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为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Z金
“殿下,来客人了。”迎春的声音自外传来。
赵宸应了一声,放下空碗又关心地叮嘱了几句,笑着走了出去。
等她走后,孟雍才扶着床栏吃力地坐起身,极轻极轻地唤了一声。
房门随之被推开,苏烟人还未到近前便急问:“东家,您怎么样要不传——”
“不用,我自己调养几日就行。”不等她再说,孟雍问道:“是那两人来了”
苏烟点头,又忍不住劝:“您先别费心这些了,反正您早都已经安排好了,由着小祸害自己折腾去不就行了。”
“人力哪能算尽世事,还是要防备着意外。”孟雍忍不住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着说:“再说这小东西的心思也不少,不看紧些怎么行。”
苏烟迟疑了一瞬,还是说:“可他毕竟是断袖,您还是别与他走太近为好。”
“怎么你是担心我会被他所惑”孟雍眉眼弯起,笑容于病色中绽开。
“奴、奴不敢。”苏烟痴了好半晌才回神,慌忙伏地。
孟雍仍是浅笑怡怡,轻声说:“人只要有所喜好,便也就有了能教人拿捏之处,我倒是希望他将我看重,这样我也好省些心力。”
他看着床前被赵宸搬来的一堆火盆,忍不住摇头失笑:“可惜了,那小东西心里最重的不是美色,而是怎么活命——”
苏烟正想说什么,便被外面的脚步声打断。
轻重不一间混杂着主人的情绪,似乎满怀心事又似乎有什么不快。
“人回来了。”苏烟轻声说完退回暗处。
赵宸停在东厢门前,已然将他们之前的几句话都听进了耳中,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直到她确定酝酿好了情绪,才板起脸推开门。
“怎么坐起来了”她走进不冷不热地问。
孟雍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笑问:“是江大人和庄亲王世子来了”
“你可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赵宸冷冷盯着他,疏离与猜疑溢于言表,“本王还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六皇子,不明不白就让你给卖了。”
顺天府与庄王府昨夜都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份顺天府官差是被六皇子派人截杀的证据,一份岳珵是被六皇子栽赃的证据,都以赵宸的名义,被人整齐摆放在了那二人案头。
证词条理清晰,证物指向甚明,都是不容辩驳的铁证。
这样详尽的两份证据,除了暗中给六皇子做“军师”的孟雍,还有谁拿得出!
先是假意投靠献计,讨来六皇子信任,而后推波助澜,引着他
第033章 不赢不算赌
孟雍止住已走出暗处、就要动手的苏烟。
那人的唇还贴着他的耳廓,呼吸间的温度犹如烈火,顺着他的耳根一路烧灼。
没等到他的回应,那人更是得寸进尺地埋进他颈间,还缓缓吸了口气,似在品味着他的气息。
“殿下——”他眸含冷色,语声却缱绻如情话将诉,“您这是谅解在下的一番苦心了”
“唔…本王对内人一向宽待。”赵宸于他颈间含混低语,潮热掺着低笑:“一次、两次、本王还是容得下的。”
“那三次、四次呢”孟雍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似情人间打趣般轻问。
赵宸偏过头,倚着他的肩头看了他一会儿,笑着说:“本王还是更喜欢安分的人。”
“乖乖地管好心思,本王会好好待你的。”赵宸失了兴致般松开他,拄着他的肩头站起,“你身子虚才总是风寒,本王去给你寻几味补药。”
她边说着手上又边抚弄了几下,这才唇边噙笑地拖着脚走出东厢。
直到出府上了马车,她一直绷紧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下来。
今日的事算是给她上了一课。
六皇子是不够聪明,可他毕竟出身最险恶的皇家,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
但对上孟雍却这样糊里糊涂的,便被称斤算两卖了个干净。
她虽自信异位而处,她能做的不比孟雍差,但这事到底还是激起了她的警醒。
“与虎谋皮”四个字,清晰无比的出现在她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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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是还按着之前的打算,一路把傻装到底、让孟雍轻视她的话,保不齐下一个被榨干后随手卖掉的,可就是她了!
对付孟雍,还是要让他有所忌惮又自以为有所拿捏,才是上上策——
见她一会儿凝眉发呆,一会儿又咧嘴傻乐,双喜忽然想起白骨精那一说,忙慌乱地摇着她连唤:“殿下,您快醒醒、快醒醒!”
赵宸被他晃得发懵,挣了几下才挣开,一脸莫名地问:“你干什么”
“不行,您得赶紧把那位孟先生送走。”双喜眼中满是浓浓的惧怕,“这人、这人怕真是什么精怪变的,连您都被迷傻了,咱可不能再留他了!”
赵宸翻了个白眼,轻巧地一拍他脑袋,学着他的腔调:“我看你才傻了,人孟先生挺好的,哪儿就像精怪了,肯定是你多心了!”
被自己说过的话噎回来,令双喜有些不知所措,憋了半晌才苦着脸道:“都是我错了,不该不信您的,要不咱去京郊请个高人回来镇镇宅院…”
赵宸懒得继续跟他掰扯,扯嗓子冲驾车的迎春喊:“春儿啊!我还饿着肚子,你先给我买几个包子咱再往永定门那儿去!”
永定门坐落着京城六绝之一——永定赌坊。
见赵宸叼着包子一步三晃走来,坊前迎客的小厮忙挤出笑,凑上前见礼:“问武亲王好,您这可有日子不来逛了,小人真是惦记得紧呐!”
赵宸含混笑骂:“你是惦记本王的钱袋子吧!”
“哪儿敢哪儿敢!今儿盘子刚开,只等您发财呐!”小厮笑嘻嘻地替她打起门帘。
一个“赏”字自赵宸嘴边儿随风刮进小厮耳中,令他笑得更灿烂了。
嘈杂喧嚣声震耳欲聋,老少爷们儿成堆儿围着一张张桌子喝吼不止,甭管输赢都是张红脸儿。
赵宸如同回了家,三两口把包子咽下,惬意地晃荡到其中一张桌旁,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人,看也没看便夺过双喜的钱袋扔在大字上。
“您忘了陛、您大伯说过什么了”双喜挤过来一捅她,左右一瞧压低声音:“他老人家可说了,您要是再敢赌就真把您关去大宗正院!”
骰盅一开,二三四,小。
赵宸这才回身呲牙一笑:“不赢不算赌!”
双喜更不开心了,望着被划拉走的钱袋:“咱日子还得过,您可省着点吧!”
赵宸笑眯眯地瞟着后堂口,随手摸出几张银票塞给双喜:“出去带迎春一边玩儿去,不输干净今个儿你们就都别走了。”
打发走双喜后,她四下一打量,径直顺着后堂口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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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大旗作虎皮
赵宸等的就是这话。
眼前女子名叫陈思言,出身某个江湖大势力,同时也是永定赌坊的东家。
女子从商本就不易,更遑论是赌这一道。
然而陈思言却做的风生水起,不仅脚踩黑、白两道,于京城屹立不倒二十年,还将永定的分号开遍了大楚,盆赢钵满的赚足了身家。
“是有些事想请您帮忙的。”赵宸微垂眼帘笑道:“一是想请您借个地方给小子用用,二是想请您帮小子给人传个信儿。”
“没了”陈思言愣了愣,抿唇一笑:“要知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赵宸跟着笑了笑:“以师娘这手眼通天的本事,小子自然巴不得求您个大的,但也总不好让您难做不是”
多金美貌又看似柔弱的女子,总难免招人觊觎。
这些年想打陈思言主意的权贵,不知道有多少,或想强娶,或想讹钱…却从没一个能够得逞。
这女人好似株罂粟,既撩人又致命,遍数京中与她有过交集的达官贵人们,不知有多少无声无息地折在了她手里——
“你这小东西可真是顶随你师父,都是个油腔滑调的主儿!”陈思言笑骂,满不在乎地说:“借什么地方给什么人传信我这就吩咐人去办!”
“想借您个隐秘的别院,传信给所有被禁在京的武王旧部。”赵宸声音越来越轻:“以小子的名义,邀他们前去一聚。”
陈思言本波光流转的眸子蓦地一凝,笑容也收了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要过节了,小子这做晚辈的,自然该要宴请一下叔伯们,也好联络联络感情。”赵宸笑意渐浓:“再者,他们也都是为我父王才落得被禁,小子也总不好太薄凉。”
陈思言明显不信,冷笑着睨了她一眼:“我虽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但你父王那些在京旧部有多惹人忌惮,你比我清楚,把他们聚在一起只怕你连空壳子亲王也要做不成了!”
当年的长明军,唯有真正的直系全军覆没在最后一战。
余下各部则都因老武王提前的布置,得以侥幸残存撤出战场,在老武王死后,这些人便被打散到了各地军中。
然而这其中却不乏一些忠耿激进的将官,因主帅之死而迁怒朝中,更是屡屡暗中传出逆语狂言,平白惹来了敌意。
以致文武纷纷上奏楚皇,请求降罪这些人。
不过楚皇却念他们都是有功之人,并未多加怪罪,只是去了这部分人的职权,将他们禁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赵宸这些年为了不招来忌惮,也刻意离这些刺儿头远远的,从不去接触。
但这次,她却势在必行!
见她只一味陪笑,陈思言还以为是自己的话点到了她,不由缓声道:“不是师娘不想帮你才找借口,实在是这些人你还是离远点为妙。”
“你毕竟是老武王唯一的子嗣,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她忽然停住,转而道:“也亏你早年落下残缺,这才绝了那些刺儿头的心思,不然你怎会有安稳”
赵宸又笑着应了一声。
楚皇确实是偏疼她,可她到底还比不得皇权。
要不是她一直本分做着祸害,从不做什么敏感举动,只怕早就不知被软禁在哪个深宅大院了。
“师娘说的都在理,小子定会乖乖做好这个第一祸害。”赵宸笑吟吟地说:“不过这次,还是希望您能帮小子一次,小子是真有事要见他们。”
她微垂眼眸,将眼底诸般算计敛住,信口胡扯:“您也说了,这事不好让人知道,能有这种手段瞒天过海、小子又能放心求的,可只有您了。”
陈思言总觉得这事有哪儿不大对,但对她来说,将这些人悄然聚一次却又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035章 别让朕失望
永泰二十三年,岁初元日,太和殿中例行大朝会。
赵宸垂着眼皮站在宗亲一列,一身盘龙朝服,华冠璨璨生辉,看着卖相极好。
可惜殿中不时响起的奏议,内容却枯燥的令她昏昏欲睡,不住地点着脑袋。
直到负责监督朝上举止的公公实在看不下去,悄然走上前轻轻捅了她几下,她才勉强将眼睛睁的大了些。
“启奏陛下,处州府震灾已然处置妥当,拨银共计…所幸震区范围不算大,加之附近民户相对较少…”户部尚书躬身奏报。
赵宸这回是真精神了,忙竖起耳朵听着,毕竟这金矿所在之处,可跟她的钱兜子有关。
“…卫国公次子…更是亲赴捐物赈灾,为朝中排忧解难…”户部尚书也是通透,将卫国公一家的功劳半分不落地禀给了楚皇。
楚皇听完颇为意外地看向卫国公。
老祸害居然“从良”了,他也是真高兴,连夸了好一会儿才停住。
“陛下真是折煞老臣了。”卫国公忙出列伏地一跪,满面惭愧,“老臣毕竟是大楚之臣,处州府又是您厚赐于老臣的封地,老臣所做皆是分内…”
赵宸听着眼皮一抖,忙生生抑住抽搐的嘴角。
卫国公这块老姜真是卖的一手好乖!
这一番拒不受表的言辞,也令楚皇被白得走便宜,还没为赵宸娶上媳妇的怨气随之彻底散了。
“传旨,处州府自今岁免三年税赋…”
“老臣替处州百姓叩谢陛下天恩。”卫国公挤出两滴泪,猛叩在地。
赵宸实在看不下去了,转开头的同时远远冲赵翰卿使了个眼色。
“启奏陛下。”得了示意的赵翰卿径自出列,奏道:“涉及武亲王的戏子一案,臣与夏大人发现了新的线索——”
刑部尚书夏明吉一脸懵地看向他,嘴唇动了几动还是选择默默听着。
越级上禀从来都是大忌,赵翰卿却不在意。
毕竟他身为亲王世子,本就比自己上司身份贵重,加上任职刑部也只为镀金,此时禀奏起案情完全是丝毫不顿。
“…以上悉数为夏大人的密探所查到,望陛下圣裁!”这也是他跟赵宸商量好的,毕竟之后还要用到夏明吉,总要先给人点甜头。
而且——
六皇子想起昨夜找上他的孟雍,以及对方说的夏明吉的小动作,压不住气闷直接出列插话。
“禀父皇,且不论夏大人那位密探是否可靠,单就凭这些空口之言也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儿臣以为此案还需再求证一番。”
夏明吉还没想明白自己的“密探”是谁,便听到六皇子这样话里话外的说他不靠谱,心下立时生出不忿。
对于六皇子做手脚的事,他心里是很清楚的,之所以顺水推舟将岳珵下狱,也不外乎是打着借机向六皇子卖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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