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贤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茱萸不争
简玉珩却道季夫晏是被屈不才的模样吓到,忙安慰他:“夫晏莫要惊慌,我等在这,他不敢如何的,况且他兄弟现已将他制住了。”
季夫晏却对简玉珩的话浑然未觉,此刻的心念已全被一个可怕的猜测占据:“爹爹若是也被楚木王爷灌了御米,那可叫我和娘亲如何是好!”
屈不为打晕了兄弟,连滚带爬的来到简玉珩跟前,跪下来狠狠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对简玉珩道:“贵人公子爷!求您开恩罢!我二人这一晚上遭了这些罪,是上天给我们的警示,叫我二人以后不要再做坏事!如今我二人知错啦,求您放我们回家罢!”
见简玉珩沉吟,屈不为又哀求道:“我将他扛回家中,要用那拴牲口的粗麻绳子捆住他,还要将他再关进那门窗钉死的柴房里头。如此这般饿上他几日,方才敢将他放出来!现下他昏是昏了,可过不了多久就要醒来,醒来后他就会像那发疯的野狼般,逮谁咬谁!不是我瞎说,要是没人拦着,他能生生拆了这屋子!到那时,我可就奈何他不得啦!纵,纵有各位好汉在侧,你们能制住他不假,可我却更怕你们怒极了把他杀了!所以……求您开恩罢!求您开恩罢!”
“夫晏,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简玉珩看向季夫晏,毕竟他才是这家的主人,况且这屈家兄弟来偷的又是季家的东西。
季夫晏看到屈不才的遭遇,推己及人,难免生出同情之心,便道:“都是被那王爷害苦了的!大哥,高抬贵手,且放他们去罢!”
“那便去罢!记得,今夜的事情半分都不许说与外人听!”简玉珩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瓶儿,扔在屈不为眼前,“拿去,消肿化瘀,宁神镇痛!”
“谢过贵人公子爷,谢过贵人小少爷!我兄弟二人便对我爹也不会说起一个字来!”屈不为双手捧起小瓶儿,又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去扶屈不才。
“喂,停下!”就在屈不为负着屈不才走到门口时,先前那个大汉叫住他们,道:“我骑马送你们!”
屈不为面露惊讶,动容道:“好汉太客气了,我背着他就行啦!”
“我得眼见着你们回家才是,否则你们嘴上不牢,乱说一气,回头叫我去哪里拧你们的脑袋!”
屈不为放下屈不才作势又要下跪求饶,哪成想却被这大汉一手一个,再次拎将起来,道:“走罢!”
三人出去之后,简玉珩对季夫晏道:“夫晏,我等今夜先去祥允寺借宿,明日一早再来寻你,到时你我同
十、季老太爷
“老太爷!”季夫晏心中恼火,试图上前阻止。
然而这季老太爷一看季夫晏来势汹汹,“哼”了一声,赌气似的竟把琴摔在了地上。琴身猛的着地,震的琴盒里发出“轰轰”的回响。
“您这是作甚竟还使上了小性子!”季夫晏语带责备,却不敢再上前,生怕更加惹恼了这脾气古怪的老祖宗。今日有贵客在家,若是这老太爷忽然发起脾气,那定是要吵醒简玉珩他们。
季夫晏昨夜还向他们担保定叫他们睡个好觉,要是真闹起来,岂不是大大丢了颜面。
可季老太爷却并不体恤曾孙的心情,被季夫晏两声训斥下来,竟忽地掩面大哭,边哭边道:“我一年多没回家,你们弄丢了我的学礼好孙儿不说,还不许我拉胡琴了!这个家里,我还待不待得啦……”
“待得,待得!”季夫晏赶忙道:“老太爷您这是作甚,我何时说过不许您拉琴了!”
季老太爷道:“还说没说,你刚才过来就夺我的琴,看看,都拿去摔了!你赔我琴,你赔我琴……”说着乱扯头发,也不顾自己一脸的泪涕。
季夫晏哭笑不得,道:“老太爷,您别哭啦!我给您陪不是,我回头去我爹爹屋子里,拿一把刺楸木做琴板儿琴头上又镶铜的琴给您可好!”
季老太爷一听,当下止住了哭泣,脸上露出孩童般欣喜的神色,道:“当真”
“当真!”季夫晏见老太爷停止了哭闹,连连点头。
“那你快去拿来给我!”
“现在不行,等咱家的贵客起了,我再去拿。”
季老太爷一听,又嚷了起来:“什么贵客,我不管哪门子贵客,我要琴我就要琴!”
季夫晏见软的不行,只得恐吓道:“都是些帝都的贵客,人人都拿着马鞭,若是吵得他们不高兴了,就不怕他们拿着马鞭恼你!”
“帝都,帝都来的……”季老太爷果然停止叫嚷,嘟嘟囔囔的含混着。
季夫晏见了,以为季老太爷被吓到,心下不忍,便又安慰道:“是,天子脚下的贵人。老太爷您也别怕,他们是好人,其中一个昨夜还与我结了异性兄弟呐!只要老太爷别再闹,贵客定不会恼你的。”
“天子,天子脚下……”季老太爷听闻,仍继续嘟嘟囔囔。
季夫晏忙着干活儿,见老太爷不再闹腾,便没管他,扛起柴火就要走。
“帝都来的人,怎的就能进了我季家大院我季家的后人,何时也和他们成了兄弟!列祖列宗在上,儿孙不孝,家门不幸啊……”季老太爷突然在季夫晏身后大喊起来,喊着喊着,竟然急火攻心,一头栽倒在季夫晏身后。
“老太爷,老太爷!”季夫晏再次丢下柴火,赶忙跑过去,见老太爷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吓的忙向灶屋做饭的母亲大喊:“娘,娘!快来看看,老太爷昏过去啦!”
“什么!”季夫人一听,扔下手中的水瓢就跑了出来。见季夫晏正托着老太爷的头不知所措,忙将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蹭了蹭,蹲下来探老太爷的鼻息。
见母亲皱眉不语,盯着老太爷的神色有些异样,季夫晏急道:“娘,如何要不要把谭询大伯请来!”说着,便向老太爷刚走出的夏屋喊到:“玉忱,别躲了,快出来喊大夫去!”
十一、盛情款待
季家夏屋有人,简玉珩等人昨夜进院时就已知晓,但主人家既然没提,他们便也没有说破。
只不过睡前怕另生枝节,除简玉珩外,另外三人轮番值守了一夜。好在这一夜除了夏屋那跛足老者偷偷出去看过他们拴在马厩里的马儿之外,别的也没做什么。
这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简玉珩被季老太爷在院中的哭闹声吵醒了。他起初听了几句之后,还想着出去说道说道。后来见那季老太爷疯疯癫癫,便放弃了念头,反倒饶有兴致的看了好一会儿热闹。
另外三人见简玉珩醒了,便催着他起身,赶快办了事好回去复命。
可简玉珩却并不着急,言语之内竟还想着再流连几日。三人见他慢吞吞的起身下炕,只穿了件贴身的袍子,悠哉悠哉的掀开毡帘踏出屋子,又迎着刚跃出来的日头长长的舒了个懒腰,神情甚是享受。
三人无奈,只得跟将出去。
季夫晏正帮着母亲在灶上添柴,听见简玉珩等人起床的动静,赶忙迎了过去,道:“大哥,你醒啦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简玉珩见季夫晏神色有些尴尬,料他定是不愿刚才的场面被自己看到,便也不提,笑道:“睡够啦!有正事要做,贪不得晚!”
季夫晏心知简玉珩说的是去王府救自己爹爹的事情,赶忙谢道:“大哥费心了!”说完抬头见简玉珩身后跟出来的一名大汉正向马厩张望,又道:“不用惦记着它们,早上我已经喂过了草料和水。我现下就去给你们打水洗脸,洗完咱们一块儿吃饭,我娘特意为你们烙了馅饼!”
“有劳,有劳!”简玉珩向季夫晏拱了拱手,又转身回到了屋中。
季夫晏母子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又忙活了一通。玉忱在夏屋伺候季老太爷洗过脸后,也跑去灶屋帮季夫人忙活。待得众人全都收拾妥当,季夫人烙的馅饼也端上了饭桌。
烙制好的馅饼盛在白瓷盘上,形如铜锣,外焦里嫩,饼面上滚动着的油珠儿闪亮剔透,透过饼皮还能见到里面红绿相间玛瑙翡翠似的馅料。白瓷盘旁边还配有四个白瓷小碗,里面各自盛着酱油、辣椒油、蒜泥和葱花儿用做调味。
除此之外,桌上还摆着腌黄瓜、腌萝卜、腌辣椒、腌芥菜条,蒜茄子、酱土豆、凉拌豆腐干、盐爆花生米等八碟小菜,皆用精致的小碟装盛。
季夫晏请了简玉珩等人过来吃饭,四人皆是轻装打扮,昨日那厚重的外袍还有帽盔,以及腰间的马鞭全都留在了客房屋中。
恰好这时季老太爷和玉忱也进了屋,众人见了纷纷避开。季老太爷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在玉忱的搀扶下脱鞋上炕,坐在了上首。
季夫晏见自家老太爷气呼呼的不看他们,又看到缩在他身畔的玉忱递来的眼色,便向简玉珩说道:“这是我家老太爷,平日时常外出游历。昨日小弟一直在外,竟不知道老太爷已回了家。这就不知不觉惹恼了他老人家,还引来他的一通训斥。此时看来,怕是气还没消,还请大哥多担待!”
简玉珩微微一笑,朝着上首的季老太爷一揖,道:“晚辈简玉珩,昨日突然深夜造访,打扰了老太爷的清净,是晚辈的不对,还望老太爷宽容!”
季老太爷这才冷眼打量过去。
这说话的简玉珩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但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细看过去眉目间竟还透着三分俊秀。另外三人年纪也全都不大,但一个个须髯如戟,刚健勇武,加上那虎背熊腰的壮硕身型,让人看了难免心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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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恪守祖训
简玉珩等人谢过,端起碗来喝下,只觉唇齿之间皆是苞谷清香。他们不知这等典故,只道是这季家吃喝讲究,连这粗苞谷粒子都能做得如此美味。
上首坐着的季老太爷却端着碗,只喝了一口,便皱眉不再动。
玉忱见他脸上不大好看,便道:“老太爷,您可是吃撑着了”
季老太爷被玉忱这么一问,怒道:“你小兔崽子,是嫌我吃的多了怎的!”
玉忱吐了吐舌头,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哎!”季老太爷顺势放下碗筷,胡乱抹了把脸,竟泫然欲泣道:“老头儿我为了一顿吃食,竟把祖宗的嘱咐忘了个一干二净!真是不孝,实属不孝啊!”
简玉珩等人见状,也喝不下了,纷纷放下碗筷看着季老太爷。
季夫人不知这季老太爷又要发什么疯,便道:“老太爷,您好端端的,又是咋了!您若是还想吃点什么,午间我再去给您做……”
“哎!”季老太爷不予理会,又叹一声,侧首望了望桌上坐着的四人,道:“各位贵客,吃得可还舒坦”
简玉珩笑道:“老太爷抬爱了!晚辈等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季老太爷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家里人少,伺候不周,贵客也莫要怪罪!”
“晚辈岂敢,老太爷哪里的话!”
“唔。”季老太爷说完,不再做声,端起碗来又默默的吞了一口粥,可脸上却写满了欲言又止。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季老太爷何故如此。可他既然不说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巴巴的望着他。
季老太爷被盯的浑身不自在,踟蹰了半晌,才道:“老头子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简玉珩忙道:“老太爷请讲,晚辈自当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倒是不必,只要我说完,你们别……”季老太爷顿了顿,道:“你们别突然发了难,翻了脸,反过来欺负我们一家妇儿老小就成!”
“老太爷哪里的话!晚辈与夫晏一见如故,又得大婶儿如此盛情款待,纵是老太爷现下就赶我们走,我简玉珩也是二话没有的!”
“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
季老太爷一听,抢白道:“八马难追!”
简玉珩笑道:“请老太爷有话但说吧!”
“好,既然你定要听,那我就说了……你们吃完这饭,就走罢!”
“走是定要走的,就老太爷不说,我们也要走的。”
“不不不!你误会啦!”季老太爷手脚乱摆,忙道:“我是说,叫你们走的远远的,从此往后不要再来季家,不,不要再玉簪村!”
不等简玉珩说话,季夫晏急了:“老太爷!您……”
“别插嘴!”季老太爷双眼一瞪,喝退了急于争辩的季夫晏。
虽是被人下了逐客令,可简玉珩却也不恼,只是说到:“晚辈与夫晏……日后定是要多加来往的!晚辈自问在府上没做什么越矩之事,纵是昨夜扰了老太爷休息,可也不至叫我等不得再踏足府上啊!”
季老太爷见简玉珩说话这般客气,先前的畏惧便消了不少。加之自己已然下定决心,便道:“多说无益,叫你们走,就快走罢!”
简玉珩道:“老太爷在上,晚辈与夫晏乃萍水相逢,昨日接触了大半天,觉得与他甚是投缘,还结下了异性兄弟。晚辈甚是珍惜这份情谊,可您若不说清楚,叫晚辈如何就能走了!”
季老太爷心中一急,又开始乱扯头发,叫道:“不干你事,就我季家祖上不叫后人与帝都
十三、是也不是
简玉珩咬咬牙,道:“是,也不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太爷!这玉马儿本是我父亲苦寻多年之物,却不想昨日被晚辈在庙市上偶遇。原本晚辈可以差人拿了银钱换走这玉马儿,免生事端。可是晚辈想着弄清楚这玉马儿的来历,却又无意间得知了夫晏家中遭难。因同情他的遭遇,晚辈才跟了过来。”
“昨夜您在夏屋,想必也听到了些动静,您家中进了贼人,若不是晚辈,怕是府上丢的东西不止一只玉马儿罢!这些话本不该说,可是……可是这原本是俩俩皆欢的好事,老太爷如此一来,就让晚辈好生为难了!不过我简玉珩说话向来作数,过会儿定会去王爷府救人,至于这……”
简玉珩的话,语气中明显是指责这季老太爷不知好歹,可季老太爷却不理会,只是问道:“至于这玉马儿……你便是非要不可的了!”
见季老太爷如此冥顽不灵,简玉珩此刻已有些怒意,言语旦旦到:“正是!”
“哼,就知道你小子安的不是什么好心,说到底就是另有企图。可惜我那傻不愣登的重孙儿季夫晏,还处处护着你……”
“老太爷这话说的,真……”简玉珩待要再辩,却被身旁一名大汉制止。
这名大汉在简玉珩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之后,简玉珩点点头,便不再看向季老太爷,而是对季夫晏道:“夫晏,此时天已大亮,想必王爷府也已开门上值,不如你我这就赶过去罢!”
“这……”季夫晏望了望季老太爷,又看向简玉珩,面露为难之色。
“夫晏,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那我便在心里将你当作了兄弟,所以我说过的话,必当兑现。至于你,如若实在为难,我便不再强求,今日这玉马儿我也不会强行拿了去。不过这玉马儿与我家中渊源甚深,即便我今次不拿,早晚也定是要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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