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为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Z金
“这个怎么样看着还挺好看…”她拎起路边的一盏荷花灯对双喜二人道。
“咱还是快走吧!这人太多了!”嘈杂中双喜大喊:“孟先生还等着咱呢!”
“公子要是喜欢不如买下只几钱而已。”卖灯的老妇人笑着说:“这都是老太婆我一点一点编的,您买了准不亏。”
“好,那就要——”
“哪个不开眼的!”一声嚣狂的斥问打断了赵宸的话。
同时双喜忙收回脚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看见身后有人,咦谢公子”
谢亦章定睛一看,顿时面色难看地抿紧了唇。
自上次的事后,谢家便开始施行“全族远离赵宸”,连谢端也很久没告状了…
他脸上写满了晦气,一甩袖子就要走,却被身边一人扯住。
“谢兄这是怎么了被个狗奴才给踩了一脚也能忍下气儿”
赵宸这时也放下花灯,看向这说话漏风的人。
倒也是巧了,关景沛!
再一转眼——
更巧了,四皇子也在!
“大侄子,你这门牙还没长回来就出门,也不怕灌一肚子风”她笑问。
关景沛强压恼色,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说谁家的狗奴才这么不开眼敢情是武亲王调教出来的!”
这话一出口,谢亦章和四皇子都是眼皮一跳,忙扯了扯他,示意他算了。
赵宸眯起眼睛笑了:“怎么崇拜叔叔的手段来,给叔叔叩个头,想学什么叔叔都教你,你叔叔我会的可多了!”
论起牙尖嘴利,十个关景沛捆一起也不比她。
“要是抹不开脸儿,咱们叔侄可以私下来,你叔叔我还是很乐意教你的,不说让你能管好手下人,至少也能教教你怎么管自己。”她笑容慈祥,一副长辈做派。
关景沛恨得牙根直痒痒,甩开扯他的手,骂道:“死瘸子,你他娘少在这装大掰儿蒜,当年是我爷爷给你爹几分脸面罢了,你还真给脸不要脸了!
第056章 只配被人压
女子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着月华裙,外搭淡色皮裘,头上还带着狐皮帽子,细挑的蛾眉令她多了分灵动飞扬。
此时她一只手还没收回,另一只手则紧紧牵着一名纱巾遮面的女子。
“好生的狗胆!亲王殿下也是你们这群狗才能欺的”蛾眉女子娇叱一声,三两步走上前,一脚踢开一名还往前冲的家仆。
赵宸停住要溜的脚步,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这是…美救英雄——
关景沛看清女子后,皱眉道:“少多管闲事,小爷干什么还轮不上你来说教!”
好不容易拉谢亦章下水,又赶上赵宸只带了一个侍卫,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可不会让人给坏了。
“姑奶奶还当是谁纵狗逞凶,原来是那个不孝的大侄子!”蛾眉女子嗤笑着又往前走了两步,挑眉问:“闲事姑奶奶已经管了,你能怎么着”
“信不信小爷连你一起——”他的话被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打断。
“十七小姐”一队人快速挤开人群凑近,待看见蛾眉女子后才齐齐松了一口气,为首的大汉道:“这么多人,您可不能乱跑,万一——”
没等他说完,被称为十七小姐的女子气势便弱了下来,娇滴滴地说:“白叔,他、他要揍我!”
她素手一抬,直直指向关景沛。
大汉铜铃般的眼睛一瞪,骤然盯向关景沛,只几眼就冷笑道:“揍您他敢!”
倒不是他口气大,而是其出身足够。
林家将门,家主林玄朝虽出身绿林草莽,但被招安后却被先帝亲封为中山王。
更曾随先帝鞍前马后,三次北征,同时也是如今朝堂上,除了庄亲王以外,掌兵最多的人。
而这位十七小姐,正是林家最受宠的小姐。
“白将军别误会,此事与十七小姐无关,我等也只是一点儿口角而已。”一直默默旁观的四皇子忽然上前道。
“潭王殿下这是说小女子管闲事咯”林十七语气委屈,面上却飞扬更甚。
四皇子神情一急就要解释。
赵宸一面注意着越战越远的迎春,一面则看戏般盯着场中的这出儿,心里更是忍不住暗笑。
四皇子今天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林十七和她可没什么交情,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替她出头,之所以插这么一手,主要地原因还是在四皇子。
楚皇有意为四皇子求娶林家的十七小姐!
“您和谁有口角跟末将没关系,但挨着我家小姐末将就不能坐视不理了。”白将军看似客气,语气却依旧冰寒,回身喝道:“来人!将这几个瞎了眼的恶仆拿下!”
他瞥着脸色难看的关景沛,阴鹜道:“把他们打断手脚,送去恭亲王府!”
势不如人,关景沛敢怒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挨个打断手脚,倒在地上哀嚎翻滚。
周遭指指点点的嘈杂中,一把干净的声音响在赵宸耳畔:“您没事吧”
“有项小姐和林小姐相救,哪儿会有事。”赵宸语气轻松,好似只是看客。
“依依不才,但同舟共济这个道理,依依还是明白的。”纱巾遮面的女子,正是卫国公的孙女项依依,也是赵宸原定的王妃。
“上了一条船不也是项小姐算计的”赵宸笑了笑,“得了,谢过小姐相帮,本王还有事儿,这儿就交给你们了。”
她丝毫不理会项依依这一番卖好,说完拉着双喜就准备走了。
然而,武力压不住场儿的关景沛还有一张嘴。
“项依依,你都退了死瘸子的亲,干嘛还撺掇林家替他出头怕人家说你不念情分”他声音很大,“放心!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谁家的良善女子也不可能把后半辈子搭给个废人!”
他嗤笑着睨了赵宸一眼,又道:“你这亲退的明白,也不用讲什么情义,这么个玩应儿,怕是楼子里收钱伺候的姑
第057章 千金也值得
四皇子一滞,还是把话咽下没和赵宸扯什么。
他沉着脸左右一看,低声吩咐道:“收拾干净,带人走!”
见了血、死了人,还敢看热闹的人所剩无几,待四皇子一行人走了之后,周遭彻底空荡下来。
“真是多亏十七小姐及时相救。”赵宸语意不明的笑着,眼睛却盯着项依依,满含玩味之色。
后者被她看得螓首低垂,清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不自然。
林十七却没察觉,莫名一笑,娇声道:“武亲王别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她顿了顿,忽然说:“反正以后我要是有什么请你帮忙——”
她突兀地止住,对暗暗拧了她一把的项依依吐了吐舌头,一脸赧然。
项依依满心无奈,忙道:“还是不拘着武亲王了,我等改日再上门拜会。”她拉着林十七行了一礼,将走之际却忍不住瞥了一眼孟雍。
灼灼红衣,莹莹青丝…世上竟有人能生得这般美好,倒是难怪——
孟雍抬眼回望,一瞬不到便漠然转开,三两步走到赵宸面前,轻声道:“抱歉,是在下来晚了。”
“那是咱说好的,由你先去安排地方。”赵宸似说似劝,“再说,让人埋汰两句也掉不了肉,毕竟能堵上关景沛一张嘴,也还有天下悠悠之口…”
孟雍垂眸听着,半晌也没插话。
“对了,瞧这灯好不好看我准备买给你的。”她笑着拎起地上那盏荷花灯,把它递给孟雍,“出淤泥不染,配你正合适!”
孟雍怔了怔,接过握紧了几分,抿起的唇微微翘起弧度,又转瞬即逝。
“很好看。”他轻声说着,自怀中取出钱袋,交给摊位后的老妇人,“请您把那盏兔子的也一并取来吧。”
老妇人摘下兔子灯,惶惶地说:“用、用不上这么多,贵人只给六钱就行。”
孟雍摇头笑了笑,拎着兔子灯打量了几眼。
红红的眼睛,白皙的兽脸…像极了之前那个无助抹泪时的赵宸。
他拉过赵宸的手,把兔子灯塞在她手里,笑着说:“千金也值得。”
………
凌霄阁是除了皇宫摘星塔以外,最高的观景楼阁,也是令大多数达官贵人都望而止步的地方。
一个字“难”。
难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有权有势又有钱也不行。
这里每天只招待各行各业里最拔尖的本事人,不然宁可空置着也不待客。
就是编草鞋的,只要本事够,这里也欢迎,有钱的就给点,没钱的也没关系,全凭客人心情。
是为京城六绝之一。
赵宸仰头望了望,嘟囔着:“这就是有钱烧的,烧出了一堆臭毛病。”
“当今陛下曾以‘旷世明君’之衔欣然被邀入阁,只这一点,这凌霄阁便足以屹立京中,让人不敢坏其规矩。”孟雍说着忍不住笑了笑。
赵宸也笑了:“旷世明君啊——”
他们一人拎着一盏花灯走进凌霄阁。
“孟先生回来了”阁内小厮客气地招呼了一声,又道:“那咱继续,一段就成,这是楼里的规矩,您别介意。”
孟雍笑着摇头,拉住左顾右盼的赵宸,随小厮进了不远处的一间房内。
“这是干什么”赵宸凑近他轻声问。
“在下之前只是预订,还没来得及让人家考较本事。”孟雍说着看向小厮。
小厮铺开纸张,轻笑道:“您可以开始了。”
孟雍缓了缓气息,兀自开嗓儿:“…为救李郎离故乡,而今得中状元郎,金阶饮过琼林宴,谁人知我是红妆…”
没有场面为他奏乐,也没有满座的看客,他只孤身挑音清唱。
小厮眼中一亮,走笔如飞,瞬时于白纸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形。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个个夸我潘安貌,谁知乌帽罩婵娟…做状元不为做高官…”孟雍眸中莫名,手上也抓得紧了些。
被他抓着的赵宸轻微一滞。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她险些以为这人是看破了她的伪装。
“…谁知平地起波澜,红妆哪能做驸马弄假成真进退难…”他垂低眉眼,半明半暗的脸庞多了几分犹疑,仿佛是入了戏。
他手心生出一层细汗,暖烘烘地拢在赵宸手背上,唇齿轻倚似有叹声:“…不怕万苦与千辛,生死早已置度外…我今一死全名节,怕你失信天下人…”
里间铜铃声忽响扯回几人的思绪。
小厮蓦地收笔,白纸上孟雍孤身而立,栩栩如生,唇际轻启似正浅吟低唱。
“您二位稍等。”小厮吹干墨迹,捧着画便要向里间走。
孟雍拦下他,取过画看了几眼,蹙了蹙眉。
“小人手拙,许未得您神韵,望您见谅。”小厮当是他不满意自己所画,忙赔笑。
孟雍摇摇头,将画纸铺回桌上,又提起笔。
将要落笔,他却顿住,笔尖堪堪停在纸上三分之处,好一会儿也没动作
第058章 谋一世长安
屋内陈设古朴内敛,没什么华贵的铺陈。
一张低矮的木桌被摆在正中,上面置着炭锅和各色食材,以及几坛子酒。
赵宸歪斜着倒在桌边,一手撑着脑袋,盯着井然有序生火热锅的孟雍,忽然有些念头不听话地冒了出来。
要是真把这人娶回去…好像也不错,会照顾人,又会画画,还会唱曲儿——
她猛地一拍脑袋,这些杂七杂八的瞬间消散。
“怎么了”孟雍看过来。
她摇摇头没说话,暗怪自己是被迷了神儿,又兀自警告自己,天下男人万千,可不能犯了糊涂对这白骨精起什么心思。
热腾腾的汤锅刚一开,她就忍不住爬坐起来。
“这酒不比齐皇泪差,您尝尝。”孟雍拍开酒坛上的封泥递给她。
酒香极为浓烈馥郁,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赵宸不易察觉地僵了僵,又快速恢复如常,捧起猛灌了一大口。
辛辣、烧灼,如同一块热炭落进喉间。
“真是好酒。”她垂低头像是被酒劲儿冲着了,声音微微有些干哑。
“这是漠北最烈的酒,早已没了产处,这几坛还是在下偶然得来的。”孟雍陪她喝了一口,又道:“您前次用齐皇泪款待在下,这次便算作回请您了。”
她出奇的没有贫嘴,只紧紧捧着那个酒坛,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烈酒灼心,可她却一丝一毫也不愿错过。
漠北的烈酒啊,她已经十二年没再尝到了——
茫茫大漠的风沙难掩男人们豪爽的笑声,一坛坛清冽的酒浆散发着诱人浓香。
小小的她扒着桌角直咽口水。
上首的男人见状放声大笑,一手抱起她,一手斟好酒凑到她唇边,道:“喝吧!记住这个味道,这是属于咱们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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