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凉凉公举
我在焱采宫修养了两日,天帝又召见了我一次。
据道殊说,自冥界返回时他已经独自向天帝禀报过,我与他圆满完成任务归来。只是我身体有些不适,就没去见天帝。
说是那样说,但他自己却以为,我并没有哪里不适,只是单纯地睡得很香。
若不是药效未过,我也不会睡得那么香。
大抵,道殊本也不想我去面见天帝。只因上次自凌霄殿出来之后流血不止,使他有了顾忌。
因而这次,我说了我得绯颜君上庇佑再无上回那般强烈的反应,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回,我要见的不仅仅是天帝,还有天后。且地方不在凌霄殿,而在瑶池,想来是避开了众多仙族要单独会见我与道殊。
在进入瑶池时,入眼一袂袂粉色轻纱轻轻飘摇。偌大的水池里,一盏盏嫣然极致的芙蕖花层层绽开,比焱采宫那池塘里的花妖娆不知多少。氤氲的水汽缓缓腾起,似能钻进眼里一般,令得视线迷迷糊糊甚不真切。
道殊握紧了我的手,在我耳边低语:“流锦,我要你做我的妻,生生世世与我不离分。千难万阻,你我都不离不弃。”
我忐忑道:“那万一要是你父尊母上不愿意呢。”
他说:“我只要你愿意。”
只可惜,最终他没问我究竟愿不愿意,便携着我去见了天帝天后。大抵他潜意识里以为,我是愿意的罢。
瑶池最里边,上首两张金贵华丽的座椅,天帝与天后双双坐在那里,似很随意地闲话。天帝今日褪去了在凌霄殿时摆出的威严与庄重,金色宽袍换做一身紫衣,长发亦没用珠帘金冠束着,很随意地放下。锐利的双目眉间,平添了一抹慵懒。
旁边的天后,是一极美艳的妇人。挽着端庄的发髻,皆以珠翠金饰装点;眉目间滟潋风情尽显。
我想正是有了这样一双天帝与天后,方才有了我身边如斯俊美的道殊。
我与道殊上前去,按照这九重天的礼仪向高高在上的天帝与天后行礼。天帝抬了抬手,道:“锦公主与夕儿不必多礼。今日这里无外人,孤与天后只当与你二人说说话。”
入座后,道殊依旧拉着我的手未放,忽而细细地问:“手这样凉,害怕么。”
我抬头以眼神询问道殊:“那我可以害怕么。”眼角的余光恰到好处地可以看见,天后那束不明意味的目光正放在我与道殊相互扣着的手上。
其实害怕是没有多少的,更多的是身体有些乏力,手凉发抖是自然的。
天帝关切地问:“孤听闻自冥界回来之后,锦公主的身体便有些抱恙。现今可好些了殊儿有无照顾周到”
我沉着应道:“谢天帝关心,身体并无大碍,火神他也照顾得甚是周到。”
天帝稍稍一沉吟,看了一眼道殊,面皮上挂着玩味的笑,道:“锦公主,前两日殊儿来见孤,与孤说了一些话。你可想听听他说了什么”
我愣了愣,对上天帝的眼,问:“他说了什么,莫不是
第两百六十三章 横刀夺爱
我说:“要是你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当做命令去遵守,我心情会很好。”
“……我是说看我的心情。”
我看向他,疑惑:“难道不是我的心情好了你的心情也就跟着好了吗”
“……”
于是回去焱采宫之后,我与到了食了一顿丰盛的午膳,而后他在书房里看书,我便占着他书房里的卧榻睡了一个瞌睡。
傍晚时分,初夏时阳光的灼热渐渐褪下,我便拉着道殊去池塘边,让他拎着瓮下水,去给我捉乌龟王八。
彼时道殊捏着鼻梁叹了口气,与我道:“流锦,你若想吃乌龟王八,我可让厨房做现成的。”
我不仅要吃现成的还要抓现成的。于是我语重心长道:“道殊我这一切都是在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道殊抽了抽眼皮,显然不信我此举的善意。
我道:“像你这样身份尊贵的鸟儿一生下来定是受到各种追捧与保护,你没有一个完整的童年。于是,我这是在为你制造条件让你体味童年的乐趣。”
“……”
见他良久没有动作,我怒了:“你到底去不去捉王八,不捉就是不爱我!”
道殊拿他那双细长的凤目睨了我两眼,总算僵着嘴角开始优雅地抬手翻了翻自己的广袖捞起来,而后脱去了黑色锦靴。
下水前,我捏了捏他的嘴角:“乖,笑一个给我看。这是童年乐趣。”
结果换来道殊一个寒碜碜的白眼。
看着道殊下水的英挺背影,我忽而想起了他以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倘若我愿意,他上天入地也独宠我一人。
这大概就是他宠我。一时我有些焦躁,突然我很想感受一下被他宠是什么样的滋味。只可惜,什么都没有。
池塘里泛着粼粼的波光。夕阳倒映在里面,碎了满满一池塘。
焱采宫的夏日来得有些快,我颇有些不能适应。我忌热,本想着在焱采宫招几场玄雨降凉快一番,可又觉得这与道殊火神的名义不怎么合符。道殊每日让厨房送来许多冰镇梅子汤,暂时能使我感到满足。
这日,道殊被天帝叫去议事了,留我一人在园子里。
我在道殊的书房里呆了一阵,梅子汤亦喝了几碗,很是百无聊赖。近来我画画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于是扔掉墨笔将窗台上摆着的四五只砚台一一搬去园子里的树荫下,晒那星星点点破碎的阳光。
砚台里养满了凝露草,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显著劳动成果。
蹲在树荫底下,我捏诀给这些凝露草一一铺上雾。看着它们成长我就十分有成就感,偶尔拨一株放口中嚼,还额外降火。
园子里忽而腾起一股风,带着火气险些吹翻我的裙角。我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将砚台移动至树根处免得受这股热风的殃及。
而后拍了拍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着不善的来者。
站在我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正是道殊那未婚妻鸟儿画潋。身边没带婢女,不如前几次见时那般光鲜亮丽,着了一身淡金色的薄裙,绾着高高的发,却仍不失高贵端庄的气质。
凤目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直言道:“你不是走正门进来的吗,难怪没有哪个来通报。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道殊的倘若找道殊的话,他这会儿不在,你且去天帝那处寻他。”
画潋道:“我知道他不在。”
我侧眼看她:“那就是来找我的”
结果画潋径直说明了来意,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现在就离开九重天,滚回你们龙族该去的地方,不得再与道殊相见。有些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她用了一个“滚”字。本来这于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我在魔界时滚来滚去滚惯了,可眼下我顶的是绯颜君上给予我的龙族的身份,我若不给她争口气就是败坏了她的门面。
于是我问她:“请问这九重天是你的饶是凤君天后尚且不敢这般说,你算老几后辈小儿,你在九重天倨傲惯了一向都是这般没有礼数的吗”
画潋走近了两步,拿一种怨毒非凡的眼神看着我,道:“那你究竟做了什么,要想我这个后辈小儿尊你敬你一来九重天便抢了我的未婚夫,莫不是你们龙族亦是习惯于做这样无耻的事罢”说着她趁我不备抬手便抽散了我的发髻,两指捏着一支发簪。
正正是道殊送与我的火云凤凰簪。
当即我还没反应得过来,她激动地一挥袖摆,那火云凤凰簪冷不防自我眼角的面皮上划过,惊起一股子浸骨的疼痛。
她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还有脸收他本该送与我的订婚之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真有些令我猝不及防。我没想到,此次这画潋鸟儿会以如此强劲的手段直奔主题。
我摸了摸眼角,一指夺目的鲜红,妖冶得很。我一向爱惜的门面功夫,这下又给这不知死活的鸟儿划花了。
见我不说话,画潋戾气更甚,几乎是低低咆哮着与我道:“你再不给我收拾了滚出焱采宫,信不信我杀了你!凭什么为了你这样一个贱女人,道殊他就要与我解除婚约!你是龙族又怎么了,你以为我就怕你”
我扬起唇角,直勾勾地回看着她。很不巧,焱采宫火候大,连带着人的火气也大。这死鸟成功地拉升了我的愤怒值。
“龙族又怎么了”我笑,“若是没有我这么一个龙族,眼下你就该是一个寡妇。哪里还能在这里对我耀武扬威。”
画潋以火云凤凰簪抵住了我的脖子,面相因憎怒变得有些扭曲,道:“你胆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喉咙!”
我两指捏住那发簪的尖儿,往外挪了挪,画潋的手便不受控制地跟着往外挪了挪。大抵是她力气没有我大,凤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我笑笑,道:“让你画潋平白无故当了这么久的老好人,什么与火神伉俪情深生死难弃,怎么你还不知足么”
见画潋面露异色,我稍稍提醒了她一下,“你该不会是忘记了罢,上回道殊重伤,你做了什么可有去穷州采仙草仙药可有为道殊疗伤喂药你以为你就每天拿帕子替道殊擦一擦脸他就能好了”
“你什么意思。”画潋似看毒蛇猛兽一样看我。怕是在威胁我,只要我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她就会就地解决我。
可惜我不是被吓大的,不惧她嫘。
我道:“若是没有我这么一个龙族肯出手救他,眼下你不是个寡妇是什么。随便借用了一下你画潋仙子的名义,你倒还端得起架子,脸不红心不跳。若是整个九重天都知道这事,还不知道会怎么看你呢。”
画潋闻言寒森森地问:“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勾(蟹)引他的”
我想了想,道:“具体你该去问他本人才是。不过我想,约摸是我救了他之后他便爱上我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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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四章 冰魄碎了……
我匆匆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神色惨白,摇摇欲坠,眼角似凝着水光,怒吼:“我那么爱你,凭什么!”
我不禁摇头叹息一声。她与我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个做坏事不上道的仙子。想必是高高在上惯了,以为明目张胆地来做坏事没有哪个敢降得住她;要么就是急得失去了理智轻易跳了墙。
若是在道殊回来之前,一招咔嚓了我,说不定也不会得到这么个结果。
不过转念一想想,她能一招咔嚓了我算她莫大的本事。
道殊脚下未停,继续道:“从今往后,你画潋胆敢在踏入焱采宫半步,胆敢再伤她一分,本殿定要你万死不辞。”
“你不能这样对我,道殊!!!”
身后是画潋那体面尽失的哭喊声,只可惜道殊都充耳不闻。只是以往道殊住的那座园子没有了,忒可惜了些。
后来道殊带我去了另一座园子。焱采宫里的仙婢们匆匆赶来一会儿工夫便收拾妥帖,形容与方才那座园子相差无几。
据说画潋是被她珞梧宫来的仙婢给接回去的,一身狼狈。画潋性子火辣倔强,一手拂开仙婢的搀扶,愣是一瘸一拐地走回了珞梧宫。
私以为这样惨烈的事情闹得颇有些大了。但是画潋她自己选择不要体面,我不觉得这样的选择有她后悔的余地。
食午膳前,道殊又回去了那园子里一趟,带回来了原先书房里书架上放着的那只锦盒与我的几只砚台,将他们分别摆放在该有的位置,才坐下来与我用膳。
他低着沉甸甸的眉目不离我的手心,问:“还痛么,要不要再多吃一些凝露草”
我捧手痛苦状:“忒他妈痛!”
道殊轻柔地拉起我的手:“那、我看一看。”
我睨着他:“你看了就不痛了你眼睛还能治病痛啊”
“……不能。”道殊沉默了半晌,如是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是我回来得晚了些。对不起流锦。”
我对着饭桌上的汤努嘴问:“那是什么汤”
道殊乖乖道:“鱼汤。”
我道:“给我盛一碗,喂我。”
于是道殊抬手去执着汤勺给我盛了一碗鱼汤,而后又吹了吹一勺一勺喂进我嘴里,神情认真得似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
喝罢一碗后,我便又对着一盘酱肉努嘴,道:“那个,给我吃一点。”
道殊复又夹了一块酱肉送到我嘴边。
“还有那些。”我眯着眼睛看向其他几盘肉轼。
道殊皆不与我争,一一夹给我吃。却始终板着一张棺材脸。
我边吃边道:“道殊笑一个我看。”
道殊淡淡挑眼看了我两眼,低头继续喂我吃食,抿着唇。眉头一直不曾松动。
我叹了叹,道:“今日你去天帝那里了,想必画潋仙子亦是趁着你不在才来的。你应该庆幸你回来得早,而不是责怪自己回来得晚。若是你再回来晚一步……”说不定我会忍不住剐了那只鸟。
我捏着袖子去擦了擦他下巴那里方才没擦干净留下的丁点血色,道:“我觉得眼下你不该摆脸色给我看,应该放轻松,快笑一个。”
道殊抬起眼帘看着我,凤目很柔和,总算淌着淡淡的笑意。
我这才满意了些,道:“乖,再给我夹点肉。”
这回道殊不动作了,反倒晓得回嘴了,道:“你就不能吃点素菜吗”
我道:“对不起我有伤在身,不宜吃素。”
后来吃罢午膳,我手心里的灼痛渐渐消散了去。拆开道殊给我裹着的染血锦帕时,伤口已然合拢了去,只剩下满手的血和手心上细小的疤。
看来凡事总要留点儿痕迹。
道殊将我把血迹清理干净,而后又换了一身衣裳,让我在寝殿里午睡了些时辰。醒来之后便给我喝了镇暑的梅子汤,牵着我一路走出了焱采宫。
路上我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道殊道:“司药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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