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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临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L鹿鸣M
有凤临门
作者:L鹿鸣M
一世荣华的楚太妃近来总难安眠:梦里总有一女子,絮絮叨叨朝她诉苦,哭哭啼啼地惹她心烦,她瞧着那女子明明眼生的紧,可心里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亲昵。她到底是谁,又托梦何为?



第一章 怪梦
    暮色四合,月起掌灯。

    殿内弥漫着安息香袅娜的甜香气,趁着如水的白月光,将夜浸得无比安宁恬淡。

    帐幔之内,早已安寝的楚太妃双目微阖,气息轻缓似已入睡,可手里的十八子珊瑚佛珠却还在缓缓盘动。

    然而纵使她心智再坚定,却也抵不过年华老去带来的衰败,深沉地倦意铺天盖地涌来,盘着佛珠的手指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缓缓停住。

    夜沉月落,天边渐渐泛起了晨曦微光。

    “啪!”

    楚太妃从梦中醒来,托着额头坐起身,蹙眉看落在地上的佛珠。

    那女子又来梦里找她诉苦了。

    依旧是一身淡色的衣裙,散着一头青丝只用了一根青玉簪绾着,形容狼狈却又杏眼盈盈,梨花带雨,明明一副清秀的好容貌,却被一脸刻入骨子的愁容给败得入不了眼。

    “这个家中早就没人将我放在眼里了,这些话我也只能跟您说说了。”

    她一边拭泪一边絮语的样子像极了宫里那些失宠的妃子,可那面容瞧着却眼生的紧。

    红颜早逝的妃嫔里没有这个人,而能活下来的也断不会是她这副没用样子。

    楚太妃明白自己恐怕是给一个前朝孤魂给缠上了。

    这孤魂倒也不害她,只是夜夜对她哭诉自己的苦楚遭遇,听着着实可怜却又让人烦心。

    终归是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看太妃的脸色昨夜是又没睡安稳吧要不要奴婢去请个法师来做做法”宫人一边小心地为她篦着耳边的发一边问道。

    楚太妃合着双目叹了口气:“再几日就是太后生辰,大喜的日子里弄出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只怕会惹出非议来,罢了,等生辰过了再计议吧。”

    虽然已经是到了新朝换了新人,但后宫依旧是后宫,一举一动都马虎不得。

    太后生辰,太妃们的献礼虽然早已准备妥当,但私底下再添几分礼还是有必要的。

    楚太妃命人开了小库房的门,这里面陈列的都是她入宫以来家人陪送、宫里封赏和他人孝敬的物什,时日太长许多东西她早已没了印象,只记得还有几件珍品拿来做礼送人很是有颜面。

    “大的物件不要再动了,送出去太扎眼了,本宫记得有几副寓意讨巧的项圈,你们寻出来再仔细看看做工如何,够不够给太后添礼。”

    宫人领命,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楚太妃为了避尘站得离门稍远些,无意间瞥见了一眼宫人刚刚从橱里端出的金漆木托盘,整她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一样,扬手让那宫人将托盘端过来。

    托盘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色簪钗,其中一个分外眼熟:青玉雕成的簪,末尾泛成了一个小流云纹。

    眼前的青玉簪和梦中日日对她哭诉的女子发间的簪子渐渐重合在一起,楚太妃顿时脸色大变,顾不得身后的声声呼唤,步调不稳地离开了小库房。

    当夜,楚太妃便发起热来,人地沉沉地睡着,却是怎么样也唤不醒。

    前来瞧病的太医道这是热火攻心,须得赶紧退了热才好。

    楚太妃心里却是明镜一样的清醒,她只觉得自己周身凉飕飕的,又轻飘飘的,不一会儿竟然整个人都飘起来,好似一阵风,又恰如早晨的雾,在寝殿上方盘旋。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凝视自己,比铜镜里的清晰太多,那眼角眉梢的皱纹和鬓间花白的头发一览无余,她依稀能记得自己刚入宫时的模样,青春少艾如朝露明珠,如今却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了。

    韶光易逝就好像眨眼间的事。

    寝殿外,太医在灯下思索着写下方子,几个来探望的妃嫔站在门口小声说话,有故旧也有新人,她听见她们低声传:“楚太妃这下恐怕是真不好了。”

    半空中的楚太妃听着嗤之以鼻。

     



第二章 字燃
    齐宸十一岁生辰,府中热闹非凡,虽然不至于张灯结彩,但也是摆了十几桌席面,叫了名声在外的庆和班来唱戏。

    府中下人们喜气洋洋,争着等讨新人的赏。

    齐宸这边正对着一碗乌鸡吊汤的长寿面,面条上细碎的青葱在热气氤氲愈显鲜亮,一如少女初长成的娇艳明媚。

    齐太太轻声唤来下人:“将大门关上,吵吵嚷嚷的。”

    虽然是齐家正经的主母奶奶,但却没生出一副七窍玲珑的心肠来,不得大老爷尊重,连几个姨太太都镇不住。就连今日府中纳妾也未曾要她出面操持,反倒是让孙姨娘里里外外出尽了风头,而她这个不当家的主母,也只能坐等明日新人来拜。

    想到这里,齐太太的眼圈又红了:“你今日生辰,府中却在忙着娶新人入门。如今你都长成大姑娘了,你父亲都没见过你几面。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无能,若是你能有个弟弟,也不至如此……”

    这些话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年,就连拭泪的模样都与齐宸记忆深处她在梦中哭泣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时光如白驹过隙,托生成她的女儿已经十一载了,而这位做母亲的除了比之前更加苍老,更加隐忍了,似乎都没什么长进。

    齐宸厌极她懦弱至极的模样,但毕竟与她有母女一脉血缘,见她落泪也不禁有些心疼,抽了帕子亲自为她拭泪。

    “母亲哭什么,今年生辰凑巧借了新人的喜气,热热闹闹的多好。”

    她走到窗前,推开了从入冬来就紧阖的窗扇。

    窗外冬风凛冽,大雪如絮,几乎压弯了庭中的腊梅,但细细嗅却还能闻到那若有似无的香气。

    她,也终于长大了。

    第二日,新进门的赵姨娘没有按规矩来给齐太太请安。

    一早便盛装以待的齐太太对着放凉的茶盏失神良久,齐宸走出门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无奈叹息。

    丫鬟乔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刚走到廊芜的尽头就遇到了齐寰。

    齐寰是府中最大的孩子,母亲孙姨娘在侧室中也颇有地位,出身商贾世家的女儿精明的很,不仅能将夫婿的心拢住,还将府中的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俨然成了齐家无冕的当家主母。

    姐妹二人见了礼。

    齐寰往齐宸身后看了一眼:“乔香,怀里抱着什么呢”

    “回大小姐,这是三小姐练的字,昨日柳大娘留的功课。”

    柳大娘是齐府请来教小姐妹读书的女先生,是颇有贤名的才女,素日不苟言笑,对她们姐妹几人极为严苛,稍有懈怠便要打手心罚抄。

    “素菱,我的字你拿了吗”

    素菱慌道:“奴只记得将太太叮嘱拿给柳大娘的东西带上,忘记了还要带字,大小姐莫恼,奴这就回去拿。”

    齐寰气得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差点叫你害死了,你慌慌张张的再把怀里的东西磕碰了,看太太不打断你的胳膊!”

    又转头叫乔香:“你同她一起走一趟吧,好心给她搭把手。”

    乔香领命,将手中的字交给齐宸。

    齐宸瞥了一眼,将手缩回袖筒里:“我手冷得慌,你给我拿着就是,快去快回别耽搁了。”

    忽而又起了一阵冷风,吹得雪直往廊芜下灌,等她们到了读书的涵院,柳大娘还没有到。

    齐宸去了自己的座位,拿出书来温昨日的功课。

    齐寰一坐下就开始研墨准备练字,近来柳大娘总批评她的字不长进,还为此打过她手心一次以示惩戒,她羞恼至极却又无可奈何,还被母亲连番训斥,只能耐住性子勤加练习。

    厅里燃着炉火,离齐寰的座位也最近,总是烤干了她的墨,她写几个字就得停下来研一研,三番两次便失了耐性,唤道:“齐宸,你过来替我研一下墨。”

    齐宸放下手中的书,顺手从自己书桌上拿了些水添在砚台里,提着袖子站在桌边细细研墨。

    乔香和素菱冒着雪回来了。

    乔香狠狠剜了素菱一眼,素菱只瞥了她一眼,没作声。

    “小姐,素菱把您的字给弄掉水里去了。”

    齐寰闻言抬头:“怎么回事”

    素菱回道:“明明是乔香自己手滑没抓住,让风把三小姐的字吹到水塘里了,怎得怪到我头上来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好时光你们不勤于攻读,都站在这里议论些什么”

    柳



第三章 唐氏
    两大张字练完,外面的雪已经悄悄停了,庭院里尚无人打扫,触目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柳大娘吩咐下人把书斋的炉火熄了,素菱胆战心惊地服侍在一旁,齐寰才刚写满一张纸。

    以她的速度,等写完两大张,恐怕要到晌午以后了。

    见过母亲后,齐宸回到自己房内,吩咐乔香去端水给她净手。

    火炉里的炭烧得通红,齐宸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纸包被浸得油光水滑,一投进炉里,就听“滋啦”一声,炉里的火瞬间高高地燃起,气势汹汹地将纸包舔成了灰烬。

    这些年齐寰没少仗着大姐的名头欺负几个妹妹,先前是自己想养精蓄锐,不与她计较,才让她气焰嚣张了这些年。如今在她墨里添点猪油,不过是给她一点教训,让她吃点苦头罢了。

    她们姐妹几个都已经长大成人,从前年幼,要靠母亲的恩宠,府中的庇护才能,日后的前程,还是得靠自己来挣。

    自过了婴孩时期的尴尬后,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想办法查证过去的自己和齐府的渊源,方才明白从前为什么总是梦到齐太太,而自己又为何托生成她的女儿。

    现如今的齐太太竟与自己前世楚太妃同属一支,论起辈分来,这今生的娘亲还得唤前世的自己一声太姑姑!

    相当年,她在后宫几起几落最终得势,即便是做了太妃也是妃中之首,母家楚氏一族人才辈出,几个后辈已入朝为官,有一名为楚澜的后辈俨然成了新皇的左膀右臂,当时的楚氏风头无两,家风严格,子嗣们勤于耕读,在仕林中是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

    不曾想楚澜仕途顺遂,但子嗣上却艰难坎坷,族谱上记载他一生有四个儿子,有三个没活过十五岁,后年逾四十又得一子楚士显,小心翼翼地养大成人,却庸庸碌碌无甚建树。

    楚士显生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便是齐宸今生的亲娘,如今的齐太太楚唯,儿子名楚琮,人称一声“楚大老爷”,掌管楚家不到五年就把家产败光了,靠着坑蒙拐骗敲诈妹夫过活,是京中有名的泼皮破落户。

    楚家的正统嫡支,到楚琮这一辈就算是彻底的败落光了。而今仕林之中屹立的楚氏则是由一系旁支发展起来的,早在楚澜那一辈便分了宗出去自立门户,虽然都是姓楚,但同齐太太母家那边早几辈就没了往来。

    齐宸想起这些便心中来气:当初楚澜入朝为官,私下里她也是见过的。本想着能靠着他将楚家发扬光大,没想到后嗣却是一个不如一个,到这一辈楚唯能嫁到齐家做太太,也不过是靠着从前楚家留下的空架子,到楚琮把这副空壳子吸干打碎,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楚氏荣耀就这样化为乌有了。

    老祖宗生死一线拼下的家业,遇上子孙不济,不到三代就败了个精光。

    她在后宫争强斗狠的了一辈子,临了了也不能安歇,反倒被些个不肖子孙缠上,投胎转世地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小姐,楚家的二太太又来了,赖在太太那里不肯走呢!”

    楚家二太太唐氏原是楚大老爷养在外面的外室,正妻与大老爷不和睦,早就借着养病回了娘家,唐氏登堂入室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又因性格泼辣与楚大老爷臭味相投,便被称呼一声二太太,到齐家耍赖打秋风的事也常由她来做。

    这是楚家的家丑,齐太太羞愧至极,藏藏掖掖的不想让女儿知道。齐宸长到十一岁,也只是从窗缝里瞥见过几次唐氏的背影,还从未当面见过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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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外男
    齐太太忧心不已:“你这样就应下了她,可我们如何准备得出礼来”

    孙姨娘把持着府中钱财,明面上向来是不偏不倚的,她们母女既没娘家倚仗,还要时不时被楚琮敲竹杠,平日里过得紧巴巴,眼下又从哪里去弄节礼去打发他们那一家人。

    齐太太急得就要落下泪来。

    齐宸在心底叹了口气:遇事便是这样,可哭哭啼啼的又能有什么用。

    她吩咐人去端一碗热汤来驱寒,在齐太太面前坐下。

    “我不过是想打发了她,总不能让她一直赖在这里,让旁人看了笑话也就罢了,这几日父亲都在家,若是让他知道了恐怕又要生气了。”

    齐太太闻言噤声,捂着胸口发愁。

    齐宸陪着她坐了会儿就回了自己房里,就这炉火悠闲地看了半日书。

    两日很快过去了,齐太太手里拿不出半分银子,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楚家二太太突然冲进来给她难堪。

    然而来的却不是二太太,而是楚琮本人,在门口等通传半日不得见,急得满地溜达。

    那日唐氏回去后直说身上痒痒,还是越挠越痒,将皮都挠破了也止不住,只得去药铺拿了几副药来喝。郎中嘱咐喝药这段时日不能受风,楚琮心疼拿药的银子,便代替唐氏亲自来,没想到门房放出话来说不认得他,任他怎么说也不肯放他进去。

    他毕竟也是出身好人家的,就算生性无赖却学不得唐氏那样的撒泼,天寒地冻地又顶不了多久,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乔香躲在门口,从门缝里看着楚琮走远了才小跑着回去。

    齐宸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隔着一张帕子小心翼翼地削着一只圆芋。

    “小姐,琮老爷方才来了,守门的没放他进来!”

    齐宸淡然道:“守门人不识得他,自然不敢随意放进来。”

    “倒真是奇了,琮老爷家的那位二太太竟然没来,若是她来了,守门的也是拦不住的,可真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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