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为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Z金
虽看似越来越繁盛昌隆,然而细究之下,终归还是不稳妥,犹如水上浮萍。
朝代更迭,权势起落,哪家能笃定自己圣宠不衰
谢四也正是看透了这点,才自幼违逆族中离京从武,于江湖中暗自组建势力,以图为谢家留下一条后路,和以防万一的保障——
“一个家族想要强盛,还是要有能力的人带领才行。”赵宸不由劝了一句。
不等谢四细想,她转开话题:“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谈一笔买卖。”
谢四默默喝着茶,一边思索着她之前的话,一边安静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笔买卖你自己吃不下,谢家又不能插手,但我需要你在其中为我牵线。”
谢四一怔:“什么生意我谢家为什么不能插手”
“谢家人多眼杂口杂,又都是些清高的,我可信不过。”赵宸很直接地说。
谢四没有反驳,只是笑问:“您的意思是,您信得过在下”
“这死气沉沉的京城里,识时务的人不少,可有胆儿去闹腾的人却没几个。”赵宸轻笑几声,“要说信得过你还太早,倒不如说是欣赏——”
………
一番密谈之后,二人先后出了茶楼,一同上了谢四的马车,直奔宫城。
东华门外,谢四半掀车帘,将令牌递上,朗笑说:“小六子如今也做将军了!”
被唤作小六的人咧嘴一笑,赧然道:“谢家四哥到底是久不回京城了,我前年可就被家里遣来守这东华门了,算不得什么将军。”
“行,有出息!”谢四接回令牌,笑道:“回去替我给你家老爷子带声好儿!”
小六朝门口守卫一挥手,这才道:“成,等您有闲咱哥俩儿再好好喝上一杯!”
马车被放行过了东华门,谢四收起笑容似有些怅然。
静坐车中的赵宸笑问:“刚才那位是林家的”
“是,中山王的第六子,从小和我等一起厮混着长大的。”谢四满眼缅怀地笑着说:“当初我离京时,他还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这一晃——”
他止住,自嘲地摇了摇头:“这小子争气,打架的那把子力气知道用在正处。”
赵宸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直到马车稳稳停住才回神。
“您先随车夫走,在下进去迎您。”谢四说完跳下马车,跟上前的宫人走了。
等赵宸被自殿后引着走进,已是半刻钟后了。
她忍不住好奇地左右打量着。
宫里各处她大多都去过,更是熟稔的闭着眼睛也不会走丢,唯有这里,她从未来过——
“见过太子殿下。”她刚进内殿便拱手一拜。
“免了吧。”太子一向木然的脸上罕见的皱起眉,又看了看谢四,这才淡淡问:“你们怎么想起来孤这里了”
谢四接过话:“我等是有些事想和您谈。”他看向殿中独坐一角的中年文士。
“舅舅有事直说就是。”太子话中意思明显,文士不是外人。
得了示意的二人坐到太子近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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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等刀架脖子
赵宸神情一动。
听文士这话,太子的门客中似乎又来了新人,还有皇后对谢四的态度——
“您能否具体说说”文士走回轻声问向谢四。
“利益三分,风险互承,由卫国公牵头。”谢四斟酌着用词,“三方共乘一条船,要是遇着大风大浪,还需太子殿下护持。”
文士眼皮一抖,合伙什么的倒没问题,可问题就在其余二人身上。
一个老祸害,一个小祸害,这桩生意让人怎么想都不靠谱啊!
谢四也明白他的顾虑,想了想又说:“卫国公那边会出人力,殿下这里只需遣人监看即可,至于武亲王——在下愿为其作保。”
文士眼底微有动容,迟疑一会儿才问:“这事儿您参与吗”
谢四想着茶楼的商谈,忍不住笑了:“这种不要命的生意,可容不下干净人知情,不过自家知道自家事,在下没那么好的胃口,只跟着武亲王打打秋风就够了。”
“您是说…您占着武亲王那份儿”文士试探问。
谢四微微摇头:“在下以武亲王为首,至于怎么分配,先生就无须多虑了。”
文士陷入沉思。
这种听上去像是要惊天的重利,其中风险自然同样大的惊人,只是三分并不能让他知足。
他本想多吃一分赵宸那份儿,可如今看来——
一直埋头往嘴里塞着糕点、犹如饿死鬼般的赵宸,此时才抬起头,冲他粲然一笑。
“然先生,本王虽没多长进,但对银钱和小命儿可都一向稀罕得紧,敢掺这一手进来,必然也是心里有底,毕竟再多的银子也得有命花不是”
文士不由怔了怔。
他多年来久处东宫,极少接触外人,连手下人也只唤他詹事大人,“然先生”这个不为人知的名号,已经太久太久没人叫过他了。
“武亲王说的是。”他掩下眼底波动,含笑应了一句,这才说:“这笔生意东宫接下了,您二位现在能说些具体的了”
………
待赵宸二人自东宫内殿走出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宫城中处处亮满灯火。
“您就不怕太子去告发您”谢四随口问。
“咱们的太子殿下可没那个闲心思,怎么成仙就够他琢磨的了,至于那位然先生——”赵宸仍左顾右盼地参观着,“他是个聪明人。”
谢四声音轻如自语:“要是一朝太子登位——”
“那我就坐等刀架脖子。”她笑得随意,丝毫没有谈及生死时该有的姿态。
沉默突兀到来,只余二人截然不同的脚步声,回响在东宫一角。
“…世上还真有驻颜术”女子极低的声音远远传入赵宸耳中。
“那谁知道,不过听说松涛阁新住进去那位都六十多了。”另一个尖细声音道:“我前个儿也是随干爹去送用度,才远远看到一眼…”
赵宸眸光倏然一凝,脚下也刻意放慢了些。
果然如她之前听到东宫来了新人时预感的那般,扶拯真的入了太子门下!
她心思连连转动,太子如此痴迷仙道,驻颜术对他来说,可谓是天大的诱惑。
孟雍送扶拯面圣意图并不在楚皇…而是太子!
廊下冷风掠过,将她体表残留的最后一丝温热拂得一干二净。
对于孟雍的来路和目的,她也曾做过一些猜想。
可随着种种事件的发生,以及和孟雍越来越深入的接触,这些猜想全都一一被推翻,直到现在,她也只是在心里有个模糊的概念。
孟雍一定和当年的楚魏之战有什么牵扯,而且他知道远比她要多得多。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在引着她去追查,从翠儿到顾战等人,一步一步向前…
直到她出宫回府,并在院中撞见一脸不开心的孟雍,心思才暂时放缓。
“您可真是闲不住。”孟雍似在怪她,偏又带了几分柔情。
“躺了三天身子都乏了,不出去走动走动怎么行!”赵宸笑着自他身边走过,手却忽然被拢住,不冷不热如玉石般温润。
孟雍牵着她走进屋中,又将她摁坐在榻上,直到她的手回温,才坐到一旁道:“您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省心一连烧了三天才退,这刚一好就跑出去…”
赵宸静静听着,在这柔情蜜意中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眼前人是想拿情惑她言听计从,她也不过是将计就计,以图榨干对方价值。
左右都没有一颗真心,便是再入戏
第051章 多顺理成章
赵宸静静站在昏黑的角落,半点表情也没有。
可随着六皇子的讲述,她的思绪也不由被推回了那年的燕雀湖行宫——
自边关回京,她一直被养在深宫相伴太后。
回京同年初秋,御驾出行,极受太后宠爱的她也被带着一起到了燕雀湖行宫。
久处京城中的小皇子们到了那都开始撒欢,联合着一群王公大臣的子弟,一齐闯入了行宫中早已废弃的南山庭院。
赵宸本是不想跟他们去凑热闹的。
可一来朱礼也去了,她要是不跟着又怕这小胖子受了其他人欺负;二来六皇子他们几个又不停在她院外喊她一起…
苍凉的南山庭院已经废弃了近三十年,处处不说断壁残垣也大差不差。
这些人的耍闹总是没有新意的。
抽了签决定谁来抓人后,除了被留下的五皇子,其余人都四散开找地方藏匿。
她把朱礼塞进石头缝里后,叮嘱他不要动,自己则想就近找个地方藏起来。
也是在这时,她遇到了一个人晃荡的六皇子。
“王弟怎么还没藏好”彼时的六皇子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
七岁的赵宸像个小玉人儿,一身亮眼的红衣,笑着说:“六哥自去藏就是,我这就找地儿了——”
“我知道个隐秘的地方,不如王弟跟我一起”
……
六皇子语声顿住,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闷声继续说:“我把他带去那座亭子附近,还没等找到地方,他就忽然跑到亭子里,很着急的想往上爬…”
孟雍不由瞥向外间,这点赵宸可从没说起过。
“…我喊他,他就像听不到一样,还是抱着柱子往上爬。”六皇子低了低声音,“之后、之后那座亭子就塌了,把他整个人都埋进去了。”
他身子打颤,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孟雍收起心思,手上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片刻后,他眼含蛊惑,温声问:“告诉在下,您当时看到什么了”
“我——”被他盯着的六皇子神情忽现茫然,“四哥,他就站在亭子不远处,他不该在那里的…”
“为什么带武亲王去那儿”孟雍语速不快,偏又有些迫人。
六皇子眼中茫然更多,喃喃说:“他受宠又总和我们作对,我们是想吓吓他,把他关到附近的石洞里…四哥说只要把洞口堵上,关他到晚上——”
没等说完,他便恢复清明,声音戛然而止。
“我、我怎么”他一脸骇然,藏了近十年的事,他居然这么一股脑都说了。
“您当年矢口否认是因为您也参与了。”孟雍没有给他细想的时间。
六皇子急了:“我们就是想吓吓他,是他自己跑去亭子里的!这事儿真的只是意外!我没有说谎!”
他的声音有些大,瞬间惊动了外面的人。
响成一片的脚步声中,孟雍快速道:“您安心待着,在下会设法救您出去的。”
六皇子惶然抓向他的衣角:“先生援手之情,本王日后定会相报,还望先生不要、不要弃下本王——”
孟雍轻巧地躲开,挑唇笑道:“您放心就是。”
……
远离了乱成一片的湘王府后,四人于长街之上再次两两分开。
“为什么”孟雍轻声问。
赵宸没想搭理他,可手却被他捏紧了几分,于是反问:“什么为什么”
“您那时为什么要进那座亭子”
“我的东西被放在了亭子的梁上。”赵宸漫不经心地说:“我那时以为是他们想捉弄我,所以才让老六带我去那儿,又把东西放在那儿的。”
“什么东西重要到您可以以身犯险”孟雍的语气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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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墨玉嵌狼牙
和孟雍分开后,赵宸便回了房间,褪掉厚衣、支着下巴呆呆坐在烛火前。
深夜里的烛火总有些孤伶感,映得好生生的人也多了分寂寥。
一刻、两刻,她始终一动不动。
灯花倏然爆开,细微的声响将她惊醒过来。
她坐直身子信手一拂,灯芯跟着断了一截,火光仍是依旧,只微微晃了几下。
她自觉无趣地摇了摇头,迟疑一会儿,还是摸出一直戴在颈间的物件儿。
幽暗的墨玉盘在一颗黄白相间的狼牙上,末端则系着一根编织很粗糙的细绳,令这坠饰整体看上去都有些廉价。
她却不在意,轻轻以指尖摩挲着狼牙,思绪也跟着飘远——
“这颗苍峰是我打死的第一头狼嘴里拔下来的。”他笑得讨喜又欠揍,“送给你做个纪念,听说这东西能保平安…”
小小的她摇了摇头,将墨玉狼牙又塞了回去。
他有些不开心:“你嫌它不贵重你知不知道,其余三颗都被我打碎了,只剩这一颗还完好,它现在可是唯一、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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