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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是病秧子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英俊的锤儿




124莫忘
    扭头,她难掩惶然地看向方才的通道,如她所想的那般,哪里还有什么通道入眼的只有坚实地铜汁,它们早已将千米长的通道尽数封死!

    这便是真相么

    吃力地扭回头去,她怔怔地看着凤起,良久后颤抖地问出了声,“小凤儿,你已经死了,对不对”

    身子一僵,凤起背对着她,“……对。”

    一下子哽住,云七夜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有呼啸的风声回荡在她和凤起之间。许久,男子缓缓地转过身来,脆弱到不堪一击。面具自行破裂,露出了他苍白的面,青紫的唇,以及其下血染了的衣襟,那支光箭赫然钉在了他的胸口上。这才是真相,是他承受去了她最致命的创伤,是他为她做着最后的努力……

    “呵。”那一刻,在泪流满面的女子面前,凤起蓦地扯唇而笑,十几年来鲜少笑的他啊,那一刻笑得此般灿烂,宛若一株开在艳阳下的葵。

    ——静默的爱恋。

    地宫三年,那样漫长的寂寂相守,他在最后一刻,笑着问她,“师父,你说我死了以后……会变成什么会不会变成一株向着暖阳而开的葵”

    双眼赤红,云七夜咬牙,唯有泪水以对。

    “呵,不要哭。”指了指天空,男子墨色的眼瞳澄澈,“师父,你看,天很蓝,雪也很好,你不该哭的。如你一样,我也是自愿的。三年前,我自愿入魔,自此不死不活之身。时至今日,我亦是自愿,只不过有些累了而已。死亡对我而言,不失为一种解脱,你不该自责的。一死一生,一举两得,这是最好不过的做法了……”

    心脏抽痛,云七夜颤抖地说不出完整地话来,“是你,你说过会陪我走到最后!是你……凤起,你怎能言而无信!凤起……”

    眼睛酸痛,凤起抬头,不期然有晶莹的液体从眼中滑出,滴滴落在了脚下的雪里,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师父,许是我该庆幸……因为我的离去,并未带走你的一切……你的生命还很长,要好好走下去才是。我死后,刚开始的时候,你也许会很难受,可时间长了……总会好的。你只消记得,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死,也不要孤单的活。去乾阳,找不找九殿下无所谓,只要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便好。到时,把我葬在万佛寺的后山上吧。”

    目不转睛地看着凤起,云七夜痛苦地发出低低的呜咽,她明白他的用心,他不过是想叫她回乾阳罢了。“小凤儿,你真是要失信于我”

    “师父,这是我第一次失信于你,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回乾阳去吧,再远的地方,也可以回得去。终归,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人常说,留下来的人是最痛苦的,可是我宁愿……留着你痛苦。师父,容我自私一次,先行睡去……若有来生,呵,我一定……一定还是第一个遇见你……师父,要好好活下去……莫失、莫忘。”

    ——莫失莫忘。

    话音落下,男子的双眼微阖,墨色的衣衫飘飞在漫天的大雪中,只觉有一股光华从这个躯体里四射而出,散在风中。那一瞬,天地间仿佛一切都安静下去,有炽热的泪珠散落,饶是冰凉的雪花也盖不过它的温度。

    ——小凤儿,你会陪我多久

    ——我会陪师父你很久,和我的生命,一样久。

    这么多年来,只觉今天的雪,下得格外悲凉。纷纷扬扬落下的莹白,云七夜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泪水被寒风迅速冻成了冰渍。便是在这一日,她再也不会哭了……因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一身的浴血和疲惫,重见天日后,迎接她的,是凤起的死亡。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她颤抖地抱着死去的男子,为他擦去脸颊上的血污。她想起很多年前的初遇,那一日,喧嚣的人群中,他固执地站在角落里,漂亮的墨瞳像一潭幽深的湖,却不告诉你……他的寂寞。

    “小凤儿,你失信了呢……”

    终于,

    只剩下她自己了……

    雪地里,女子静静地看着满目的灰烬残垣,不期然有几片雪花落在她的脸上,不刻便融化成了水渍,只觉冰凉刺骨。

    有时候,活着需要比死亡更大的勇气。

    血瞳微眨,她紧了紧抱在怀里的坛子,那里面装着男子的骨灰。她以前听人说过,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所以,它从生下来只能不停地飞,不停的飞,累了就睡在云里。终其一生,它们只有一次下地的机会,那便是它们死亡的时候。大抵,它们终是累了。

    “小凤儿,好好睡一觉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一直活到……该死的那天为止。若真有来生的话,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换我来寻你,换我……第一个遇见你。”如梦般的呓语,女子的眼睑微垂,饶是她身上的红衣如何鲜艳,却也不敌那漫天的大雪,顷刻便被融进了这片脆弱的白色里。

    ——往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双肩上传来锥心的痛楚,她咬牙忍着,旋即循着记忆里的路途朝山下走去。凹凸不平的雪道上,她的步履有些踉跄,却也不曾有片刻的停歇,那一身沾染了鲜血的红衣在山风中飒飒飞扬,宛若一只浴火重生的凤。

    那一日,她走了那样远,远到山巅上的沧澜消逝成透明的稀薄,远到地面上可以看到鲜艳的芳草野花。半山腰上,她蓦地停住了脚步,疲倦至极的喘息,两肩上的伤口早已不知何时迸裂,止不住那些腥热的血液渗出。

    这是哪里

    有些错愣地看着眼前的草地,她良久回不过神来,只知这里原本该是条河流的。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她记错了路了

    地宫三年,之前的两年……加起来五年。蓦地明白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沧澜的路径已经改变了!

    几近亥时,暗夜宛若泼墨般笼罩着中原大地,天边零散地点缀着几颗星子。高耸入云的山峰将大半的月光遮掩了去,徒留一片的黑魆。行在其间,偶尔可以听见道旁的林子里传出几声鸟兽的鸣叫,在寂静的夜里刺耳极了。树干上,几只猫头鹰静静地蹲守着,其中一只蓦地飞身朝地面掠去,但闻草丛里传来阵阵老鼠的哀叫声,遂被初夏的晚风吹传了好远。

    山道的拐角处,女人略有些埋怨的声音响起,“哎,都怪你,非要留在老郭家吃饭,这下可好了,这么晚才回来。”

    “你看你,我们兄弟俩难得见一面,多喝几杯无可厚非嘛。”嘴上这么说,男人也觉有些理亏,旋即又冲女人讨好地笑,“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明儿我就去老王家的店铺里给你打一副银耳环,当做我给你的赔罪礼,你说好不好”

    “好什么好咱爹的病可还没好利索呢,这钱能省则省,我可不要那闹心的银耳环,把这钱留下来给咱爹买些补品也好。”话音刚落,那只明亮的灯笼率先拐过了山角,然后便是年逾五十的牛氏夫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质朴善良。

    有些害怕地看着黑乎乎的林子,牛大婶不由握紧了丈夫的手,“当家的,我听人说山里的妖怪最爱在夜里的时候出来了,然后就藏在树林里,把过路的人全都抓回去抽筋扒皮,一口一口地……”

    闻言,牛大叔不以为意地笑道,“这些都是骗人的,你也信再说了,咱们平日里不做亏心事,妖怪真要抓人来吃,那也应该先抓那些大奸大恶的坏人才是。”

    “说的也是。”神色稍稍轻松,牛大婶还没走几步,蓦地又紧张起来,“当家的,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嘿,不就是你在这里疑神疑鬼的声音么”

    “不是啊,你仔细听听,好像是人的脚步声!”

    “哪有这山道上只有咱们两个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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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故地
    “说的也是,而且我听人说万佛寺里面的佛爷菩萨很灵呢,到时候你家兄长定是能够安歇了。对了,前几天隔壁的老郭说是在苍流见过花大夫,川儿,你要是去了苍流,多留心些,也好叫花大夫再给你彻底的诊治诊治!”

    亦是点头,牛大婶忍不住道,“川儿,听说乾阳很好玩呢,是不是真的啊老早以前,我娘家的好姐妹还因为一个乾阳的歌伎和她家男人大打出手呢!听说那歌伎生的极美,很会霍乱男人的心呢,好像叫什么……姚姚九娘!对,就叫姚九娘!”

    不由笑了笑,云七夜点头,“姚姑娘是个很美丽的女子,不光是皮囊,心地亦是如此。”

    “是么”有点不信,牛大婶扭头看了看丈夫,“当家的,你见过那个姚九娘没依你看,是我美还是她美”

    “哎呀,你说咱们俩都老夫老妻的了,还问这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干什么啊”

    “难以启齿你的意思是我丑的叫你难以启齿哼,我可告诉你,隔壁的老王头还说我风韵犹存呢!”

    瞪眼,牛大叔佯装生气,“什么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险些气死,牛大婶不服气,“你个老不死的,你胡说些什么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尽叫我和川儿看你的笑话!”

    闻言,云七夜忍不住扯唇,眼中的清冷逐渐被笑意暖成了一泓温泉。亦或者如此的平淡,亦是一种幸福。

    和风吹过,她偷偷挑开帘子望了望北面的远山群岚,过了那座座高山,便是北齐了,而后车马数日,便可直奔乾阳……

    苍流历三百六十年,乾阳仍是一派的繁华昌盛,丝毫不因为夏季的炎热而消减了玩性。人潮汹涌的街市上,道旁的商家店铺甚是热闹,有的酒楼还会时不时传出侬软好听的歌词曲调,漂游在帝都的上空久久不歇。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郊外的饭庄里,新来的歌伎有些紧张地唱着小调,可惜却怎也唱不来调子里的心酸无奈,徒有一股子怪异生涩。终是恼了,一名客人猛的拍了拍桌子,不耐烦地大喝,“还叫不叫人吃饭啦!不会唱就下去,省得影响大爷我吃饭的兴致!”

    吓得不轻,年纪不大的歌伎慌得抱起扬琴下了台子。见状,饭庄的老板忙不迭冲在座的客人道歉,“真是对不住各位了!这丫头是新来的,唱功还不是很好。要不这么着,由我献丑给大家唱一段好不好”

    来了兴趣,好些客人跟着起哄,“唱什么咱们可不爱听大男人唱情爱小调啊!”

    “嘿,就算你们爱听,我也唱不来啊!这么着,我给大家唱段新曲子,就是前段时间那些文人专门写给九殿下的《咏叹调》。”说着,男人清了清嗓子,浑厚不失英气的歌声紧随而出,“叹千古风云变化,起四海干戈,血染征甲。宏图霸业,踌躇之间,转眼白发。经不起成败刹那,谢一地颓唐烟花。酒醒梦断,半世浮沉,问谁牵挂。”

    良久,待到歌声落下,好些未曾听过此曲的客人尚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觉曲调里透着一股权势顶峰后的悲壮,委实叫人唏嘘不已。

    “呵。”蓦地,静默的大厅里响起了一声轻笑,甚是悦耳。

    听得清楚,好些人扭头寻看,眼见这么多客人,他们也不知道方才到底是谁在笑。不同于他们,角落里的商人和胖子却是晓得是谁在笑,便是这个和他们拼在一张桌子上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甚是素淡的宝蓝袍,身材纤细有致。

    “小子,你笑什么呢”见那少年低着头,商人不由问出了声。闻言,少年缓缓地抬起头来,引得商人和胖子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很是小巧的脸颊,只能称得上清秀罢了,可他的眼瞳却是火焰般的赤红。

    “不过是想起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罢了。”启唇,少年的声音平淡如水,如同他的人一般,委实不吸引人。只不过那偶尔扬起的唇角,端的是一名翩翩少年郎。

    “哼,原来是个番邦人,怪不得如此斗胆,竟敢在听《咏叹调》的时候走神发笑,我看你是不知道九殿下的权势吧”只觉少年好欺,胖子从鼻子里冷哼出声,而后又扭头吃起了饭菜,再也不理会少年。

    也不生气,那名少年索性也开始细嚼慢咽起来,像他这么平凡的人,注定是要被人忽视的,他早就习惯了。

    不若胖子那般明显,商人仍在看着那少年,莫说他的眼瞳罕见,更甚的是,如果不是他喉间突出的喉结和平坦的胸部,他有那么一瞬真要以为这少年是个女娃了。身为一名商人,他的观察能力自是非同一般,他发现这少年说话的时候有那么点点的温软,尾调还有点拖长,懒洋洋的,尤其他方才的那一笑,眉眼弯弯的模样,真像个女子。

    察觉到了商人好奇的注视,少年大方的扭头与之对视,倒是窘得商人低下了头去,一直佯装喝酒。也许,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少年吧,试问有哪个女子胆敢如此盯看男人的

    ——云七夜。

    几不可闻的笑,少年将最后一口饭菜吃完,径自抱起膝上的坛子起身。路过柜台的时候,她将碎银递给老板,她自是不会像那些财大气粗的江湖豪客一样,朝着店家大手一挥说一句“不用找了!”,这样是很过瘾,但是太浪费,她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够她过瘾豪爽的。

    出了饭庄,庆幸外面的风光正好,她慢慢地走在官道上,嗯……再走一里路,便可以进到乾阳城里了。

    仰头,她微微眯眼,冲着阳光轻声道,“乾阳,我回来了。”

    …。

    恢宏高大的城门上,那方匾额上刻着硕大的金钩银画,有浓郁的古意从中透出,似是经历了百年的沧桑才得以沉淀而成。

    ——乾阳。

    看着,仍是少年打扮的女子不由有了些恍惚。三年,那样漫长的炼狱,她何曾敢去妄想,有朝一日还可以回到乾阳……一霎,她真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场幻象罢了。

    “喂!小伙子,你倒是快走啊,要不然我没法赶车啊!”身后,男人粗犷的声音乍起,十足的乾阳语调。回过神来,云七夜赶紧闪退到了一旁,冲着赶车的男人拱手抱歉,“真是失礼了。”

    “嘿,无碍!”豪爽地笑了笑,男人不期然看见了云七夜的血瞳,“小伙子你是番邦人啊方才我说话有些大声,你可得多担待着点啊!我那可不是在凶你,我们乾阳人可都是好客的呢!”

    闻言,云七夜不由笑了笑,“您言重了,我自是没事。倒是您,赶车要紧。”

    随手挥了挥马缰,男人不以为意的笑道,“不着急,其实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倒是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花氏医馆。”

    门庭若市的医馆里,病人们正排着长长的队列求诊,时不时有学徒穿梭其间,将手里的药包交给病人,“八号病人,您的二两当归,五钱川贝!”

    “花大夫,您看我这病……咳!要吃些什么药好啊”不远处的正厅里,病恹恹的妇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两眼不曾有片刻的挪移。而那莲花照水般脱俗的男子则是端正的坐着,清白无害得宛若春风,年纪也不过三十上下。

    “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是吃多了,我给您开些开胃消食的药便好,您在外厅里等等,自会有人给您药包。”

    “大夫,其实我……”

    “您的身子委实无碍,大可放心。”

    “大夫……”

    “下一位。”淡淡的说着,男子径自低头开起了药方,与妇人炽热的眼神全然不见。顿觉尴尬,妇人羞恼地睨了他一眼,真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面不改色,花错不刻后便将写好的药方交给了一




126相遇
    半个时辰的路径,秦宜将手里的火把安插到一旁,待到确定四周安全后,他旋即飞身闪离,徒留树下的男子和那处孤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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