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万贵妃传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梅花千树
他爬起床,发现屋外站了一大群人,都在翘首望着火光熊熊的天空。
“怎么回事,啊贞儿呢”
朱见深拽住一个人就问,可他们谁也不清楚。
这时,站在靠墙的楼梯上往外张望了许久的贞儿下来了:
“是东、西长安门起了火。刚才好些禁卫士兵往乾清宫方向去了,好像有人说到曹钦的名字。”
“是曹钦反了吗”
人群中不知谁问了一句。
贞儿环视一眼大家,点点头。
“有可能。诸位,大家别光看热闹,得早作准备,能找到什么防身的家伙都拿在手里,有备无患。快去!”
大家听了贞儿的话,觉得言之有理,吵吵嚷嚷地散了。
贞儿一眼瞥见孩子般站在那儿的朱见深,一把将他拉进了屋里。
“快,穿好衣裳,坐在屋里。把门拴好,不管外面怎样,你都不要出去。”
贞儿说着,一边帮朱见深穿衣,一边命手下宫人取了些食物果蔬来,自己找了两根大木棒放在床边,这边将门拴好,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
“至于这样吗就算真的是曹钦反了,皇城也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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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八回
孙镗的大儿子孙軏孤身挺进,跃马挥刀直朝曹钦劈去,一刀砍伤了曹钦的右臂。
但很快孙軏便被曹钦的亲兵团团围住,力战几个回合之后,被亲兵们砍死!
“軏儿,軏儿呀!曹贼,我要杀了你!”
孙镗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杀,不由肝肠寸断,眦目欲裂。
他喊叫着领兵向前冲去,却受到曹军的拼死反击,接连有好几名兵士阵亡。
跟随的百姓、兵士见状,纷纷后退。
孙镗将刀一横,嘶喊着:
“不准后退!后退者格杀勿论!”
说话间,有个兵士想从他面前逃走,孙镗上去,一刀将那奔逃的兵士砍为两截。
这样,那些溃逃的兵士不得不重新上前杀敌。
“孙将军,你在哪儿?”
这时,马昂的精兵已经从别处转战过来,正好和孙镗会合了。
马昂大声喊着,众人一阵欣喜,不由群情振奋,开始猛追穷寇。
“弟兄们,城门全都关了,出不去了。到我家去,死也死在家里!”
受伤的曹钦见出城无望,忙率领剩下的残部逃回家作殊死抵抗。
他们进了宅子后,将门紧紧关起,又用东西顶住,窗户上布满弓箭手,马昂、孙镗等人赶到后倒是奈他不何。
这时,暮色四合,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平叛军的上千个火把全被雨水浇灭,形势显得更险恶了。
“不能拖,再拖他们说不定就跑了!”
马昂看看天色,一咬牙,下令道:
“听着,所有军士百姓,如果杀了曹家叛贼,曹氏财产皆由你们分去!”
这一声令下,顿时点燃了大家的贪欲。
军士们、百姓们摩拳擦掌,有的从民宅里借了伞,又将火把燃起。
尔后,趁着光亮,兵士们蜂涌上前,可谓前仆后继。
由于人太多太密,曹家的弓箭手根本忙不过来。而且这阵势也把他们吓坏了,有许多弓箭手四下逃窜。
这样,平叛军很快就破门而入,接着杀声四起,搅得血气四溢。
“大人,我杀了曹铎!”
有士兵拎了曹铎的首级出来,在孙镗、马昂眼前晃了晃,又用曹铎头发将脑袋系在自己腰间,进去抢东西了。
因受伤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曹钦,眼见大势已去,不由万念俱灰。他趁乱摸到井口边,大喊一声:
“臭皇帝!你等着,我曹钦化了厉鬼,也要索你命来!”
言罢,他一头栽进井里。
许久,井下才传来沉重的落水声。
曹吉祥坐在富丽堂皇的寝殿里,喝得醉薰薰的。
他的爱妾绯云再也不能唱曲子了。她歪倒在椅子上,嘴角边挂着几缕血痕,显然早已死去。
曹吉祥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忽然搂着绯云哭起来。
“绯云,不是不怜爱你,是怕我死了后你被他们糟蹋呀!你这样干干净净的死了,咱们到阴间再做夫妻,好吗”
曹吉祥说着,在绯云苍白的脸上轻轻吻了吻。
然后,他站在窗隙前看了一眼,只见火光熊熊,黑压压的士兵正向宅子围过来。
曹吉祥大声地喊着一些家丁的名字,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窗外那越来越响的嘈杂声。
“这些狗东西,逃得比兔子还快,妈的!”
曹吉祥骂着,拎了早就准备好的油桶,往室内浇油。接着,他点着了火。
“噌”的一下,火苗腾空而起,曹吉祥看着那艳丽的火舌,放声狂笑。
“王八羔子们,你们什么也不会得到的!”
说着,他持剑自刎了。
这时,火越烧越旺,奇怪的是,火势却朝另一个方向去了,倒是把曹吉祥的尸首留在那儿,看上去异常恐怖。
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小镇,阿三、曹家大少奶和四个孩子全都衣衫褴褛、蓬首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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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一回
寂寞的寂寞,是海一样的寂寞,深邃而又暴虐。茫无际涯中不经意翻腾的一片浪花,即可将某个寂寞的女子击碎。花团锦簇的沉沦中,寂寞像一束火苗闪过。而这时,寂寞的女子犹如典故中的那只燕子,犹在画梁上呢喃,却不知将失巢于火。所以,深宫的寂寞是灿烂的寂寞,也是更为寂寞的寂寞。
天顺八年二月二十三,虚岁十八的朱见深登基,是为明宪宗皇帝。
这天他早早地被万贞儿唤醒,先是遣官告天地宗社,接着具孝服告几筵行礼,具服于奉天门前行告天地礼,赴奉先殿告祖宗,在母后牌前行五拜三叩头礼,这才至奉天门即位。
当他端坐宝座上时,神情已经有些疲惫了。
嘭——嘭——嘭!
嘭——嘭——嘭!
午门上钟鼓齐鸣,震得人心情激荡。浓得几乎成了团的喜气在奉天殿内流淌。
百官们上表称贺,行五拜三叩头礼。当他们整齐地匍伏下去又整齐地爬起来时,看上去就像一道道涌动的波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自小听惯了的赞语让朱见深于熟悉中感到有些陌生,他们这是在说谁呢
正愣怔间,司礼太监牛玉将内阁首辅李贤主笔的大赦诏令递到了他手中:
“皇上,得由您来颁诏书。”
朱见深抖擞起精神,用他惯有的宏亮嗓音大声读道:
“天顺八年二月二十二新君即位,凡此日凌晨之前,官吏军民人等犯有死罪,除在十恶之条以内者,其余不管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案未结案,均免其死罪。
“天顺七年十二月以前军民人等所欠各项税款,悉予蠲免,天顺七年受灾税粮悉予免除,改元后的成化元年税粮减免三年……”
这份长达三千五百字,共四十三款的大赦诏令虽然念得朱见深口干舌燥,却没有口吃,倒是挺顺畅的,所以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欢愉与得意,内心充溢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从此之后,自己就是天子了!
夜晚,北风呼呼地刮着,但朱见深和万贞儿却不怕冷,他们俩避开众人耳目,偷偷溜到御花园来看月夜雪景。
下弦月的光芒很淡,但莹白的雪却使它看上去更具魅力,月下的一切都因此变得飘忽、柔美,甚至凄恻。
“你说,我怎的就像爹他不是夏不举扇冬不近火吗我也是。你看,我可以用这雪擦脸、洗手,你行吗”
朱见深淘气地抓起一把雪,在脸上、手上擦起来,贞儿一把捉住了他的胳膊:
“小冤家,到时进到屋里一烤,你不生冻疮才怪呢!快别淘气了,你如今是天子了,天子总该有点儿天子样啊。”
万贞儿披着件火红的狐狸皮子做的大氅。
据说此衣为当年高丽国所进,后来先皇宣宗帝把它赐给了孙皇后。
朱见深和祖母的感情很好,祖母病危时,他已对贞儿产生了隐约的爱意,便开口把这件大氅要过来了。
淡淡的月辉中,贞儿看上去愈加妩媚动人。
“小妈,你真漂亮!”
朱见深在贞儿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用一种撒娇的口吻说:
“天子该是啥样儿的天子不也是人么我看爷爷、父亲他们也是平凡得很。”
“嘘,这话可不能在外头说。你是天子,不是一般人,不然大家怎能对你有敬畏之心呢在外人面前,此话万万不可说。另外呀,我看你刚即位,有些事你务必多考虑,最好做出一两件事,让大臣们折服才好。”
“做什么呢须得小妈你替我好好想一想,谋划谋划。”
朱见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贞儿却当了真,爽快地说:
“行,待会儿到床上,我细细替你谋划,只是你不要怨我干政才好。”
贞儿谆谆教导着他,朱见深朝她作了个揖:
“谢谢小妈!小妈是女中豪杰,有胆有识。实说吧,小妈,这皇帝我还是会当的。自幼长在帝王家,看了这么多皇帝,不会也看会了。嗯。唔哦!在那些大臣面前,我保准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如何”
“嗯,是个好样儿的少年天子。哎,咱回去吧,我已着玉儿烤了地瓜,你不是最喜欢吃吗等吃
第十三章 第二回
乾清宫的寝殿里,朱见深摊手摊脚地坐在椅子上。
周太后站在他身旁,正用一条毛巾为他揩脸,一边揩一边斥骂万贞儿:
“我就知道那个骚狐狸不干好事儿,她不就会用这一套来迷惑你吗她当你还是孩子哪!皇上,你以后少理她点儿!”
谁知朱见深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朝她不耐烦地说:
“好了,娘。咱母子俩除了她,是不是就没话说了她好不好,我自然晓得,您不用操这份心!”
周太后张口结舌了一阵,然后叹口气,说起了她此番的来意:
“儿啊,前日听说,你已下旨到制敕房办理两宫太后尊号了,是吗你准备怎么着也像前朝一样,给孙太后加上‘圣母’两个字,叫吴太后‘皇太后’”
周太后尽管年纪大了许多,当年在农家养成的个性却丝毫未变。
此类事,若换了有教养之人,定然不肯自己开口的,她却全然不懂忌讳,又或许是觉得跟儿子还是直抒胸臆的好吧!
“母后,这事情,并不是儿一人说了算的。除了制敕房,还有内阁,他们的意见,儿还不能不听呢!”
朱见深皱着眉头,不咸不淡地回道。
周太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当皇太后,是因为有个好儿子,当得名正言顺。她连石头也没生出一块,她凭什么称太后,这不是笑话吗”
“可是,父皇有遗命,儿能不执行吗”
由于自小不在母亲身边长成,朱见深对母亲并没有多少感情。
有时甚至觉得她和钱太后是一样的,无所谓亲疏。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到底是周太后生的,心又软了下来。毕竟身上淌着她的血,能迁就的还是迁就吧。
“我不管什么遗命不遗命,反正你现在是皇上,你看着办吧!夏时,回宫!”
周太后甩下这么句话,招呼同来的太监宫人,径自回仁寿宫去了。
朱见深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坐在案前枯想了一会儿,终于提笔写了起来。
“母后皇后宽惠柔顺,配地承天,表正六宫,母仪四海。母妃皇贵妃端庄淑慎,赞辅茂修,备隆恩德……皇上这不明摆着是要咱一碗水端平,来个两宫并尊吗”
内阁首辅袁时性子爽直,他读罢皇上给内阁起草的敕谕,不无揶揄地说道。
“子为皇帝,母当太后,这不错。但是,若无子嗣呢这太后当得了吗况且她肢体残缺,根本就不配!”
中官夏时明显地是在转达周太后的旨意。
袁时不理他,缓缓说道:
“现在的事情跟宣德年间不同,当年胡后是上表让位,退居别宫,故后来不加尊号。可是钱皇后名分在这儿,怎么能不尊她为太后呢”
“那就上表让钱后退位嘛!”
夏时仗着周太后这棵大树,有恃无恐。
他这态度把彭时气坏了。他看着在座的另几位内阁大臣,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谁知大臣们有的装聋作哑,有的顾左右而言他,只有病歪歪的李贤出来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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