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凉凉公举
茗闫淡淡出声道:“仙子采水灌花,该去瑶池。”
女子头也不抬,随意应道:“不行,瑶池里的水没有这里的清澈,我不是拿去灌花的。”
茗闫问:“那你是拿去做什么用的”
女子道:“最近我学会了酿酒,青夜君说在早间日车将将滑过之际,这天河里面的水最新鲜,可以拿来酿酒。”
“青夜君竟会这些”茗闫尾音拔高了些,显然是不能置信。
青夜君乃九重天里的一位尊贵上神,平时就与他走得近,可他却不知道青夜君还会教人酿酒。青夜君亦没说他教过哪个仙子酿酒。
“你不知道吗,青夜君不仅会这些,还会许多别的。”
“比如呢”
“做饭食啊。他做得尤为好吃,你说他怎么就不是食神……呢。”女子一直无知无觉地与人闲话,总算是意识过来了,这里这个时辰不该有人与她说话,她猛抬起头来。
茗闫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一身银白的广袖衣袍,晶透细长的银色眸子,低垂着正看着她。面上神色不喜不怒。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自己的鱼竿,不咸不淡地提醒女子道:“你在此地采水,搅跑了我的鱼。”
女子愣愣总是回不过神来,张了张嘴,半晌才细细道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想她一只在山涧修炼的花小妖,得幸经神仙姑姑指点方才飞升至这九重天。
在九重天她也只是一名小小的花仙子,像她这般的花仙子九重天上数不胜数。但她却从来没见过如眼前这般安静美好的人。
从前没有,往后更不会有。
那样安静美好的人,明明站在眼前,温润清浅似这天河里静静流淌的河水。听他挑着眉梢继续闲闲淡淡道:“早间这里的水沾了晨雾,不是最新鲜的。晚间夜车滑过时这里的水才是最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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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良辰吉日
更重要的是,青夜君喜欢这般日复一日宠着她的感觉。
怎知,斐澈静静沉思了一阵后,道出了两个字:“不好。”
青夜君执酒的手一顿,笑容显白:“为什么不好。”
那是因为她有喜欢的人啊,第一眼见到就已经很喜欢了。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住在哪座天宫里。
斐澈仰头看着青夜君,笑:“因为你永远是我的小师父啊。”
若是九重天里其他的小仙子听闻青夜君如此柔声细语,早已经春心萌动不知所归,只因青夜君是九重天最温和的上神。
只是,斐澈喜的偏生不是他。
青夜君凉凉的手指轻轻抚着斐澈眉间的胎印,摩挲着她的眉眼面颊,眯着眼道:“原来如此。”
浅浅碎碎的阳光从杨花树的缝隙里钻进来,掩下了一地的落寞。
一入夜,安静清透的天河便开始银光闪闪,数不清的星子,坠落在里面,一阵一阵的炫彩夺目。
茗闫习惯夜里躺在岸边,以书覆着面皮,等鱼儿上钩。忽而,茗闫素白的手揭开了书,淡淡道:“今日采水忘记带水瓮了么。”
坐在暗处的斐澈愣了愣,确定茗闫不是在对别人说话后,才慢慢挪了出来。看也不敢看茗闫,瓮声道:“今日不采水了,你、你可放心钓鱼……”
安静了半晌,茗闫突然又道:“你不开心”
斐澈扭头看向他:“是啊,你怎么知道”
茗闫细长的银眸半眯着,嘴角若有若无浸着淡淡的笑意,狭促道:“我听见你叹气了。”那是他头一回与斐澈闲话带着笑意,虽然也仍是淡淡的。
斐澈却觉得很圆满。
她叹道:“今日我酿了梅子酒,觉得很欢喜,于是拿去给小师父品尝。可小师父却说要向天帝讨要我,我又觉得很为难。”
茗闫身体微微地怔了怔,随即若无情绪地“哦”了一声,生平第一次想将某个话题进行下去,问:“然后呢。”
斐澈伸手在水边捞了一颗星子,星子离水之后失去了光泽,她复又将星子丢回了水里,一本认真道:“然后,然后我就拒绝了啊。小师父不开心了,我也不开心了。”
茗闫问:“你为什么不开心。”
斐澈理所应当道:“因为小师父不开心我就不开心了啊。”
她的逻辑,一直是令茗闫感到困惑的一件事。茗闫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
斐澈完全沉浸在与茗闫闲聊的环境里,随口就道:“因为我已经喜欢你了啊。”
无知无觉地就说出口了。她寂静地看着天河里,星光灿然,却总是醒不过神来。待总算意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后,侧头一看,那边早已经没有了茗闫的人。
书和鱼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落下。
仿佛方才那里躺着的,根本没有茗闫这个人。唯有草地上淡淡的折痕,昭示着他明明有在那里躺过。
斐澈红着鼻尖,张了张嘴,吐了几口气。夜里薄凉的霜降,呵出了几团白雾。她低着眼帘起身随意拍了拍衣裙,转身离去。
想她一只在山涧修行的花小妖,得神仙指点神仙都不待见她,她每日采了最新鲜的花去送给神仙,神仙住深海里,却不让她进去深海,她便只能将最新鲜的杨花放在海岸。
而现在呢,她随随便便地就眷恋上了一神仙,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斐澈知道,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被茗闫厌弃是应当的。那么安静美好的人,怎么会喜欢她呢。她干嘛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啊。
回到青夜君的府里,斐澈在杨花树下愣愣地站了一宿。树上的杨花全部都飘落了,徒留一地的白,将她完完全全地融进那如雪的一地白里。
她不知道,墙角那里,青夜君颀长的身体斜斜靠在墙上,挽着手臂,神思默然。
从那以后,斐澈再也不酿酒了。因为青夜君说,她酿的酒有了苦味。却不知是酿酒人酿得苦,还是喝酒人喝得苦。
起初反反复复试了好多次,都再也找不到清甜馨香的味道。最终,斐澈彻底放弃了,再也不沾酒。
将所有的心思与情绪都掩藏了起来,她变成了一个安静温婉的仙子。眉间的额印浅浅淡淡,连一点愁伤都敛起来了,谁都察觉不出。
终于有一日,午后,斐澈在杨花树下将将睡醒,青夜君蹲在她面前,温柔地替她拢发,浅浅心疼地笑:“清减了不少。”
斐澈晕开唇角,淡淡笑:“小师父又寻我开心。”
青夜君手指顺了顺她的发,道:“若是现如今,我还要你与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斐澈垂下眼睫,唇边那抹温婉的笑微涩了些。然而她还没回答,青夜君兀自又笑道:“我知道,我永远是你的小师父。你喜欢上了九重天最温柔却最无情的人,不是我。”
斐澈惊诧地抬起头,撞进了青夜君那双温暖如初的眸子里。青夜君问:“想知道他是谁吗”
斐澈瞪大双眼,猛地摇摇头。她不想知道。她只需要知道,自己所喜欢的人永远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就够了。
青夜君却告诉她说:“那是九重天的大殿下、天界的水神。”青夜君站了起来,朝斐澈伸出了温润的手,“今日大殿亲自去迎神祗凤族的长公主。黄昏时分,瑶池有夜宴,斐澈我带你去。”
斐澈说她不去。
可是,当黄昏时分,天边绚烂的虹桥一直蔓延至九重天的南天门时,众多仙神翘首期盼。赞叹地看着大殿茗闫,执着凤族长公主的手,踩着虹桥翩跹而来。
银白的衣袍,三千垂落的青丝。细致修美的银眸。
可惜却看不见她。
斐澈被挤到最前面,安静地仰望着,那样美好的人。红着鼻尖,呵着凉凉的气。就在茗闫看看从她眼前错过之际,斐澈带着哭腔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句:“原来你真是水神殿下啊。”
茗闫修长挺拔的身体微微一震,脚下顿了顿。眼梢向斐澈瞟去,却只看见斐澈堪堪一转身的落寞。
雪白的身影。如花一般绽开扬起的裙角。
青夜君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回去。
夜深人静时,斐澈独自一人站在池塘上方的小桥上。一直安然着神色,双手紧紧攥住了桥栏,笑。
笑意一点点融进了眼底里,晕出一滴一滴的水晶,滴落在手背上。
她晓得,那样美好安静的人定是在高处处得太久了,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存在。她的喜欢,早就已经随着她酿造的酒一样变苦了。
只可惜,再一次见到他,还是不可抑制地再一次喜欢着他。
她说,原来你真是水神殿下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与他道别。
长发自肩上散落如云烟,遮住了斐澈的侧脸,低低的呜咽,滴答滴答的眼泪,她只是在道别。
忽而发凉的后背贴上一方温暖的胸膛。有人从背后伸出双手覆在她的手上,在她耳边低语:“斐澈乖……”
其实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最温柔却最无情的人。
斐澈本是一只名不见经传的小花妖。幸得高人指点才飞升为神。可惜她的修为却是
第272章 剥鸡蛋
今日司命星君领着若干小仙倌捧着庄重繁杂的衣饰来到了焱采宫。那是我与道殊的两套喜服。
但道殊说我的那套喜服是他亲手画下样式,定下尺寸,让仙倌们裁制的,无需再试穿,而他的那一套,他暂时有空就试穿了一下下。
隔着屏风,仙倌们在外等候着,道殊就硬拉我帮他更衣。近来这鸟儿尤为得寸进尺,好手好脚的,却净干些使唤人的荒唐事。
道殊站在我面前张开手臂,眯着眼睛慵懒闲适地笑睨着我,显然是在示意我给他脱衣裳。
我一见他那里气的笑,就厚着老脸解开他的衣带,一层一层跟剥蛋壳似的剥去他的黑色衣袍。
不过我想,剥蛋壳与剥衣服这两者之间既是有相似之处,又是有莫大区别的。这二者的相似之处在于,里面的景色皆是美不胜收;而区别就在于,一个吃得,一个吃不得。
我沉浸在这样的思绪里心不在焉地将道殊剥得只剩下里衣,欲拿过一边的喜服再一层一层给他穿上时,他道:“你在想什么”
我如实道:“我在想,你不是只鸟,只是一只鸟蛋该多好,还是煮熟的那种。只可惜你不是。”
道殊笑了笑,道:“那以往我还一只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
我愣了愣,问:“什么时候你以前真是一只蛋啊”这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但又的的确确是在情理之中。他本来就是一只鸟嘛,自然要破蛋而出的。
我边替道殊套上大红喜服,听他闲淡说道:“在出世化作人形之前,我在瑶池里躺了些时候。”
我问:“有多少时候”
道殊沉吟了下,无谓道:“大抵有八万余年。”
我大惊:“你怎么那么老”
道殊低着眼帘,俊美不凡地一勾唇,道:“我看起来不老不就行了么。”
我忍不住翻出两只白眼,看来这厮还是蛋的时候也一定是气侧漏。
我在道殊的中衣上系上衣带,再替他穿上外袍,理顺了袖角。待一切都收拾妥帖之后,再从头至脚再审视了一遍道殊,约摸是刚刚翻白眼没有缓得过来的缘故,这一审视,我眼皮就抽筋了。
这厮穿上喜服的形容……我简直不忍言语。我突然觉得我有些上火,热腾腾的。
道殊见我没动静,倾身过来,面皮上带着风华绝代的柔美霎时放大在我的眼前。他两指抬起我的下巴与我唇瓣相贴,辗转了一番便放开了我,很有狭促意味地婉转笑道:“流锦,你傻了么。”
我像被他下了咒一般,等清醒过来时,他正转身绕出了屏风。我连忙几步跟上走了出去,结果走出去一瞧,外面候着的仙倌们看着道殊个个皆傻了眼。我似乎还听见了他们咽口水的声音……
道殊又不是个蛋,他们至于个个露出一副“他其实是只煮熟又滑嫩的蛋”的感觉么……他们都被这厮的外表给欺骗了!
我站在道殊身边,先一步出声与若干小仙倌道:“你们给火神殿下送来的喜服,殿下十分满意,也不必再做修改,你们且将该放下的东西放下,然后殿下放你们半天假,你们就回去罢。”
司命星君连忙作揖道:“谢火神殿下,谢锦公主体谅。”说着连忙对着小仙倌们挥挥手,小仙倌们就收起口馋的神色,自觉地整齐地退了出去。
司命星君临退出门口之前,道殊冷不防悠懒地拉长了声音唤了一句:“司命星君先莫急——”
司命星君连忙停了下来,又作了一个揖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道殊身长玉立地一步一步朝司命星君靠去,不急不缓道:“近日星君的命格簿子写得如何了”
司命星君恭敬应道:“大都写的是凡人的命格,劳殿下挂记,一切顺利。”
“如此甚好”,道殊负着手,那修美的侧身仅仅是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就已然美得有一腿了,他唇畔噙着抹浅浅淡淡的笑,继续闲话道,“本君听说,星君除了平日里写写凡人的命格以外,得空还会写一些解乏的小说”
道殊口中的小说……莫不就是我们魔界泛滥的恶俗话本子
话本子上面所将的大都是些死去活来的情情爱爱,那是相当的煽情。不过比起那些严谨的课本,我却觉得那些话本子有趣许多。不想这位看上去中规中矩的年轻有为的司命星君,竟也写得出那样的本子来
司命星君很是淡定,道:“小仙只是闲来无事,偶尔写写用以打发时间罢了。”
道殊道:“既是如此,那等会儿星君不妨将写过的小说都各送一份来焱采宫。”
司命星君神情很是疑惑,很勇敢地问出了声:“殿下也喜看小说”看他那含了些期待的神情,约摸是很想得到道殊肯定的答案。因为每一个艺术家,无疑都想得到别人的肯定和认可。
像司命星君这样常年写命格的人,将自己定位为一名艺术家也无可厚非。
哪想道殊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如斯道:“本君虽不喜,但本君未来的夫人很喜。星君且及时送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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