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佩云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布衣蔬良
他原本听苏牧深说起小丫头的事,觉得有些好奇,这才把她叫来一看究竟。谁知见到人之后,竟觉得与她很有眼缘,脾性也有些相似,她又摸出这样一条不为人知的路来,让他对这丫头十分有些稀罕,甚至莫名觉得这小丫头将来必有大造化。
四百多年来,他的直觉从未出过错,是以对这丫头越看越发欢喜,深以为这便是天意,几乎当场就要开口把她收入门下,总算还有点几百岁人的稳重与自持,这才忍住没说,心想再看看吧,待她再往前走一段,看那时又是什么情况。也让他回头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助这丫头一臂之力,免得让她一个人摸瞎子,好好的苗子就这么耽误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水丫头是吧老夫跟你说,如今你走的这条路从前没有人试过,怕是有许多未知的凶险。没人能指引你,也没有现成的法子可循。而且,就算你豁出去一辈子也并不一定能修炼成功。知道了这些,丫头你还打算炼下去吗”
水二柱默默想了几许,抬头说道:“不瞒叶真君,如今弟子的眼光看不了一辈子那么远,弟子更关心的是能否活过眼下的三五年。弟子不想做个短命鬼,只因弟子对这个世间还有留恋,弟子也不忍让亲人痛心。当然,弟子也羡慕长生大道,但这是后话……”
叶伯望听到这儿心里登时一百个不高兴,对她这般为尘俗人情牵绊很是不满,不客气的打断她:“你的意思,如今你要做的依然是找魂重之人治病,为的便是多活几年,好叫你回去奉养亲人修炼对你来说无关紧要,是么”说着,视线犀利的如穿云梭一般紧紧盯住她,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
仙途漫漫,修炼一途,唯有坚持二字。心性不坚之人很难有所大成,他要看清楚她对修炼的态度。
水二柱在他这般逼视之下依然不卑不亢,平静的说道:“弟子的意思是,弟子如今没有办法做到豁出一辈子的勇气来修炼,因为弟子必须面对命不久矣的现实。只有解决这个问题,弟子才能心无旁骛
第一百三十四章 魂修路子(三)
水二柱没让他失望,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十指如飞,在极短的一瞬间打出一大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复手势。下一刻室内便凭空出现另外一个“叶伯望”,活灵活现,与真的叶伯望一模一样,甚至连他身上元后修士的威势也效仿到了几成,虽然是虚的,却也足够吓倒一票人。
叶伯望满意极了,大手一挥:“不用再看了,这一个已足见真章!”顿了顿道:“老夫相信你是个有本事的。老夫不会阻拦你找人治病,老夫还会帮你出去打听,这事便包在老夫身上了!”
水二柱悄悄抿嘴笑了,叶老头真是个痛快人嘛!这话里行间的,俨然已把她当作徒弟看待了呢……
此时叶伯望看她,不再觉得她狂妄自大,反倒觉得她实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痛快来哉!对她越看越发顺眼,几乎已确定不日便要把她收为关门弟子。还有,他想起她顶着一身废物资质,在外头跟师姐师叔们打的天翻地覆,恐怕已有不少人关注她了,他若手脚不快点,这到手的准弟子恐怕就要被人抢走了,那他能上哪儿后悔去
……
他这厢已脑补到若干年后,他的关门小弟子横扫南夏一干修士,屹立群雄之巅,他也随之一跃成为南夏第一高明师父,羞死孙功巳、方必知还有裴胡子那些老家伙们。这时,一旁沉默半天的苏牧深还算理智,提出一个问题:“师祖,您能看出水师侄如今是什么修为吗”
叶伯望拉回飘得有些远的神思,扭头把水二柱看了又看,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苏牧深不解:“师祖可看出来了”
叶伯望摇摇头,毫不在意的摆手道:“没看出来!但不要紧,这可是水丫头的杀手锏。修为无人能知,那她日后在外干些偷袭暗抢的事就方便多了。”
水二柱和苏牧深同时哑在原地。
苏牧深尴尬的望了望水二柱,一脸的想要嫌弃又不敢嫌弃模样,眼神似乎跟她说着:没办法,老人家说话不太注意,水师侄还得多多担待。水二柱也忍不住乐了,叶老头这行事作风,呵呵,不是一般的离经叛道……莫非他原来混的就是黑道
苏牧深想了想又问:“师祖,那照您看,水师侄如今实际是什么修为”
叶伯望眯起细小的眼睛,寻思半晌道:“照我看,水丫头其实一直有在修炼进阶,只不过她炼的是神魂,说白了也就是魂修,修为的丈量法子与我们大不相同,寻常人等也无法看透他们的修为。其实我适才隐约探出丫头身上有微弱的灵力迹象,估计是她神魂功力向身体渗透的结果,或者说是滋养的结果。若按她当日进阶吸入灵气的量来看,她应该已是练气中期的修为。但她领悟力超强,实际已能使出练气后期的法术。所以,她如今到底是什么修为,这个嘛,我也不太好界定。”
苏牧深与水二柱两人同时满头黑线,您老分析了半天,感情也是个不知道啊……
叶伯望眨眨眼想起了什么,又道:“水丫头,把你说的那个助你引气入魂的镯子拿出来,老夫瞧瞧。”
水二柱遵他吩咐试着把那镯子取下来,一如预料的那般,在手上扯了好半天也没把那镯子弄下来,干脆便把袖子撸起一截,伸出手腕给他看。
叶伯望几百岁的人,为人也随性,没觉得不妥,低头查看起来。苏牧深却觉浑身不自在,忙别过头去不敢看。水二柱瞧着只觉好笑,这大哥比她想象的还要食古不化呢!看个手怎么了她才十二岁啊!
想想这话翻来覆去都快说烂了,她又觉心累……
叶伯望凑着头把那镯子端详一阵,凝眉思索起来,半晌没从脑子里搜刮出这样一号东西。它材质奇特,外表看着等同死物一个,实际内里却大有乾坤。他用法力试图强行探视,也无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因果报应(一)
水二柱遵照叶伯望的意思,回来继续钻研修炼《坐忘经》。
叶伯望说帮她打听魂重之人的事,她临走便特意提醒,让他暗中打听,尤其是要避开杨家人。叶伯望一想她如今在高阶修士面前还没什么自保能力,他又还没正式收徒,总不能天天跟她屁股后面保着她吧,便点头答应了,心下则盘算着,不能拖久了,待问过老祖小丫头的镯子是怎么回事,若证实那东西并非一次性玩意儿,那他回头便开门收徒,要整个轰轰烈烈的收徒仪式,让所有人都知道,叫杨家那帮莫名其妙的人死了心,别再打她小徒弟的注意。
想到这里,他有一事不明,还问了水二柱:“水丫头,你说杨家那些老变态对你虎视眈眈的,那你三番两次送上门去,杨傲云那小子为何却没把你扑倒呢”
水二柱汗颜:“真君怎么说话的……什么叫送上门去分明都是意外撞见!”又道:“弟子适才已经说了,杨真人眼光高,弟子这样的怎能入他法眼再者,既是老变态,心里想的东西自然都是扭曲的,旁人接受不来。我看啊,杨真人年轻气盛,或许也无法接受咯!”
叶伯望想想杨傲云那骄贵正经又斯文条条的样子,也觉如此。
……
水二柱没日没夜的练了一段时间的《坐忘经》,期间苏牧深过来看过她好些回,顺带帮她指点迷津,不久她有了新的堪悟,终于进入《坐忘经》的第二卷。
此时,她在镯子的帮助下,已吸入大量的灵气进入魂体,却迟迟没有上次进阶的迹象,她暗暗着急起来。
她不是傻的,叶伯望虽然没明说,她自己早已意识到,人的寿命为身体所限,身体若油尽灯枯,那神魂修得再厉害也无济于事,终将随着身体的死去一同消亡。如今她身体的修为到底有几分她无从而知,照叶伯望的意思是少得可怜,约等于零。那么按照她目前这个龟速,几年内筑基本已无可能。
待时间一到,等着她的怕依然是个死字,哎!
她为这事愁得快要发焦,整夜整夜不敢合眼,一颗心七上八下,唯恐一个不注意,三年五年时间便溜到头,她就得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这般过了十几日余,她终于没熬住,病倒了。
她原本身体就比常人弱很多,此前因为修习《坐忘经》神魂得到迅速的洗炼,与身体的契合有所好转,腿脚利索了一些,但也紧紧是一些,少得可怜的一些。她为着身体的事终日四处求索,殚精竭虑,早已超负荷运转,这又拼命的修炼,加上寝食荒废,便是铁打的身体也该受不住了。
她这一病病得很严重,连着几日高烧不止,水米几乎不进,水葱般的细小人儿眨眼便脱了形,奄奄一息。苏牧深想尽办法,甚至把他在山的师叔师伯们叫来也无济于事,想找他师祖帮忙也找不了,把他急得团团转,心道:“师祖老人家却原来也是这般心大,说走便走,为了找老祖,把小姑娘丢给我一个毫无经验的人看着竟然也放心,只管满世界的去了,也不知跑到哪方犄角天地里,音讯全无,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文伽祥几个更是束手无策,围在一起干着急。后来奚玉娘脑子一热,想起上回游末商事挑事,朱师叔二话不说便慷慨解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因果报应(二)
司徒老大伯哑口无言,半晌试着道:“既如此,那你就别拦着我们,先接她回去,破咒的事咱们回头慢慢商议,如何”
“呵呵!”裴九仰天大笑,笑得腰间那柄高过他人的宝剑一抖一抖,“慢慢商议鬼才信你!你们要接她回去干什么,我一清二楚。回去她怕是一个时辰都活不了!”
司徒老大伯嘴角不禁抽了几抽,这小爷口没遮拦,下一句指不定要说出什么来!
他拼命忍了又忍,压着嗓子向裴九传音道:“这不正好么我记得那什么大师前两日也说了,破除公子的诅咒不一定非要活人。你放心,我们保证留这丫头一个全尸,再配上一具寒玉棺,包管百年不腐。这么长的时间,相信公子你破咒足够用了,是吧”
裴九还是摇头,嚷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的是她”说着,手里一根筷子般大小的玉杖指了指床上的水二柱。“我要的是司徒娇!刚才我便说了,这塌上的不知是哪儿来的野猫野狗,还想在我面前鱼目混珠!
“行了,都少在我面前装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尹师今早可给我看了密报,你们家这半年灭了三盏长生灯,其中便有司徒娇的份!我还不信,专程跑来太苍宗看这一趟。司徒娇可是如海大师算出来的天赦星入命之人,耳后必伴有一朵神煞胎火,敢问塌上这丫头的火印子在哪儿呢”
“这……”司徒老大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司徒忠!”裴九不耐烦,又逼近一步,“我的耐心有限,赶紧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把司徒娇尸体藏哪去了!”
司徒老大伯,也就是司徒忠,很是无奈,苦着脸道:“九公子,你为何这般苦苦相逼适才太苍宗这几位小道友也出来作证了,这的确我们家司徒娇无疑哪!”
“是么”裴九一点不信,“那请问为什么自数月前,如海大师帮我算出破咒之卦后,我屡次找你们要司徒娇的八字,你们回回都推三阻四,迟迟不给我”
司徒忠垮着脸没吭声,肚里默默埋怨着:那还不都怪你自己明明可以用死人,你偏不说,还叫嚷着如若我们不把人交出来,便要去你掌门老祖宗那里告我们一状。我们能怎么办,人早死在黄泉林那边了,用什么交只能拖着呗,说不定您老又是一时兴起呢!也不知这一个一个的都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要这丫头,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劝三弟把她留在身边养着,而今哪还会有这些麻烦事……
裴九接着说:“还有,此番你们接到她病重的消息一直不见半点动静,而到了昨日听到某些风声,却突然急着要来接人。这人若真是你们家司徒娇,你们当真能这么拖着不管就不担心抬个死的回去”
司徒忠这回真没话说了,当着太苍宗人的面怎么回答都不是,干瞪着眼半晌下不来台,脸色黑的没法看。
旁边他兄弟看不下去了,忙帮腔道:“九公子,不管怎样,咱们同为**弟子,眼下宗门事务为重,还是先把这丫头接走为宜。有什么话,我们路上细说不迟。”
这话说的很微妙,切中了裴九的要穴,果然他消停下来不少,却还是忿忿的不肯走人,司徒娇尸体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他觉得她死的不明不白,说不定就是太苍宗人干的,尸体八成还藏在这儿!
那人见状,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九公子有疑虑我们也能理解。但事情不能光凭我们自己说。太苍宗是司徒娇的师门,他们定然清楚实情。不妨便让他们再仔细的确认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因果报应(三)
司徒家那能说的闻言打量他几眼,冷冷道:“敢问苏道友,你与司徒娇什么关系以什么身份说这话凭什么阻拦我们的家务事”
“我……”苏牧深噎住,脸色白了又白,道:“我是她朋友。朋友有难,我自当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那人大笑:“呵呵!谁说她有难了家兄适才不过与九公子说笑两句,岂能作真苏道友可别忘了,我们是司徒娇的家人,怎会加害于她还是苏道友坚持认为家人亦是愁人,亦是豺狼,那老道我不得不怀疑苏道友定是家道不幸,童年不幸啊!”
“你!”
苏牧深实打实的好脾气也被惹怒了,一对浓黑的剑眉勃然倒竖,若非看在对方是水二柱长辈的份上,早已动手了。眼下在自家山门,还怕什么,他司徒老二还敢跟他下狠手么!
裴九听了那司徒老二的话,深为不齿,冷笑道:“司徒念,你不怕雷劈了你么!”
司徒念,也就是那司徒老二,不以为意,呵呵笑着:“九公子言重了。我们接这丫头回去乃是为宗门效力,是天大的好事,也是这丫头的福气,你说是吧”又道:“九公子你别急。你的事包在我们身上,我司徒家不日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听凭你的发落。眼下,你且回去静候佳音,如何”
裴九一听这话登时哑火了,拿眼盯着他一下接一下的扫,暗暗思量他这话到底可信不可信。
司徒忠见了,忙附和道:“九公子,我二弟的话便是我的话。我司徒家答应你,一个月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任君处置!”
“是么……”裴九小声的哼哼几声,张了两回嘴,到底没说什么,默默的闭上了。
苏牧深见势不好,想起适才奚玉娘与文伽祥几人的话,匆忙又道:“据我所知,司徒娇初入宗门那段时日,情况复杂,她大部分时间都缺席,而后很快便转到了猪场。当初与她同队的这些弟子们适才也承认了,最多也就见过她一两面而已,对她的印象怕只是一个大概的影子吧!而今让他们凭着这样一个模糊的印象来认人,结果恐怕难以服人!”
司徒念冷冷听着,佯惊道:“那照苏道友的意思,塌上这人莫非是趁机顶包上来的那我便要问问贵派了,号称当今天下第一大宗门,你们太苍宗到底会不会管理弟子若不会管,那这金字招牌是不是最好摘了省的惹人笑话,多不好的,是吧哦,还有,要真是如此,那我家司徒娇何在难道早已被你们宗门谋害了不成”
朱师叔这下着急了,忙跳出来澄清:“司徒道友勿要惊慌,此事绝无可能!我太苍宗管理向来严整有序,滴水不漏,怎能出现顶包之事谋害弟子一事更是无从谈起!我太苍宗一向有仁德之名,对弟子从来都是关爱有加,绝不会打自己的脸面!更何况,司徒娇出自你**的司徒家族,两派由来交好,不说裴掌门他们,便是司徒老爷子每年的寿诞,太苍宗也会备上一份贺礼。再加上司徒三真君曾有亲笔信来将爱女全权托付,我们对她自然是多多关照,又岂会加害”说着,转向裴九,接着道:“裴九公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太苍宗门风清肃,绝不会允许这种损害两派关系的事情发生!”
裴九从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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