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要离婚！

    老奸巨猾的生物老师一下子就猜到了裴智譞的目的。

    当迎面站在自己身前的生物老师盯着裴智譞手中来不及藏匿的信纸时，裴智譞低下了头。

    生物老师，没有声张，安排好班级秩序后，就回到了办公室。

    他的办公桌前，裴智譞低着头，笔直的站在那里。

    很不幸的，生物老师就是裴智譞的班主任。

    “说说吧！怎么回事”

    生物老师一派悠闲，等着这个自投罗网的小蠢蛋自己交代。

    生物老师如此从容，不过是因为裴智譞一向是好孩子，平时听话认真得很，没想到竟然顶风作案，也能做出送“鸡毛信”的出格事来。

    他以为，一吓唬，这孩子就老实交代了。

    可是让生物老师没想到的是，这老实孩子，嘴紧得很。

    最后生物老师终于打起了感情牌，耐心劝说起来。

    “谁还没年轻过，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老师能理解，不会怎么样的，把心交出来吧！”

    裴智譞依然一语不发，站在那里，油盐不进。

    最后加入了刑讯逼供的还有政治老师和历史老师。

    可是裴智譞只是低头不语，最后竟然一口把信纸吞了下去。

    在场的老师们，顿时大睁双眼，不可置信。

    随后政治老师爆发出阵阵大笑。

    对着生物老师直言，“你们班还有这样的硬骨头！好！以后有入党机会，我坚决推选这个孩子，面对言行逼供，一言不合就吃纸，这党性，这觉悟，我佩服！”

    老师们都笑的停不下来，生物老师也笑出声，看着一言不发的裴智譞，让他回去了。

    从此年级里就传言，有个同志写了情书，被抓个正着，老师们不仅什么都没问出来，那同志还把情书给吃了。

    都在传，可是谁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人。

    每当生物老师看着裴智譞，就想起这件趣事。

    一次放学，正好生物老师和裴智譞一起走出校门。

    看着路上三三两两的小情侣们，生物老师感慨，“谢谢你啊，裴智譞，早恋都低调，给他这个大龄单身狗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裴智譞，看着那些举动出格的同学们，再想到生物老师都28了，还单身，嘴角扬起。

    可是裴智譞幸灾乐祸得太早了，生物老师28单身，他嘲笑。

    他现在26了，看着眼前秦浅那无知的模样，他觉得自己运气也没比生物老师好到哪里去。

    “裴智譞，你多会从外地回来的”

    裴智譞去外地培训，已经有一阵子了。

    “昨天回来的！”

    “你可真是不嫌累，刚回来，就安排相亲，这是多着急啊！”

    “。




34
    时间过得很快，秦奋的暑期实习即将结束。

    整个夏天，雨花街分行的“客流量”都居高不下。

    这个“功劳”和秦奋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秦奋的油嘴密语，在一众老年同志中收获好评。

    夏日炎炎，哪里是避暑胜地呢

    答案可以有很多个，商场，快餐店，地铁站等等。

    但是雨花街里居住多年的老革命们的答案只有一个。

    “老李头，去拿呀”

    “老王头啊，去银行坐会儿！”

    “哦，那同路，等等我！”

    “银行实习的小秦，特会聊天！”

    “就是！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听他磨牙去么！”

    银行里，等候区的座位满满当当的。

    “哎呀，这是我的座位！你起来！”

    一位刚进来的大妈，冲着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位大爷，来势汹汹。

    “怎么说话呢，这银行又不是你们家开的，座位上也没写你名字，先来先坐！”

    大爷有理有据，一副看你能怎样的表情。

    “刘大姐，来，坐这边，这边有地方！”

    秦奋适时调停这场占座纠纷。

    “哎，还是小秦客气！”

    秦奋口中的刘大姐已经六十五了，秦奋叫奶奶都不亏，可是秦奋那张哄死人不偿命的嘴，凡是来银行的女性，三十以下的都喊妹妹，三十往上的都是大姐！

    把附近的女性，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都哄的眉开眼笑，连严重的更年期症状都有所好转。

    再一细看业务窗口，邓大姐和牛大爷，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口外，整整齐齐排排坐的大爷大妈们。

    “老邓，你看看，自从小秦来实习，原来空荡荡的银行，每天下午都是满满当当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听话的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排排坐，吃果果！”

    邓大姐听见牛大爷喊自己老邓，心里一阵不满，“你自己一把年纪，还喊人家老邓！”

    “你就不能学学小秦，喊个小邓怎么了！”

    牛大爷没搭理邓大姐，自己心里说，“看看小秦都把你们这群老娘们惯成什么样了！”

    此时银行里的画面，一点不夸张的说，与过去茶楼里喝茶听相声的景象，别无二致。

    老王头走进银行，看着人们为患的银行，还剩两个空位，心里庆幸。

    招呼老李头赶紧着点，“老李头，快，没座位了马上！”

    “王大爷，您来了”

    “小秦，我这月工资下来了，你帮我取三千，我不会用那自动提款机！”

    “好！您跟我来把！”

    老王头跟着秦奋走到自动提款机前，不忘回头冲老李头喊一嗓子。

    “老李头，给我占个座位啊！”

    秦奋心里一阵流汗，“大爷您这哪是来办业务的，您这怕是过来主要是占座，顺道办个业务吧！”

    大爷大妈，时间久了，也不好总是空手来银行闲坐。

    偶尔也找点业务做托辞，取个钱，存个款，能在银行办理一下午。

    银行信贷主管，看着如老干部活动中心一样的大堂，心里虽有些微词，但是看着秦奋，觉得这孩子有成为信贷科一哥的潜力。

    就冲着这人气，这业务水平，招揽客户不是问题！

    一群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中间，明显有一个异类。

    那就是年轻可爱的郝美。

    但是她和大爷大妈来银行的目的还是一样的，都是冲着秦奋来的。

    大爷大妈是来听秦奋闲磨牙解闷打发时间的，她不是！

    只要有秦奋的地方，不管是哪，她都去！

    当然，秦奋来银行的消息不是秦奋自己告诉她的！

    这小姑娘本来也是去实习了，可是实习回来，无意间去了一趟银行，就看见了殷勤接待的秦奋，自此，郝美也开始了天天“坐班”。

    郝美家住z大家属院，就在银行后面的小区。

    如此便利，郝美更是风雨无阻。

    秦奋上着班，想着秦浅雷打不动每逢赵大哥上班就来挑衅，赵大哥都没说什么。

    自己看着郝美除了坐着，看着自己傻乐，倒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想想也随她去了。

     



35
    转眼间，秋高气爽，暑气也没那么重了，一早一晚也有些凉意了！

    秦深病倒也快两个月了，秦深的康复训练一直紧锣密鼓，可是收效却甚微。

    秦深依然只能点点头，摇摇头，动动眼珠子，说出的话十分宇宙化——恩恩呀呀，吱吱呜呜，外星语一样，谁也不明白！

    除了两个人例外。

    老父亲秦海和妻子林清，能够清楚分辨那含混不清的语句中所传达的意思。

    其实，根本无需语言，他们已经可以从秦深的眼神里读懂他的心思。

    那是共同生活多年，渗进骨子里的了解。

    农历七月二十四，秦浅的生日，过了这一天，秦浅就满26周岁了。

    恰逢周六，秦海的小院子里气氛很好。

    今天由于秦深生病，情况特殊，连外婆唐婉也来到了秦海的小院子。

    “浅浅，别说，你爷爷这小院子打理的真不错，比咱们那家属楼可强多了！”

    唐婉少有的夸奖亲家秦海。

    因为秦深生病，两个亲家对头，关系倒是融洽了许多。

    中午，一家人围坐在小院中，为秦浅庆祝生日。

    “姐，我明天就开学了，今天正好给你过个生日！祝你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秦奋嘴甜的为秦浅祝词。

    “谢谢你了！”

    难得秦浅客气一次。

    “浅浅，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林清今日赶着中午有一会儿空档，也急忙回来为女儿庆祝生日。

    “来，插蜡烛，许愿吧！”

    秦浅双手合十，对着蜡烛，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的愿望，只有一个。

    等秦浅睁开眼睛，秦深看见女儿注视着自己的眼中，烛火点点。

    秦深回忆着之前每一年秦浅的生日。

    记忆中，女儿的面容从稚嫩到童真，到少女，到亭亭玉立，长成眼前的大姑娘。

    秦深眼圈不由泛红，心里反酸。

    女儿的生日，一家人聚在一起开开心心，他不能哭。

    虽然现在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但是最起码能控制住情绪，他为女儿能做的也只于此了。

    秦深眨眨眼睛，一副开心的模样。

    吃过午饭，林清还要赶回去上班，顺路把外婆唐婉送回家。

    秦浅和秦奋坐在院子里，望着头上密密的枝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姐，你还去银行不了”

    秦奋已经结束了实习，可是秦浅照旧在周六去银行存钱，秦浅的存折上的余额已经过百元了。

    秦奋曾劝着赵然，调个班，避开秦浅，可是赵然拒绝了。

    或许在赵然眼中，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赵然换个班，避开秦浅，秦浅或许也就算了。

    可是赵然的泰然，让秦浅钻进了牛角尖。

    就这样，两个人就像两只僵持的困兽，谁也不肯轻易让步。

    “去啊，干嘛不去！”

    “姐，你真行！甘拜下风！没见过这么倔的，一遇到还是俩！”

    本来今天生日，秦浅想着这事就算了，可是秦奋一句话，自己倔着脾气，决定再去一次。

    下午三点，秦浅出了门，秦奋看着秦浅的背影，第一次觉得秦浅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姑娘。

    秦浅在秦奋心里，走下了神坛。

    其实秦浅心里何尝不这么认为呢！

    她都觉得自己可笑！

    每周六雷打不动的去银行，看着赵然面无表情的公事公办，秦浅早已失去了报复的快感。

    她越发觉得自己无聊至极，可是她不想就这么低头认输。

    每当想起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在路上，想起来上次王杰对这件事的评价。

    “你这就是犯贱，捧着你的，你瞧都不瞧一眼，臭着你的，你倒是上赶着！”

    她忽然觉得王杰的话似乎有点道理。

    可是她依然朝着银行的方向走去。

    此时秦浅还不承认，让她每周六去银行的，不是报仇，而是吸引。

    她不会承认，内心里对赵然，对那个对自己不讨好，不厌恶的男人，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在他的瞳孔里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她讨厌他无视自己的感觉。

    秦浅来到银行，照直走向三号窗口。

    大堂里的保安早已认识了秦浅，冲着她露出意味分明的笑容来。

    可是当秦浅站在窗口前，正低头翻找着存折，却听到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