能归葬。
忽然间,有两个穿着孝服的中年男人推着棺材哭着走了过来。
一个是都督同知陈逵,另一个曹吉祥部下的指挥朵儿。
“干什么的?怎么,是陈同知和朵儿指挥?你们这是……”
军士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给于谦收尸,而朵儿则一边长歌当哭,一边洒着酒,算是祭奠。
陈同知要理智些,他朝问话的军士行了个大礼,哭着说:
“你们都在于大人手下干过,难道还不知道于大人的为人么?京师保卫战后,石亨等人都得了赏赐,那时,朝廷要给于大人的公子进爵,于大人硬是不要,朝廷要给他双份俸禄,他也辞了。你们去过于大人家中么?连草民也不如啊!如今,他却死得这么惨!”
陈同知的一番话,让守卫的军士们热泪盈眶。
但军令如山,他们不敢违抗,朵儿这时已洒完了坛中的酒,也走过来,哽咽着说:
“你们上司若问起,就说天气炎热,尸身放在此处有可能会引发瘟疫,所以让人埋了,这不就可以交差了么?再说,王文、沈敬的尸首不是收走了么?”
“皇上没说他们要曝尸。”
军士很是为难。后来,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想了想,下定决心道:
“朵儿指挥说得有理,大前天处死于大人的军士不是有一个已经死了么?昨天夜晚,另一个也上吊死了,这事儿透着古怪。皇上都知道了,估计把于大人埋了皇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陈同知和朵儿将于谦的遗骸收了,一路哭嚎而去。
沿途的街道上,设了许许多多的祭坛,祭坛边上没有一个人,上面却燃了香烛,放了白花和祭祀的三牲,有的还写了挽联。
一些奉命而来的锦衣卫士兵正在那儿收缴祭品,见了陈逵和朵儿,他们不但没为难,反而远远地让出一条道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个锦衣卫士兵将一块白幡一扔,居然正好搭在了于谦的棺木上,就像有意置于其上的一样。
在一条小巷里,一所低矮、狭小、破旧的宅院前,朱祁镇站在那儿发愣:
“这就是于谦的住宅?”
他又一次问石亨和徐有贞,他们两人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个“是”字,便不敢再出声。
“你们不是说他贪赃枉法么?这也太清寒了。是不是他还有外宅?”
“没有了,皇上。”
这回石亨倒不敢说瞎话了。
朱祁镇板着脸,拾级而上,进去一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里边的陈设简陋破败,简直不如一介布衣。只有正室大门上上了两把大铜锁。
徐有贞像发现了猎物的猎狗似的,兴奋得鼻子都抽动起来了:
“皇上,想必这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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