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贤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方之影
“好。”长孙一脸温柔的看着她道。
等淼淼随郑氏坐上马车,缓缓朝东宫行去的时候,长孙脸上不由浮出一抹恍惚和怅然,心里默默的道了一句:只盼她们妯娌婶侄之间的关系能一直这么融洽和睦。
“二嫂,你和大嫂的关系这么好,二哥和大哥,还有四郎他们的关系也一定很好吧”站在长孙旁边的齐王妃见状开口道了一句。
“嗯,他们兄弟关系一直不错。”长孙点了点头。
“二嫂,若四郎对二哥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望嫂嫂和二哥原谅,四郎是个粗人,脾气有些急躁,坏心却是没有的。”,齐王妃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又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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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平阳殁(中)
“我是武人,战场上受点小伤小痛,实算不得什么,打仗的人,你也知道,哪有不受伤的,太医说了,我底子好,再养上十天半个月的,就没事了。”平阳公主笑着接口道。
“这就好。”长孙王妃瞧着平阳的模样,提着的一颗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平阳刚归来情况真真看得她的心纠成了一团,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二娘,多谢,要不是你,我家这两小子在宫里只怕真要受委屈了。”姑嫂两人聊了会闲话,平阳公主话话一转。
她前两日伤势好些之后,就从大儿子口中得知了宫里的事,也知道小儿子在宫里被元亨打的事。
知道尹德妃之所以会被父皇禁足三个月,多半是长孙的功劳。
要是没有这三个月的禁足,凭着尹德妃的心性,加上她和自己的积怨,若她一心找万贵妃麻烦,也不知万贵妃扛不扛得住。
“姐姐严重了,我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将真相告诉了父皇罢,若非父皇疼爱姐姐,疼爱令武,我也无能为力,”长孙笑道。
“总之,谢谢你了。”平阳公主微微沉默一会,才接口道。
父亲疼爱自己,这一点平阳是相信的,但父亲现在是皇帝,加上年岁渐高,年轻时的睿智英武正在逐渐离他远去,诸多年老帝王身上的毛病则逐渐在他身上显现。
比如他宠爱的那几个年轻的宫妃,这样的事在他年轻的时候是不可能发生的。
父亲身为帝王,宠几个年轻貌美的妃子,本没什么,但将她们宠得不知分寸,任性妄为却是很不妥。
如尹、张等人,她们仗着年轻貌美,在宫里肆意妄为,而父亲明明知道这些,却对此视若无睹。
若换在以前,母亲在世的时候,父亲断不可能让一个妾室这般放肆和没有规矩。
只不过她身为儿女,这些事哪怕心里再不喜,也不便多说什么,长孙显然知道她的心事,可她身为儿媳,更不方便插手这些事,只能笑着换了个话头。
“姐姐重伤未愈,不便过度劳神,我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看你。”聊了一会,长孙怕平阳公主聊久了费神,很快开口告辞。
“嗯,你回吧,刘黑闼伏诛,太子凯旋,朝堂和突厥应该要消停一段时日了,二郎也快回来了罢。”平阳公主点了点头。
太子李建成一举剿灭刘黑闼,一时间,朝堂上下对其赞不绝口,太子这几年来被秦王压下去的锋芒终于再次展露出来。
就连驻守幽州,无召不得随意入京的燕郡王李义,都在太子的谏言下,回到了长安,成了太子一系的忠实拥护者。
时间继续向前滑行,转眼到了二月二十,原本身体已在逐渐康复的平阳公主不知为何,伤势突然逆转恶化,不过三日时间,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高祖大惊失色,急急召来太医相询,结果太医也查不出所有然,只说公主的伤势本已无事,但是她体内似有隐藏的不知病因被激发,而来让伤口再次恶化。
高祖太怒,将太医骂得狗血淋头,若非太子和朝臣阻止,他都要将这些太医的脑袋砍下来泄愤了。
驸马柴绍在数日前已经回京,此时每日片刻不离的守在妻子的床前。
太子和齐王也纷纷到公主府来看望她,不过此时平阳公主大多时候都处于昏迷状态,也没法与他们说什么,两人在床边站了片刻,说了几句安慰驸马的话就转身离去。
“爹爹,阿娘,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已经九岁的柴哲威的眼睛都哭胀了,他看着床上不过数日时间,人便瘦得眼眶都深陷下去的母亲,抽抽噎噎的开口道。
“哲威,你娘,她不会
第一百六十四、平阳殁(下)
李世民自二月二十五从公主府回来,心情就十分郁结烦躁。www
从公主府回来后,他想法子试图联系平阳的师父了因师太,结果通过各方渠道,皆找不到了因师太的行踪。
二月二十八傍晚,李世民刚下朝回来,正站在锦笙园的庭院后怔怔的看着一颗梅树发呆,忽见其身边侍卫带着公主府的一个侍卫匆匆朝这边走了过来,那侍卫脸上的表情十分悲戚。
李世民心头咯噔一声,他霍然转身,转目朝那侍卫望了过去:“你此时急急赶来,可是公主府发生了什么事”
因心头太过焦虑不安,他的目光十分凌厉,铁血沙场数年的威势亦不自觉的散发出来,那侍卫陡然被李世民这样盯着,直骇得双腿一软,差点就地跪了下去。
好在他是平阳公主身边的人,也跟着平阳一起上过战场,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微吸了口气,一脸悲戚的开口道:“回王爷,是我们公主,她,她殁了”
李世民闻声只觉胸口一痛,眼前一黑,脚下不自觉的踉跄了一下,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足足过了七八个呼吸的时间才睁开眼:“什么时候的事宫里可有人去报信了”
“半个时辰之前,驸马已经派人去宫里报信了。www”侍卫答道。
“知道了,你回去,我马上就过去。”李世民道。
侍卫朝李世民行了一礼,很快转身离去。
此人离去后,长孙王妃从院内走了出来,她来到李世民的身旁边,低声开口道:“二娘,是姐姐她”
李世民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盯着梅树的虎目不自不觉间已蕴满泪水,半晌之后,才转目对妻子道了一句:“我去一趟公主府。”
“我和你一块去。”长孙王妃脱口道。
“姐姐她罢了,你与姐姐感情深厚,确不必有那么多讲究,随我一同过去吧。”李世民本想今日天色已晚,让她明日再过去,复转念一想,妻子与姐姐的感情并不见得比自己差多少,并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话音落下之后,夫妻两人便迈开步子,大步朝外行去,等他们到到公主府的时候,公主府的门前已经挂上了白幡。
李世民夫妇也没让人去通报,一路来到平阳公主的居住的院子,他们显然是第一个过来的,公主府里除了柴绍父子之外,尚没有其它人过来。www
两人进去之后,发现姐夫柴绍静静的坐在床前,痴痴的望着床上已经永远闭上眼睛的妻子发呆,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狠狠哭过了一场。
柴哲威则扑在平阳身上放声痛哭,这孩子也不知哭了多久,嗓子都哭哑了。
至于小令威,他年纪尚不足一岁,不便呆在在这里,这会大概是被乳母安置在哪个房间。
长孙王妃看到这个情形,有心说点什么,可话尚未开口,目光落到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平阳公主身上,心头的悲伤再也压抑不住,泪水如缺堤的洪流般奔涌而出。
她不好惊动别人,只能用手捂住嘴,避到一旁无声的哭泣,李世民此时显然没有功夫去注意妻子,他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姐姐,抬步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姐姐的手,掌心触及之处已是一片冰凉,显然人走了已有一段时间了,他不自觉的闭上双目,两行热泪不受
第一百六十五、矛盾激化(上)
李世民没有去管这些人,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太子和齐王身上,这两人早不到迟不到,竟掐在皇帝就要到的当口,只比他一步进门。
高祖远在皇宫,皇宫到公主府颇有一段距离,高祖以帝王之尊,得到女儿的死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了过来,足见父女情深。
可是太子和齐王,他们和平阳公主都是一母同胞,彼此的府邸并不比秦王府离这里远。
他们在得到消息之后,竟然一直等到皇帝马上要到门口的时候,才掐着点比他先一步进门,此等作为实在令人心寒。
不过他再怒这时候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冷着脸一声不吭,倒是太子和齐王看到高祖进来,立即双双上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李世民因气得狠了,行动慢了一步,好在妻子长孙王妃就站在他身边,长孙见他面上怒容难掩,生怕他愤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合时宜之事,及时伸手悄然捏了他手掌一下。
李世民抬目看了妻子一眼,两人携柴哲威上前给高祖行礼:“儿臣见过父皇,孙儿见过皇外祖。”
“不必多礼,都起来,平阳她......”高祖摆了摆手,目光落到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的女儿身上,两行老泪哗的一声就流了下来。
长孙王妃见状不由自主的偏过头,目中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再次滚落出来,柴哲威靠在她身边,默默的抽泣流泪。
高祖走到床前,执着女儿的一只手,发现掌心所触及处,一片冰凉,他心里的悲伤再也压制不住,不由放声痛哭了起来:“儿啊,你怎的这样狠心......”
李世民双目通红,转开视线,元吉看了一眼床上的姐姐,随后将目光转到李世民身上,悄然朝他靠近两步:“二哥和姐姐感情深顾,我进来的时候瞧你那神色,还以为你会悲痛得连给父皇见礼都忘了行。”
李世民闻声收回目光,神色十分冰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就移开了视线。
李元吉见状大怒,正要开口,却被太子建成用眼神凌厉制止,只能闭嘴不言,可看着李世民的目光却十分不善。
“父皇,您年岁已高,不可过度劳神,节哀吧,平阳在天之灵,想必也不希望看着你为她伤了身体。”太子的神情也十分哀戚,等皇帝哭了一会,他才站出来开口。
“太子殿下说得是,陛下请保重龙体。”柴绍也跟着开口。
高祖好不容易被人劝住之后,抬首的第一句话就是:“建成,世民,元吉,平阳的葬礼,除了公主的仪程之外,我想以让她以军礼下葬。”
“这,父皇,这怕是不合规矩吧自三皇五帝以来,还没听说过哪个公主是按军礼下葬的......”众人听得一呆,太子建成下意识的脱口。
柴绍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李世民的声音却先一步响了起来:“我觉得父皇此言甚有为理,姐姐是带兵的公主,又是在战场上受伤导致的身亡,按军礼下葬合情合理。”
“父皇,儿臣觉得二哥的话不妥,平阳姐姐虽也带兵打仗,但她更是我大唐的嫡公主,自三皇五帝以来,从来没听说哪个公主的葬礼是以军礼下葬的。”
“若让她破了这个例,定会惹来许多人非议,以平阳姐姐的性情,想必不愿因此而让父皇成为天下人议论的焦点。”李世民的话音一落,李元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姐姐为国征战多年,军功累累,以往无人开此先河,是没有这样公主,现我朝有这样的巾帼
第一百六十六、矛盾激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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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听得嘴皮颤动,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可大家的视线与秦王那冰冷森然的目光一触,心头顿时一凉。
再加上皇帝也一脸怒容的瞪着他们,大家反驳的话溜到嘴边一时竟吐不出来。
当然,倒不是说这么多朝臣中找不出一两个敢和皇帝、秦王打擂台的硬茬,主要是他们反驳的借口实在有些立不出住脚。
以平阳公主的军功,再加上她过世的原因,无论哪一条按军礼下葬都不为过,唯一能让他们说道的就是平阳是女儿身。
在众臣的心里,一个金娇玉贵的公主,却凭着军功以军礼下葬,这是示裸裸的打天下男儿的脸!
正是出于这么个龌蹉心里,才有这么多人反对高祖的提议。
可这种事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合适说出来,人家是女儿身不假,可这份荣耀是人家凭着实打实的本领挣来的,以前没有公主按军礼下葬,是没有公主有她这样的本事。
若是提这个建议的人无权无势也就罢了,可现在一力支持的却是皇帝和当朝最有影响力的亲王。
若他们继续顶着那点明显不合适宜的陈规旧俗继续辩驳,只怕很快要被秦王批得体无完肤,被皇帝当成心事龌蹉的小人。
高祖眼见众臣被问得鸦雀无声,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快,一纸以军礼下葬平阳公主的圣旨就发了下去,同时罢朝三日,让礼部为公主治丧。
早朝结束,大家前往公主府凭悼的途中,元吉的一张脸阴沉的仿若能滴下水来。
他瞅了个无人注意的当口,一脸不忿的凑到太子建成身边,开口道了一句:“太子哥哥,二哥在朝堂上的威风你看见了吧”
“他以一已之力,驳得众臣鸦雀无声,连口都不敢开,这简直是压根没把太子哥哥你放在眼里,偏偏父皇还一力支持他,真是气死我了。”
“四弟,慎言,关于平阳以军礼下葬之事之前虽没有这样的先例,但以平阳的军功,按军礼下葬,并不算违制。”
“二弟与平阳感情向来深厚,在这件事上他一力支持父皇也情有可原,父皇对平阳的感情你是知道的,马上就要到公主府了,你可别乱来。”
太子心里其实也很不舒服,不过他的心性到底比元吉要强不少,和平阳的感情也不错,这种时候,为这么点事,和李世民置气,却是做不出来。
李元吉看了他一眼,鼻中重重哼了一声,想起父皇对平阳的感情,知道这地方容不得他胡闹乱来,只能按下满腹不忿,不再言语。
平阳公主在朝的声望本就极高,再加上皇帝的圣旨,她的丧事规格极高,不仅朝中大臣,王公贵族和宗室皆来凭悼,她在军中的同僚也来了很多。
又因柴绍之母已经亡故,父亲仅有他一个嫡子,需由女子张罗的一应事宜,只能由太子妃、秦王妃和齐王妃共同代理。
太子、齐王、秦王现在的感情不如当年那般亲密无间,他们的妻子彼此之间的关系却相当不错,三妯娌同心协力,将一应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
长孙王妃与平阳公主感情莫逆,她在帮着治丧的过程中,泪水几乎没有干过,三天丧事结束后,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精神也十分不济。
她回到秦王府的时候,现年虚岁已经五岁的李承乾看到母亲的模样,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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