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旧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纸中凌
那在鬼火下飘忽不定的影子,突然移动了起来,就像一张黑色的纸片划过,薄薄的一层在书阁游荡。江虚辰随着他的移动转着身子,那影子游曳了一圈,向着他的身体里快速穿过,一阵浓郁的浊气穿心而过,滋味就像溺水,带着窒息的劫后余生,仿佛抽空了全部的力气。那传过去的黑影在他身后凝聚成一个漆黑的实体,实体托起的掌中燃烧着一团黑炎,汹涌中带着尖锐的吼叫。实体没有五官,但那侧着的头颅仿佛是在打量着那团黑炎,“心够黑暗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一道阴恻沉闷的男子声音回荡在书阁之中,震人肺腑。
江虚辰扶着心口,一滴冷汗划过苍白的面颊滴落而下,不明所以的看着实体道:“你是何人”
实体呵呵而笑,回答道:“我不是人。”
江虚辰道:“怨魂”绕是江虚辰会往怨魂处想它,这一身汹涌的浊气,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好东西。
 
浊心
结界内无日无月,江虚辰在浊气空间内吸取了大半,身体便再也承受不住了,眼中瞳仁浑浊,面容黑灰,脖颈处蜿蜒而上的几道深色血线,晕染出大块尸癍,就像一具将要腐烂的尸体。浊气入体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体内的清气与浊气相互制衡,裂心焚魂,这种滋味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才好。
江虚辰肺腑气血上涌,一口热血没忍住呕了出来,眉心黑炎燃烧,没有热度反而冰冷刺骨,那钻入脑中的邪影以黑焰的形态退了出来,悠悠落地化为那无脸实体。邪影离体,江虚辰顿觉好受了许多,但身体却颤抖不止。邪影声音依旧沉闷道:“你这灵脉怎么受损成这样若不是老夫尽快离体,在耽搁一会你就沦为一具尸体了。”
江虚辰萎靡在地,心有余悸道:“晚辈被奸人下毒牵制,正在想办法祛除。”云峥下的毒他不是没想过去解,可暗地里找了无数医者都没有法子,只能每月按时服用云峥给的药缓解,否则就会爆体而亡。
邪影道:“修习此术,对人的修为要求极高,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可惜了,老夫对你很是满意,却不想是这样的中看不中用。”说完还挺惋惜的摇了摇头。
邪影说的很对,云峥的目的就是让江虚辰一事无成的待在自己身边,不给他任何能反抗自己的机会,封了他的灵脉,就等于抓住了他的命门,云峥说什么他只能乖乖去做什么,反抗的结果就是既不让你痛快的死,也绝不会让你愉快的活。
江虚辰恳求道:“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还请前辈不要放弃晚辈!”这是江虚辰长这么大不多的几次诚心恳求,以往他君如皎月,恭谦有礼的祈求都是虚情假意伪装之下的手段。“前辈,信我!”
邪影静立许久,微微叹了口气道:“你是第一个恳求老夫的,以往那些修习者无不两面三刀,一面想要这强大的力量,一面又嫌弃它不是正道,正道邪道界限又在哪不过世人两片嘴,它说你正你便正,它说你邪你就是邪!”邪影越说越悲愤,周身浊气汹涌外泄,秘境之内鬼哭狼嚎,江虚辰脖颈间浅淡的尸瘢再次浮现,青黑之色愈演愈烈,面积不断扩大,神魂再次燃烧,更多的鲜血涌出口中,喷溅在地面之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曼珠沙华。邪影爆发了一阵渐渐沉寂,这边江虚辰更加虚弱的跪坐在地,额头冷汗如瀑,脸白如纸。邪影继续道:“虽然你底子不好,但就冲你这份坚定的心,老夫助你。”
江虚辰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那份坚持的意志一经松懈,整个人向后仰倒,重重的躺了下去。眼前天旋地转,终于极限昏死过去。
萧屿从山下历练归来,酒香盈衣,将瀚雪抗在肩上,雪白的剑穗在身后晃荡。守山门的弟子每次看到他闲逸的爬上来,都是一脸兴奋,围着他叽叽喳喳打探山下的趣事。萧屿站在两位师弟面前,口若悬河抑扬顿挫,阵阵欢笑与抽气声交杂其中。叨叨一阵,辞别两位师弟,萧屿晃进了主阁烟雨楼。
主楼首座之上,沈傲穹一派宗师风范正襟危坐,下首几位师伯师叔愁云惨淡,萧屿看这架势一定是在探讨什么重要棘手的事情,原本迈进去的一只脚,利索的拔出来,闪到一边去。好在沈傲穹陷入了沉思,没有发现门口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萧屿擦着门边悄悄的撤出了烟雨楼的范围。
转回卧房,走廊之处两三个师弟沉色交谈,气氛不甚欢快,萧屿凑了过去,师弟们行礼道:“师兄你回来啦!”萧屿一一点头,笑着询问道:“聊什么呢一脸苦大愁身。”
师弟甲一脸不平说道:“还不是国师一党客卿接连被杀之事,国师递了帖子给阁主,希望拉拢听雨阁入伙,阁主婉拒,国师怀恨在心,现在王朝军到处查封听雨阁所涉猎的生意,就是不让我们好过!”
师弟乙接着说道:“一个国师就够头疼的了,丞相前两日竟然突兀来访,无外乎就是希望阁主站他那一边,他就插手让国师解禁听雨阁的生意,阁
浊心2
江虚辰调息好身体,出了万卷阁,此时天边已近鱼肚白,万籁俱静,穿过云华主殿绕过影台,迎面走来两个早省的同门,江虚辰略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而这二人全当看不见直直走过,江虚辰也不恼他早以习以为常,依旧端着挺拔的身姿找了个低调的角落坐下早省.随着天光日渐明亮,陆陆续续赶来早省的弟子坐满了影台,早省一个时辰之后,才发现缺了大师兄牟轻风与他的弟子黎慕湮,众同门尽皆回过头来望向江虚辰,一脸你干的好事的态度,江虚辰没有什么表情的站起身来,准备要走,却被一名同门拦住,质问道:“大家同门一场,你至于下黑手打断慕湮的锁骨吗?想不到你面善心黑,伪君子一个!“
江虚辰不做言语,立在原地看着他,这位同门只当他的不回答是默认,更加放肆的辱骂道:“大家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眼睛长到头顶了,平时就对我们爱理不理,这次胆大的横到大师兄身上去了,我劝你还是早点去给大师兄赔罪,不然将来大师兄当了观主,有你好受的!“
听道这里,江虚辰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帮是拍牟轻风的马屁,为他出头呢!自己得了第一就是大逆不道,他就该被牟轻风一脚踹下去,狼狈到博他们开怀大笑才是正确的?
有人继续附和道:“江虚辰,不管你用了什么阴险的方法赢了比试,去给大师兄跪下赔罪才是你眼下最该做的,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江虚辰冷眼扫过去,神似一柄寒刀切过,围在他面前的几位用门具是一冷,但仍是嘴上不服软的嚷嚷让他去给牟轻风赔罪.江虚辰不予理会,侧过而走,那名挑事的弟子用眼神示意其余人,他们纷纷抽出佩剑向江虚辰背后刺去.
感受到身后的层层杀意,江虚辰回身拂尘一甩,尽皆抽掉了他们手中的佩剑,一个个大呼小叫,捧起那被拂尘抽过的手背,细密的小伤口深可见骨,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江虚辰阴测测的说了一句转身便走,“等你们能将我打趴下,我就去给牟轻风跪下谢罪!“几位同门从未见过这样的江虚辰,吓的立在当场,忘记了呼痛.
影台早省事件之后,没有同门敢继续找江虚辰的麻烦,为期半个月的万卷阁秘境也以到了期限,这日江虚辰上交了古令,便下山去往丞相府与云峥汇合.下至上清峰半山腰,牟轻风带着黎慕湮缓缓而上,二人之间的距离拉的很远,牟轻风对上江虚辰的眼眸先是惊慌再是躲闪,一副想要落荒而逃的窘态,他无言的匆匆而上,江虚辰驻足回望,只看到他握拳狂奔的背影.回头在看跟在后面的黎慕湮,一张倦容之上是一双红肿的杏眸,步子虚浮憔悴不堪,整个人仿佛失了灵魂,机械的迈着步伐,若不是有这台阶指引,估计该走往哪里她都不知道.黎慕湮沉侵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看到江虚辰,游魂般的走过,江虚辰本到了嘴边的问候,生生的咽了下去.见这二位师徒渐渐走远,江虚辰继续往山下赶路.
到了丞相府,已是未时将至,云峥随丞相赴宴不再府内,江虚辰本就不喜欢这府内奢华的格调,没有进去走到街上随处找了一处面摊,慢慢的吃着一碗素面。手中的筷子刚挑起几根细面,还没送入口中,一把长剑“咣”的扔在了桌子之上。那剑柄说银似白,雪白的剑鞘上瀚雪二字古朴苍劲。抬眼只见萧屿蓝色的衣袍翻飞,眸若寒星俊美无俦,毫无形象的翘腿而坐,笑的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江虚辰放下筷子,与萧屿微笑对视,秀目闪闪绝代风华。
萧屿微有失神,调笑道:“美人独自一人甚是孤单,不如小哥儿我陪陪你吧!”
江虚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个正经!”
萧屿连忙坐好说道:“你可算舍得下来了,我自己一个人都快闷死了。”
江虚辰道:“有点事耽搁了而已。”说完继续吃面。
萧屿道:“我听说了,你在比试大会上得了第一嘛!想必是去了那秘境书阁修习绝学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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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心3
见人跑了,那领头弟子率先追了上去,几个站立的弟子灰头土脸面面相觑,不知该追还是该留。而倒地的几个撒泼打滚哎呦声喊成一片,丑态百出。
这时身后一阵脚步之声临近,那几个站立的云莱门弟子回头,见几位同门跑了过来询问状况,两队人简单交流一番,结伴而追。
江虚辰跑的飞快,快到萧屿使劲追也只能看到他的一片衣角,萧屿边跑边喊:“虚辰,你等等我,我操,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老子追不上啦!“前方的江虚辰闻言紧急刹住了奔跑的脚步,而后方的萧屿见他站住,本想立住身躯,奈何速度太快惯性使然,眼睁睁的撞上了江虚辰的后背,二人一个趔趄双双扑地。江虚辰闷哼一声结结实实被萧屿压在身下,萧屿的脸埋在江虚辰的颈间,淡淡的发香混合着青草的涩味萦绕在鼻尖,那种微痒的感觉再一次铺满了心房,一池春水搅动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荡的他心猿意马魂不守舍。萧屿不自觉的探到江虚辰的手握住,还是那种五指相扣的方式。江虚辰被握的五指微屈指尖莹白,他趴在鲜青的草皮上没法动身,音色低低不悦道:“能起来吗你以为你很轻”
萧屿闻言面颊绯红的慢慢起身,生怕动作粗鲁碰坏了身下的人。感觉背上的压力轻了,江虚辰翻了个身缓缓坐起。萧屿身僵面窘笑的一脸尴尬。江虚辰作势欲起,却见一只骨节分明洁白如玉的手伸在了自己面前,他想也没想低头拉住,借力而起。江虚辰拍了拍身上草碎,萧屿眨巴着眼睛欲言又止,想解释又不知该解释什么,就怕越说越引起对方的怀疑。
江虚辰整理好衣衫询问道:“你怎么惹上云莱门的人了”萧屿这个人虽然爱惹事,但是关系到门派之间的和谐他绝不会愣头愣脑的胡作非为。
萧屿道:“还不是云莱门先动手打伤我师弟,我才忍不住替师弟出气,那帮狗不依不饶天天追着我咬呗!”
自从上次跟师弟们谈话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萧屿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讨还的人生准则就开启了实践模式,他先是找到那伙欺负师弟的云莱门人算了一账,告诫他们以后不许再挑衅听雨阁,否则见一次打一次。结果非但没有起到威慑作用,反而惹得云莱门人天天聚集找事,听雨阁弟子的出行俨然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你不知道你怎么好好的赶个路,就被十几个云莱门的人团团围住一顿殴打。萧屿每天的活动除了喝酒睡觉除魔还多了一件“打云莱”,这梁子是越结越大,到了最后是酒也喝不好,魔也除不到,睡醒了就是打架,云莱门每天组建巡逻小分队,双方碰到就是一顿乱斗,你追我赶乐此不疲。
江虚辰道:“你这样打闹,沈阁主没有意见”这听雨阁主沈傲穹为人谨小慎微,云莱与听雨阁闹得这般不可开交,为何没有阻止
萧屿无所谓道:“我师傅不管,只要我别闹出人命就行!这帮狗不修理修理还真以为我们听雨阁好欺负。”
江虚辰偶有听闻,云莱门拉拢听雨阁不得心有怨恨,以前都是小门大派争前恐后的想要攀上云莱这尊大佛,云莱自从三宗术法合一威力大增,一众门人那是走路看天高傲无比,地宗宗主把持朝政甚得怀光帝重用,何曾受过这种拉下脸来相交却被打脸拒绝之事。当初拉拢无极观不成,使了陷害将无极观从太傅一职拉了下来,典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今这番对待听雨阁,是瞅准了沈阁主不愿起纷争的安世之心,任由他捏扁锤圆越发大胆了。
江虚辰道:“小心有诈!”
萧屿满不在乎道:“能有什么诈我不拔剑不伤人命,小施惩戒他们还想怎么样!”
江虚辰若有所思一阵,说道:“你还
浊心4
萧屿松开江虚辰的衣袖,惴惴不安的将手放在了瀚雪的剑柄之上,江虚辰袖中微动,一张驱灵符夹在二指之间。此时平地起雾,由薄渐浓,转瞬之间萧屿连身边的江虚辰都看不真切了,只有一抹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萧屿往那身影处靠了靠,说道:“虚辰,你离我近点,我看不清你了。”那人影不为所动,这时周遭的空气顿时阴冷无比,仿佛寒冬腊月置身冰湖,还是没穿衣服的那种,刺骨的寒凉顺着每一个毛孔钻入体内,血液都冻得凝固了。萧屿呵出的气都是白色的,眉毛凝结上一层寒霜,耸着肩膀牙齿打颤抖作一团。
萧屿心道:真是好命,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这架势肯定不是什么可爱的主。遂走了几步向那人影艰难的又靠近了点距离,哆哆嗦嗦的说道:“虚......辰,你......说句......话啊!”迷雾之中的人影微微一动,似是转了个身面向了萧屿,萧屿还想再说点什么,一道劲风刮散了面前的雾气,带着熏人的腥气吹向了自己。心道不妙,一个后空翻撤出了原先的位置,瀚雪剑铮然出鞘,簌簌落雪之感萦绕周围。而原来站立的位置一只漆黑的手臂一闪而过,那手臂黑如焦炭,手骨颀长非人所有。
萧屿忽又一动,一个闪身掠过,那只漆黑的手臂又从后方只取萧屿背心,好在萧屿五感敏锐,动如脱兔,身体总是比思想行动的要快。闪来闪去,那手臂的主人似是大了火气,一阵怒吼震彻云霄,萧屿耳膜要穿,胸腔热血沸腾,一股铁锈味充斥在口中。四周浓雾翻涌更甚,萧屿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看不真切了,这时身后一阵衣摆的窸窣之声,一张符箓亮着红光自耳后飞至前方,消失了。萧屿还不等出声询问,肩膀就被抓住,感知到江虚辰的灵元波动,萧屿安了心,江虚辰靠在自己的背后开口道:“可有受伤”萧屿道:“没有,你呢”江虚辰两指间夹着一张灵符用灵力点燃,微暖的灵光熊熊燃烧,道:“我也没有。”
二人背靠背警惕的环伺四周,而那黑色的手臂却不在出现了。四周腥气浓重,这气味让人恶心的紧,萧屿忍不住干呕起来,江虚辰眉头紧皱,也是忍的一脸惨白。萧屿呕出几口胃水,擦着嘴角说道:“这是什么玩意!是妖是魔还是鬼啊这一身怪味熏都能把人熏死了。”江虚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没有回答。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耳边,萧屿二人具是一脸警觉。两人四目相对交换了一下眼神,点头心领神会。江虚辰执着燃烧的灵符循声而走,萧屿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不等二人靠近,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跌跌撞撞的扑向了江虚辰,江虚辰伸手将扶,身后的萧屿跳出剑锋突指,差点没刺进那人的喉咙之中。江虚辰眼疾手快指尖爆灵弹开了瀚雪,萧屿微诧,借着符咒的灵光才发现此非魔物乃是一个鲜血淋淋的活人。此人面目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左半边脸一道深沟翻着雪白的皮肉,眼眶里的眼球也不翼而飞,脖颈处纵横交错着一道道的伤口,仿佛巨兽的利爪划过,冒着丝丝的黑色浊气。腥味混合着血液的粘腻,刺激着萧屿的鼻腔,饶是再镇定也是绷不住,低头狂呕起来。
江虚辰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比萧屿能忍的多,他蹲下身子摸上了那血人的脉门,毫无波动,已经死透。江虚辰道:“他死了。”萧屿呕了半天将苦胆水都呕了出来,鼻涕与眼泪齐流,抽噎道:“哦。”萧屿实在是没有心情替这个亡者悲伤,他呕的胃抽痛不止,四肢发虚。
江虚辰的指尖擦过那些伤口,伤口中残留的浊气追逐着他白皙的指尖,像一群调皮的孩子找到了乐趣,争先恐后的聚集成一团,顺着指尖钻进了江虚辰的身体里。将那些浊气尽数吸进了体内,江虚辰不动声色的站起,拍了拍萧屿的脊背,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吗吐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萧屿不由得好笑,这哪里是他能左右的,他也
浊心5
江虚辰仿若一朵饱经风霜的娇弱白莲,颓败的仰躺在地上喘息,那些可怖的尸斑逐渐消退,露出原本白皙的肤色.他墨发散乱,那束发的灰色带子早已在魔物的利爪之下寸断,瞳仁以不再浑浊,漆黑如晶却微微涣散,一张薄唇嫣红,挂着一颗小小的血珠,那是隐忍之下贝齿所咬.
江虚辰在被那奔逃而出的男子推进门内之时,还不等做出防御,就被那雾中的魔物抓住了脖颈,一阵晕头转向的上蹿下跳,就被带到了那池塘边,魔物将他掼在地上,张开钢筋铁骨般的爪子,钳主了他的脑袋.头皮上那重压之下的裂骨疼痛,快要将眼珠挤爆.江虚辰抖出几张驱灵符,拍在魔物的臂爪上,可灵符沾染浊气及焚,一点威力也发挥不出.不等他再做打算,那魔物爪下发力,似要活活拧下这颗脑袋,江虚辰剧痛之下双手奋力攀上了那只焦黑的爪臂,与之角力抗衡.但这双手与那魔物相触碰,就如同开启了一道汪洋漩涡,誓要卷尽一切生命.江虚辰体内暴起一阵吸纳之力,那魔物身上蒸腾的紫黑之气尽数涌进了他的体内.清气乃人修之本,浊气乃妖魔力量之源,那魔物感知到力量在流失奋起反抗,想要将爪下的人丢出去,可这吸纳的力量就如千斤坠,坠的它丝毫挣脱不开被牢牢的吸附住.那魔物仰天长啸,鸿雁哀鸣,不断的激爆深藏的浊气想要挣脱束缚,可魔物不是人类,心智混沌头脑简单,以为激发更多的力量就能换来生机,殊不知越是这样越加速自己的死亡.巡此往复,那魔物活生生被江虚辰吸成了一堆枯骨.
随着魔物的僵死,那大雾渐渐消散,周围的景致浮现出来,随着迷雾消散的还有那萧屿救治的一息尚存的可怜人,那人将死之际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目光中汹涌着求生欲念,但也只是一瞬,骤然收缩的瞳孔是情感的至高点,随后如星辰陨落,光华一刹.萧屿抬手阖上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无能为力的叹了口气.谁也不曾想到一场追逐,折了十几条生命,虽然他们有些私怨但却不到希望人死的地步.萧屿立身看了一圈身边七零八落的残肢,好看的眉头褶皱中搀着丝丝缕缕的惋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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