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终
之子于归
作者:南终
第1章 危在旦夕
祁连二十三年冬,腊月初七,纷纷扬扬的大雪,将整个汴京城都笼罩在了一片霜白之下,日落沉西之际,汴京城外二十于里的官道上,数十尸首横陈于此,周遭的白雪亦被鲜血缀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看仔细了,九六不可留半个活口。”一白衣蒙面男子将手中的剑从身下一明显仆从打扮之人的心口抽出,甩掉剑身上的血迹,环顾四周,转而对离自己不远处的四名同伙吩咐道。
“遵命!”四人应承了一声,便开始挨个对着地上的尸体补上一刀,就在一个白衣蒙面男子走到偏离官道草丛处,那里躺着一明显是小姐装扮的女子,这正是他们此行刺杀的正主,徐繁缕。
只见徐繁缕的胸口,腹部,还有脚踝处,各插着一支箭羽,胸口处箭羽更是穿胸而过,那白衣蒙面男子直接抬脚踹了徐繁缕身上,顿时将徐繁缕的尸体翻半个边,露出个正面来,蒙面男子看着徐繁缕胸前濡湿的大片血迹,以及当胸而过的箭,便是连补刀都不屑了,他转身朝同伴打了个手势,确认了这边无碍,便往回走去。
只是,就在那白衣人迈步的时候,他身后原本死得不能再死的徐繁缕,忽然睁开了眼睛,而且下一秒,她没有半点迟疑的握住腹部的利箭,直接将箭拔了出来,然后没有半点间隙的爬了起来,就往那白衣人背后心脏得位置扎去。
“小心!”
白衣人听到同伴的一声惊呼,下意识里反手就往身后刺去,只是徐繁缕就好像预料到了一样,直接避开了白衣人的剑,手中的箭头直接从白衣人的胸前透出,白衣人连个回头的机会都没有,瞬间便已是一命呜呼。
一招得手,徐繁缕没有半点意外,也没有半点停顿,她没有跑,反而直接从缓缓倒地的白衣人身边冲了过去,顺手捞起白衣人的剑,直接就往向这边冲过来最近的一个白衣人抛掷过去。
如此明显的目的,白衣人自然是想也不想的侧身避开,只是哪里想到,徐繁缕一开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他,飞过去的剑直接就将他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正背对他的一个同伴,钉到了地上。
“一起上!”不过转眼功夫,就折了两人,剩下的三人,也来不及去想必死的徐繁缕为什么又会突然活过来,又变得这般厉害,只听得为首之人,一声令下,三人一并朝徐繁缕冲了过来。
徐繁缕却是半点不惧,她直接冲向了左边的那个白衣人,就在对方剑刃刺过来的时候,崔景蕙直接伸手,一把握住了剑身,然后一折,竟就这样剑刃折断,然后冲势不减,反手便将剑尖刺入了左边那人的喉头处。
然后想也不想直接蹲身,就如同后面长了眼睛一样,险险避开中间白衣人的一个长剑横扫,接着便起
第2章 命弱悬丝
日暮已至,夜空已见星月闪耀,汴京城内,万家灯火,守城的军士,时不时的瞟着立在城门外侧一伙人,心中虽叫苦不已,但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半分。
若是按往日,这会城门早已关闭,只是今儿个,据说徐大学士的嫡女已经老家替爹娘守完六年,算算日子,今日正是回京之日,所以今日一过午后,徐家长孙徐茂行便已在城门口等候。
只是这一等,就等到这个时候,也不见有任何车队往这边开来,几个守城的人,私下里猜测,只怕今儿个,徐家这嫡女是进不了汴京了。
腊月寒彻,守城的军士,也是有些熬不住了,纷纷拿眼色瞅着他们之中的老大,示意让他去和徐家公子说说。
那领头之人一脸为难模样,摇头叹气的,将腰上的佩刀解下来,塞到旁边一个军士手中,搓了搓冻僵的手,然后跺了跺脚,却还是向站在城门外的那帮人走去。
“徐公子,我想……”
领头的人,凑到徐茂行面前,正要说什么,却听到徐茂行旁边的积云,一脸惊喜的指着通往通向城外的官道,“来了!公子,有马过来了。”
徐茂行虽然身上穿着斗篷,可毕竟在风雪中站了大半个下午了,这是冷得唇都发白了,听到小厮积云的声音,顿时眯着眼睛,往官道上踏马而来的身影望去。
那马奔得飞快,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奔到了城门口处。
“什么人!”站在徐茂行身侧的守城军士,自然也看到马上简直已经被血染透了的徐繁缕,大惊之下,顿时想也不想,便冲了出去,直接去拦了马匹。
疾驰的马,看到突然有人拦在前面,自是受了惊吓,一扬马头,马蹄踏空,便将马上的徐繁缕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后一动都不动了。
徐茂行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还是他身边的积云直接奔了过去,一眼就瞅见了徐繁缕腰间沾着血污的玉佩,顿时一脸惊慌的扭头向徐茂行的喊道,“公子,是二小姐,是繁缕小姐。”
听到徐繁缕的名字,徐茂行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冲了过去,直接扑在了地上,看着满身是血,不省人事的徐繁缕,伸出的手,竟不敢碰触徐繁缕的身体,他手指哆嗦着,解开身上的斗篷,披在了徐繁缕的身上,扭头大喊道,“乔安,快,快回去通知祖父。”
“是,少爷!我就回去。”乔安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性,应了一声,直接跑回了城门内,跃上了他们带来的马匹,直接跨马向内城飞奔而去。
“徐少爷,需不需要我现在就去通知顺天府。”这之前拦了徐繁缕的守城士兵,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磨磨蹭蹭,心虚不已的徐茂行提议了一句。
“那就有劳了!”徐茂行这会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这个,随口应了一句,转而急声吩咐积云。
“快去请大夫!”
积云自是领命而去,徐茂行看着怀中不过一会,便将他斗篷浸透的血色,自是半刻也不赶耽搁,忍住心悸,将徐繁缕抱上马,便往内城赶去。
也是徐茂行运气,才进内城不过五百米,便见路旁的昌盛酒楼内走出几人,其中一人正是太医院苏院首之子,苏栖迟。
“栖迟兄!快,快来救命!”徐茂行如见救星一般,勒住缰绳,忙向苏栖迟求助。
“宸宇,帮一把手!”生在医者之家,嗅觉自是与常人不同,徐茂行才刚凑近,苏栖迟便闻见浓厚的血腥气,顿时心下一肃,能让徐茂行如此紧张,定是非常人等,苏栖迟也不多问,招呼了身边之人一声,便迎上前去,和周宸宇一道,将徐茂行怀中的徐繁缕接了下来,转身抱着人,便进了身后的酒楼之中,徐茂行急忙下马跟上。
昌盛酒楼厢房之内,数十只蜡烛将屋内照得透亮,当苏栖迟解开徐繁缕身上的斗篷时,他身侧的周宸宇顿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何人下得了这般死手
第3章 一线生机
昌盛酒楼内,二楼厢房外,徐峻棋负手而立,一脸沉色的望着对面的厢房,其身侧几位小辈立在旁边,便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老爷,繁姐儿情况怎么样了!”一焦急而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此一刻的凝重,众人循声九六回望,便见庄氏在嬷嬷的搀扶下,正往楼上走来。
徐茂行忙上前几步,搀扶住庄氏的另一侧臂弯上了台阶,这才缓声说道:“祖母,孙太医和苏太医这会正在给二妹会诊!有二位太医在,祖母且放宽心来。”
“真的!这实在是太好了!繁姐儿有救了!谢天谢地!”庄氏听得太医院院首苏太医也在,原本揪了一路的心,终于有了些许缓解。
只是她还想再问,却听得开门声响,忙歇了话意。
“二位太医,情况如何”门一开,徐峻棋也不顾一贯的沉稳,上前两步,急声开口询问。
“这……”孙太医和苏太医二人相视苦笑了一下,让开了道儿,苏太医这才开了腔,“徐大人,徐老夫人,还请入内细说!”
“好!”徐峻棋见此,也不多问,搀了身侧瞬间煞白了脸色的庄氏,进了厢房之内。
苏太医见徐峻棋进入厢房,正欲关上房门,待主意到自家儿子苏栖迟并未离开之后,手上一顿,向苏栖迟招呼了一声,“栖迟,你也进来!”
“是!”苏栖迟不敢怠慢,快步进入厢房之内。
一进厢房,庄氏便直奔床头,待看到徐繁缕一身血糊糊,便是眉目都看不清的模样,只觉迎头棒喝,眼前一阵头晕目眩,身形一晃,便是站都站不住脚了。
索性徐峻棋知道夫人脾性,早便跟在庄氏其后,恰时扶住了庄氏,这才不至于让庄氏跌倒于地。
“二位太医,我家繁姐儿可还有救”庄氏在徐峻棋怀中缓了下神,目光便是迫不及待的望向了太医。
“徐大人,下臣逾越了!”孙太医向徐峻棋夫妇拱手一礼之后,这才开口解释徐繁缕的伤情。
“贵府小姐身上有三处箭伤,两处刀伤,刀伤还好,皆未伤其要害部位,并不足以致命,而三处箭伤,其一伤在心肺处,虽险中大运,未曾伤及心脉,可要拔出这箭身而保住性命却是难上加难;其二处伤在小腹,此箭身拔除,虽无难处,可便是愈合了,只怕以后也是断了育子之路;其三处,伤在脚踝,此伤虽未伤及骨头,却断了小姐的踝处经脉,只怕此一生之后,便要跛足而行了!”
“孙太医所说,皆是贵府小姐大难不死之后的境地,而如今,实话说与徐大人,贵府小姐伤势之重,便是我与孙太医联手,也不过只有半成把握。”苏太医亦是摇了摇头,不是他想救,只是这人一只脚都已经踩进阎罗殿了,他便是医术再高,只怕也是回天无力了。
饶是徐峻棋再老谋深算,再不露深色,此一刻,也不免有些黯然神伤,他听完二位太医的话,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徐繁缕,沉默了片刻,带着涩意的声音想起,“难道二位太医,就真的半点法子也没有了吗”
“这!唉……徐大人,你我相识一场,我也知这姑娘是尘安仅剩的一点血脉,若是那金乌丸还在,便是违了圣意,我也会拿出来,只是天意弄人,那金乌丸今日已被可陛下服用,如今,我当真是半点办法也无啊!”
&n
第4章 相看相厌
五月初五,汴京郁江,龙舟竞渡,乃是祁连一年一度的盛会,数百龙舟,同台相较,不拘着平民世家,皆可参与。且官家设有魁首奖励,世家得名,平民得利,两者相宜,皆大欢喜。
殿阁大学士徐峻棋府上,庆和居徐老夫人庄氏正房,虽刚过卯时三刻,屋内却已是言笑晏语,好生热闹。
“祖母,你就让繁姐儿随霏儿一道前去看龙舟吧!繁姐儿入京这半年多一直未曾出门,还未见过这汴京的一景一貌,今日恰逢端午盛会,想来繁姐儿也不曾见过此等盛况。好祖母,您放心,我领着繁姐儿就在飞天阁看看,我保证绝不会让繁姐儿出飞天阁半步,祖母……”
还未及走进屋内,徐繁缕便听见徐霏烟含娇细语的声音自屋内传出,打帘的莺歌见徐繁缕面上并无不悦,轻声向徐繁缕解释道:“想来是大小姐想要邀请您一道出府,又怕是顾及二小姐身体,这才一早便来向老夫人诉求。”
徐繁缕只朝莺歌点了点头,并不言语,一张小脸煞白的没有半点颜色,她手拄着一镂空白玉上刻山宇磷石图案小拐跨入屋内,正好闻见徐霏烟依在祖母身旁,轻摇祖母袖摆,一脸撒娇模样。
单不过是听徐霏烟提及飞天阁,庄氏已知定是她这孙女多嘴,那小公主才想要见见繁姐儿,这才驱使她这孙女向她哀求,若是平常它事,她自不会拂了公主脸面,只是繁姐儿身体嬴弱,她心中自得多多计较一二。
思量至此,庄氏不由嗔怪的伸手点了点徐霏烟的额头,“你这皮猴儿,繁姐儿如今才刚大病初愈,你若不提,公主又岂会知晓繁姐儿,若是平日寻个清静地儿,祖母自是不会阻你,可今日……外生虽热闹不过,亦是人多眼杂,繁姐儿体弱,万一冲撞了则个,又岂是你一言两语可以保证的。”
“祖母,我都已经向公主保证繁姐儿定会出现,祖母,孙女这若是在公主面前失了信,这可……繁姐儿,你可算来了!”徐霏烟自小在庄氏面前长大,自然知晓,祖母虽有拒绝,可言语终究松动了几分,正待要诉苦几句,却忽觉身后鹂语轻扯其衣袖,口中话音一滞,抬头间,便见徐繁缕走了进来。
徐霏烟当下便放开了庄氏的衣袖,轻移莲步,一脸巧笑嫣然的走到徐繁缕面前,伸手便要搀住徐繁缕的胳膊,只可惜就在其要碰触到徐繁缕衣袖时,徐繁缕往侧身移开一步,刚好避开徐霏烟伸出的手,当下徐霏烟的手便停在半空之中。
徐霏烟也不觉着尴尬,作势抬头扶了扶头上发钗,面上依旧巧笑嫣然,退后几步,落座于下手,待徐繁缕向庄氏行完礼之后,这才朝着徐繁缕再度开口。
“今儿个一早,我便想着与你一道前来,只是几次差使丫鬟去往雍园,下人皆说你还安着,我看这时辰已然不早,这才想着先和祖母报备一声,给你一个惊喜。”
徐繁缕自是知晓此事,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回京虽只有半年,且大半时间缠绵病榻之上,可这往来人心,自有几分通透于心,且不说徐霏烟来探视寥寥无几,便是来了,也是次次将话题往自己病处上引,这等心思,便让徐繁缕早就断了与之相交的念头。
所以面对徐霏烟这般殷勤的讨好,徐繁缕只是微微抬头冷眼望了徐一眼,便向着庄氏方向偏过头去,眼眸中也是多了一分暖色,这半年日子,庄氏不知道为她掉了多少泪,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又岂能辜负。
庄氏对于这个自幼孤露,天性纯善,却又饱受磨难的孙女,她心中自是较其他孙辈多了几分怜惜,也知徐繁缕不曾与徐霏烟亲近过,姐妹间这般生疏,她也未察觉有异。她伸了伸手,将徐繁缕招至身侧,握住她那双冰冷的柔荑,面上不由多了几分担忧。
“繁姐儿,身子可好些了”去年腊月,徐繁缕虽侥幸活了下来,其后数月几经生死沉浮,最近才得以起身,如今已是五月初旬,府中人等尽皆换上了薄衫,而徐繁缕却依旧裹着厚实的春衣,可即便如此,其身上的暖意也未曾添上半分。
“谢祖母关心,昨儿个孙太医才请过脉,说孙儿如今只需好生将养着,其他已无大碍。”不同于徐霏烟的含娇细语,徐繁缕的声音却是带着几分低沉嘶哑,显然是之前治病落下的你病症。
“这便好!这便好!”庄氏闻言,心中顿觉有了几分安慰,抬头间却又间徐霏烟绞着手绢儿一脸祈盼的望着自己,想来还是为着刚才那事,不免有些不郁,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总也不能明着拂了公主的美意,倒不如交予繁姐儿自己主做,若公主问责,也好有个说辞。
“繁姐儿,今日端午,霏姐儿想邀你一道前往郁江,你可想前去”
祖母的问讯,徐繁缕自是不能不答,只见她故作沉思,眼角的余
第5章 暗藏危机
飞天阁乃是汴京第一大客栈,位处郁江边上,其文人骚客最喜聚于此。飞天阁一并三楼,一楼乃是食谈之地,二楼专待权贵世家,三楼只接女眷,各设楼道,避免冲撞。
二三楼处向郁江方向各自延伸一观景台,唯一不九六同者,三楼观景台上由蓬盖处垂下盈盈白纱,隔绝了外围的视线,其内影影绰绰,身姿摇曳,虽引得外人万般遐想,却又染指不得,乃是观看龙舟竞技的最佳位置。每临端午之际,便是万贯家财也买不到一席之置。而近些年来,三楼之位,皆是由公主以请帖相邀,世家权贵女子更是以接此帖为荣。
待马车行至飞天阁时,已过辰时,官道上徐徐而来的车马亦是越来越多,让徐茂行不免生出了几丝庆幸,将车马抛给随侍的下人,徐茂行领着二人进入飞天阁,将二人护送至三楼入口处,方才停下。
“霏烟,三楼为兄不便上去,二妹便交予你了!若有事,你可随时让楼侍唤我。”徐茂行望着姿容魁丽的徐霏烟,再看看一脸木讷,无半分灵动的徐繁缕,不免担忧再三叮嘱。
“我定不会让繁姐儿离开我的视线之内,大哥还请放心。”徐霏烟一脸宠溺的望着徐繁缕,信誓旦旦的保证,终让徐茂行略显忐忑的心思有了几分安慰,他又多嘱咐了几句,方才离去。
徐霏烟目送徐茂行离去之后,方才取出一镀金请帖,在众羡慕的目光中交予守在楼道前的楼侍,待楼侍查看妥当无误之后,徐霏烟率先踩上楼梯上前几步,忽扭过头来,一脸懊恼的扶了扶自己额鬓说道:“瞧我这记性,一高兴竟忘了繁姐儿你腿脚不好,今日这飞天阁又不准下人随侍,还请繁姐儿莫要嫌弃,与我携手而上,可好”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