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谜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畔茶佉水
第169章:探听到的
第二天一早,杨义德果然如约等在西市外,安长月这次没有李朝隐的令牌,好说歹说,最后还是杨义德搬出了义父杨思勖,这才让两人提前从西市出来。
叶云深深深叹气,之前几次都跟着李淙他们,也没觉得过个市门有什么难的,没想到一没靠山,难处就提现出来了。
三人乘的是杨义德的马车,一路往待贤坊去的时候,杨义德简单把打听来的关于克罗铎的事情说给安长月听。
克罗铎自幼在凉州长大,但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吐蕃人,年幼时其父因犯事出逃,克罗铎跟随到了凉州,成年后返回吐蕃,在吐蕃很快崭露头角,不仅给其父翻案,还一举成为吐蕃军中强人。
开元二年秋,吐蕃大将坌达延、乞力徐等率兵十余万进攻唐临洮等地,克罗铎表现异常勇猛,但此战结束后,克罗铎不仅没得到封赏,还莫名其妙被降下罪名,自那之后此人在吐蕃消失。
杨义德说到这里皱了皱眉,“我想从那时候开始,克罗铎的任务就不再是在战场上杀敌,而是在来了大唐,这些年他到底去过什么地方,都做了什么无人知晓。”
安长月没有接话,她在等杨义德继续往下说。
“不过不久前克罗铎来长安这件事倒是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就是前陇右防御使薛讷之子,他说早年曾随其父见过克罗铎阵前厮杀,这人还差点伤了他父亲,但后来此人便没了踪迹,不久前他到西市巡街无意中看到克罗铎,一下子变起了疑心,之后一直派人暗中跟踪,直到我前去询问。”
叶云深一边赶着马车一边问道,“薛讷之子那是谁啊”长安权贵士族的关系错综复杂,他来了这许久也未能将这些人对号入座。
“左金吾卫将军薛徽。”杨义德提起薛徽就想到他当时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继续说道,“克罗铎不仅与阿莹和张生关系紧密,他还曾去过宣阳坊,私下里见过突厥使臣身边的人,不知这些命案跟哥解劼利等人有无关系。”
安长月皱眉摇头说道,“跟哥解劼利关系应该不大,但保不齐他身边会带着一些另有目的的人。”她想到了那个女护卫迤奴,她太过怪异,行事作风如同鬼魅毫无章法,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你指的是那个迤奴”叶云深对这人的印象那叫一个深,生平第一次被尸体以外的人吓到,那半张狰狞的面具到现在都还在脑海里回荡。
“嗯,她那日说的话分明另有深意,但我始终想不通猜不透,不知她到底是何意思。”安长月叹了口气,迤奴出现的太突然,说的话更是突然,她那时没反应过来仔细观察,如今再回想,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
杨义德不知道迤奴是何许人,有些疑惑的看想叶云深,叶云深解释道,前些日安长月夜禁前回了西市,恰好在十字街上夜遇到一个女子,那女子一半脸美若天仙,另一半则是戴着一张绘有狰狞异兽的面具。
他说到此处叹了口气,“那女子就叫迤奴,是此次突厥使臣队伍中一位贵人的护卫,她还叫阿月不要再查阿莹与张生的案子,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原来如此,突厥使臣队伍中竟还有这样的人,我倒是没听谁提及过。”杨义德虽然没有高官厚禄在身,但到底义父乃是杨思勖,
第170章:道观
杨义德没有拒绝,能破案于他而言也是好事,现如今大理寺想跟着他们兄妹俩一起破案的大有人在,自己有这个机会,怎能不表现一番。
三人说着话,马车已经拐进了待贤坊,顺着街道很快便到了那座宅子。
昨日这里冷清,今日不仅冷清,还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意,若非大白天的过来,怕是要被吓出个好歹。
叶云深跳下马车朝门前看了眼,门上已经贴了大理寺的封条,还上了锁,“杨兄出来没忘记拿钥匙吧,这门可是上了锁了。”昨日来没有锁,只在里面把门给插上了,今日再想用昨日的方法进门,肯定行不通。
杨义德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出来的匆忙,还真没有拿...”
三人互相看了看,安长月忍不住沮丧的叹了口气,他们二人还好,不过是翻墙入室,可她就惨了,这么高的院墙连棵树都没有,这可怎么翻啊
“到隔壁看看有没有梯子吧,我今日这装扮,怕是不合适直接翻墙。”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的儒裙,她自己都怀疑今天是不是没睡醒就出门了,明知道今日是来查看四周院子的,竟还忘了换上男装。
叶云深和杨义德立刻朝两边人家敲门借梯子,左边那户上了锁,家中也是无人,右边则敲了许久才出来一个老叟,探着脑袋问他们做什么
杨义德赶紧亮出腰牌表明身份,说是要借个梯子进去查案,老叟狐疑的看着他们三人,摇头说家中没有梯子,主人家早年都不在这里住了,他就是今日过来拿东西的,稍后也会离开。
安长月见状忙问道,“不知老叟家中主人是谁可知隔壁宅子为何人所有”虽然宅子上没有挂牌,基本能断定是个荒宅,但荒宅之前肯定会有主人的呀。
老叟见是个小娘子,便少了几分戒备,道:“家中主人乃是祁国公近侍,得国公恩赐搬入了永宁坊,这处宅子鲜少会回来,至于隔壁是那户人家,我想想啊,好像是一个书生早年常来走动,不知会不会是他家的旧宅。”
说着老叟便摇头打算关门,三人没有阻拦,能问出这些已经不错,至于进宅子,看来只能粗暴办法,翻......
落地的瞬间,安长月再次感叹女子装束就是不适合干这些,以后出门办案,还得选个利落点的胡服穿上。
三人顺着回廊一路往后头的院子走,那棵树上的花已经尽数凋零,四周半人高的草被踩踏下去大半,看来昨日大理寺官差搜查的十分仔细。
“都搜成这样了,咱们再来可有意义”叶云深一边看一边问,昨日天黑他没看清回廊后头是什么地方,今日再看,发现竟是个供奉了香案的屋子。
安长月也发现了那处,耸耸肩道,“这不就是意义,寻常人家供奉佛祖,这户人家供奉的则是道家法像,看香案上的香灰应当不久前才烧过,这个克罗铎还真是入乡随俗,信起了道教。”
杨义德闻言推门进去看,果然见里头有香案法像,还有烧过没多久的香灰,不由啧啧称奇,刚才隔着窗户那么模糊,安长月竟能一眼全部看出,着实不简单。
安长月跟着走了进去,她四下里环顾,屋中摆设简单,除了供奉之处一尘不染,其他地方都积有厚厚一层灰尘,不知是主人家懒,还是想要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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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一个故事
三人在观主那里并未问到什么十分有用的东西,不过也不算白来一趟,起码知道克罗铎的死并非偶然,而是必然会发生的。
临出道观,起先引路的小道士一路跟着跑了出来,他叫住安长月说道,“小娘子留步,观主让我再叫各位回去一趟,他突然想起有一件事也许多你们有帮助。”
三人都疑惑为何观主不自己出来说,反而叫他们几个重新回去
“好,那走吧。”疑惑归疑惑,有求于人的时候就该放下这些不必要的疑惑。
再次回到后殿前,观主仍盘腿坐在地上,他先是道了声歉,随后说自己这些年腿脚十分不便,是以只能请他们再往回跑上一趟。
安长月赶忙说无妨,他们是来拜访的,怎能让主人跟在屁股后头追
观主笑笑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停留,转头示意小道士先行离开,这才张口说道,“克罗铎早前曾同老道讲过一个故事,不过依老道看,这并非是故事,而是真有其事。”
他说着将拂尘甩了甩,继续道,“开元初西域有女为夫家所祸,动辄打骂,致使其女丧子,而后夫家并未因此收敛,反倒指责其女为不详之人,打骂更加频繁,忍无可忍之际,女杀夫家三人后出逃,自此下落不明。”
这一段当时克罗铎讲的唏嘘不已,但随后再往下说怜悯中又带着几分惧意,观主叹口气道,“几年后再与其相遇,女今非昔比,身手了得之下更兼有决绝之心,不过抬手间便能要人性命,遂惶恐不安。”
观主说到这里便是将当日克罗铎的讲述全部说完,看着是个简单的故事,但其中信息却十分繁杂,如其女为何人,夫家又为何人开元初西域治下杀夫家三口,一个女子又怎么能逃得了官兵追捕
再然后便会几年后的相遇,相遇之人为何会因抬手间取人性命而惶恐不安难道当年此人也曾对不住其女还是说其女已经成了滥杀之人
如果此人是克罗铎,那以他开元初就能在战场立功的身手,即便打不过那女子,也不至于惶恐,如此看来,前者他对不住其女的可能性较大。
“克罗铎当时神情如何”沉吟了片刻,安长月欠身问道,观主肯这般积极将所有相告,定然是觉得克罗铎的死值得同情,想来一个能为了孩子捐赠所有的人,应当也差不到哪儿去,哪怕这是个番邦细作。
在安长月眼里,细作不一定就是绝对的坏人,只是大家立场不同,他忠于自己的国家,而他们亦是如此,对自己的国家而言,克罗铎或许还是个英雄。
观主想了想道,“当时他十分怅然,说完之后突然掩面而泣,又突然放声大笑,说该来的总会来,即便殒命也是命运使然,怪不得旁人。”
克罗铎当时犹如疯魔的样子观主还记得,只是刚才一时未想起来此事跟他的死有什么关系,直到这些人走后才突然想起,这才又把三人给叫了回来。
安长月和杨义德皱眉对视一眼,两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克罗铎的话里带着几分歉疚,那个故事中的女子看起来跟他有些关系啊。
叶云深就比较茫然,不过一个故事而已,即便那是真的,缘何又哭又笑他又不是虐待那女子的男人,何故如此
从清虚观离开,叶云深把马车停在坊门外不知该
第172章:车中尸
破旧马车的车帘在两次晃动中被掀到了一旁,露出里面一具仰躺着的尸体,尸体面目被血污沾染,一半完整,另一半则被剥了皮。
一时间道路上的人惊慌失措四下奔逃,连常芬公主都花容失色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一众人立刻护卫在四周。
“阿兄,这下恐怕更走不了,干脆去前头看看吧。”安长月看见那具尸体就知道又是同一个人,她心中狐疑,到底是何人竟然处处都比她早一步
难道说自己身边还有暗桩不成
这么想着,已经跳下马车往前头走,常芬公主远远看见他们兄妹二人,心中便安稳了几分,上前焦急道,“阿月你们来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待贤坊的案子尚未传开,坊间许多人都不知那处已经发生了一起半面惨尸案,以为这才是第一个,不免心中惶恐不安。
安长月和叶云深行了礼,在常芬公主的促崔下说道,“这已经是第二具了,不知何人所为,至于其他,民女不便多说,还望公主恕罪。”
常芬公主根本不计较这些,只惊讶竟然已经是第二起被剥去面皮的案子,“竟然有歹人敢在天子脚下如此放肆,大理寺可一定要尽快破案才行。”
她听闻安长月在大理寺协助办案,是以对大理寺更加多了几分信任,再加上李朝隐和明珪二人一直官声不错,如今大理寺可比刑部值得信赖。
“大理寺一定会尽快破案的,此地不安全,公主还是早些离开为好。”安长月见大理寺已经来了人,便躬身想请常芬公主先行离开。
常芬公主点点头说了声也好,便让武侯将路清了出来,带着一众随从原路返回,没多时便转进了崇义坊内。
送走常芬公主,安长月缓步走到破旧马车前朝里看了眼,是个容貌不错的女子,看身上穿着打扮似乎出自平康坊,可这辆马车未免与她一身穿着太不般配。
“这个味道怎么闻着有点熟悉”叶云深跟在她身后侧着头不愿意往里看,他见识过克罗铎的样子,实在不愿意再看同样的惨状,心想剥皮那人到底得多铁石心肠,才能下手这么干脆利落。
“阿兄,这才刚过夕食,不至于这么快就饿了吧”
叶云深呸了一声,对着车内的尸体说了声抱歉,这才点了点安长月的脑袋说道,“我说的味道不是那个味道,你自己闻闻,是不是觉得这股香味十分熟悉”
安长月抱着怀疑的态度凑上前闻了闻,北里女子多喜熏香,但能用得起的并不多,往往只有贵曲中所住的妓人才能享用,但这个妓人身上不仅有熏香,且味道竟然跟阿莹所求绛神香一模一样。
“哦,我想起来了,是绛神香!”叶云深一拍脑门说到,走近的申屠见他们已经在查看车中尸体,便问了句,“这,怎么回事”
他在附近查探,被仓皇前去大理寺报案的武侯碰见,便快速赶到了这里,中途还遇上了京兆府的人,不过几句便把人给打发了,真是没想到京兆尹是一个不如一个啊。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杀克罗铎的人又杀了这个女妓,咝,这两人身份如此悬殊...难道克罗铎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
她说着朝申屠看过去,后者点点头吩咐身边人去查死者身份,不多时便有人前来回
第173章:死因
老吴一看到芸娘的尸体躺在自己的小院中,那眼中的泪就哗啦啦往下掉,嘴里还念叨着深情之人怎能死的这么惨,他的心里好苦啊之类的...
安长月和叶云深抱胸站在一旁看他哭,两人心里都莫名其妙,照理说老吴对这个芸娘能有什么深情似海两人不过认识不久,且芸娘从头到尾很明显就是冲着李淙去的,老吴不会看不出来,即便这样他要还能深情的起来,那他们俩是真要佩服了。
果然,老吴哭了一阵儿,抹了抹眼泪说道,“行了,该尽的义务我也尽了,当初答应你死后给你哭一哭我也做到了,以后咱们一清二白,你当你的死鬼,我还好好做我的仵作。”
安长月嘴角抽了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昨天送来的我也没来得及验,你要不等会儿,我把两具放在一起验,看着死状相似,说不定死因也是一样。”老吴说着摆摆手,把另外一边的白布也掀开,赫然就是昨日夜里死了的克罗铎。
安长月疑惑的问道,“昨日不是说回来便查嘛怎么拖到现在都还没动手”她就是疑惑,老吴平时可不是这种效率,难道说昨日还出了什么事
老吴脸一耷拉,十分不情愿的说道,“昨日夜里回来收到一封信,说是让我立刻到平康里看看,我着急忙慌的赶过去,却发现自己被人给骗了,看时辰又回不来,只能在张生的宅子里咱宿了一宿。”
“张生家里哇,老吴你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刚发生了命案,你竟然都敢一个人在那里过夜”叶云深大惊小怪的说着,一双眼睛上下扫着老吴,好像要从他身上扫出点什么。
安长月注意到的却不是夜宿凶宅的问题,而是恰巧昨夜有人将老吴叫去平康里,她开口问道,“吴叔,昨夜是谁送的信,又是因为什么把你叫去的”
她的话引起老吴的狐疑,他自己心里本就觉得这事有点不对,不过当时只顾着生闷气,压根没想到什么,直到今早芸娘死在马车中,他才隐约觉出点不寻常的味道来。
“是芸娘身边的女婢,说是芸娘约我谈一谈,但结果我等了半个多时辰,两人都未曾露面,再后来我就去了张生宅子找了个地方睡下了,早晨出来时刚好遇见了申屠,才知道芸娘已经死了。”
老吴说完自己都皱起眉来,怎么那么赶巧他昨夜去了平康里,第二日芸娘的尸身便在坊外的马车里被发现,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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