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孤在上
“怎还有持令者”
“此前也没听到动静啊。”
“十年才来,不是胆子小就是功力不行。”
十几道人影从各处地方拔地冲天,凌空一渡,纷纷落在荒界山前,其中一人大笑道,“要怪就怪你走得太慢,呵,来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升龙令能者居之!”
“交出升龙令,还能放你离去!”
人越聚越多,顷刻就围来了三四十个生死境,还有部分凑热闹的脱凡。
“他们是要明抢吗”
饮冰道人面对徒弟的询问哭笑不得,明抢算是轻的了,好歹给了一个“能者居之”的名头,他都不知道往届有多少人被暗杀在前来六斗界的路上,根本没机会进界门。
“圣地就不管吗”
怎管,他估摸着圣地没给升龙令弄个滴血认主,就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且放任了这种情况,“不经历磨难,怎配得上升龙令。”
饮冰道人自己说完,摇摇头。不知是在否定自己说的话,还是在感叹什么。
小徒弟莫名有点庆幸,拿到升龙令,竟会招来那么多争夺吗,夺完了升龙令,是不是还会夺宝物
你夺我,我夺你,岂不是要一直争夺下去。
饮冰道人趁机训道,“咱修仙的,没事千万别去荒界,那里的东西大部分是名臣名将王侯帝君留下的,你有意去拿那些东西,你的清净心就动摇了,很难在我道走下去。”
小徒弟坚定地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看着那场越来越激烈的单方面对峙,之所以说单方面,是因为他一点也没感觉到另一人有跟他们抗衡的心思。
双方争持对抗才叫对持,一方没这个心思,紧绷的气氛就起不来了,尽管人多的一方气势汹汹,如连成片的黑云压城而来,让人两股颤颤,恨不得拔腿跑远,只求着不要波及到自己。
等夺令者们的叫嚣稍弱,却听那人道,“不是真面目的下去。”
她嗓音微凉,不急不缓,却叫众人心里一跳。
世上真正蠢笨的人很少,除了自持背景或实力强大到无人能
第595章 初元书院
哗哗哗,繁星画册被翻得作响,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怎么没有”“刚出世的吗”“难不成是夺了别人的令箭”“一路来都没显扬过”
卖画册的摊主们不用去摸画册就知道里面没有这个人,他们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凡有点名气的持令者没到此界就被他们关注上了,何况眼皮底下的荒界山。
在这里,就算隐身进去的都会被他们捕捉到,不然哪能画出那么多人的画像。
“今届七域获升龙令者六百六十六位,完好活着的都达到了生死境,来过六斗界了,这难道是生死不明那类里的”
“不管了,画下来了没有”
“妈的,画不下来!”
“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先别拧神韵了,得抢在其他画商前公布,在名字上留个空白,妥妥要大火啊!”
画商们激动了,编故事的眼亮了,旁观的众人沸腾了,隐在人群中的前夺令者们心有余悸,手脚发寒,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愉悦。
细数了数,两式杀了三十三个脱凡,二十七个生死境!
最后仅一眼,就崩散了数道贴上来的追踪印记!是强大的实力,也是震慑,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死了也白死,没理由找上她,就是要找也得掂量掂量!
“我打赌,这肯定是手握顶尖传承之人!”
“对对对,也就这些人能在同阶中杀人如杀狗,跟真君也有一拼之力!”
“果然从苍莽斗法上来的修道者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现场忽又止了声,几道强大的气息陆续如狂风袭来,威压消散后再看地上,已然少了三四具尸体。
“噫,你有看清刚刚来的都是谁吗”
“哪能让你看清,啧啧,还不如看看明日谁家重要弟子暴毙了。”
饮冰道人的小徒弟大受冲击,生死境修士也会像草芥一样被人收割!
“怎么会,同一境界里强弱差竟那么大”他看着生死境的师父急需一个解释。
饮冰道人还没从那三息不到的战斗中回过神来,纵使是他自己的心态也跌宕起伏,有点崩了。
运功静下心,弟子的问话还在耳边回荡,他的喉咙却发堵,讲不出话。
同一境界强弱差为什么会那么大,他可以回答是因为功法手段兵器有差。
为什么功法手段兵器有差,因为背景机遇不同。
仅仅是背景机遇吗,当然不是,还有天赋。
出身尊贵却不能修炼的人倾家荡产也求不来大乘功法,没有背景却有道缘者去哪里都好似畅通无阻,个个都像是大道的亲子。
有了极高的天赋,就可能有极高的传承,有了极高的传承,实力地位和最重要的道,还会远吗
尽管都是修道者,然像他们用几十年去踏进生死,用半生去追求神通,用一生渴望灵鉴的修士,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三年筑基,五年脱凡,十年生死,百年神通”,可这些人不会因为无人理解就不存在。
也有人会酸说是丹药堆上去的,长辈传功传上的,这话自我安慰便可,说出来就贻笑大方了。
丹药兴许堆得出修为,却堆不出心境。
传功可能会平白给你添些功力,却不会给你入那些法脉道统的资质。
何况,生死境是最重心性的一关,神通是最重悟性的一关,何人敢说自己随随便便就看透了生死,沟通得了宇宙真意
什么是天赋,是先天资质,也是对道理的理解,是那颗道种!
强弱的本质,最终还是归结于道。
饮冰道人叹息,可惜这个道理容易看透,却不容易释怀,为什么道离他们这样远,离他们却那样近
是自己不够好,还是没这个命
这个问题不能深想,想得越深越难走出来,反而坏了现在的心境。
饮冰道人回答弟子,“战力乃外物,道心是关键,道心至高,自然无敌,走吧,我们该回界了。”
小弟子遵从师命,只是回头瞧着荒界山有点不舍,外面复杂危险,却也精彩。
对一些修士来说,修行是一件清心的事,要有一个清静的地方,偶尔来红尘走一遭,不过对另一些修士来说,修行就该闹闹腾腾,斗人斗己斗天斗地,有空才去寻座深山闭闭关。
今天的事一发生,有些人继续路过,有些人就搬来凳子在这里死等了。
“荒界好像有限制,要待够一月吧”
“呵呵,刚坐下就等不及了道爷可是在这里等了一年!
第596章 弥天幻阵
湛长风睁了睁眼,勉强适应了床头破窗照进来的晨光,她目光略转,一一从土坯墙.老旧门扉.简略衣柜划过,突然定在头顶的梁木上。
剥了漆的梁木暗沉沉的,上面盘亘着一条碗口粗的花斑蛇,它的半截身子紧紧缠绕着梁木,低着脑袋正往下探来,离她不过三尺。
湛长风那一眼,正好与双碧绿的竖瞳对上,霎时两者一动不动。
花斑蛇昂起脑袋,分叉的舌头不时吞吐,咝咝慑人。
湛长风顿时就清醒了,被子里的手摸向榻侧,乡野之地毒虫野兽颇多,夜里就算关了门也不一定睡得安生,往往会在榻侧或枕下放根棍子或剪刀匕首,老道的猎人更是将白天走山时的营生家伙寸步不离地搁在身边。
电光火石一刹那,花斑蛇射出一股毒液,尖牙俯冲而下,恰逢湛长风拽着被子劈头盖脑地掀向花斑蛇,同时滚下榻,跃起,右手紧握的铁剑精准而迅猛地斩它七寸。
被磨得蹭亮的铁剑将花斑蛇截成两段,砰,它那缠绕在梁上的身体掉了下来,砸得本就不牢靠的木榻嘎吱作响,鲜血.腥臭冲人鼻子。
湛长风撇了眼那两半正在疯狂扭动的蛇身,漠漠地走到衣柜前,拿了件青色袍子披上,推门,出屋。
将绑着绳子的木桶扔进井里,提了桶水上来。
隔壁院落里的年轻妇人正在捣衣,见到她,隔着篱笆喊:“起来了啊,又要进山打猎去了吗”
年轻妇人擦了擦手,站起来,“等着,我给你拿点干粮,正巧我多烙了几张饼。”
湛长风道,“今日不去了。”
“啊”年轻妇人惊讶,“那你吃什么”
“蛇羹。”
湛长风洗了把脸,回屋收拾残局,年轻妇人爱热闹,翻了篱笆过来。见到那凄惨血腥的一幕,一面好怕好怕地拍胸口,一面扒着窗户偷窥,当真是偷窥,拿手遮了眼睛,偏偏时不时露出条缝来。
她不敢看那条蛇,又特别想看,于是视线常常落在湛长风身上,以此压惊。
瞧瞧蛇,看看湛长风。瞧瞧蛇,看看湛长风。
这下阴影转移,觉得湛长风也挺恐怖的。
谁家姑娘会满手鲜血地给条碗口粗的毒蛇剥皮啊!
年轻妇人缩了下脖子,转而一想,这事发生在湛长风身上也不怪。
说不怪,大概是因为湛长风本就是个怪人。
村落也就那么点大,东家婆媳吵架,西家兄弟阋墙,只要你敢发生,就没人不能知道的。
底儿别提多透。
所以年轻妇人虽然是半年前从另一个村嫁过来的,但对湛长风的事了如指掌。
这话得说到三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道惊雷劈坏了山巅的古树,那古树一催倒,山头就崩了,泥石流冲刷下来,堵住了村口的路。
雨停后村长带人疏通道路,居然从泥里挖出了一个人,救醒一问,竟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这人就是湛长风。
村长见她孤苦可怜,就将村西的一块空地拨给了她。
从此她就在村里住了下来。
她是木头性子,常常宅在家里,或者独自外出打猎,从不主动接近人,村民开始会因为好奇的缘故亲近她,但因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也就纷纷作罢了。除了某些热衷做媒的大娘大爷。
毕竟湛长风的长相在那儿,村里人都说她好看,具体形容也说不上来,年轻娘子抓耳挠腮,想起少年时去县城时,听说书人口占一词。
临水之畔,有鹤独立,孤孑萧然,清绝于世。
她很高,很瘦,衣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仿佛随时都会飘然而去,她的嘴角不曾翘起,她的眼里藏着深刻,就像无边旷野中孤独的鹤。
湛长风会打猎,会做饭,会读书,不与人来往,村里人说这个姑娘是怪胎,但年轻妇人觉得这是个温柔的人,因为她会在与她素不相识的情况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给她诊病.熬药。
年轻妇人一边感慨一边唏嘘,唯一的怪,就是不通人情世故了,不晓得尊敬老人,到了这年纪还独身一人。
湛长风果然做了蛇羹,大大一锅,自己吃不完就让年轻妇人带半锅走。
年轻妇人也不客气,端了半锅准备走,结果回头一看,湛长风单手抬起了木榻,要往外拖。
“你...你干嘛呢”
湛长风睨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说,“扔了。”
 
第597章 出现线索
黄泥小路上,三两扛着锄头的村民说说笑笑,看见湛长风,微微避让了一点,倒不是嫌弃.鄙夷,本能有点怵而已。
瞧着她负着背篓走远,几人就一句搭一句说开了,“那背篓里的东西都冒出尖了,估摸着挺重的,看她怎像是背了团空气”
“嘿你别说,我有次看见她打猎,小牛似的大野猪呐,脖颈上的鬣毛竖得跟针一样,两个惨白的獠牙还往外翻着,怒哼哼朝她冲去,她可好......”
“这时吊什么胃口,快说啊。”
“她不退,反而上前一剑将它斩了!”
几个村民唏嘘不已。
“听说她会使剑还是村东头当兵回来的罗瘸子教的”
“就是他教的,据说她有一次看见罗瘸子耍剑,上去求教剑术,吃了闭门羹,那罗瘸子扬言他就是死了,也不教姑娘,结果第二天,她换了一身行头,假扮路过的外乡人偶遇他耍剑,再去求教,那罗瘸子高兴地教了,结果她一两天学完就摊牌了,让罗瘸子气了好几日,这也算隐秘,就只有跟罗瘸子关系好的几人知道。”
“难怪我没听说过,那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她虽然骗了人吧,但自己坦白了,隔三差五还往罗瘸子家送吃的,罗瘸子一个行将就木的孤老头,能有人送终就谢天谢地了。”
村民们走到路边,下了水田,露出身后的明艳女子,她手中握着一面黄铜镜,思忖道,“三年间,酒色财不能变其志,诽谤.谣言.责难不能改其行,自学剑术和经义,获性命尊严,却不以为傲,洒然若隐士,尤胜云中客。”
黄铜镜上浮现出她说出的每一字,她犹疑了一下,还是觉得没必要特地点出欺骗罗瘸子这件事。
此人失了记忆度过三年,遭过村长以救命之恩逼嫁,遭过村人莫须有的指责和孤立,也面对过财.权的诱惑,却常常仗剑以理和礼去化解,未曾加害过一人,更多时候是在修持自己,不管窗外事。
就是欺骗了罗瘸子,最后也及时坦白,照料罗瘸子的起居,化干戈为玉帛。
最关键的是,她行事没有露出过动摇和迟疑,好像天生的清心寡欲者,淡漠面对所有苦难和**。
失去记忆和力量,袒露的本质便如此慎独,这是极为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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