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绾尤
今天赶不及了
加班,估计到一点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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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陪审团”的复议
随着尚将袖子拉开,露出手上被抓出的红肿,到他反告张仲私斗伤人,原本还有点漫不经心的贼曹掾李炀,一瞬间就来了精神,他手掌一拍案几,大声喝道。
“亭长尚。”
尚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在。”
“上造张仲与汝私斗,汝可有还手”
“未曾。”
“如何动手的”
“抓住吾之手腕,以大力握之。”
“可有推”
“未曾。”尚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张仲抓住他手腕的事情,活活说成了张仲打他。
李炀侧过头,看向坐在左侧的老者。“汝,去看看他的伤势。”
“唯。”
老者站起身,将尚手上的伤势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并以手指轻按,随后,方才对着李炀说道。“此伤,正是大力抓握所致。”
尚嘴角的笑意几乎快要掩饰不住,并向张仲投来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张仲心中一梗,有点被恶心到了的感觉,索性将目光投向上方的贼曹掾,眼不见为净。
刚抬起头,便与贼曹掾李炀的目光交汇,他此时亦正在看向堂下的张仲。
他目光极其凌厉,但张仲却分明看到他嘴角勾出的笑意。“汝有何话说”
张仲已经被这一次次问答弄得身心俱疲。
他是真的没想到,秦国的审案,都是这样一问一答。
这是要一直持续到案件结束吗
这能审问出个什么结果
但不管秦国审问的章程如何,哪怕流程在繁复,哪怕张仲看到贼曹掾嘴角的笑意,怀疑他与尚存在着什么py交易,他也都不能不回答。
“此乃亭长尚,欲破坏证物,吾情急之下抓住了其手腕。”
不过,我倒是真的没想到,我那一抓给他手腕抓肿了。
“何人可以证明”
“亭长炭,亭长石木,众亭卒皆可证实。”张礁因为是张仲的叔公,是三代以内的亲属,是不允许作证的。
他只能在大堂旁听。
再次询问之后,事情又陷入了僵局,双方本身极其证人各执一词,相持不下。
张仲也在此时,感觉到了秦律最人性化,也是目前最坑他的一点。
那就是秦国,对于犯罪的人员,在未确定其罪责之前,多数时候,都是不允许用刑的,而讲究举证。
这一点,原本出发点是好的,但在这个没有监控录像的年代,就直接导致了张仲的困局。
因为,对于体制内的秦人来说,这就是一个可以轻易抓住的漏洞。
只要自己知道律法的程序,那就可以仗着这一点,将原本的案件,以伪证的方式,将其翻案。
反正没有确定自己的罪名,作为有爵者,自己及证人,也不可能被屈打成招。
就在张仲想不到对策的时候,那个一直以来,冷漠得一匹的狱佐焕开口了。“亭长尚,抢功一案,是否非你所为”
亭长尚脸色一变,带着些屈辱和不忿,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冤枉。“确非吾等所为,狱佐明察。”
狱佐目光一定,认真的问道。“汝,也未曾毁坏证据”
“确未毁坏。”
焕的话语一转,突然又问起了私斗案的事情。“上造张仲伸手抓汝时,汝可曾动手”
“未曾。”
焕话语不停,接着问道。“汝二人相隔几何”
“半步。”
焕说话越来越快。“可有以手推拉张仲”
“未曾。”
“汝可曾伸手拔死者颈上箭支”
“未曾。”
“汝二人是否相对而站”
“是。”
“汝可曾拔剑”
“未曾。”
“汝双手置于何处”
尚微微一愣,正要细想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紧接着那瘦弱的狱佐,发出了一声不同于身材的大喝。“说。”
 
57,秦国连坐法
站在接近一米的位置,以一米七五的身高,不弯腰去抓一个将手放在身侧的,一米六不到的人的手腕。
张仲又不是长臂猿。
自然是做不到的。
说起来,在亭长尚反诬张仲打他的时候,张仲自己都未曾想到这一点,但狱佐想到了,他和贼曹掾分别问的问题,一步步将尚的诬告,查了个明明白白。
这就很厉害了。
张仲估摸着,他们昨夜研究双方供词的时候,多半就已经发现了漏洞。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狱佐焕再次开口。“证人证言中,上造张仲并未弯腰,汝有何话说”
“他们看错了。”看着身后一大群人,尚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他将目光投向与他交好的亭长葵,他也是亭长,有他在,其他亭卒当不会翻供。
现如今,他也只能指望如此,还能以此抢功反诬张仲诬告。
让这个小子,与自己一样,受到律法的惩处。
“无话可说。”
听到这里,张仲还是觉得,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算足够的无耻,要是换了后世那些罪犯的话,他一定咬牙说是法官问的问题太快,以至于自己说错了。
自己的手是放在身前的。
甚至,还会说张仲说话咄咄逼人,自己为了防止会忍不住打他,将手抱在胸口的。
狱佐焕站起身,对着坐在上首的贼曹掾行了一礼,缓缓说道。“上造张仲伤人一案,狱佐复议完毕。”
贼曹掾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其坐下,方才看向下方的尚,和其身后的众多证人。
“既张仲未曾弯腰,尚未曾伸手,私斗伤人便无从谈起,此事究竟为何........”
“亭卒矛。”李炀一拍案几,发出一声大喝,声震屋脊。
是字面意思上的声震屋脊。
就连站在大堂下的张仲,都被惊得身躯一抖。
随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贼曹掾面前的案几一动,那只保养不错的手,便整个陷了进去。
房梁上的灰,也在这一刻唰唰落下,沾了堂前的原告被告和证人们一头。
“汝知上官犯法而不告,有连坐之责,并为其做伪,言语不实,数罪并罚,当有髡(kun),黥面,斩趾为城旦。”
茅本就被这一声大喝吓呆了,听到罪名不由得心胆俱丧。
他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同捣蒜,声泪俱下的说道。
“是亭长让吾做的。”
他此言一出,尚身后的众人,连带亭长葵在内,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皆言此事是尚主使,他们是被其所蛊惑,方才铸成大错。
案件到了这时候,其实,已经算是审问完毕了。
实话实说之下,便与张仲等人所言,没有太大的出入。
接下来,就开始了宣判,由贼曹掾和狱佐相互讨论之后,开始宣读判决书。
“亭长尚,抢夺头颅,以冒首功,按律,当枭首,并意图毁坏证据,当劓,戍边,并诬上造张仲私斗伤人,私斗反坐,当罚二甲,威逼下属,以为不诚,当罚髡,黥为城旦,为吏,执法而犯之......。”
张仲看着上首的贼曹掾一条一条的念着罪状,念了好一会儿,才将其念完,然后给了一个最终的处罚结果。
“数罪并罚,判亭长尚,夺爵四级,免髡,免黥,罚二甲,劓为城旦,戍边,弃市。”
秦国的判刑让张仲再次见到了爵位的巨大用处,即便是犯了死刑,该抵的罪名还是可以照样可以抵的。
要不是尚的爵位太低,只是个不更的话,张仲估摸着,恐怕死罪也能抵消掉成无期徒刑之类的。
接下来,就是针对作伪证的其他人了。
亭长葵是从犯,他虽然没有尚那么叼的去当面威胁张仲
58,律法程序
宣读判决完毕之后,贼曹掾将手中所拿,汇聚了左右狱佐和狱验(验尸官和伤情鉴定师)的意见,最终所做出的判决书放下,对堂下受到处罚的众人问道。
“汝等,可有要乞鞠(ju)者”
乞鞠,便是秦国时候的上诉审程序,作为犯人,如果对于县贼曹的判决表示不服,觉得有失公正,那你就可以当场乞鞠。
然后,就可以申请到县狱曹,由狱曹再审,再做出判决,如果还是不服,可以继续乞鞠,申请到郡狱曹。
一级一级上诉,直到咸阳的最高人民法院,廷尉。
但与后世上诉所不同的是,在秦国,你每上诉一级,如果败诉,维持原判的话,就会被加重一次处罚。
直到乞鞠到廷尉时,如果仍然败诉,可能原本的城旦,都能给你加成车裂。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所有的一切全凭借人力来记载运输,如果乞鞠没有处罚,犯罪之人存在侥幸心理,不断乞鞠,不知道会给国家带来多大的负担。
不说别的,光往来犯人所在之地,查验其档案,就足以将邮人累死。
而在场的众人,大多都是知道律法详细程序的,即便是那些亭卒,不清楚这乞鞠流程的详细情况。
但耳濡目染之下,也能知道个大概。
于是,除了两个因为罪责过重,瘫坐在地上,生无可恋的亭长之外,其余众人皆低声应到。“吾等认罚,不敢乞鞠。”
贼曹掾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判决书,和记录案件审问经过的竹简,递给侍卫左右的甲士,让其拿给原被告分别传阅。
张仲这才知道,审判完了之后,也不是就这样完了,还有一些很繁琐的过程。
其中之一,就是存档。
秦国对于案件存档的要求,是在原被告双方都看完,并且无异议之后。
再由场上主官,现在的贼曹掾,将这两卷竹简,以及最开始的案情勘察,两方在夜间的证词,这一系列的竹简,尽数用绳子捆好。
然后,将其打上死结,再用一根削薄的软竹片绕了一圈,以青铜钉将竹片钉在一起。
再用墨浸染在钉子和竹子的连接处。
做完这些之后,贼曹掾才将这一捆竹简递给狱佐。
而这一切,都必须要在原告被告双方的眼皮子底下完成。
不然,作为审问的主官,就会因为程序不对,而受到处罚。
再之后,狱佐会将其带到广都县狱曹,由专人进行查验,期间不可以经过第三个人的手。
这不仅仅是为了保证秦国审案的公平性,更是为了保证在被告乞鞠的时候,有最开始的资料和证据可以查。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法官在审判完之后,将判决书和众多关于案件的资料一改,任由你告上十次八次,你也胜不了诉。
对比了一下后世其他封建王朝,张仲发现,其区别是很大的,后世冤假错案一大堆。
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审案判决程序不规范,有太多空子可以钻。
尤其是官员的权利,没有得到监督。
而秦国。
肯定也有冤假错案,但对比起后世那些各种颠倒黑白的朝代。
“可以说是贼特么先进了。”
张仲心中吐槽了一句,随后开始想,要是秦国的律法,能一直持续发展下去,后世会是什么样子。
在前世,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因为这个以累世之力,一统天下的强大帝国,最终二世而亡。
成就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古老的鸡汤。
和“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大楚贵族放出来的狠话。
并为后世无数学者所嘲笑。
诸如“阿房宫赋”“过秦论”这一类脍炙人口,非议前朝的文章,层出不穷。
更在这个强大帝国的头上,扣上了
59,军功升爵制度
“上造张仲,力战群贼,杀从贼三人,得首三级。”
“并杀贼首,前国中锐士一人,军爵律有言,杀魏武卒及赵胡服,齐技击之士,为同职首级五颗。”
张仲到这时候,才知道秦国还有这样一条律法。
“难怪尚他们会为了一颗首级,不惜铤而走险。”张仲想通了尚和葵的出发点,五颗同职的首级,那可是一笔大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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