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贤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茱萸不争
那师父也踱步过来,哈哈大笑道:“这下可好了,贫僧我没扯谎罢早知他醒的这样快,不如跟你们打个赌了!”又见二人哽咽不已,揶揄道:“瞧你二人这点出息,都不如我那徒儿小包子!”
简玉珩因着失血过多,虽已坐起,却仍觉天旋地转,这会儿被几个人这么一闹,更加糊涂了。
“这……”简玉珩刚要张嘴,又觉得口中喉头火辣辣的疼痛,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这才缓和些,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怎的会同我在一处这位师父又是何人”
不等季夫晏二人开口,只听那师父抢白道:“贫僧我无名无号,不过是个山野之中的修行之人。此处是贫僧师徒修行之所,你在一处山坡之上被我徒儿相救,带回了洞中。这两天来,我师徒二人殚精竭虑,拼命医你,这才将你小命救回!”
季夫晏二人连连点头,说道:
五十八、风卷残云
那师父说完,便急着往小包子烹肉的小山洞去了。
季夫晏同玉忱一道,小心翼翼的扶简玉珩躺下,又收拾了方才被他打翻的药碗,这才互相说了各自的遭遇。
季夫晏听得简玉珩说他是同父亲与屈家兄弟进了家中密道,昏迷之中又与他们走散,心中既是好奇又是担心。可眼下又是这么个情形,纵是担心,却也毫无办法。
待得双方都冷静下来,季夫晏这才想起先前在家时,自己同简玉珩之间的尴尬,便有些讪讪的,不敢再正眼去瞧简玉珩。
玉忱有心想叫二人趁这个机会把话说开,消除彼此间的芥蒂,便起身说道:“夫晏哥,你在这儿照看简大哥,我去给简大哥烧点热水!”说完,不等季夫晏说话,学着小包子的样子,也蹭蹭跑向了小山洞,
于是季夫晏躲无可躲,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简大哥,原先是我小人之心,错怪了你,害你遭了这么些的罪,我心里实在是太过意不去啦!求你原谅我罢!”
这简玉珩几次三番经历九死一生,如今有幸还活着,早已看淡许多事情,便道:“夫晏,我能在此看到你们,心里欢喜的紧,那些旧事就莫要再提啦!”
季夫晏眼眶复又湿润了,动容道:“简大哥,今后便是再有天大的事情,我定也会站在你这头儿,绝不会对你再有半点怀疑!”
简玉珩一声苦笑,说道:“哎,本以为自己救下你爹爹,是帮了你们,没想到到最后竟是害了你们!”
季夫晏忙道:“简大哥哪里的话!过去我被爹娘保护的太好,不知外头人心险恶,也分不清是非黑白。可是这些日子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也叫我长大了不少。我看得出来,便是没有简大哥,咱们这一带也不会得以安生的!不过是机缘巧合,好些事竟全都搅在了一起。好在你我都还活着,等你好了,我定会想办法助你回家!”
简玉珩默了半晌,才低低道:“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季夫晏道:“我和玉忱被捉时,那临天府的兵带我们去了楚木王爷府。他们把那晚你们混战时死掉的尸体全都搬到了一起,看样子是在寻你。”
简玉珩道:“那日闯进你家中的官兵,便是临天府来的吗”
季夫晏道:“是临天府的,说你是叛党的,可不止楚木王爷一个!”
简玉珩道:“那便是整个幽州地界儿都在找我了!”
季夫晏道:“怕是还有东胡的人!前夜我和玉忱来此地时,本是被那些临天府的官兵带着要带去祥允寺的,可是不知为何,竟叫东胡人给追上来了,混乱之中我二人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简玉珩惊道:“东胡人也来了”
季夫晏道:“可不是么,临天府的人看起来很怕东胡人,也不知东胡人是来救你还是怎的……”
简玉珩道:“我先前带人回来,对他们说要来捉楚木王爷。他们见我这些日子没有回去,定是想找我问个清楚!”
季夫晏道:“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做实了你叛党的名头临天府的那伙官兵全被杀了还好,若是趁夜逃出一两个我和玉忱这样的,可就坏了!”
二人待要再说,那师父带着玉忱和包子,共同抬着一口巨大的鼎走了出来。
玉忱和包子人小身弱,没走几步就哼哼哧哧晃晃悠悠,随时随地就要松手似的。
季夫晏见了,忙跑过去替下玉忱和包子,接过大鼎同师父一道,搬到了简玉珩面前。
五十九、珀色瞳仁
说起季夫人,玉忱便由衷觉得亲切,说道:“可不是么,往后若是有机会,我定要请两位师父去家里做客,叫你们也尝尝我婶子的手艺!”玉忱说着,不忘看向季夫晏,说道:“夫晏哥,你说好不好”
季夫晏忙点头:“只要两位师父肯去,自然是再好不过啦!”
可那师父却道:“算啦,贫僧我早已避世,再不愿与人结交,是此生都不会离开这里的!”
玉忱想了想,又道:“这个好说,等我和夫晏哥回去了,便叫我婶子烙些馅饼,炖上一锅腌菜炖肉,再配上几味小菜和辣椒油,再骑着马儿给您送来!”
简玉珩一听玉忱说起馅饼,也忍不住插嘴道:“师父,季家婶子烙的馅饼真是美味,好吃极了!只可惜,我就只吃过那么一次。”
师父笑道:“你们这是扰我师徒二人清修呐!”
众人听完,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只听那师父又道:“说起来,我早年来此地逃难时,路过一处村子,也曾受过一户人家接济。那户人家做的饭菜,是我此生吃过最好吃的饭菜!只可惜,当时我身受重伤,双目不能视物,竟不知道是哪个村哪一户的好心人家,哎!”
简玉珩道:“不想师父竟也遭过那么些罪!”
那师父打量着简玉珩道:“比你这伤,有过之无不及。”
简玉珩又问:“难怪看着师父不像是这一带的人,敢问师父来自何处”
那师父道:“你既能看出我不是这一带人,不妨就猜上一猜罢!”
简玉珩道:“师父虽说须发遮面,叫人看不清楚口鼻面庞,可便是再遮,也遮不住您那珀色瞳仁。”
众人循着简玉珩的话,齐齐望向师傅的瞳仁,又彼此瞧了瞧,看到师父的瞳仁颜色与众人泛黑的眸子确实不同。
玉忱看了,忍不住喃喃道:“有点像那野狼的眼睛。”
季夫晏见那师父脸色渐冷,忙捂住玉忱的嘴,说道:“莫要乱说!”
简玉珩见师父不大高兴,本想住嘴,却听师父冷冷道:“你接着说。”
简玉珩只得又接着道:“我自幼便在我大哥的驻军之地玩耍,也曾同他去过东胡,我那昔日好友阿木尔一族,便都是这个颜色的眼睛。”
季夫晏道:“简大哥是说师父来自东胡么可眼睛颜色又能说明什么照这么说,我娘的眼睛也不大黑。”
简玉珩想了想,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婶子的眼睛也确是泛着珀色,不过是没有师父这样显眼罢了。”
这话一出,却见那师父喉头突然呜咽一声,猛的一跤向后仰倒,似是将要昏厥那般。可是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却见他又自行撑起身子,哆嗦着问道:“你娘今年几岁”
这话却是对季夫晏说的。
季夫晏不明所以,说道:“过了今年,就年满三十八啦!”
师父又问:“她可有娘家”
季夫晏道:“没有,我娘就连来往的兄弟姐妹也没有。”
那师父听罢,愣了好久,这才喃喃道:“三十八,三十八,我来此地,竟也足足三十八载啦!
这下轮到季夫晏愣了,问道:“师父,您这话是何意!”
那师父不答季夫晏的话,却又问他:“你娘背上,可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季夫晏彻底惊到了:“您是如何知晓的!”
季夫人背上有疤,是她这么多年的一块心病。那刀疤自颈下直至腰部,暗红色长
六十、骁骑夜渡
同根反目可奈何,万部战乱始归降。
历马悲嘶疲奔命,骁骑夜渡白狼水。
那是天祺末年,也是大成国皇帝张封执政的第一个年头,因着张封是在那年深秋接掌了皇帝大印,故而后人常又称之为天成元年。
彼时天下并不太平,边境战乱不止,朝中权臣当道。
他张封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毛头,说是得以执掌天下大权,实是接了一个乱摊子。
话说边境战乱,其北便是幽州一带,白狼水以西的东胡地界儿。
深秋十月半。
是夜,暴雨狂风,电闪雷鸣。
延绵的大青山脚下,东胡万木特部骁骑校挞术,头戴箕形大帽,背插鹿筋角弓,腰胯圆月弯刀,骑着长鬃烈马,泥泞中冒雨兼程。
“希律律~嘶~嘶~”
一人一骑在旷阔的草原上纵马狂奔,早已是淋得浑身湿透。
路边草窠里闪烁着莹莹绿光,那是深夜出来觅食的草原狼。
“啾~啾~”
突然,弓箭声呼哨着破开雨幕,传入挞术的耳中。不及挞术作出反应,几支长翎羽箭便贴着挞术的头顶,没入了草丛之中。
紧接着,铺天盖地羽箭接踵而来,挞术情急之下,死死地贴在马背之上。马儿发足蓄力,看准机会猛的向前一跃,堪堪避过了身后汹涌的箭雨。
“呜嗷~”草窠中的绿光晃了一晃,隐匿了下去。
“呜嗷~呜嗷~”
一时间,不远处的草窠里和远处的山坡上,接连响起狼嚎一片。那一声声的嚎叫,在这漆黑的雨夜里,可怖之至。
或许是身后放箭的人被漫山遍野的狼嚎吓到了,那箭雨的攻势竟是明显的一滞。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挞术起身猛提缰绳,双腿夹紧了马肚。
那马儿与主人心灵相通,一个扬蹄,带着挞术就向那绿光隐没的草丛改道而去。
雨水很快冲刷掉了挞术坐骑在土路上留下的凹坑,追赶而至的骑兵们,只当是挞术跑得太快,便顺着土路继续追去。
一人一马向东狂奔了十几里路,见追兵没有追上来,这才找了个沿河背风的坡地停了下来。
此时暴雨稍歇,挞术翻身下马,取下马背上一大一小两个牛皮水壶,拍了拍马背,那马儿便径自走向不远处的河边饮水。
那马儿走路步伐尚稳,挞术盯着看了半晌,这才放下心来。于是他拿过小水壶,咬下水壶盖子,向怀中探去。
原来,挞术的怀中,竟还揣着一个不到周岁的小娃娃!
“这马儿虽说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却是头大颈短、胸宽鬃长、皮厚毛粗,奔跑的速度极是惊人。这便是那比狼还要狠上三分的草原矮马,它们能严寒暴雪,也能扬蹄踢碎狐狼的脑袋……”
“玉忱!”只听那小包子打断道:“说书便是说书,你说那马儿有什么用又不能煮来吃了!”
这是季老太爷最爱讲的故事,玉忱跟着他走南闯北,听得最多,得到打赏最多的,也是这个故事。
是以此时玉忱坐在山洞之中,讲起来时,神情语气是深得季老太爷真传。便是季夫晏先前听过,此时听的也是聚精会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那师父认了季夫晏这个外孙之后,却再不肯多说,也不肯叫季夫晏多问。倒是想起玉忱先前的允诺,便逼着玉忱给他讲故事。
那玉忱鬼灵精怪,原本是打算要讲些南边战乱的故事,可听说这师父是来自东胡,便想着投其所好,就说起了他故土上的事情。不想讲了一
六十一、下回分解
挞术的故事,并非玉忱有意卖关子,实是季老太爷这许多年,每每讲到这里便会戛然而止。是以玉忱学着他的样子,也想用一句“下回分解”搪塞过去。
于那下文,也实非玉忱不去追问,而是那季老太爷是如何都不肯再说的。如若问得急了,季老太爷便说这故事自己只编了一半,至于前因后事究竟如何,他是实在编不出来。
为此,季老太爷带着玉忱四处游历时,每到一处,往往都会停留个三五天,寻一家酒馆或是闹市来说书。而这个故事,会作为压轴的戏码留在最后。
季老太爷的故事每每讲到这里,便也如此这般中途停下,叫玉忱下去收赏。收完银子,再留下一句“下回分解”,就遣散了听书的众人。
许多书迷为了听到下半段,往往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多打赏些碎银子,却不想在次日满心欢喜的来听书时,竟发现那说书人早已不见,正可谓是人去楼空。
可故事只听了一半,胃口也被人吊得不轻,书迷们哪肯轻易罢休于是就发疯似的打听线索。打听到最后,这才知道那说书的祖孙俩,竟连夜卷着赏银跑了。
这么一来,那些兴致勃勃来听下文的书迷也顾不上身份,气的当街叉腰怒骂那说书人:“没有下面的老阉人!”
当时皇帝身边设有内官唤做阉人,因着那阉人身下之物是被割了去的,故而民间就说他们是“没有下面的”。这季老太爷自然不是真正的阉人,却因着说的书没有了下文,才会被骂做成了老阉人。
玉忱最不愿听这话,为了不叫此间听书的人给骂成小阉人,便又讨好似的把这段也给讲了出来。
可他哪里知道,这个骂名原本只有他和季老太爷知道,别人听都没有听过。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就立时被那小包子学了去。
只见那小包子挥着胖胖的拳头,怒道:“你个没有下面的小阉人!”
玉忱气极,也攥起拳头喊道:“你再说,当心我把你揍成阉人!”
小包子仗着自己是此间主人,丝毫不惧,起身挑衅道:“谁揍谁还不一定呐,不服你就过来!”
玉忱也站起身,“过来就过来!”
“别扰了师父和公子,咱们去另一间!”小包子说着,蹭蹭几步,率先向那小山洞跑去。
玉忱也不示弱,也是蹭蹭几步,跟了过去。
简玉珩与季夫晏看着斗嘴的二人哑然失笑,见师父并不拦着,便也任由他们去了。
看到玉忱与小包子进洞之后,简玉珩问季夫晏:“夫晏,如此精彩的故事,竟没有下文,实是惋惜。是季老太爷故意不说,还是他当真不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