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众生皆草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步步为吟
她无奈只能求上帮忙,移花接木,而爹娘对朝廷对社稷有功,那小皇帝就算再怎么胡闹,也不会真对镇北王府下手。
她曾暗地里听到父亲的暗卫来跟父亲回禀,边关有隐晦的异向,怕是一场大战在即,小皇帝可还有需要用得到他们夏家。
而她,志在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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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打湿了睫毛,弗陵疲惫地睁开了眼皮,声音低哑,朝眼前这人道。
“我家里很有钱,我父母都是京城里很有身份的人,如果您救了我,我一定能给您一笔丰厚的报酬。”
马儿喷着热息,蹄子扬起,在从林里不断地打断。
她静静地等他回复,可是越看着他,越是发现这人的古怪。
好像,似曾相识。
裴钺唇角轻扯,半倾下身,“我是做米粮生意的,不差你这一点钱。”
弗陵想起来了,她识得眼前这双灰褐色的瞳眸和骨节分明的手,是镇抚司的指挥使裴彧。
但外界都据传这人神出鬼没,不见其踪,外界都传是他是容貌丑陋,羞于见人。
但她记人的能力还不错,仅凭骨相和眼睛,她便能清晰地辨别处一个人。
原本样子并非外界所传那样子恐怖摄人,令人惧怕的只是他的手段而已。
只不过,他怎么在这里
难不成,宋家派来追杀夏令仪的人,竟然还能劳烦得到这一位杀神。
不过一瞬,弗陵便关注到他身上的黑色直裰,不过是一介武夫怎么会装扮成商人模样,还潜藏在这荒郊野岭外。
怕是在办什么公务,所以不该是宋家派来的人。
自己只要装做不识别他的身份,不打乱对方的计划,他也不会对自己如何。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将匕首往后藏起,语气软了下来。
“这位公子,我被追杀,对方逼婚不成,派了杀手要灭我口,求您救我,无论您是要钱还是什么,我一定结草衔环,感激不尽。”
裴彧垂眸微微思量,眼底滑过一丝玩味,“很有身份的人,你就能背着父母做出逃婚这种事,这样把父母亲族兄弟的颜面,置于何地”
这是还要端出一副教书育人的面孔了
弗陵眼角噙着泪,哽咽不断,“我错了还不成吗我把逃婚想得太简单了,我没想到还会遇上流寇,我现在就想回去,求您,把我送到我父母亲人身边,好吗”
裴彧默声,说是在拒绝,他却不是,更多的是在救与不救间徘徊。
古人做好事难道还需要考虑的她难道还会讹他不成
弗陵阖着眼,左眼划过大滴大滴的泪,她苦涩一笑,“也对,我怎么会期待,随便遇到的人都会救我算了吧,为了你好,不要被我连累,还是见死不救的好。”
裴彧微抬眼,指尖叩了叩她肩胛骨。
弗陵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倒钩,这要是拔出来,你一个女孩子能忍受得了”
弗陵握着拳心,将脸别了过去,道,“你还是帮我找个女大夫,找个干净的地方,我怕感染。”
“荒郊野岭,要求倒还苛刻。”裴彧取过烈酒,走到她面前,一手落在她肩上。
弗陵抿着抿唇,“你自己会吗”
裴彧不太高兴,将她手拍开,“还想活着就别挑剔了。”
他掌心握着小刀,落在她肩膀上,衣服被划开,露出肩胛骨的斑斑血痕和紫黑色的血迹。
“箭镞本身有毒,看来对方没打算让你活命。”
弗陵身子微微一震,紧拽过他的手,声音微哑,“我不想死。”
裴钺半掀眼,深沉的眸盯着瞧她许久,置之一哂,手上忽然用力。
阿木将身后的流寇引入早先设置好的陷阱内,一网打尽后,满打满算地捕捞了四条地活蹦乱跳的大鱼。
“主子,都清理干净了,额外捕捞了四条大鱼,要怎么处置”
话语声微顿,瞧着主子半跪在这失血昏迷过去的人。
虽然失血的姑娘脸色苍白,却也不掩姣好的容貌。
“主子,这人晕过去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有没有查清杀手是谁”
阿木点头,“是这山野附近的流寇。”
“流寇你见过这附近的流寇敢跑到天子脚下来杀人”
阿木摇头。
这离着京都也不过两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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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多时候,阿木已经带了大夫过来。
“主子,大夫找来了,只可惜我没有找到女大夫,我在附近的村子晃悠了好久。”
裴彧默声。
还有闲情逸致耽搁在这个问题上,要真耽误病情了,那到时可就不怪他了。
大夫是个七旬的老翁,胡须发白,两颊都挂着苍老的斑。
手刚落诊脉,又瞧了眼这病人的脸色,检查了伤口后,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姑娘中的毒,老夫活了这大半辈子也只听说过一次,对于救治的解药,着实稀罕难找,老夫怕是也无能为力。”
阿木心底微微一紧,便道,“大夫,您再想想办法吧,她看上去还那么年轻,您也不忍心看她死,对吧”
大夫面上无奈地说,“这不是老夫我愿不愿的事,是老夫我没有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无能为力。”
裴彧眉梢挑了挑,取了一枚金锭给他,“大夫,麻烦您想想法子。”
大夫手中借着金锭,不由得心口发一紧,他随后脑子一转,赫然一想,双手合拍。
“老夫我好像记得这附近的天蚕山上,有一种药,叫追辛,穗子上有红色的种子,一般都长在蛇窟附近,捣碎了擦在伤口上或者口服,应该能解她的身上的毒,但这种草药很难找,要是能稀罕,老夫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才见过一次。”
“应该”阿木皱着眉头,道,“大夫,什么叫应该能解毒您也太敷衍了......”
老大夫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转过身抱着药箱,“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老夫我言尽于此,我先走了。”
抱着药箱仓促离开,手中也不忘记拿着金锭。
阿木看着眼下连大夫都逃之夭夭了,不由一愣,道,“主子,现在怎么办”
少顷,裴彧目光沉沉地盯着昏睡中的少女在看,不知为何忽然将人从草席上抱了起来,瞧着微愣的阿木,脸色淡漠。
“去找药,愣着做什么”
阿木怔愣地瞧了瞧,他竟然能舍下身段来做这种事。
“怎么”
阿木笑着摆摆手,“不是,是觉得很惊讶,平时您最怕讨厌见血,可今天一整天了,都不见你说过一句。”
裴彧嘴角轻扯,他不过是没说而已,心底说不嫌弃是假的。
“您今天怎么会这么好心”
“就是想将她弄醒后,把刚才那一番话还给她而已。”
“什么”
然阿木没有得到任何解释。
已经埋头找了许久,都不见有任何疑似追辛的身影。
阿木看着身后被挖了不少的深坑,灰头土脸的他走到了裴彧面前。
“主子,找了很久都不曾见到,兴许那大夫压根就是随便敷衍我们的,毕竟这穷山恶水出刁民。”
想他刚才拿了钱就跑的样子,又能和善到什么程度
裴彧一直都闲散地坐在一旁看着,从没见他下过地,亲自去找过,只左手撑在下颌处,懒散地打了一个哈欠。
“再仔细找找,要真找不到也就算了。”
他看了眼斜着树干旁的少女,“尽人事听天命。”
“......”
这一下又说救,一下又说不救了,一下让他拼命找,一下又让他找不到就算,这人可真是难伺候。
阿木无可奈何,心底可怜那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我还是再努力一把。”
转过身时,刚将铁锹举过头顶时,忽然听到草丛里疑似有什么脚步声,他将自己的动作放轻了,那声音便清晰了许多,似远似近地传开。
他惊讶地转过身,刚要出口,便见身后的主子已经有了警惕。
“好像是还是早上那几个,追着这姑娘来的。”阿木颓丧地拍了拍后脑勺,“都怪我早上,怕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所以都没将人弄死。”
“四个。”裴彧阖着眼皮,不需要靠眼睛去瞧,但他便已准确地判断了四人的方位。
“留个活口。”
他看了眼昏睡的少女,“剩一个留给她自己处置。”
阿木抱拳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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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陵语气微急:“我恐坠。”
“麻烦。”
裴钺置若罔闻,将她身体掩好在树叶后,飞身落下。
落于地面后,他看了眼手腕处被那丫头咬出的牙印,抓过帕子用力地擦了又擦,将鲜血拭去,但还剩下一圈深深的牙印。
忍不住斜睨了树干上那人一眼,看着年纪小,但那股狠劲就跟狼一样。
“这回你就算是在上面疼死了,我也不放你下来。”
弗陵不想死,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摔下来,可身上本来就疼的厉害,她只要随便乱动,说不定就会从树干上摔下。
心底恶狠狠地想着,裴钺果不其然跟传说中的那样喜怒不定,性情暴戾,早知道她就不激怒这个神经病。
倏然间,她似乎听到一阵嘶嘶声,像是有是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背后,让人脊背一阵发寒冒冷汗。
“放我下来,有蛇。”
她急道,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警惕地盯着那蠢蠢欲动的三角,“真的有蛇,我没骗你,快放我下去。”
弗陵见底下的他始终不闻不动,心底早已没了期待,默声不语,藏匿在腰间的匕首,闪动凛光。
裴钺斜飞的眉微抬,没听她再聒噪后,只当她是为了下来,撒的谎,并不在意。
他有洁癖,坐在硌人的石头上,久了都觉得难受,也不知道没有意志的人到底睡在树干上会有什么怎么样的感受
可忽然间,他似是很久都没有听到上面那丫头的声音,猛然昂头时。
一滴嫣红的血擦过眼角。
弗陵用匕首刺中那蛇的七寸后,尖刃所指之处,血管爆开,腥气扑过鼻翼。
她深吸了一口气后,伏在树干上踹着气,但周身疼意未消,身子卧立不稳,猝不及防间便从树干上摔落下来。
裴钺抬了一抬眸后,稍一抬手,轻易地便将人给接在手里。
随着一片低呼声后,弗陵忍不住伸手揽着他的脖颈,眼皮子几乎不敢睁开。
红衣交缠着手臂,淡淡的琥珀香气,袭卷着每一寸神思。
“还有本事杀蛇,你看来也没那么容易就死。”
耳畔有冰冷的气息,带着玩味和冷讽。
“松开。”
裴钺想将身上的人甩走,可对方却是死死地扒着你的肩膀。
“松开,我说最后一遍。”裴彧语气轻了轻。
弗陵挽唇轻掀着,她下来就是渥着这最后一口气,拼劲全力殊死一搏。
就在这个时候,弗陵忽然睁眸,将手中的匕首对准他的侧颈。
早就想杀他了。
锦衣卫这些乱臣贼子,把持朝政,多少朝臣的生杀予夺都在他的手中。
原主的祖父,当初便死于他们镇抚司手下,死状惨烈,令人闻之色变。
裴钺却是比起自己想象之中的,手脚要敏锐多了。
当那束凛光擦过颈侧后,他敛下眸光,将她手按了下来,不过一息之间,便将她的力道给尽数卸去。
昔日她跟着夏令仪学武,是镇北王亲手教授,但论天赋而言,她不如夏令仪,如今能学到点保命的拳脚功夫已是难得。
折在他的手上,只能说是自己始终是太过技不如人。
偷袭不成,日后要想有机会,根本就是虚妄。
匕首铿锵,落于地。
弗陵跌撞在地上,双膝扣着石头,屈辱地跪着。
裴钺半弯下身来,道,“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弗陵释然地笑,将眼阖了上来,“想杀便杀吧,别讲什么恩将仇报。”
若是能给她个痛快,也好消弭这满身的钻痛。
裴钺眼神带着狐疑,“你跟我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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