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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祸为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Z金

    谢端本就不好的心情,被他这么一搅和更是糟糕,连带语气也跟着不善起来:“丞相为免管得太宽!那是老夫自己家,老夫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丞相也不恼,反倒笑着说:“本相也是好心想替您分忧,您又何必这般冷硬”

    谢端扭过脸不再搭理他。

    丞相与他一向不对路,更有着不得不对立的缘由,他会信对方的鬼话才怪!

    赵宸竖着耳朵听完这一遭,忍不住抿嘴一乐。

    朝上这两个老东西,说来没一个对她有善意,谢端仗着自己是国丈又是御史,见天想整治她这个皇室毒瘤。

    而丞相——

    赵宸瞥了眼下方一脸假笑的三皇子。

    丞相不仅是太后的亲弟弟,同时也是三皇子的外公,其女做了十多年的皇贵妃,只因楚皇素来宠爱皇后谢氏与太子,而不得寸进。

    这也令三皇子一直无力竞逐储君位。

    至于赵宸跟丞相,不仅没什么过节,反而在外人眼里关系还极好,不过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虚情假意,怕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赵宸笑着往嘴里灌了口酒。

    那批来路不明、想杀孟雍的杀手,之所以被她用来闹腾谢家上下,不止是为了出那口气,也是希望这两个死老头彼此猜忌、防备起来。

    浑水才能摸到鱼!鹬蚌相争才有利!

    也才好为她之后要做的动作,打个上佳的掩护,以及——

    殿中乐声忽然一转,扮好行头




第020章 本王好男色
    冬阳偏西,风雪将歇。

    马车缓慢行驶在长街上,路面轻覆的薄雪被轧地咯吱作响。

    闷热车厢中,赵宸半靠软垫,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

    被她盯着的人则毫无觉悟,先是随手将束发拆散,而后便闭眸假寐起来。

    车内一时陷入死寂。

    好一会儿,赵宸才轻声问:“先生难道就没什么想跟本王说的”

    孟雍缓缓睁开眼睛,流光溢彩的眸中似有不解:“您想听在下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今日唱的太久,他的声音明显少了分清亮,听起来暗哑又低沉。

    “今儿的曲目都是先生自己选的吧”赵宸冷不防向前倾了倾身子,在这本就不宽敞的车厢中,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到极近。

    孟雍向后挪了挪,垂眸笑问:“怎么是有哪儿不合您心意了”

    他这幅乖巧知礼的模样,看得赵宸差点忍不住笑场,忙稍侧头缓了几个呼吸,才生生将唇间弧度勾成了一抹含怒冷笑。

    “你给本王听好——”赵宸以手抚上他雪白的脖颈,笑意虽浓却半分不达眼底,随着手越收越紧,她眼中杀意更是丝毫不掩。

    “本王虽怜惜你这身皮囊,但也不介意辣手摧花,你若真想死,本王会成全。”她的语气姿态全都无可挑剔,唯有纤细的手指毫无力道可言。

    以至于在孟雍看来,此时的她就像一只试图唬住雄狮的幼兔,哪怕鼓足劲儿武装着自己,还是外强中干得惹人发笑。

    他轻笑着说:“在下虽然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您,不过在下到底只是一介伶人,是杀是剐还不全在您一念之间”

    赵宸缓缓呼了口气才压住眼底的暗笑。

    以对方的武艺,要是换作往常她还真不敢夸口。

    但此刻,只要她想,完全可以在下一瞬拧断对方的脖子,让对方为他的自负买单。

    “你真的不知道”她附在孟雍耳边冷冷问。

    十年前的边关,老武王便是如之前那出戏般,托付幼子、辞别王妃,独自策马赴沙场,自此一去不回——

    先前在慈宁宫里,初时旁人还没听出什么。

    不过到底是听者有心,等听出了其中的相似处,但凡有些心思的,自然都不禁联想到了老武王,并都开始有意无意地注视向赵宸。

    毕竟,孟雍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武王府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众人自然顺理成章的以为,这出戏是赵宸授意的,意在想要旧事重提。

    无论目的是为了谋利,还是为了让人忆起老武王的荣光,又或者是别有它意,这种不上台面的伎俩,无疑都令他们腻烦和轻视。

    连太后都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不如意,拐弯抹角的问了她好几次。

    孟雍既不否认也没接茬,只淡淡道:“那出战太平又不是在下所创,而是前人据实所编排下来的,只不过此番由在下口中唱出而已。”

    “若是因此给您惹了什么麻烦——”他微微垂低精致面庞,轻浅一笑:“那在下也只好代前人向您告罪了。”

    赵宸渐渐眯起眼睛:“看来你是明知故作。”

    她此时是真的开始考虑,与其日夜提防不如一了百了,干脆趁机弄死对方算了。

    毕竟,这样一个心思不明又兼具武力的人,到底是好看不好留!

    这么想着,理智便也就彻底压灭了那点色心。

    她眸中愈发淡漠,五指微微屈起——

    “在下不过是替您不值而已。”孟雍半分没有命悬他手的觉悟,自顾自继续道:“以老武王生前的功绩,您如今怎么也不应只得个亲王的空衔。”



第021章 咱们是世交
    这个问题的答案,赵宸自然心知肚明。

    无论是当年老武王战死前的种种安排,还是她被接回京后诸般遭遇,都切实说明有人不希望她活下去。

    至于原因——

    她默默坐回原处,面无表情地盯着孟雍,半晌也没有言语的意思。

    孟雍轻笑一声,边以锦帕擦着被赵宸捏过的地方边说:“要是在下没猜错,老武王的战死应是另有蹊跷吧”

    赵宸依旧默不作声。

    老武王离去那天的场景,至今还清晰的仿佛昨天才发生。

    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全都表明他对已经发生事,和将要发生的事早有预料。

    可惜他似乎是不想自己的孩子怀怨,直到最后也没有多言半句。

    以至于赵宸到现在也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老武王,又是谁在这些年里,一直想着斩草除根的不停暗害她。

    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去查!

    孟雍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含笑自怀中取出一卷布帛,信手展在她眼前。

    “在下对兵事一向感兴趣,尤其是大楚这位名帅所经之战。”他以指尖轻抚着有些陈旧的布帛,眉宇间不禁漫起丝怅然,“这是在下对那场楚魏之战的推演。”

    赵宸并没注意他的神色。

    她此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卷推演上,更是越看越心惊。

    从大魏犯境直到最后一战,其上的推演竟与当年实况半分不差。

    二十余万长明军,三百余名阵前将领,一位统帅全军的耀眼名帅…尽数被囊括在这张轻飘飘的布帛上。

    “依着在下的推演,那战本不该败。”他低眉垂目拢袖而坐,光线斑驳,那张面孔被映得忽明忽暗,“其中许多看似意外的变数,实则都是人为所致。”

    老武王一生功参造化,十六岁便从军入伍,阵前骁勇无匹,二十余年间率军踏遍诸方敌国,或灭国、或收服,为大楚打下赫赫江山。

    昔年更有大儒曾言:“楚之武王,乃为战而临的神祗,但存一日,世无匹敌,诸国帝王枭雄亦无一能安枕而眠,这天下,必会是大楚的天下!”

    然而这位大儒似乎忘了。

    这世间最险恶的从不是刀兵,而是纷杂诡谲的人心——

    孟雍支开身旁的小木窗。

    凛冽寒风霎时拼命向车内涌来,将暖炉中的炭火鼓动的一瞬比一瞬明亮,直到化为一抹刺眼耀目的猩红。

    “那年的楚魏边关,便是被人精心准备好的葬身杀局。”他面颊旁散落着青丝,风起浮动间,他回眸笑望赵宸:“只可惜遗漏了您,竟让您活着被迎回了京。”

    赵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冷冷问:“你到底是谁”

    “在下不过是一介江湖卖艺人。”他轻笑着将被吹得刺痛的手收回,虚虚贴近暖炉,“只因家师曾受过老武王恩惠,所以收徒的第一个条件,便是要立誓查清老武王之事。”

    赵宸满眼怀疑地刚要说什么,马车忽然停住了。

    “怎么回事”她提声问。

    韩烽的声音传来:“殿下,后面好像有车在追咱们。”

    赵宸边暗责自己大意,竟连被人跟着都没发觉,边掀开车帘探头向后望去。

    长街尽头,一身粗布麻衣的谢四,跳下马车含笑向这边见礼。

    她想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

    “您可着实让在下好找。”谢四笑着说。

    赵宸听着不禁笑了。

    出宫城前她便吩咐韩烽,尽量往没人的地方走,多绕几圈,得了示意再回府,盘算的则是一旦和孟雍动起手,狭小车厢无疑对她有利些。

    没想到无心算有心,竟令追着她来的好几拨人,一时间都到处找不见她的踪影。

    唯有谢四,硬是依着车辙印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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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丧病的买卖
    路过广和园附近时,赵宸亲自将孟雍扶下车,脸上更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好似寻到了什么失散多年的亲人。

    孟雍忍不住摇头失笑,客气的出言告辞之后,头也没回地进了巷中。

    而侍立在旁的韩烽更是心情复杂。

    看着孟雍姣好面容上清晰可见的红印儿,以及身旁春光满面、含笑挥手的殿下,他头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难道自家殿下真迷上这位名角儿了不成

    良久,赵宸缓缓收起笑,眼底也随之阴沉下来,轻声道:“跟弟兄们说一声,今夜开始巡防加倍,最少保证时时有三班人在主院附近。”

    她顿了顿,又叮嘱:“让他们保全自己要紧,发现情况别往上凑,第一时间叫人。”

    韩烽一脸正色应下,想了想还是问:“那属下呢需要注意守护着哪儿吗”

    赵宸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边往车上爬边说:“不用刻意做什么,护好府中就成。”等坐稳了她才笑道:“收收心思,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半刻钟后,马车稳稳停在武王府前。

    候在那儿的双喜忙跑来,惶惶拦下她说了好一会儿。

    赵宸听着他的话,又瞧着周遭停的马车,不由轻笑出声,好在方才她就从谢四那儿听来了一嘴,倒也没什么意料之外。

    安抚了双喜几句,她径直进了府。

    主院正堂中茶香四溢,并没有双喜臆想中的大打出手,唯有气氛略显微妙。

    卫国公靠坐上首,不时跟仆从问着话;朱崇远大马金刀地歪在椅上;朱礼则乖巧地站在父亲身旁,眼神止不住往外瞟,直到远远看见赵宸。

    他忙出声提醒:“世、世安回来了。”

    赵宸收起心思,未曾开口三分笑,几步进了堂手道:“劳您二位久等!”

    没等人老辈分大的卫国公先出言,朱崇远冷哼一声:“你这臭小子跑的倒快,我紧跟着你出宫都没追上,愣是白白在这儿遭了半天耳灾!”

    卫国公斜睨了他一眼:“浑货到底是浑货,刚拉青屎那光景,老子都没嫌弃过,还见天抱着逗弄,现在上年岁了——”

    “少他娘在这儿倚老卖老!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朱崇远冷冷盯着他:“还敢绑着世安出去给你拾掇脸面,当你那层面皮贴了金”

    自打二人在这碰了面,朱崇远便闷着一句话也没跟对方说,直到此时,才如同被点燃了引线,火力全开不说更是半分不留情面。

    “要不是你这老棺材瓤子还知道点分寸…”他从前那浑不吝的劲儿也上来了,不管不顾就是一通夹枪带棒,直让旁人一瞬也插不上嘴。

    赵宸忽觉心头又酸又暖。

    京城里如履薄冰的十年,几乎将她打磨得百毒不侵,好似什么也难不倒。

    可唯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如今能有命安稳的活着,少不了眼前这人的处处周护。

    自对方那年率军千里驰援,从死人堆里将她挖出来,到后来——

    她心里泛起阵说不出的柔软,眉眼也不自禁跟着弯了下来。

    卫国公见状鼻子险些气歪。

    他本想着赵宸会出面打圆场,这才摆出副不跟浑货计较、老夫很自重的样子,不言不语的由着朱崇远骂了这半晌。

    哪儿想赵宸竟只一味站在那儿傻乐,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气得一拍桌子:“你们别欺人太甚!”

    赵宸这才回过神,忙凑上前:“阿叔,咱消消气,老国公毕竟是长辈——”

    “什么狗屁长辈,要不是他爹有过从龙之功,给他赚了块金书铁卷,你当他敢这么无法无天早他娘不知道缩哪儿装孙子了!”

    赵宸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卫国公之所以会来找她,为的可就是要谈些无法无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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