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敷衍的将就着,她却以为他慢慢开始爱上了她。
自作多情,一个多么可悲的笑话。
……
……
滴水的屋檐下,姜酒整个人轻轻地晃动了一下,然后怕冷似的,缓缓蹲了下来,颤抖的,一点一点,将脸埋在了自己膝盖上,紧紧抱住自己。
胸腔像是被冻住了,她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那颗心别那么冷。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要怎么办,才能让温西礼爱上她?
欺辱她的人,嘲笑她的人,蔑视她的人,她有一千种,一万种的办法,折磨他们,让他们后悔。唯有温西礼,她舍不得让他因为她难过。
她想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来,她希望他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就像他曾经爱她的时候做得那样。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继续这样义无反顾的爱着,永不退缩,一往无前?
要怎么样,才能不怕疼呢……
姜酒浑浑噩噩的,蜷缩在地上,心里想,被温西礼掰开的手指好疼,脑袋也好疼,心也好疼,疼的要死了。
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疼,真的讨厌死了。
雨似乎下得越来越大了。
姜采薇在路上跌跌撞撞的走着。
如果有灯照耀过来,就能看到她的神色看起来近乎是狂乱的,像是在躲着什么。
她捧着自己凸起的小腹,整个人被雨淋湿透了,漆黑的夜晚,她举目无亲,慌不择路,在车灯下如同濒死的小兽,躲避着那些灯头。
她觉得每一辆车,都是凌子涵的。
她不能被他找到。
不能被他带回去。
可是她不知道该去躲哪里,她的母亲不会帮她的,她只会让她忍着;她知道温西礼会救她,可是姜酒不允许她靠近。
她真的无处可去了!
姜采薇崩溃的大哭了起来,一边流泪,一边淋着雨,无头苍蝇似的,在路上盲目的乱走。
她的精神已经被逼迫到了极致,而那根弦,如今已经彻底撕裂。
她爬上了高架桥,看着底下翻滚的江水,一边哭,一边绝望的想,她真的不想死啊。
可是,她真的没办法活了。
第126章 她快死了,你要不要来见她最后一面?
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她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宝宝,妈妈对不起你们,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她不能将他们生下来,不能让他们活在那样一个病态的家庭里,与其活的那样可怜,还不如和她一起死去。
姜采薇这样想着,心里渐渐有了一丝底气。
活着既然这么痛苦,死反倒是最大的解脱。
反正,也没有人会救她……
不会再有人可以救她了……
她低下头,看着底下翻滚的江水,释然一笑,倾身倒了下去。
“轰隆——”
姜酒是被一声闷雷炸醒的。
她吃了安眠药,在药力的作用下依旧睡的浑浑噩噩,醒过来的时候,才睡过去一个小时不到。
雨越下越大了。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有雨丝飘荡进来,将地板打湿。
她撑着脑袋,头痛欲裂,起床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嗡嗡嗡——”
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又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姜酒吓了一跳,差点被湿漉漉的地板滑倒。
三更半夜,谁给她打电话?
她烦躁的走过去,把手机给翻了出来,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温西礼的名字。
他竟然还敢给她打电话?
她咬住了牙关,气得想笑,手指好几次都想直接摁挂机键,最后还是控制不住,接了起来。
只要他向她道歉,姜酒在心里想,只要他道歉,她就——
“姜酒,采薇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她快死了,你要不要来见她最后一面?”
倾盆大雨。
姜酒匆忙的喊来司机,上车的时候,听到雨滴坠落在伞面的声音,脑中浮现出这四个字。
这场雨,似乎将她和温西礼的关系,冲到了某个岌岌可危的地方了。
明明下午的时候,她还深深的拥抱过他,他身上的气息,那么缠绵的笼罩在她的鼻息之间,那么真切可闻,恍惚如同被他所爱。
怎么就跟做梦一样。
她看着漆黑的玻璃窗,里面倒映出她勾着唇冷笑的模样。
“姜小姐,医院到了。”
汽车缓缓停了下来,司机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姜酒应了一声,打开车门,撑开伞踩着高跟鞋从车里走了下来。
急救室的走廊,很多人已经都到了,何春白,凌子涵,凌子涵的父母,还有温西礼。
何春白的哭声,老远就能听见,她的嗓门还是那么大,姜酒提着滴水的伞,缓缓走过去,看到温西礼偏过头来,看向她。
出来的匆忙,姜酒身上那件贴身的真丝睡衣并没有来得及换下,只在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她踩着高跟鞋,长发蓬松,看起来还是那么妩媚妖娆,容颜精致。
“怎么回事?”
她走上前,问温西礼。
男人看着她,对她道“她跳桥自杀,被行人发现,刚刚被好心人送到医院。”
“……”姜酒无声收回了视线,走到墙边,双手环胸,依靠在那边。
至此,两个人没有再交流。
耳边回响着何春白撕心裂肺的哭声,姜酒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吃了安眠药的大脑神经,被她吵得一根一根抽搐起来,她微微呼吸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转身,想去外面静一静。
第127章 最后一根稻草
她刚走了一步,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何春白他们立刻围了上去,焦急的询问道,“采薇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事吧?”
姜酒脚步微顿,偏过头看向手术室门口。
那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眉心略微有些颦蹙的脸,“大人目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我们需要你们签免责协议书。”
“我是采薇的妈妈,”何春白急道,“我不要那两个孩子了,我只要采薇能回来,我签,我现在就签!”
她神色惊惶,已然六神无主,一名护士走过来,将笔递给她,她看也没看,颤抖着手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下去。
签完,她又扑到医生面前,哭号道“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才二十四岁啊,她还那么年轻,她不能死啊……我给你跪下了,你一定要救救她……”
说着,双腿就直直的往地面上嗑了下去,被众人团团拉住。
……
姜酒站在不远处,缓缓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的往走廊外面走了过去。
在生死面前,所有爱恨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算往日里何春白再面目可憎,她也不希望她失去她唯一的女儿。
她站在通风口吹了一会儿冷风,等发热的大脑逐渐安静了下来,才疲惫的找了一条长椅坐下,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心口发闷。
她有点难受。
再怎么推脱,也不能免去,她差点害死姜采薇这个事实。
她拒绝了姜采薇的哀求,是压死姜采薇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那时候她稍微能对她心软一点,或许……
她睁开眼,喘出一口气,只觉得有些窒息。
凌晨十二点半,医生将姜采薇肚子里的双胞胎引产掉了。
姜采薇身体虚弱,求生意志不强,手术举步维艰。
何春白的哭声惊天动地,隔着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姜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抽掉了一包烟,等天微微亮的时候,手术结束了。
姜采薇失去了她的孩子,但是命救回来了,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观察情况。
姜酒拍了拍风衣上的烟灰,手脚冰凉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带着一身烟味,无声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她的身后,一双淡褐色的眸子,落在她窈窕的身材曲线上,久久没有收回。
姜酒回到市中心的别墅,吩咐佣人把温西礼的东西整理出来,打包送回温家去。
佣人们乍一听到她的话,都吓了一跳,但是见女主人神色泌凉,周身带着与平常不一样的冷漠气场,纷纷不敢再问话,依着她的吩咐,上楼去打包温西礼的东西。
姜酒坐在沙发上,看着佣人们将温西礼的东西整理出来,放在客厅里。
几套衣服,几本外文原装书,统统整理起来,竟然不够一个皮箱。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点东西,有点如梦初醒的发怔。
第128章 她疯了
原来这段时日,他就带了这么一点东西过来,甚至,不像是跟她同居的,而是出差的。
敢情是把她这里当酒店了。
她看着,有点想笑。
爱情可以蒙蔽双眼,给所有的一切都带上滤镜,如今细细想来,温西礼待她,其实跟一开始也没什么差别。
只是在她死缠烂打之下,不再冷言冷语。
不曾给过一个吻,也不曾主动牵过她的手,更没有对她情难自禁过。
爱一个人,怎么可能藏得住?
只有她一个人满足于他的存在,欢欣鼓舞的以为他的心在逐渐靠近。
明明,他从来是把他的心藏得好好的,一分一毫都没有施舍过。
姜酒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难堪的低低笑了出来。
姜采薇不出事,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这段时间她过得有多可笑。
……
“姜小姐,温先生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管事的上来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对她道。
姜酒点了点头,“寄回温家去吧。”
那女佣犹豫了一下,也不敢问什么,把皮箱拎起来,匆匆的出门了。
姜酒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后知后觉的觉得饿了,又叫人给她做了早餐。
她进餐厅的时候,她昨天从花店买的向日葵,正在餐桌上盛开的灿烂。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走上前,把花拿起来,丢在了垃圾桶里。
她道“以后换蔷薇吧。”
她真的太蠢了。
昏迷三日以后,姜采薇终于醒了过来。
然而更糟糕的情况,才刚刚开始。
她疯了。
刺激过大,精神失常,丧失了民事能力,伴随着精神分裂的症状,在见到何春白和凌子涵的时候,她吓得在病床上大声尖叫,一直到医生赶过来,给她注射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
医生建议何春白和凌子涵在她身体康复期间,不要再进去看望,以免刺激她病情加深。
连自己的母亲和未婚夫都不认了,真不知道,是怎么疯成这样。
姜酒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办公室里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陈青拍了拍桌子,小心的提醒她等下要开电话会议,她才回过神来。
“好,我先准备一下。”
姜酒点了点头,对陈青道,“你先去忙吧。”
陈青一言难尽的看着姜酒雪白的脸,这几日,她明显不大正常。发愣的时间久了,脸色也越来越差,像是一根弦紧绷到了极致,随时就要断裂。
他想叫姜酒停下来去休息几天,但是他一个助理,也没资格决定**oss 的行程,姜酒不愿意休息,他一个员工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