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绾尤
83,没救三连
当商人们走过来的时候,张仲正在地上查看着一个中年黔首的伤势,这是那个呼救的女子的父亲。
他被蛮人从正面砍了一剑,那伤势几乎剖开了他大半个胸腔,血肉模糊,内脏隐隐约约,十分惨烈。
“没救了,等死吧!”张仲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浮现出扁鹊,华佗,张仲景的三连绝句。
但看着身边梨花带雨的姑娘,他犹豫了良久,却终究是说不出口。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转头看向不远处,那正跟着牛车走过来的药商。
这年头,在各地贩卖药物,没有点医术肯定是不行的,张仲昨天听他们聊天的时候,得知这商人不但会医术,甚至,还颇为高明。
“过来看看这黔首,还有没有救。”
药商点了点头,走过来蹲在中年黔首的身前。
他先是看了对方的伤势,随后检查其眼睑,脉搏,心跳,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甩出了一句之前张仲想说却没说的话。“没救了。”
“准备后事吧!”
张仲:.......
那强忍着泪水的女子,听闻此言,再也忍不住,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汇聚成线,最终流满了整个脸庞。
张仲看得心中略有不忍,只好回过头去,不再看她。
转而问起了正在绑着几个蛮人的葵。“这几个蛮人,当如何处置”
“送往县上,有赏钱拿。”
将蛮人绑好之后,葵直起身,看了张仲良久,才弯下半个身子,行了一个大礼。“不知簪袅勇武,此前多有得罪。”
“还请簪袅不记,恕葵之过。”
这汉子,居然这么正经的道歉
听到葵的话,张仲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打球有点动作”的视频,心情不由得好了些,他眼珠一转,淡淡的说道。“年轻人嘛,有点脾气正常的。”
葵:
看着葵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张仲顿时觉得这家伙,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正要再说点什么的张仲,突然被一声悲恸的哭喊声打断。
“父亲!!!”
女子带着哭腔的呐喊,将张仲稍微缓过来的心情破坏殆尽。
他转过头,再次看向女子,却见对方张着嘴,眼泪簌簌流下,嘴唇蠕动,却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悲无声。
张仲心中微微一叹,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一众人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女子。
良久,女子终于痛哭出声。
沉默良久的众人,这时才有人说了一句。“冬日湿冷,葬了吧!”
皮商转过身,走到牛车前,犹豫了良久,取下了一卷羊皮,刚转过身的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中年黔首,咬了咬牙,又取了一卷。
“地处偏远,难寻陶器,便以羊皮陪葬吧!”
“吾去伐树。”葵将手中盾牌放下,提着剑走向了路边。
张仲看了一眼不远处绑在一起的蛮人。“使这几个蛮人挖地吧!”
葵的弟弟点了点头,几步走到了蛮人的身前,他就着盾牌啪啪的拍打在几个蛮人的身上。
直打得他们头破血流。
“把你们这些作乱的蛮人,滚去挖地。”
蛮人被打也不敢稍动,只呐呐的喊了两声,比了一下手掌,之后用不太熟悉的话语,结结巴巴的说道。“无……无有锄。”
“没有锄头,你们不知道用手刨吗”
在葵弟弟的咆哮声中,几个被绑的蛮人连滚带爬,从地上找了几个石块,一点点的挖起了泥土。
半个时辰之后,张仲一行人站在了一个新垒出来的土堆前,静静的看着女子在前方叩头。
“仲哥儿,现在走吗”
张仲转身看了葵一眼,随后指了指坟前的女子,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便问了一句。“她如何安置”
皮商接过了话头。“问
84,论功行赏
夕阳西下,夜色将起之时,张仲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终点,广都县城。
在城门口,张仲照例听到了他在秦国出门时,最常听见的一句话。“簪袅,请出示汝的验传。”
查验过验传之后,张仲进了广都城,这城池,他曾来过一次,但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他这次,是孤身一人来的。
并且,没有官司在身,自由自在。
接过了商贾手上的钱袋,张仲扶起道谢的女子,就准备告别众人,先去市场上买点礼物,随后交了蛮人的人头和俘虏,就去拜访一下贼曹掾。
毕竟,礼尚往来,才有交情。
正准备走时,张仲突然一拍脑袋,皮毛商人,药材商人这里都有,自己干嘛要舍近求远。
而且,经过路上力战蛮人的交情,怎么,也能优惠些。
于是,张仲伸手拍了拍准备回皮肆的皮毛商人肩膀,在对方回过身来时,问到。“汝可有贵重一些的皮毛”
“仲哥儿要何种样的”商人眼睛一亮,随后又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经历了生死的交情,便收起了市侩的表情,正色到。“定以成本价与你。”
“异兽皮毛有没有”
商人脸色一僵,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仲哥儿说笑了,异兽哪有这般好猎”
“棕熊皮毛倒是有一卷。”
“多少钱”
“五千。”
张仲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倒也没有觉得对方卖贵了,事实上,这个价格,就算不是成本价,也差不多了。
商人察言观色,知道这个价格对于张仲来说可能太高了,便笑着说道。“仲哥儿若是需要,拿去便是。”
“钱,日后宽裕了再给,也是无妨。”
眼见张仲不回话,商人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仲哥儿不急着要,吾便使人为仲哥儿做成熊裘。”
“御寒乃是上佳之品。”
张仲仍旧没有回答,只是在心中算了算,自己身上的一千钱,加上擒杀贼人的这些赏钱,应该是足够买了,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有所盈余。
“可否等等,吾去去便回。”
商人扫了一眼被张仲挂在腰间的头颅,和拖着的两个蛮人,心中了然。“自无不可。”
眼见张仲要走,牵着蛮人的葵不由得上前一步,急切的说道。“仲哥儿,不如同去”
张仲略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好。”
到了贼曹,接待张仲的,是一个面生的甲士,张仲不认识他,但他却似乎认识张仲,很是熟络的招呼了一声。“仲哥儿,许久不见”
张仲尽管不认识他,但也不好在其同袍面前伤了对方面子,也跟着笑了。“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甚好,甚好。”甲士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随后看了一眼张仲背后的蛮人。“仲哥儿此来何为”
“路上捕杀了几个蛮人,前来交首级降蛮。”
甲士击节赞叹,随后将大门拉开,让张仲走了进去。“仲哥儿且稍待,吾去叫狱佐出来。”
“有劳了。”
“不妨事。”
不多时,张仲就在大厅见到了当初在庭上问得尚哑口无言的焕,他仍旧是那副冷冰冰,被人欠了数万钱的表情。
哪怕见到张仲捕捉的蛮人,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意。
他雷厉风行,只是吹了吹案几上落下的灰尘,就开始了审讯。“蛮七人,路劫黔首,得斗笠一个,半两三枚,并杀人。”
“可有异议”
蛮人能大致听懂秦言,却说不太好,只小心翼翼的答道。“未杀人。”
“杀人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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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变故
近万钱,当时拿在手上的时候,可谓是好大一包,黄澄澄的一大堆,晃得张仲眼花。
但这些铜钱其实并不重,拢共也不过八十公斤。
更兼张仲还与商人交易了一波,买了一卷熊皮和一卷鹿皮,剩下的就更少了。
将钱照例放在了曹舍之后,张仲提着刚买的皮毛就出了门,这熊皮张仲认真看过,成色极好,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破洞。
似乎,是被药死的。
走了一段路,张仲到了贼曹掾的门前,迎面就撞见正要关门的甲士,那甲士正是以前和张仲挺聊得来那个,他见到张仲不由得很是惊奇。
“诶,是仲哥儿”
“正是我。”张仲笑了笑,随手将为他准备的鹿皮递上,并与对方打了个招呼。“今夜又是你值守”
“添为亲卫,不得不如此啊。”甲士同样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拉开了门。
空出双手的他,习惯性的将毛皮接过之后,低头一观,才猛然一惊,连忙将鹿皮向张仲手中递来。“仲哥儿,这可使不得。”
张仲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知道律法的张仲了,他将双手负于背后,轻轻退了一步。
“这是我自己亲手射猎的,专程带过来,你我无有职位交集,更无公务之便,私人赠与,有何不可”
一阵推辞之后,甲士终究还是收下了张仲赠与的鹿皮,问道。“仲哥儿此来,是为了见贼掾的”
“正是,律法,仲已熟记,来县上考核前,拜访一下贼掾,以报当日之恩情。”
听到这里,甲士猛然一惊,他停下了向内走的脚步,转过身来问了一句。“仲哥儿此来,是为考核亭长”
“怎么了”
“仲哥儿于一月之间,习得数部律法,着实厉害。”甲士先是夸赞了一句,随后装作不经意般看了看屋外,小声说道。“不过,时间不当。”
“愿闻其详。”张仲内心中有了些不详的预感,暗自揣测着,会不会是亭长职位没有空缺了。
不至于呀,当初贼掾说他熟读律法,他就许自己一个亭长职位。
既然这么说了,职位应当是有空缺的才对,不应该会有什么变化呀。
甲士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了一个建议。“仲哥儿若是信得过我,不妨等上几月,再来县上。”
“届时,当如仓中取栗,绝无变故。”
张仲仔细想了想对方的提议,其实,就他自己而言,什么时候做亭长都是无所谓的,但关键在于,灭赵的第一场战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明年了。
他如果到时候不想作为一个小兵,直接上战场的话,此时,就需要把握住每一个机会,不断向上爬,最好,能在伐赵之战时,做上一个百将或者五百主。
才能在战场上,有那么一丢丢的自主选择权。
也能有更高的活命机会。
才真的有可能在有生之年,改变一下华夏历史上,几千年的怪圈。
“仲,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
甲士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张仲拉进了门,关上大门之后,他低声说道。“仲哥儿既然有所考虑,吾也不瞒你。”
“此次考核,亭长之位,确实有空缺,还不止一个,足有三个亭尚缺亭长。”
三个亭长的位置,那不应该像这样才对。
“然......”
“但说无妨。”
“吾这般与仲哥儿讲,学室出来的法家弟子,几乎已定下了一个名额,仲哥儿想必,也没有信心能在律法答问上,胜过法家的弟子罢。”
当然没有信心,别说张仲前世是个军人,于律法这块根本不对口,就算是后世的法官,在这个时代,也不敢说自己能胜过天天研究秦法的法家弟子。
“还有两个呢”
“
86,律辩
甲士不再多说,只对着张仲鼓励了几句,随后,便带着张仲前往了贼曹所在的地方,仍旧是那个简屋。
张仲看着那熟悉的简屋,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这应该是知道我要来。”
不过,也不奇怪,自己之前还去了一趟贼曹领赏,以贼曹掾李炀在县上的权势,贼曹还是他自己的地盘,不知道才不正常。
敲了敲门,在一声进来之中,张仲推开了简屋的大门。
这次,李炀倒是没有在吃东西,而是正拿着一卷竹简认真观看,只不过姿势并不雅观,完全没有书上说的那种高深莫测。
但张仲却知道,这个看起来并不如何惊人的贼掾,其武力,不可小觑。
“来了”李炀换了个姿势,还是同样的不雅观,但看着就很舒服。
“深夜求见,惊扰贼掾兴致了。”
李炀放下手中的竹简,随意的摇了摇头,并将姿势换成了正经的跪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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