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孤在上
岁清寒转头望向悠悠天地,“这世上的一切本便是混沌且无序的,最终也不可避免地回到混沌无序。
如新生的生命空白懵懂,想要有序,便学了吃穿,发现常识,动起脑子,然而活得越来越复杂,行为也愈固定,难以改变,在停滞不前中重回无序,一生也就结束了。
修炼,不过是想要将这种有序持续化。
个体或群体想要保持有序,必须引入外来力量,但往往,一方的有序,会促成另一方的无序,就像那白如纸的新生儿,不也需要借助长者和周遭环境来成长吗,这成长,不也消耗了他人的人生和环境资源?
只是造成的无序化有强有弱而已。
却说生灵为了修炼求得长生,引入了天地与宇宙的可用能量,反之天地与宇宙中的不可用能量增多,这改变了宇宙平衡,使宇宙混沌无序化,修炼越来越难,准圣也仅三千席位,司命帝君认为我说得对吗?”
余笙颔首,“所见略同。”
“同理,修士为了更加有序,与神朝争命争资源,导致了神朝的无序,即便是修士内部,也从体系初辟时的简单热忱,到派系众多,心思各异,愈来愈庞杂,最终步入无序,组建新天庭的主导权几次易手,已说明修士这个群体,无序化加剧。”
“我的太玄,在于正道,也就是增加有序的力量,减缓无序化的进程。”
岁清寒神情稍缓,“我再怎么除去仙道沉疴,重振仙风,贯穿三教祖师一脉的因果之罪却去不了,更无法改变修道界状态,所以要引入外部力量,长生大帝身上有控制这种变动规律的玄理,实不相瞒,我曾希望太一能一统九天六合,带来新的有序力量。”
“太玄尊者不信如今的太一?”
“我很佩服太一,可以在长生大帝陨落后,稳住天朝之位,这是古今天朝里的头一份了。”
岁清寒直言,“但有没有长生大帝,对太一而言是不同的,以长生大帝的实力,不借援兵,以一敌多,纵使面对准圣们的联合都可挥剑斩之,目前的太一,有这样强大的战力吗?”
“司命帝君有没有觉得,太一看似在恢复,实则在滑向无序,你们将士的增多,顶尖战力却缺乏,资源的消耗与增生很艰难地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方方面面都很复杂,又透着显而易见的脆弱,太一也要引入外部力量,做出改变。”
岁清寒实力是返虚,但她的境界比老牌准圣还高,迟迟不晋升是因她的道太难了,凭她说整个修道界都在加剧无序化,便知她在与整个修道界背道而行。
余笙感慨,“听尊者一番道理,感触良多,尊者他日若成准圣,太一敞开天门欢迎。”
“......”岁清寒没了脾气,抬袖呷了一口清酒。
她放下酒樽,“你那么不想要外部力量的支持?”
“要,所以我欢迎你,但我不会谁都欢迎,更不会肖想太一帝位。”
余笙道,“我认为你有句话说得很对,陛下身上有控制变动规律的玄理,所以即便她不在了,太一仍处在她定下的规律中,那个位置上有没有坐人,无大区别。”
岁清寒不强求,“不借外部力量,太一几位准圣,能对抗新魔道百多位准圣,以及祂们交好的准圣?”
没错,在新魔道这件事上,其他五方不会正面干涉,只靠太一自身。
此刻的余笙明了岁清寒之道,看待她的目光已然不同。
这哪里是仙道道子,早晚要弄到太一来。
于是,余笙笃定且自信地回答,“不借外力,仅凭太一。”
破新魔道,是太一重立强者之林的重要一步,岂可假借他人之手!
帝神通鉴 第1686章 论道做局邀诸君
“太一欲破魔道,未免托大。”太阳神皇对此怀有疑虑,“太一之根本在帝域,又举世界之力封闭了朱天天域,方才阻挡了魔道众君的连番进攻,眼下匪面没有攻打朱天的迹象,恐难以将其引到阵前诱杀,而若反攻沉恨魔渊,仅凭太一这几位准圣,怕是做不到。”
祂说得委婉,哪是做不到,是根本做不到。
离开九天环空残阵,又没有大祭司掌信仰、愿力,仅凭太一几位准圣,怎对付得了百余尊准圣的围杀。
扬汤神皇不在意这些,太一能不能做到是太一的事,不过司命帝君要求祂们五方做的事,还是挺有意思的,祂乐得配合。
五日后,皇楼广邀天下准圣进行论道会,一谈逢帝制度,二论九幽门户,仙人佛跟新魔道说,皇楼想利用九天隐患提升自身地位,打破与三千准圣的约定,参加逢帝会,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新魔道和仙人佛一起号召诸准圣,应下皇楼邀请,共聚古天庭,以论道之法,压制皇楼气焰。
余笙“听说”与逢帝规则有关,公然要求参与,但被皇楼与仙人佛魔阵营拒绝,制度内的准圣,怎能参与制度的制定。
太一这便被排除在了古天庭论道会之外。
古天庭论道会前夕,沉恨魔渊——
无尽深渊之下,浓雾弥漫,过了自上而下的重重屏障,雾淡云薄,楼阁林立,复道行空。
有魔修驻足仰头,但见浓雾中探出一座骨桥,落到最高的悬空塔楼上,一队血袍魔修从桥上下来进入了塔楼里。
“我好像看见不昧长老了,那这一队应该是从变天驻地回来的尊者们吧?”
“换防了吗?”
“也许不是,我听说不少上尊希望再度进攻朱天,可能是打算召集军队了。”
......
圣地以道脉师承传世,被外来魔道准圣接手后,俨然转型成了等级森严、尊卑有序的一个团伙势力,内分白袍、灰袍、黑袍、血袍四个教徒等级,上有掌管各项庶务的八长老,以及代表准圣意志的圣魔议会。
圣魔议会又分为做出决策的三上座和参议的一百二十八下座,即一百三十一名魔道准圣。
平日里,这些准圣都在渊底各自的殿宇里修行,分身监视着辖域,新魔道主要的辖域是魔宫占据过的变天。
自新魔道初立时起,与太一频发战役,太一以守为攻,然而任祂们来多少准圣,太一必定拼尽性命,搏杀作为三上座的三尊首领,以致于新魔道首领成了高危职位,无人敢争。
及至匪面、樊恨离上位后,还有一席空位没人坐,匪面也常以三上座未满为由,推脱进攻朱天的建议。
短暂的和平下,新魔道内部竞争却愈发激烈了,只因匪面从圣地嫡传身上剥下了圣地传承,藏于渊底魔窟,定下规矩,凡魔道教徒,不论师承、不论背景,功勋卓绝、实力强大者,都有机会进入魔窟拿到一门传承。
现如今,捉住这一丝机遇的,已有数位,被魔修们提到的不昧长老就是其一。
这不昧长老在沉恨魔渊里也算传奇了,她本是圣地偏远支脉里的弟子,乘了魔宫广收九天魔修的东风,入了魔宫,因天赋高,修为低——虽然当时已是灵鉴,不过魔宫战力普遍是返虚,灵鉴只能做打杂的事,魔宫就将她在内的一批身家清白的高天赋修士送进了圣地修行。
她成为圣地外门弟子没多久,圣地高层战力几乎全死在了伐天之战里,外来的魔道准圣以为圣地复仇之名接管沉恨魔渊。
彼时圣地库藏失踪,但圣地本身就是一修行宝地,众准圣自是不会放弃这块地方,急需重建圣地秩序,收一众圣地弟子为教徒。
一场针对圣地弟子的斗法大会应运而生,众准圣抛出话,欲以斗法大会结果,重新决定教徒地位。
圣地嫡传自然不答应,联合起来放弃斗法以示抗议,没想到斗法如期举行,新晋返虚的不昧从中脱颖而出,用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极端姿态斩落对手,成为斗法第一,也成了新制下,第一位血袍教徒。
她一度被圣地嫡传称为鹰犬小人。
可愈是这样,她愈得这群外来准圣的青睐,步步高升,成为一方长老,统率着一支魔军,威名远扬。
现阶段,不听话的圣地嫡传已经被踢出去,原圣地弟子和外招的新教徒混杂,已经没人叫她鹰犬小人了,知道她的魔修全都用钦羡敬畏的语气称她魔道准圣之下第一人。
塔楼中,不昧长老带着一众血袍教徒下至底楼,她面无表情,眉间却含着散不去的戾气,“各回洞府,等待命令。”
“是!”
她转身进入一间传送殿,池水晃动,闪着昏幽的光,她正要踏入其中,去渊底跟匪面述职,转眼被人叫住。
角落阴影里浮出一尊面白无须的准圣,整方空间被阴影覆盖,仿佛从这片天地里抽离了出来。
“大蚩魔尊。”
不昧见到来者,没有意外。
众所皆知,不昧冷得像把兵器,只听上三座命令,不论上三座是谁。
但其实她背后也有“靠山”,每座“靠山”都以为自己是唯一那座,见个面总是偷偷摸摸的。
大蚩魔尊向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让匪面上位是魔道诸君做的最愚蠢的决定,这懦夫不敢打太一,叫太一得到了喘息,如今太一有幽天信仰支撑,九天环空残阵越来越强,攻破朱天直取帝域,已不大可能!”
不昧翻了个白眼,“您不也怕被催着去打太一,不高兴当上三座之一。”
“我那时是觉得时机未到!”
“哦,现在也没时机了。”
这老魔悻悻飘到她身边,“你这次换防,会在圣地待多久?”
“个把月吧,然后出去游历一段时间。”
“这次九幽门户隐患已显,要忙的事不少,你恐怕没那个悠闲时间了,古天庭论道会后我欲总领魔道辖域清除九幽门户一事,以此位列上三座,到时会调你和你的魔军到麾下,匪面问你,你同意即可。”
“遵法旨。”
帝神通鉴 第1687章 昙摩伽光照深渊
阴影退去,不昧步入水池,水面没顶,转瞬到了渊底,魔道准圣们在此幽居,黑暗浓稠得拨不开,身心魂都被挤压着,挣脱不得,唯有身处周围几盏灯笼的照耀下,方感安适。
细观悬在半空的小灯笼,内里不是火烛或照明石之流,而是一片发着光的草叶子。
这草叶子来自渊底唯一生长的自然之物,名昙摩伽。
渊底道玄气机极强,于此坐忘悟道,神思顺畅,有助修行,但黑暗是它最天然的防御,如果没有昙摩伽的照耀,准圣也无法在黑暗的侵蚀下久留。
在这无尽渊底,准圣们依着昙摩伽的生长处立精舍、盖道场、筑殿堂,鉴于昙摩伽生长地东一块西一簇,极为分散,祂们的修行地也都相隔甚远,离传送口最近的是用于议事的圣魔殿。
不昧拿出圣魔殿诏令,一盏小灯笼顺着诏令气息飘到她身前,主动为她领路。
这里的一盏灯笼对应一座准圣居处,需该准圣信物为引,才能令灯笼开路,若是强行乱闯,恐遭黑暗、阵法、禁制等多重侵害。
不昧跟着小灯笼,目不斜视,黑暗始终在她三步之外,除了昙摩伽叶所照之地,看不清其他。
约莫一刻后,荧黄光亮渐渐铺满目之所及,在舒张的昙摩伽丛后,圣魔殿横陈如高阔的堤坝。
不昧进入圣魔殿,昙摩伽的光无处不在,阴影无处躲藏。
循例述职完毕,不昧静等匪面开口,时间一点点流逝,静默变得不太正常。
她抬眼看去,与匪面的视线对个正着,可她眼神没有半分波动,“魔尊还有何吩咐。”
匪面忽得笑了,一张冷硬的脸因此显得有几分诡异,“你修习圣地正统传承,离圆满不远了吧。”
圣地传承门槛都很高,讲的是一个“契合”,祂即使将所有传承都拿到手了,也不是想修就修的,自己只选了其中一门锻真身的烈火魔胎修行。
不昧却在魔窟中,得到了沉恨阎魔经的承认。
沉恨阎魔经是魔道至高传承。
获得圣地传承,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件好事。
魔道教徒千方百计提升实力,谋取功勋,只为求得一个进入魔窟修习圣地传承的机会,却不知,一旦入了魔窟,想要再出来,可不容易。
匪面仗着圣地传承是祂从嫡传身上剥来的,对进入魔窟且获传承的教徒威逼利诱,发了有关效忠的毒誓。
不昧没有否认,她是快准圣了。
匪面对她有点忌惮,一是她修魔天资奇高,如若圣地魔道还在,她入内门列嫡传之位是早晚的事,再来,圣地魔道余威仍存,要是冒出一个有野心有实力的圣地魔道准圣,对祂们这些外来魔道准圣是一个威胁。
但匪面不想放弃一尊修了沉恨阎魔经的傀儡,那么,祂只有让她永远挣不脱。
“不昧长老,对上三座之位,你是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
“那你要什么?”
“我要天下无敌。”
匪面发笑,是了,不昧眼中没有善恶,没有是非,甚至没有她自己,只有力量。
当初不昧通过了沉恨阎魔经的考验,祂抓着这本经书,没有立马给出去,只是玩笑般问,“力量与自由,你选什么?”
“力量。”毫不犹豫。
“追随我,沉恨阎魔经给你。”
不用威逼,只这利诱,不昧便干脆利落地发了誓,让祂一腔腹稿没有用武之地。
今时,祂又道,“到现在为止,我一直有履行誓约,保你性命,不叫其他魔道准圣害你一分,你若成了准圣,我倒是有点难办了,毕竟拥有圣地正统传承的准圣,威胁性太大,他人倘若全力对付你,我也难保。”
不昧略微思考,“你想要我怎么做。”
“代价提升,改发血誓,此生忠于我,永不得背叛,我承诺我若活一天,你的地位权力无人能动摇,待你成为准圣,魔道上三座之一,会是你的。”
“加一条,我要再进魔窟一次。”
这种内容的血誓,有点类似主仆契约了,一旦契成,她实力超过祂也摆脱不了誓约的束缚,而且匪面对她的行踪、状态都会有所感应。
匪面允许手中的兵器追求强大,点头答应了她的条件。
不昧没有拖泥带水,马上取精血立誓,匪面感应到誓成,抬手放她走,“去魔窟吧,希望再见时,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魔窟在圣魔殿地下,匪面的神识一直关注她,“看”着她的身影被地下洞窟吞没,黑沉石门锁住洞口。
翌日
九天半数准圣应邀上了古天庭,沉恨魔渊也热闹了一下,往日不常见的上尊们一位位飞出渊底,惹得教徒们放下手中事,匍匐在地,动也不敢动。
“嚯,不愧是古天庭,招招手,咱们的上尊都去了。”
“也没都去吧,我瞧着,至少有十数位没离开。”
“你还数啊。”
“用得着数吗,这威压一阵接一阵的,我还能不知道离开了多少位?”
教徒们拍着裤腿,小声议论了会儿,看见巡守队出现,顿做鸟雀散——教规可是很严格的,不论是私下或公开场合,两人以上站一起说话,让那群疯狗似的巡守队发现,必得接受盘问,甚至问也不问,直接大棒就打下来了。
惹不起,惹不起。
古天庭天门关闭,论道会如期举行。
朱天帝域
被排斥在外的太一准圣们默立在帝庭中,云雾缠着祂们的衣角悠悠荡开。
一队尊者鱼贯而入。
“御前尊者灵囿无定楼焚琴叁秋。”
“左右扶教大法师凌未初明心。”
“真武军团鼎天元帅赵玄。”
“太一战宫杀生殿轩辕。”
“战将黎明之将进酒。”
“天权殿主官子濯。”
“玉衡殿主官鱼药。”
“开阳殿主官公伯南。”
“火部元帅澹台承望。”
“水部元帅央诸。”
“参见诸位上尊!”
“免礼。”
余笙弹指飞出一道光,散如细丝没入他们的眉心穴,“等待命令,奇袭沉恨魔渊,你们只有一个任务,杀光拦路者,如有余力,破坏图中标注的红点。”
一众尊者发蒙,这太突然了,怎么就决定攻打圣地了,不过照司命帝君的意思,他们的任务有几分历练意味在里面,撇开惊讶,满心就剩激动,新魔道针对太一已久,双方的准圣战力常在边境厮杀,哪位上尊没经历过生死一线。
这便算了,新魔道被九天环空残阵拦在朱天外,竟通过各种间接之法,将手伸到朱天万界里,下层的将士受其害者,不知凡几。
血仇不报,难消国恨!
帝神通鉴 第1688章 合纵连横困魔道
沉恨魔渊上层如浓雾之海,护阵一重锁一重,过了连锁护阵,往下经一层层验根脚、查身魂、核令牌的禁制,方才能出浓雾,入魔渊。
某个寻常的时辰,浓雾中落下一座骨桥,一端接在悬空塔楼顶层,一众黑袍教徒经骨桥入塔。
“稍等。”守塔卫兵拿着出入备档,“来者可是变天驻地第三军换防教众?”
近段时间是换防期,远归的各等级教众会按批次在预定时间内回来,魔渊中的教众也会在规定时辰启程,所以守塔卫兵对比事先预定的时间就能知晓回来的是哪些人。
“是。”
一粒萤火擦过守塔卫兵的脸,往向下的旋梯飞去,一粒两粒,顷刻化为光海从顶层直灌而下笼罩整座塔楼,每一个灵魂都被引入无尽黑夜。
隐于悬塔底层传送殿的大蚩魔尊睁开眼,黑夜中萤火点点,祂惊怒交加,“哪位来此寻仇,何不现身一见!”
祂下意识是以为居住在魔渊的准圣想要对付祂,祂领看守魔渊之责,护阵、禁制皆在祂的监视下,如有外敌入侵,必生异动,此番却未觉异常。
不对,祂察黑夜之力,脑海中冒出一个名讳,虽未去过朱天战场,但太一有哪些准圣,心中有数。
这更令祂惊骇,“疾祖!”
大蚩魔尊咆哮,“疾祖!”
祂是影,祂能在黑夜中自由奔驰,可祂无法对黑夜本身做什么,何况疾祖之道,是灵魂引渡,要是无法勘破这黑夜,从祂的道中逃出去,等待自己的是归于混沌!
向疾任祂吼叫并不现身,在向疾出手的同时,百忙中抽身参与此次突袭的敛微已不动声色遮掩了此方空间的异常。
太一众尊没有任何交流,姬朝月等返虚强者自顾自出塔,顶着换防教徒的模样,散入圣地各处。
向疾拖住大蚩魔尊,敛微坐守悬塔,余笙和信棠道人、常陈老祖踏入传送池,转瞬抵达渊底。
闻说沉恨魔渊愈深愈危险,过了浓雾层,是开辟给弟子的修行居住地,被称为魔居,如果不经过悬塔传送池,而从魔居往下跳,几天几夜都到不了渊底,且随时都可能被深渊黑暗吞噬,至少返虚强者直接跳下去,落到渊底的只会是一副残破的骸骨。
余笙等众却表现出了驾轻就熟,好像已出入了千万遍。
一落地,余笙没有碰悬浮的昙摩伽叶灯笼,袖子一挥,竟滚出个白团子。
白团子舒展四肢,额心红纹如血如火,它晃了晃脑袋,头顶冒出绿芽,抽长生叶,发出淡光。
居然是昙摩伽!
“忍住别开花。”余笙捞起憋着一口气的小狐狸,朝圣魔殿而去。
荧荧光亮下,三尊一狐避开了大部分阵法、禁制,顺着安全路线抵达犹如堤坝般横陈的巨殿。
常陈老祖忽得上前几步,抬手撒出一片树种,长干抽枝冒叶,虬结的树根如棕色浪涛犁开地面,翻滚间埋掉昙摩伽丛,它们的枝丫如藤蔓钻入圣魔殿各个口子,卷灭沿途灯笼和守卫。
黑暗一点点侵吞这座巨殿,应激催发的阵法禁制一个个启动,又一个个在树根狂浪般的摧压下消弭,三尊一狐随黑暗而行,目的直指魔窟所在。
嗡!
圣魔殿深处爆出怒喝,“尔敢!”
魔威浩浩荡荡冲撞开去,扫向渊底,却在上达渊顶时遭遇空间扭曲,半分没泄到魔居。
“你们去破魔窟。”余笙将小狐狸抛给常陈老祖,转身面向魔威袭来处。
两盏灯笼伴着黑暗中的身影彪射而来,亮光照映出一张暗沉的脸,是那匪面!
短手短脚。
犹如幼孩。
余笙冷笑,“亏你敢出来。”
想也知道,这是匪面弄出的分身,用来修炼圣地传承烈火魔胎,待魔胎圆满再与本体合道,实力更上层楼。
照其气息,火候还没到,顶多能发挥半步准圣的战力。
幽冷的无极星火肆意蔓延,火舌在黑暗中游弋,封住“匪面”的后路。
“匪面”目光一紧,祂来不及想太一准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祂绝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余笙斗,“住手,太一弄这一出是不是太不地道了,你杀了我,毁了圣地能得到什么,我魔道在外数十尊准圣,太一能逃得过祂们的追责?!”
“你我两方已休战数年,继续这样不是很好吗!”
“聒噪。”余笙结印施咒,万里星河压塌巨殿,轰隆隆滚落的碎石梁柱下,“匪面”心生惊恐,化为火球左冲右撞,试图逃离此地,奈何无极星火无处不在,祂这烈火魔胎没几息就熄了火,被无极星火一舔舐,刺啦少了半边身。
心知此身会废,“匪面”难掩恨怒,“今日你毁了我分身,来日我率魔军踏平朱天,踏平朱天!”
古天庭
与一众上尊共同论道的匪面突发神魂撕裂之痛,紫府道树中即将长成的魔胎道果凋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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