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是病秧子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英俊的锤儿
幸而她爹心宽,也不在乎什么嫡出庶出的,几个姐妹在府里,吃穿用度,并无不同。这些年来,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快意的很!
 
; 但是有一个异类。
那就是她家老七!
从小到大,她们家老七就是个胆小鬼,唯唯诺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十天半个月的窝在她的院子里不出门,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也难怪每次爹都要怒气冲冲地奔进她的院子里,想来定是责骂去了。
哼,不成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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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凤起
两人一走,云七夜的院里立时安静不少。屏退了一干丫鬟小厮,她百无聊赖地躺在西域羊绒的毯子上,看着手里的密报,眉一挑,嘴一勾,笑得一脸天下太平。又死人了,一百五十个山贼枭寇,这得多大的场面啊
想着,她顺手抄起一只鸡爪,嚼着花生米,啃了几口,便将鸡爪顺手扔了出去——
侧耳听了半晌,都没听见鸡爪落地的声音,诶,大概是扔得太远了。
片刻后,一声三长两短的猫叫声悠然响起,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小跑出了房间,绕过曲曲折折的长廊进了院子。
满是桃花的院子里,落英缤纷间,便见对面屋顶上的男子,迎风而立。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身黑衣,身形纤长有致。孔雀玉翎冠下,半张白玉面具将男子的面容掩去,唯露出鼻和唇。
那双墨色的瞳,沉淀着与生俱来的静和冷,白皙的肌肤在月色氤氲下,愈显瓷质。夜风吹起,墨色的衣衫飘若流云,一时之间竟是无边的雅致荡漾。
重点是,他头上的那根……鸡爪子,在月色的照耀下,油光闪亮,烨烨生辉。
云七夜愧疚地看着他的鸡爪“发簪”,心下已经知晓了他的怒。她不好意思地漫步上前,仰首揣摩男子的心思。
凤起,江湖高手排行榜第六。
“嘿嘿,小凤儿。”这根油腻腻的凤爪,还真是会找凤凰“头”子。她开口,“你来啦”
屋顶上,凤起的唇角微微抽搐,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沉默了半晌后,冷声道,“师父。”
“诶。”云七夜心虚地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将靠在一旁墙上的梯子费力地搬了过来,顺着梯子爬到了凤起所在的屋顶。
一系列动作,看得凤起闭眼不忍卒睹,她的能耐,也只敢上个矮桃树,耍耍风流罢了。
好不容易爬上了高高的屋顶,云七夜颤抖着两条腿慢慢向凤起移了过去。偶有大风一吹,惊得她慌忙蹲坐在屋顶,平息半晌后又开始移动。
待到她靠近,凤起睁眼,倏地从腰间抽出一条银鞭,恭敬地跪在云七夜面前,沉声道,“徒儿来迟,还望师父责罚。”
近在咫尺,云七夜不明,“责罚什么”
“听闻师父将要和九殿下完婚,若师父不愿意,我现在便可带你走。”
走去哪里呢天下这样大,却也这样小……
云七夜望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慢慢垂下眼。夜风吹来,她火红的衣色几乎被暗夜淹没,衬得整个人越发清濯。她沉默了许久,终是开口,“原来,这事都传到北齐去了那他们……岂不是都知道了”
“是。”
“哦。”意味深长地点头,她伸手将男子头上的鸡爪摘下,蹲身与之平视,语出山崩之语,“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又能多收一份礼钱了”
闻言,凤起拿着鞭子的手一颤,沉默了半晌道:“师父,你老毛病又犯了吧”如果说贪生怕
死,爱财如命算是毛病的话。他的师父,云七夜,简直已经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了。
“诶嘿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云七夜道,“你也知,我生性胆怯,断断承不住这世俗的险恶。对方可是宁止,出了名的聪明刁钻。哎,没想到嫁个人还这么有难度,到时候,我的日子定是不好过。”
说着,一声叹息溢出口,她随手拿过凤起的鞭子,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鞭子在夜空中划过,银光烨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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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良人
微怔,云七夜立时呆站在阴影处,半晌没有说话。她何尝不知,有些事,永远都只有一个答案。
嫁……
人……
不过两个字罢了,分开来她都听得懂,但是合起来很晦涩。这些年来,她几乎以为,宁止是活不到她及笄之年的。不想,这桩先帝定下的婚事,终于在她十五岁这年,铁板钉钉了。
何谓天子一根汗毛都比她十个云七夜金贵。
所以,天子下旨,不得不嫁。
只是那个病秧子,宁止啊!
半晌,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扬起四十五度的脸,哀道:“上飨!吾命休矣!”
休在下月十三。
云七夜看了,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宜求嗣。她又往后瞅了瞅,哦,还宜动土、宜安葬。
听前来宣旨的太监说,是宁止亲自选的好日子。
呵呵。
果然是个好日子。
那一晚,她躺在床上,从辗转,到反侧,到最后的平静。
第二日,她和宁止的婚期,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沧流。一个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一个是首富的幺女,两人的结合很快成了沧流各阶层茶余饭后的话料。
一大早,桂圆给云七夜梳着头,有些心不在焉。
云七夜从镜子里看她,就见那张肉呼呼的小脸上,眉头紧皱,很是不开心。她问道,“桂圆,谁欺负你了”
“有您在,谁敢欺负我只是……”桂圆犹豫了半晌,嗫嚅道:“只是,我今天早上听人说,好些地下钱庄偷偷开了个赌局。”
即为地下,又是偷偷,自然不会赌什么正经的东西。云七夜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问了一声:“赌什么”
桂圆瞪圆了眼睛,生气道,“那些地下钱庄,简直坏透了,他们居然……居然赌七少你何时做寡妇!”
“哦”那就是赌宁止何时死咯
一笑,云七夜没了梳头的心思,转而斜靠到梳妆台上,眯眼问:“赔率如何”
“一赔九。而且下线来报,说几位小姐和姑爷,也……也买了。”
“是吗那你说我要不要也买一份”云七夜自嘲万千,其实连猜都不用猜,几个姐姐和姐夫都有着生意人的精明,此等稳赚不赔的好事,又岂能少了他们的身影
却不由苦笑一声,莫说外人,就连自家人也不看好她和宁止的结合。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看好。
看着她微皱起的眉头,桂圆心里一时不是滋味,有些后悔自己沉不住气,告诉云七夜这些了。她也不知是该同情云七夜,还是该安慰她。
只是一想到七少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却又怕惹了云七夜的伤心,唯有安慰道:“七少也别太担心,我常听人家说,九殿下生的很好看,文韬武略更是样样精通,聪明的很。和您还是很般配的。虽说他现在生了病,但是说不定哪一天,就被治好了呢!”
闻言,
云七夜点头附和,“是啊,此等绝色,人间难得一见啊。”所以,治了十几年的病也没治好。这种绝色,人间是断断留不住的,会很快奔向西方极乐世界。
见云七夜如此说,桂圆以为她想开了,赶紧趁热打铁,“对啊对啊,人不是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么既然您也觉得九殿下是人间绝色,那就开心点吧!”
说着,她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稚嫩的脸上有着认真和庄严:“今儿,我马桂圆在此立誓,无论将来如何,我誓死也会跟在七少身边,
006出嫁
半月后,云七夜大婚,整个云府热闹至极,满眼“囍”字,一片喜红。作为苍流首富,云家财大气粗,摆了七日的流水宴,来者便是客,入席便可吃。
一上午,炮竹响一遍又一遍,吃完一轮又一轮,亲朋戚友一波接一波,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十里红妆,几乎将云七夜的院子占满,其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闺房里,婢女们井然有序地忙碌着,直到将新嫁娘妆扮完毕。
内室,女子一身凤冠霞帔,火红的嫁衣迤俪托地,绣着金丝边的石榴裙摆下,微露出一双精致的珠玉绣鞋。镶着宝石珍珠的凤冠将一头乌发收拢,一旁缀以珠钗璎珞,配有十串极品黑珍珠项链。
芙蓉面,桃花眼,微微抬首,难掩逼人的惊艳。她也许不知道,自己有多适合红色。
人来人往的门口,顾不得礼数不礼数,也顾不得他人的眼光,一身华服的男人望着凤冠霞帔的女儿,眼眶逐渐胀红,眼底也有些热。半晌后,他终是别过脸去,肩膀抖得厉害。
花厅里,通过镜子的反射,云七夜看得仔细,她爹是哭了。
身子一僵,她不回头,也不眨一下眼。索性低头看起了嫁衣,心道这嫁衣是不是不合适,穿起来浑身不自在。
看着如此的父女二人,一屋子的人顿时噤了口,七少要嫁人了,明明是闲时磕牙的好题材,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变得酸酸的,一时都没了说话的心思。直到几声娇叱声传来,引得众人纷纷朝院子里望去,原来是云府已出嫁的六位小姐,花枝招展的,各个好颜色。
“爹,你偏心!”
为首,云五星恨恨地看着足足占了一院子的嫁妆,跳脚了,“爹,为什么老七的嫁妆比我当年的多!”
“对,爹偏心死了!”云双天跟着叫嚷,随手掀开身旁的一只檀木箱子,满眼金光闪闪,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她瞪圆了眼,“哼,不但多,而且还很值钱!”
“爹,我们姐妹几个当初的嫁妆,可还不及老七的一半呢!”云四日斜眼看着,嘴巴撅了老高,语气越发酸味,“真是,哎!好歹……我也是嫡女啊,爹,你可真是……哼。”
“啊呀呀,青天白日里见鬼了不成!”云五星猛的一声大喊,一把推开前方的云一辰,大步冲到那口被打开的箱子前,伸手将一只镶满南海珍珠的玉如意拿了出来,待瞧仔细后,脸色立时阴沉如鬼。
“啧啧,爹,您可真是舍得老本啊,家传的玉如意都给老七当嫁妆了!嫡出的大姐和四姐,都没有这等福分。我出嫁的时候,求了你那么久,你也没答应。哼,现在却把它给了云家最没出息的老七!”
云一辰拉了拉云五星的袖子,“五妹,别说了,今天是七妹大喜的日子,爹就这么一个女儿还在闺中,陪嫁多少都不足为过的,不过一个玉如意罢了。”
云五月不依不饶,恼怒道,“我真是!爹,你凭什么把玉如意给老七就因为她嫁了个半死……咳,嫁了个那样的夫君,你就偏心了不成!”
“五妹,你别
说了。若是让有心人听去,那可不好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偏要说!”
听着几个女儿的叫嚷,男人掩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状,半晌后又松了开来。背对着几个女儿,他微微张开有些颤抖的嘴,只是两个字,“全滚!”
闻声,在场的人全部怔愣,谁也不曾想一向疼爱六位小姐的云德庸,今日竟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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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狗屁
喜娘闻言,以净茶、四色糕点供了轿神,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起了轿子,迎亲队伍欢欢喜喜,吹吹打打朝东面而去。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起轿的那一刻,云七夜闭眼靠到一旁的轿壁上补觉,也不知道从今往后,还能不能睡上个安稳觉。
东面,宁止的别院里早已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此次婚嫁,圣上亲临,与徐皇后一同主婚,可见对九殿下的重视。前厅后堂,早已聚了当朝的皇亲国戚、显贵能人,你来我往,声声道喜。
别院的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待客,但见箱箱贺礼从八方送达,数量之多,直直从正门摆到了后厢房,触目所及,无一不精,无一不奢。毕竟,对于多少人而言,这场婚礼可是送礼孝敬天家九殿的好机会,又岂能小气
将近吉时,别院外响起了阵阵欢呼,紧接着便是一阵喧天的爆竹声,锣鼓齐鸣。抬眼望去,一大队人马舞龙弄狮,八抬大轿徐徐而来,十里红妆夺人眼球。
人群立时热闹了起来,“快看,新娘子来啦!”
“不愧是苍流首富啊,好大的阵仗啊。”
……
立于观礼的人群前,男子身着红色的金边喜服,绣以竹兰镂空花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脚踏青云喜靴。
他闻声,自阴影处转头,那张俊削的容,在喜服的映衬下,愈显白皙,宛如皎月初升,光华流转间,美得惊人,一时竟看不出是久病之身。
已经有两个全人嬷嬷执了花斗,小跑到喜轿跟前撒谷豆,将花斗里所盛的谷物、豆子、草节和铜钱、果子等物撒在喜轿四周,用以辟邪除灾、迎祥纳福。
一名嬷嬷笑着说吉祥话,“撒谷豆,迎新人,以压青阳煞耳!”
另外一名接过,“洞房花烛,交颈鸳鸯双得意,夫妻恩爱,和鸣凤鸾两多情!祝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和云七夜结同心,几乎是不可能的。
白头到老,对他这副身子而言,更是讽刺。
春意灿烂的光影中,宁止静静地看着那顶越来越近的喜轿,微微一哂。一旁,秦宜无意间扫到他脸上的笑,顿觉天儿似乎冷了些。
“秦宜,要不要同我赌一把”男子的眸里,漾过诡异的神采。
“殿下要赌什么”
“赌这一个月内,左相会不会死。”男子说的风淡云轻。
秦宜一愣,不曾想大喜的日子,宁止竟会说如此触霉头的话。他微微拧眉,半晌没有回话,心下却已经知晓了左相的死期。打他家主子活到现在,这辈子曾惹毛他的人非残即死,大多都去见阎王了。
这次,轮到一直和他作对的左相柳之效了。
喜轿落下,云七夜出轿,跨过火盆,同宁止一起行了庙见礼,三跪,九叩首,六升拜,而后由皇帝和徐皇后主了婚,拜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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