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为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Z金
卫国公眼中倏然泛起慈爱,笑着说:“我家那丫头到底还是嫩了些,要知道,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你小子心思一向活泛,又是个有仇不过夜的主,与其等你自己琢磨过味儿来,倒不如主动跟你把这事挑明了。”他含笑把酒杯向赵宸推了推。
赵宸不以为然地一挑眉:“您不是想就这么打发我吧”
“当然不是,老夫请你来主要是想跟你谈笔买卖——”
一番不为人知的密谈过后,一老一少满意地对视了一眼,而后皆心照不宣地举杯示意,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酒过三巡,仆人来报,说是武王府来人接赵宸了。
谢绝卫国公的热情相送,赵宸默默向外走着。
此行虽说没多愉快,可收获却不小。
这卫国公到底是人老成精,心思通透得很,不仅将利用她骗来的好处,折换成财物分了她一半,还另外给了她一件,她惦记了很久的东西。
以及,一笔堪称丧心病狂的好买卖!
这也令她彻底熄了伺机找麻烦的心思。
正在她心情越来越好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孟雍的声音。
她先是怔了怔,而后驻足原地盘算了一会儿,才忽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等孟雍与韩烽远远看见她时,她本清亮的眼眸已然朦胧一片,脚下更是一步三晃,一副醉得找不着北的模样。
韩烽紧忙上前扶住她,一脸焦急地上下打量起来,直到确定这人只是喝醉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孟雍缓缓松开绷紧的眉梢,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轻声道:“咱还是早些回吧,府里都还挂念着武亲王呢!”
赵宸似被他的声音所引,茫然看了他一眼,
第017章 您府上养人
“咿咿——!”
赵宸捂紧耳朵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试图再回到睡梦中。
“未开言不由娘珠泪双流…只因为贪红尘下山私游…借雨伞两下里姻缘成就…”
被窝里的赵宸又蠕动了几下,直到外面腔调一转。
“骂一声无道君细听根芽…老王爷为山河奔走天涯…贼昏王窜了位谋乱邦家…”
额角兀自跳了几下,她终于翻身坐起,呆滞无神地看向声音传来处。
“…贼好比王莽贼称孤道寡…好比秦赵高指鹿为马…只骂得贼昏王无言对答…”
庭院中,孟雍一身浅青锦袄,发丝规整的高高束起,边低垂着眉眼来回踱步,边不时转换曲牌吊着嗓儿。
一颦一蹙,优雅得体,可谓是无意胜有意。
安坐在廊下的双喜,不自禁出神的痴痴端瞧,三魂七魄好似都被勾了个干净,连身侧近了人也没发觉。
“喜大总管,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慵懒轻佻的声调响在他耳边。
双喜想也没想的回问:“什么——”下一瞬,他浑身一僵,如大梦方醒,忙爬起身连连向后退:“三、三丈远。”
赵宸面上浮着层浅浅的笑,紧了紧外衣又问:“现在什么时辰”
“卯时…二、二刻。”双喜顿时苦下脸。
眼前这人平日里什么都好说,唯独睡觉没得商量。
府中唯一的要求就是,只要不是上朝的日子,午时前主院不准有任何声响。
“您说得太对了,这绝对是白骨精!只一眼就能叫人迷了神!”见她一脸假笑,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双喜只好又说:“要不您还是把他赶走吧!不然这见天都在眼前晃着,谁能忍下不去瞧!”
赵宸依旧没吭声,只半倚廊柱静静看向孟雍。
后者好似刚刚察觉回望过来,还轻笑着见了个礼,似乎将昨夜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毕竟再两天就是太后寿诞了,在下说不得要多练练。”他一如往常般知礼,远远笑着说:“要是有什么搅扰之处,还请您多担待。”
赵宸眯起眼睛:“老祖宗既然将先生托付在这,那自然要事事顺着先生心意。”
将孟雍接来府中后,她秉持榨干每一分好处的原则,把这事报给了太后。
老太太听过后很高兴,不仅做主将她的月例涨了一番,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最后则千叮咛、万嘱咐要她照顾好孟雍。
拿了好处就得办事。
赵宸跟自己这么念叨了一句,被吵醒的郁气也就散了大半。
“好在先生的风寒痊愈了,不然御前失仪,可是要掉脑袋的。”她似在说笑。
孟雍微微翘起唇角:“多亏您府上养人。”
赵宸也笑了,眼睛都推挤成了一条线,而后不住的打量着他。
就在前日,俞太医为顺天府配的那些解药,凭空丢了整三份,而之后,武王府中便再没响起过孟雍的咳声。
按俞太医所说,服了他的解药,脉象便会隐有独特的波动,更会持续两日时间。
赵宸知道这事后,便在昨夜趁机装作酒醉。
一来为了验证孟雍是高手这个的猜想,二则是,想亲自摸摸岳珵说的那道疤,到底在不在孟雍腰上。
虽然疤没找到,但脉却被她探了个清楚——
孟雍被她莫名的目光盯得恶寒不止,借口广和园还有事,便匆匆离去了。
目送对方走远,赵宸眸光越来越暗。
武功再高终不过是**凡胎,无论是下毒,还是伙同他人围殴,总是有法能解,真正使她忌惮的,是至今都搞不清楚对方的目的。
这人就像团看不透的迷雾,直教人无从下手。
可近来发生的每一件事背后,又似乎都有这个人的影子,令她想躲都躲不开。
直觉告诉她,这人就是成心想将她扯进这些风波
第018章 别再弄丢了
永泰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太后的八十大寿。
慈宁宫正殿被装点得喜庆至极,殿内正中处舞侍红袖飘曳、姿态婀娜,正随着悠扬的丝竹声翩翩起舞。
赵宸歪歪斜斜地半靠着软椅,一手端着酒,一手支着脑袋。
太久没穿这种正服,令她浑身别扭不已。
可这件俏丽的金丝蟒袍,却是太后亲口嘱宫中为她做的新衣,为了老太太能高兴,她也只好忍着嫌弃穿来了。
木然看着这些无趣的舞乐,她不禁想起跟她一起进宫的孟雍。
这个时辰对方应该还在偏殿候着吧…
正在她心思乱跑时,耳畔忽然传来把奶里奶气的声音。
“人言站如松、坐如钟,更何况今儿这种日子——”说话的孩子微皱着包子脸,声音极低的责道:“您就不能有点正形!”
赵宸侧头看向他。
小男孩端坐在她身侧,腰板挺得笔直,两手规矩的扶在膝上,看着安静乖巧,好似方才根本没说过话一般。
八皇子赵漓!
赵宸好笑地一挑眉:“舒服不就成了”
八皇子嘴巴微动:“人无礼而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家无礼则——”
“都是毛病!”赵宸一把捏上他的小胖脸,笑眯眯地左右晃着:“搞得别人不自在,自己也不自在,不图自在还活个什么劲儿”
“放开我!万一被父皇瞧见——”八皇子涨红着脸低喝,身形却仍一动不动。
赵宸忍不住笑出声。
也不知宫里那帮老酸儒,到底怎么教导这些皇嗣的,眼前这小屁孩不过才五岁,竟就知道在陛下面前表现自己了。
她笑着挤兑:“你想多了,陛下哪儿有闲心注意你”
八皇子顿时小脸一黑,顾不上仪态,快速拨打开她的手,才又恢复之前的样子。
左右也没什么乐子,赵宸正想再逗弄他几句。
上首忽有宫人高声道:“诸皇子近前贺寿——!”
八皇子登时如得救般,忙随着皇兄们出列。
赵宸也跟着一瘸一拐晃了过去。
她年幼丧父丧母,所以自被接回京后,一直都是在宫中被当皇子养着,直到瘸了腿后才得以借机搬回王府。
“孙儿给老祖宗拜寿,祝老祖宗福如东海…”第一个上前的自然是太子。
赵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可还记得太子去年的贺礼——
太子又叩了个头,自怀中摸出个锦囊,僵硬到不自然地扯起唇角,看着才好像是在笑。
“这是孙儿求仙长赐下的道符,可驱邪避难,堪称仙家至宝,特孝敬给老祖宗。”
赵宸无奈别开头,太子果然还是那个太子。
太后眼中也有无奈,可到底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只笑着应了两声,便命人收下。
“母亲,太子出京三月才得来此符,其中心意实属难得了。”楚皇轻笑着为太子说了句好话。
赵宸身旁忽然响起声微不可闻的冷哼。
手捧华贵锦盒的三皇子虽笑容得体,可眼底却满是厌弃与腻歪。
这倒也不怪他。
大楚太子沉迷仙道,整日不闻世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按理说,如此荒唐的储君早该被废了,然而楚皇偏偏极中意这个嫡长子。
无论言官如何弹劾,其余皇子又是如何出类拔萃,都丝毫动摇不了太子的地位。
而那些皇子中最出色的,正是这位三皇子。
“孙儿给老祖宗拜寿…”三皇子实实在在叩出了响,将锦盒朝前一递,“孙儿遍访各大家,请万余匠人共绣了这幅万寿图,盼老祖宗多寿多福。”
宫人忙上前取出盒中物,一左一右展开在众人眼前。
红底金丝、华贵非凡,其上的精巧手艺更是夺人眼目,美轮美奂得让人惊艳。
赵宸不禁暗赞,这三皇子可真是够用心的了!
太后也是高兴得很,不仅亲手扶了三皇子一把,还忍不住连夸了好几句。
被太后的夸赞以及周遭人的艳羡包围,饶是三皇子一向心机深沉,眼底也不禁露出得意,更是挑衅般睨了太子一眼。
只可惜,后者正闭眸凝神,抽空按仙家之法调息冥想
第019章 戏乱满堂心
太后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绪,在命诸皇子各归各位后,单独留下赵宸,让她与自己同榻而坐,不住地问话。
这一举动,无疑令赵宸成了席间最惹眼的那个。
羡慕、嫉妒、恼恨…纷沓而至。
赵宸也不在意,一边陪太后说着话,一边贴心地为其布菜,直到——
“母亲,宫戏班已经准备多时了,您看”楚皇笑问。
“哀家想先见见孟先生。”太后轻拍着赵宸的手,又忍不住满意地夸奖了一句:“多亏宸儿将人留下来了,哀家这才有机会一睹其人风采。”
赵宸扯着唇角笑了笑。
老祖宗啊老祖宗!您倒是如愿了,可您孙儿却得日夜提防着这人啊!
“宣名伶孟雍觐见——!”
“草民孟雍,拜见陛下,拜见太后娘娘,恭祝太后寿比南山…”
湖蓝长衫服帖地罩在他身上,身段粲然得让人移不开眼,低眉顺目那么一拜,更是直教人不忍地想上前扶他一把。
太后稍一打量,不由赞叹地说:“唯见先生音容,方才能信这人间真有绝世姿!”
一旁的赵宸忍不住一撇嘴。
没见过这人之前,她也还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白骨精呢!
孟雍又敛低几分眉眼,长长的睫毛将眸中清冷尽数遮下,绯红薄唇轻轻开合:“太后娘娘过誉了,草民不过是个江湖卖艺人。”
“老祖宗,咱还是赶紧开场吧!”赵宸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幅样子了。
太后笑着连应了几声,忙让人传宫戏班上殿。
孟雍则乖巧退下,回去偏殿接着备戏。
宫戏班当先开了场,一连几出要么是为太后贺寿,要么便是歌颂天下太平。
赵宸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
想到这东西的来处,她不由看向谢端。
此时,谢端正倚坐下方首位,面上毫无表情地听着戏,心里却在因自己那位太子外孙而烦郁。
直到察觉有人盯着自己,他才蹙眉回望过去。
待看到赵宸一脸笑容,还遥遥举杯向他示意,他花白的胡须忍不住颤了几颤。
“老大人看着脸色不好啊!可是近来族事繁重累着了”一旁忽然有人含笑问道。
谢端冷哼一声:“不劳丞相大人费心!”
“您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我即为同僚又沾亲带故,本相关心下还不是应该”丞相眯着眼抿了口酒,“再说,近来您族中的动静可是不小,本相着实为您忧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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