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为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Z金
“陛下说得是。”赵宸忙识趣地应和一句。
“从父王那儿算,臣也是做长辈的,这回虽为了教导不懂事的侄儿,但毕竟下手重了些,只要侄儿日后不怨愤臣这叔叔,臣自然不会揪着不放。”
太后又好气又好笑地瞥了她一眼,笑骂:“你呀你,牙尖嘴利的!”
………
出了宫苑时,已是午后时分。
赵宸牵着林十七慢悠悠向宫外走着。
其余人早已各回各家,只有她们被太后单独留下,从头到尾问了一遍“情事”。
“你一会儿准备怎么跟我爷爷说呀”林十七轻声问。
赵宸眯起眼睛笑道:“生米煮成熟饭怎么样”
“那我爷爷肯定宁愿我守寡,也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林十七白了她一眼。
“完了,你吓着我了,要不我现在回去跟老祖宗改口算了。”赵宸漫不经心地说着,作势就要往回走。
林十七忙扯她一把,娇哼道:“晚了,我女
第062章 您不能娶她
上了林府的马车后,赵宸便闭起眼睛靠在车厢上,一声也没吭。
她如此突然和林十七走到一起,显然打乱了孟雍原本的计划。
虽然她也不知道孟雍到底在盘算什么——
不过她之所以答应陪林十七胡闹,也不止是为了防着孟雍打她亲事的主意。
意图也在四皇子。
自当年她被砸瘸腿后,四皇子便安分的像只乌龟,整日缩在自己的龟壳里。
不仅十年如一日的沉寂,更是从来都躲她远远的,好似生怕会惹祸上门般。
自古大恨,不外乎杀父夺妻。
四皇子的爹她是杀不了,但媳妇儿她总还是可以抢一下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林十七道:“要是一会儿你爷爷揍我,你可得拦着点儿。”
林十七“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真当我家是土匪窝我爷爷很和善的,不是什么匪贼粗汉,你就放心吧!”
听她这么说,赵宸不由回忆了一下。
那位很少在京城露面的中山王,好想看着是挺和善的,话不多、笑眯眯…
可等她们进了林府,刚把事情说了个开头,对方便直接挥着大刀斩向她的时候,这个所谓的和善印象,顿时破灭得一干二净。
“冷静、冷静!”她缩头躲到林十七身后,连连喊:“小心啊,刀剑无眼啊…”
宽阔的练武场中,年过六旬的中山王宽额浓须、赤着上身,虬结的肌肉看着比正值壮年的男子还要结实。
沉重的开山刀寒光凛凛,于他手中却如同玩物,正不停贴着赵宸身周打转儿。
“您别伤着他!”林十七劈手拍向刀身。
林玄朝忙顺势收手,不悦地说:“伤着怎么了他都把我的乖孙女儿骗走了,我就是砍他两刀都不够解气的!”
“爷爷——”林十七上前抓着他手臂晃个不停,“您不要那么凶嘛,我路上还跟人家说您特别和善、特别和蔼可亲…”
林玄朝将开山刀向后一丢,接过衣服披好,“少拿好听话儿糊弄我,你这丫头竟敢自己去陛下面前请婚,你把我这当爷爷的搁哪儿了”
“您老消消气儿,这事儿也是话儿赶话儿了…”赵宸忙把乾清殿里的事说了一遍,又道:“小子也是想着不能辜负十七,这才当即告诉给了长辈,望您——”
“你想也别想!别说我爹不会同意,就是我这做叔叔的也不会答应!”远处走来一人,浓眉倒竖,一脸气怒。
不是旁人,正是东华门守将小六子,林玄朝的六儿子,林筹。
“六叔,咱别把话儿说得这么死嘛。”赵宸笑容满面,“我与十七郎情妾意,您真舍得下心拆散我们,让十七暗自神伤、以泪洗面”
“谁是你叔!少在这儿顺杆儿爬!”林筹阴沉着脸,全然没了那天和谢四谈笑时的样子。
“我家十七自幼许诺,非天之骄子、绝世英雄不嫁,你也不自个儿撒泡尿照照,你能沾得上哪个”他说着还朝地上啐了一声。
赵宸也不生气,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林十七,这才淡淡道:“那也得她嫁得了才行。”
“行了,屋里说。”一直静静看着的林玄朝忽然打断他们,当先向书房走去。
书房落座,热茶上桌。
“咱明人不说暗话,您府上的亲事陛下看上了。”赵宸噙笑拨弄着杯盖,“十七只能许给皇家,既然嫁不得太子,那也只能嫁个碌碌无为的。”
林玄朝不为所动,依旧默默喝着茶。
“陛下已决心收归兵权,庄亲王是个明白的,这才主动交权,又借着教子告假,好给陛下改弦更张的空当儿…”
赵宸含笑缓缓说完,又轻声问:“这种局势下,您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筹沉不住气了。
“也不过是顺者得活、逆者找死罢了。”赵宸语声轻缓,“五军都督府总掌天下兵权,但如今天下兵权,可有两分都在林家这位异姓王手上。”
她冲林玄朝笑了笑:“便是您随先帝戎马半生,可到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姻亲相连,您有什么依凭能让当今这位缓下疑心”
听她这些侃侃而谈,林十七不由怔住。
当初项依依给她出主意,让她假意与赵宸定亲时,可没和她说起过这么多——
第063章 亲都亲着了
在这一瞬之间,赵宸脑中盘算不止。
坐稳还是坐不稳
直到她被惯性甩到孟雍身上,压了个严实,软嫩嫩的唇瓣儿还印在了他脸上…
她才决定顺其自然、不挣扎了。
而刚才正走神的孟雍,此时彻底愣住了。
自脸颊上传回的温软湿热,真实得令他脑中一片空白。
他和赵宸相识到现在,虽然口头上你侬我侬,可实际也就只拉拉手,抱一抱…
没等他回神,“吧唧”一声,清晰又刺耳。
赵宸抱着‘亲都亲着了,干脆彻底点’的心态,很光棍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油光水滑,像块刚出锅的嫩豆腐似的,还有股子不知名的馨香…
她好奇地眨眨眼睛,唇齿开合又轻咬了一口。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么想着,她一抹嘴毫不留恋地爬起身,掀开车帘问:“这是怎么了”
车夫一脸晦气,沉声道:“不知道是谁活够了,冷不丁儿从边儿上窜出来…您没磕碰着吧”
“没事儿。”赵宸摇头就着他的搀扶下了马车。
没走几步,她就看见了罪魁祸首。
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俏生生的水灵。
小丫头看见她后,忙爬了起来,顾不上被擦破的手,压低声音道:“武亲王,我、我家主子让我稍信儿给您。”她说着自怀中掏出封信。
对于这么个敢舍命拦车的丫头,赵宸也没急着应声,而是又打量了几眼。
直到小丫头局促后退,她才道:“回去告诉她,我帮她不是图她什么,让她好自为之吧。”
不等小丫头回话,她便抽走了那封信,又摸出药瓶递过去,轻声道:“想避开人也犯不上这么不要命,你不怕死,我还怕呢。”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马车里,孟雍已经坐回原处,拢袖垂头、神色难明,脸上牙印浅浅却很是扎眼。
赵宸也没在意他,随手拆开那封信看了起来,直到从头看完,才兀自收好。
“宫里传来的”孟雍轻问。
“你不是在她那儿留了人盯梢,她有什么动作你会不知道”
“在下不过是为以防万一。”孟雍声音低沉,“您也说了,惠嫔是个惹人怜的,虽说陛下不大可能因她心软,但总还是要防着。”
虽然刚亲了人家,但赵宸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嗤笑问:“你是想防着什么防着不能把老六一脚踩到底儿”
她一直以为孟雍和她一样,不过是想顺着六皇子那儿扯出旧案,顺便给他点儿应得的教训也就差不多了。
可谁想这人近来竟伙同赵翰卿,捏造出了不少罪名,存了将六皇子推落深渊的打算——
“他的确做错了事,也活该落得如今。”她眸色冷寂,盯向孟雍,“可这些错事有几件不是你教唆的他要是罪有应得,那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受贿舞弊、截杀官兵…这些罪名足够了,不用你再费心添柴加火。”她冷嘲着,往车厢上一靠,“堂哥那儿我也知会过了,此案会有一个公判。”
孟雍默然片刻,道:“打蛇不死,自遗其害,您这又是何必”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像你这样事事做绝——”她轻捻着袖中那封信,语声极轻,“今个儿给人留条退路,未必不是为自己留下条后路。”
………
二月初一,年后开朝的日子。
赵宸例行上完早朝,便随赵翰卿一道向宫外走去。
今日的两司公审,定在了刑部衙门。
“我倒觉得孟雍是为你着想。”许久没露面的赵翰卿一身暗红朝服,人也清瘦了许多,似乎这段被自己父亲禁足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边走边说:“仇怨既已经结下,自然要不动则已,动则,便要让对方再也翻不了身,毕竟世事无常,你哪儿能知道仇家几时就又起了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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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记得来埋我
血迹四处飞溅,满堂哗然,乱成了一片。
赵宸快速移开视线,转向那个站在堂后的人。
乌裘墨发,容貌瑰丽,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掷出石块后才将将收回…
见她看过来,孟雍只顿了一瞬,便坦然走到她身旁。
“在下尽力了。”他语声很轻,完全没有解释为什么隐瞒武功的意思。
赵宸也不追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支箭,自语道:“神箭蔡温。”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让韩烽去追的原因。
江湖中有一成名已久的神箭手,名叫蔡温。
一把震天弓,特制百钢箭,可谓箭无虚发,能于数里外暗箭夺人性命,几乎从无失手。
而附近最合适的地方,只有两里外的凌霄阁,除非她或者孟雍亲自去追——
然而二人却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自己身手的打算。
混乱中,他们都没往前凑,以他们的眼力,自然早就看出六皇子没救了。
戴罪皇子被射杀在刑部堂前,这可真是天大的热闹…
趁着堂中乱成一片,没人注意,她把蔡温的情况,大概和赵翰卿说了说,也不理一脸若有所思的孟雍,径自带着岳珵他们走了。
“武亲王——”僻静处,岳珵低唤一声,撩袍拜倒,“学生代亡人拜谢。”
赵宸摇头:“别在这儿拜我了,走吧,趁着眼下还能出京,咱先去看看翠儿。”
………
当年楚魏一战过后,长明军直系全军覆没,尸体横满边关战场。
朱崇远所部得讯千里驰援,才堪堪守住小半河西边关,并救回了身陷战场的赵宸。
当时远在京城的楚皇曾连下三道圣旨。
一为:所有战死将士皆进爵、追封、赏银。
二为:命大军护送桓烈忠武王与战死将士的尸身回京。
三为:敕造护国忠烈园,厚葬这一战所有亡者——
战马嘶,长枪鸣,英雄凌云壮志;
生豪杰,死鬼雄,烈士旷古丰功。
赵宸收回望向楚皇题字的目光,带着迎春与岳珵踏入了这座护国忠烈园。
翠儿虽不是忠烈,肖青山也同样罪有应得。
但终归人死是非消。
十一年前,肖青山被葬在这里;十一年后,她命人把翠儿也埋在肖青山旁边。
她看着那块无名墓碑,轻声道:“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虽说不能给你留名,但好在让你们父子团聚了,要是真有来世,还是生个寻常人家吧…”
浊酒一杯相送故人。
她拱手一拜,留下泣不成声的岳珵,大步向山顶走去。
每年冬天她都会来这一趟,祭奠满山的亡灵,以及山巅那位长眠的神祗。
枯枝莹雪,风声如涛,啸动远方山林。
她拢紧长裘,接过迎春手中的布包,打发他去祭拜同样葬在这座山的方振铎,自己则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来到那座孤坟前。
桓烈忠武王赵柏策之墓。
她席地而坐,默默拿出香烛纸钱、美酒糕点,摆置好了之后,兀自捧起酒坛,斟了一杯放在墓碑前,余下的则一口一口灌进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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