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凉凉公举
从我出生到如今的这三万年间,除了仙族与魔族以忘川为界相互对峙以外,四海八荒三界六道妖魔鬼怪无数,大抵鬼族算是最虚伪最贪生怕死的一族了。
在我们魔族的印象里,鬼族是最交好不得的一族。父尊说,因为他们目光短浅,贪慕眼前之利。鬼族一心想要往上爬,一心想要摆脱其低等种族的身份,于是卑躬屈膝地向仙族乞怜,想要投靠仙族。
为此,他们犯了很大的风险,不惜与我们魔界为敌。
缘由是,鬼族为了讨好仙族,于是某日我溜出魔界玩耍时擒住了我,欲将我带去天界当做他们投靠天界的见面礼。
想来我这份见面礼该是很隆重,不然他们不会如此不顾及身家性命。
只可是,轻易的成功那不叫成功,那叫侥幸。鬼族却连侥幸都没有。在擒我去天界的半路上,被阑休带领的魔族团团围攻。
那一日,阑休手指碧引剑,凝着青碧色的眸子,狠厉与残忍清晰可见,遇鬼杀鬼一个不留。他宛若被下了咒一般,不晓得该如何收手,将他的冷血透透彻彻一览无余地展露在我面前。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阑休是尾只懂温柔风情的蛇儿。可就算突然之间变成这副模样,我亦觉得可以接受。
后来鬼族鬼君不敌阑休,为了逃命,将所有一起进退的鬼族送到阑休与我们魔族的剑口下,只为了争取一点时间来溜之大吉。
此种做法虽忘恩负义,但他还是做到了。成功地逃跑了去。
碧引剑一滴一滴滴着粘稠的血。我盯着阑休的剑尖,默默地数着他的碧引剑究竟滴了多少滴血。
“可是被我吓到了”他轻轻柔柔地问我。
我仰起头去,天边的夕阳被染成了血红。他逆着光,侧脸沾上了几滴鲜血分外妖娆,一身墨绿的衣袍血迹斑驳,颜色变得愈加深暗了些。
“你这样还不能吓到我”,我摇头,老实道,“我觉得你很英勇,为救我立下大功,父尊会好好奖赏你的。”
他走到我面前,长臂一揽将我紧紧抱进怀里,一手拎着剑,就这样一步步走回了魔界。他似真似假道:“可是你吓到我了。”
彼时我正值人界女孩十三四岁时的光景。我搂紧阑休的脖子,伸手去抹掉他面皮上的血,道:“莫怕,我长得又不吓人。”
现在想来,当初我并未做出什么出格惊人的举动,反倒是阑休性情大变。可我仍旧是想不明白,我都未曾觉得他吓到我,为何他却说我吓到了他。听起来委实颇有一些恶人先告状的意味。
这些往事本不值一提,可实在是又不得不提。
因为鬼族投靠了天界之后,鬼界变成了天界的冥界,而鬼君变成了天界的冥主。又是一场故人相见。
我与道殊到达冥界,站在黄泉河岸。冥界浑浊的天带着灼烫的红。
黄泉河很宽广,对面的光景显得很渺茫。但尽管如此,在这冥界的天被熏红的背景之下,仍旧是隐约看得见对岸急速奔走的人影。
这黄泉河似显得颇不宁静,由彼及此漾着一圈圈的涟漪。有人撑着一只小船,在河面上飘飘荡荡,缓慢地向我们靠近,来渡我们过河。
我眯着眼睛望着那小船,觉得它在这样一条波动的巨大的河里游走,形容艰难而孤寂。若要一个不小心,便会翻扣进河水里。
我道:“道殊,时至今日,你我将同上一条船,你就没有什么该向我坦白的事情吗”
“该向你坦白的事情”道殊尾音拔得稍高,“我不记得我有什么是瞒着你的,但你可以提醒
第二百五十九章 锦公主
倘若不经这些黄泉水去限制天火——我看着不远处的冥宫,以及冥宫后面一闪一闪微弱的火光——恐那偌大的冥宫亦会被天火烧成灰烬罢。
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我道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道殊,恐怕在这冥界招不来玄雨。”
道殊问:“为何。”
我道:“因为这里没有像样的水。”
“不急,慢慢来。”道殊沉吟了片刻,却牵着我往冥宫的方向去嫘。
我大惊:“不急你还拉我去灭火!我还没准备好就去,一定会立马被烤干的!”
道殊紧了紧牵我的手,道:“我们只是先去会一会冥主。”
我不喜欢这冥界的冥宫,因为我觉得它很阴沉。冥主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在我与道殊走去他的冥宫之前,就已经领着一大拨人候在了宫门口,形容恭敬而谦卑。
见了道殊,他们立即对着道殊弯身行大礼,稽首道:“殿下远道而来,令小仙不胜惶恐。”门面话说得相当到位,我没能听出那话语里有个半分的惶恐之意。
道殊声无波澜却不失威严道:“冥主不必多礼。”
大抵几句寒暄完了,冥主方才留意到道殊边上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物,不由得迟疑了再迟疑,开口问:“殿下,这位是……”
道殊毫不吝啬地介绍我:“龙族的锦公主。”
我掀起眼皮,恰巧对上这位冥主的视线。尖长的下巴,凸起的额头,面相很是符合他鬼族的特性。
年少时,曾经一度,我将仙妖魔鬼四族的面相拿来做过对比研究。仙族大都生得耐看;而我们魔族生得虽比仙族丑了些,但还算丑得正常;妖族也就妖了些;唯独这鬼族最最畸形。
如今看来,这鬼族即便是投靠了仙族,也没能使他们的面相有个丝毫改善。
我对着发愣的冥主微微一笑,道:“冥主,你好。”想当年我被这人抓去欲献给仙族时,不过人界十三四岁姑娘模样的光景,现而今我又长开了不少。大抵这一见,多少会令这冥主生出些眼熟的感觉来,只是不知让他完全地认出我并记起我究竟要花多少日呢。况且我额上的龙族额印,也使他无法轻易下结论。
冥主顿时回过神来,对着我又是一通行大礼,稽首:“小仙失礼,见过锦公主。”
“你确实很失礼。”道殊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拉起我的手,冥主与他的一大拨人立马意识过来,垂头分居两边,任道殊牵着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冥宫。
这厮,抿着嘴似乎不怎么高兴。
我草草回头看了一眼,那尖下巴凸额的冥主恰巧直起身体来,眼里带着懵懂而探究的神色。
我看着道殊绷着的面皮,道:“我们是来灭火的,不是来放火的,你快快熄了你的火气。”
道殊一字一句道:“下次再见他多看了你一眼,我便挖去他的双眼。”
我干笑两声应和道:“他眼睛不规矩,挖去他的眼睛算是对他关照有加、关照有加。”
道殊寒碜碜地睨了我一眼:“不要随随便便就对哪个笑。”
我连忙捂紧了嘴,瓮声道:“原来我不可以笑么。”这鸟儿……生个气委实没头没脑又难以捉摸。
道殊与我十指相扣,道:“他哪里配看到。”
我默默地随道殊进入冥宫,冥宫里早已有人为我们打点好一切。看来那冥主也是个圆滑的官。只不过,似乎不见得怎么讨好道殊。
看来他鬼族一心想要傍上仙族,也没能得到多少好处。起码仙族仍旧是不怎么待见他们的。
在冥宫里歇了小半日,听闻冥主大致描述了天火降落在冥界的状况。
道殊说,所谓天火,仙族之人历劫时常有降落,连道殊一身的业火都来自它恩赐,厉害不凡非一般的水能够熄灭。
若是天火平时降落在某个小山头,等它将山木燃烧殆尽后,渐渐收敛了火气,也即可收回火种,只是此次降落在冥界,要是无人阻止,也便只能等天火将冥界烧个干净了。
因天火落在了冥宫后面的黑木林里,火势一点点扩大;冥主能想到以黄泉水限制火势蔓延的速度,也委实算他不怎么笨。
此次我与道殊奉天帝之命来到了这冥界,显然冥主似急得慌,恨不能立马就带我们去荒林替他灭了火。倘若不如此,即便是以黄泉水竭力遏制,不出三五日那天火仍旧是会烧到冥宫。
道殊因为担忧我惧火,欲让我明后日准备充裕了再去黑木林。
这种时候,我就该展示出我的英勇无畏与足智多谋。于是我让道殊放宽心,由冥主带我们先去黑木林看看状况再做打算。
于是道殊沉着颜色,与我一起去了冥宫后面。
黑木林的天火有鬼族不停地拿黄泉水去浇,那火失了几分狷狂,却一直燃烧不熄。我一去到那里,天火很快便烤得我面皮发干,但我强忍着尽量不说出口。
红色荼蘼妖冶的火光映入我的眼帘,觉得那样的火十分美好,就算将这一整片黑木林连带着冥宫一齐化为灰烬也不能掩盖它的绝艳。忽而忆起,道殊只身一人去魔界抢我婚的时候。
那时便是如眼前这般的火,漫天的红,如猖狂的巨舌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我不由得扬唇笑,果真是一模一样的火。
这时冥主隔着道殊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我:“依锦公主看,该如何熄灭这些火”他不笨,见道殊带我这个龙族入冥界,想必是知道要靠我来收拾这些天火。
我沉吟了下,道:“恐怕我也无法一次全部灭掉这些火。”
冥主显得有些焦急:“那该如何是好”
“冥主不必忧心”,我看了他一眼,“既然天帝让我与殿下来到此处,就总不会让天火烧了你整个冥界。”
“锦公主说得甚是。”他连连点头。
后来不等道殊反应过来,我袖摆拂开了他,当即抬手捏诀,将鬼族捧来灭火的所有黄泉水都招了起来,停留在半空中。顿时那些迟钝的鬼族纷纷不明所以,愣愣地朝半空张望。
“还不快走开,都想被困在里面烧死吗”此情此景实在不宜分心走神,奈何这鬼族又不会察言观色,我便稳住心神道了一句。与此同时半空中的黄泉水经我术决一催动渐渐凝结成冰。
变成了六块相当结实的冰盾。
随着手臂一扬,六面冰盾分别置于六个角落,将黑木林里的天火恰到好处地围了起来,而后迅速自半空中坠落,深深地cha到这冥界的土地上。
稀疏的惨叫声响起。大抵是那些跑得慢一点的鬼族没能逃脱厄运被困在了里面。
我感到身体有些乏力,身后是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可以让我放心依靠。道殊从后紧紧搂着我的腰,在我耳边凝声道:“你太胡来了。”
见此光景,冥主看向我的神情里便多了两分意味。大抵是因为当年他领着鬼族在人界抓到我时,彼时我将将学会结冰盾,便在他面前结了个弱小的三面冰盾,只可惜后被他打破了去。而今再见了我结一次冰盾,此次冰盾却不知比当年厉害了多少倍,故而他觉得有些熟悉罢。
回想那时,被他一个鬼君给破了我的术决,我也太弱了。我觉得那是我人生的一大耻辱。因为他长得实在是畸形又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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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章 哪里来的胆
道殊眼里的慵懒的睡意霎时就转化成了怒意,问:“你是不是咬我了”
我道:“我有咬你吗我不记得啊,哦对了,方才我是看见有一只蚊子在咬你下巴,我于心不忍,于是拍了蚊子一巴掌。”
他阴沉沉地问:“那么蚊子呢”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白生生的哪有一只被拍扁的蚊子,理所应当道:“它跑了呀”
“流锦——!”
“干、干嘛,你、你冷静点……冷、冷静点……”
我深刻地觉得,道殊他不是一个好队友。队友就应该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不管是遇到危险还是没遇到危险,都要调整矛头一致对外,而不能将矛头对准自己的队友又掐又揍。
晚饭间,我一边侧脸上顶着一排清晰的牙印,疼得我吃东西都抖牙根,但我还是清楚无误地向道殊表达了我这一想法。
显然,道殊为了队友不该为的事情,因为我下午时分咬了他一口,他揍了我一顿之后,再咬回了我一口。
道殊用了几口饭食就停了筷,没再多吃,与我以理说理道:“那你趁着队友熟睡之际,为一己私欲而残害队友体肤,你就是一个好队友了吗”
我捧着臃肿的侧脸呲牙咧嘴道:“你莫要用队友的普遍标准来衡量我,况且我从没承认我自己是个好队友啊!我觉得你这个人不值得信赖。”
这冥界的伙食也忒难吃了些,莫说道殊只用了几筷子就停下了,我亦没吃两碗饭就吃不下去了。尽管我一点儿也没吃饱。
吃东西也要有水准,不能因为一味地填肚子而吃。
道殊捏着额角问:“哪里不值得信赖。”
我斜睨了他一眼:“我干嘛告诉你,万一一会儿你又揍我怎么办”
道殊道:“不揍你。”
我不信他:“你拿什么保证”他欲开口说话,我便又急忙道,“这次莫要再用你的神格保证了,那能值几个钱,你拿别的更值钱一点的东西保证。”
道殊想了想,道:“……一时想不起来。”
我问:“到底是想不起来还是没有”
道殊这厮就是这样无赖的人,见我不吃软立马就变了脸,寒碜碜地看着我,道:“现在被我揍还是一会儿再被我揍,你选一样。”
我一下就怒得粗了脖子,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简直与你无法沟通!”
道殊不语,只若有所思地捏了捏手骨。
我动了动口,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还有没有第三个选择,比如我不被你揍之类的。”
他风情万种地笑睨着我,问:“我不值得信赖吗”
我颓然点头,掐着手指头道:“只有一丢丢。”
道殊笑得愈加妖娆美丽了些,狭长的凤目一闪一闪的,道:“那你就说说那一丢丢,我打算不揍你。”
于是我鼓起勇气一一道来:“你面相生善看起来脾气平和且有度量,但实则却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且还爱记仇,不懂知恩图报泉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反倒以怨相报,最最关键的一点也就是你最失败的一点——”
我停顿了一下,这厮听得貌似很认真,他道:“说下去,最关键的一点是什么。”
“就是你太纵容你自己还光说不做!”我道,“就拿你喜欢动不动就揍我这件事情来说,你不是说不允许哪个伤害我吗,不允许我受伤吗,你哪次不是照样将我揍得天地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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