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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宫深春意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不川

    “行了,行了,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边家里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这话你出去可不敢胡说八道,老爷若是知道了,你可就真活不成了!”

    “你少罗嗦,我能没个分寸吗!”

    “待会吃了饭,早早回去吧,跟你闲说了一天,我也乏透了。”

    高大爷见高姨娘没有上道,也不敢再往深处说,高姨娘毕竟是师大人的妾室,和师大人是一条船上的人,万一自己说多,高姨娘把这件事情泄露给师大人,自己也是死吃不了兜着走。只是再次嘱咐她:“你别总是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找机会也长长贵人母亲的威势。听哥哥的话,准没错!”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了20年了。”

    “你嫌我啰嗦,你真是坏了良心。”

    嫂子依旧贴在门口嗑瓜子,屁股挤着门框,一只脚放在屋内,一只脚搭在门槛上顶着门帘,门帘的缝隙刚好可以探出半个脸,用来查看院子里的动静。听见兄妹俩不再聊这个话题,撤回那条矗立在寒风中的腿,凑在火炉边来回揉搓取暖。

    已是初冬,高姨娘见嫂子还是穿着秋天里的薄棉衣衫,虽然得了银子,恐怕还没来得及添置。再看看哥哥,也是薄棉衣料,心中着实在一阵阵酸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哥嫂虽然不上进,终究是自己的骨肉至亲。

    “嫂子,我这儿有一件鹅绒棉裙,去年新做的,穿上极轻巧又暖和,你跟我进来,我翻出来给你,天寒道冷,你吃过饭直接穿着走吧。”

    她嫂子一听高姨娘要送自己鹅绒衣,喜得一塌糊涂,一会说:“这如何使得”一会儿说:“这料子是宫里的制法吧”嘴上假意推辞,身体却跟着高姨娘进了暖阁卧室里。

    高姨娘翻箱倒柜的找,从梨木雕花的箱笼里掏出一整块的貂皮,又并着一起拿出几块上好的内衬料子。交在她嫂子手上之后,继续在箱子里找那件鹅绒衣,嘴上说:“这是北边送过来的貂皮,嫂嫂拿去,给哥哥做件马甲,暖暖的,护着前后心。”

    她嫂子端着貂皮,眼睛里四下在屋里扫视,忽然发现炕桌上放着几套首饰盒子,并着几批上等衣料。嘴上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高姨娘抬头看了一眼,见嫂子盯着炕桌上,继续埋头在箱子里翻找,说:“林姨娘送过来的,给婉芸带进宫里的。”好容易从箱子里抽身,拿着一件草绿色的棉绸长裙,递




第53章 烧身之兆
    养病这几日,最是清闲,听绿蓉说,东宝楼连日来天天宾客盈门,络绎不绝。言辞中颇有些意难平的味道。几次三番,婉莹也不去理会。

    这一日天晴日暖,婉莹披着大氅,歪在贵妃榻上,屋里两个铜兽火炉,将整个屋子烧得如春日一般,正午的太阳,透过霞影纱窗,洒在脸上,不是刺眼,却也舒服的很,因记挂着院子里的几株菊花,几日不见,也不知被霜打成什么样子。

    想到此处,便起身,正要拉窗,只听见红芙不知何时上楼,在身后说到:“我的祖宗小姐,刚好了一会,又开窗,可不是要红芙千刀万剐么进宫的日子眼看到跟前了,再养不好,可如何是好呢!”

    “你不是跟娘在厢房里收拾东西么几时上来的,婉莹怎么一点响都没听见”

    “我怕小姐睡着,故放轻了脚步。亏我上楼瞧了一瞧,否则再招了风,又是红芙的罪过了。”

    “那几株菊花这几日可浇水了”

    “放心吧,花儿好着呢。小姐只安心养好病,勿要惦记东,惦记西的。太医不也说了,小姐此次就是思虑过度,才招致的风邪。”

    “知道了,整日里就你聒噪。”

    “再聒噪也就这几日了,下个月小姐进宫,以后红芙就是想跟小姐玩笑几句也不行了。”红芙说着眼里泛出了汪汪的泪气。

    “这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阴曹地府,至于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么”婉莹见她感伤,故也想逗她乐一乐。

    “呸呸呸,小姐休得胡说。小姐也快呸几声啊,省得晦气沾在身上。”

    婉莹见她紧张非常,便知刚才的话吓着她了。

    “小姐,你还不知道的吧老爷给小姐进宫的带的足足比婉芸小姐,多了四个箱子。这事只管家连晋知道,东宝楼那边都是瞒着的,怕高姨娘闹事。老爷心疼小姐,我们是看得真真的。”红芙凑婉莹跟前说到。

    婉莹原本也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问到:“这几日可有人过来拜贺”

    “还说呢!真真是气死人,前几个月,还车水马龙似的,门槛儿都踏破了,小姐落选之后,咱们这里这里比家里祠堂里还冷清。前儿东安太妃差人送了几个箱子过来,各色首饰头面一箱子,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一箱子,文房四宝一箱子,古董字画一箱子。抬东西的小厮还说,太妃念婉莹小姐有恙在身,所以不必回谢,以后宫里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果然太妃是真心疼我,连我无品无级还是送来了重重的礼。”

    “那可不是,要不是这几箱子东西,我都不敢出院子门,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对比小姐和婉芸小姐的妆奁,我可不想吃他们的枪棒话。说回来,还是咱们有脸面,东安太妃这四箱东西,比什么金的玉的都灵验,管他们受了多少纯金的如意,足金的项圈,咱们有这些也就撑足脸面了。”

    婉莹点头,并不为和婉芸比较妆奁,只是有了东安太妃的贺礼至少母亲脸上不会太难看,也不会被人排遣。

    “哦,还有一个人也送了礼,小姐肯定想不到是谁”

    “是谁”

    红芙悄声说:“武安侯府里也来人了,送来了一个紫檀花雕嵌宝的首饰盒,两柄足金的上造金镶玉嵌八宝金如意,一柄足足九十九两。”

     



第54章 福祸相依
    红芙下楼不多会,林姨娘上楼,见婉莹歪在榻上,提裙坐在了婉莹的旁边。外冷屋热,她的额上沁出了一层汗气,两颊也微微的潮红。林姨娘年及四十,仍是丰姿绰约,绮丽非常,脸上不施粉黛也看不出一丁点的细纹,她比高姨娘略大些,可是却没有高姨娘脸上的沧桑与和纠结,以至于很多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师府的三姨太太是高姨娘,而林姨娘是四房姨太太。

    “入宫带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能带的太多,你无品无级,带的多了婉芸心里不自在,但是也不能少,宫里不比家里便易,事事处处都要思虑到。婉芸位份在你之上,娘也收拾了些个物件,前儿让他们抬过去,也算是咱们的心意。”

    婉莹靠在软垫上,单手支着头,懒懒地说:“青儿听林姨娘的。”

    “武安侯夫人送来的首饰先放在家里,日后需用的话,娘再着人给你送去。”

    “何必这样周折,一起带进宫岂不省事”婉莹听林姨娘提及武安侯夫人的礼品,恰恰挑起了心中那个小小的疑问。

    床边的绒毯子上,粘了几根落发,林姨娘一根一根挑出来,放在手里,说:“这是你爹爹的意思,荣亲王已经挥师西征了,听说武安侯这几日称病罢朝,闭门谢客,这个时候送这么重的礼,不单单是贺你入宫之喜,恐怕是在拉拢你爹爹,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爹爹也未跟娘细说,娘也不得而知。总之你记得,入宫之后勿要跟人提及这事情,这也是爹爹要娘嘱咐你的。”

    林姨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虽只是三言两语,但是也算是清楚明白。不可回避的是:朝廷已经开始可以冷落武安侯。师大人向来不喜拉帮结派,更加厌恶朋党之争,武安侯拉拢师大人,无非还是想掣肘皇上。

    我朝太祖太宗是南国的世族豪强,初到北地经营,雄踞北国百年之久的前朝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坊间有传言说:先帝正是被前朝势力加害,以至忽然崩逝。实情真假不得而知,但是武安侯临危受命,做了先帝驾崩时的托孤大臣。国祚初创,新帝年幼,宫里内内外外全是孤儿寡母,朝廷上上下下也是各怀鬼胎,武安侯居中周旋,辅佐当今皇上,协助太后,渡过了做艰难的几年。

    但是皇上已过弱冠之年,早已不是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若是武安侯能急流勇退,还政于皇上,或许也不会有眼下的尴尬,但是人总是有前眼,无后眼,武安侯也没料到,自己照顾长大的皇帝,有朝一日能给自己这么大一个难堪。

    “青儿知道了。”

    “事情未必就如娘想得那样糟,但是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总没有错。”林姨娘接着说道。

    “娘,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几日青儿觉得爹爹好似有些神色劳乏,是不是宫中出什么事了”婉莹正起身子,面对着林姨娘侧坐着。

    林姨娘机警地点了点头,眼睛在空无一人的阁楼里看了一圈,说:“娘也是自己瞎想的,此次西边战事不利,表面上看是武安侯保举不善,内里怕是宫里开始对武安侯有所动作。皇上羽翼渐丰,连太后都已经许皇上亲政,武安侯若还是以顾命大臣自居,对皇上指手画脚,那不是拿鸡蛋碰石头么,皇上虽年轻,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武安侯是臣,就应该顺天应时急流勇退才是,风光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了。”婉莹看着林姨娘,喃喃地说着这些事情,仿佛如数家珍,早在心里捉摸透了似的,尤其是,最后一句,‘也该是时候了’,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快意。

    “娘,该是什么时候啊”林姨娘说的话更让婉莹摸不着头脑。

    “哦,啊……”林姨娘神色稍显慌张,言辞也阻塞。“娘是说,你在宫里不要跟别人说家里的事情,官场上的是是非非,粘粘连连,错综复杂,千变万化,谨言慎行,尤其是谨言,务必要记住。懂么”

    “嗯,青儿,在宫里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行一步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切听爹爹和娘的安排。”

    “嗯,你只在宫里安心侍奉太妃,余下的事情,你爹爹会料理的。”林姨娘拉住婉莹的手,脸上淡淡的戾气消散不见,复又和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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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爹爹
    林姨娘轻盈盈地步至桌前,把一个一个的玉器装入纸盒子里,转身又对师大人说:“青儿这几日用的百合粥不错,老爷也吃一碗吧。”

    师大人先是摆了摆手,看着林姨娘也是神情黯淡,不忍再让她揪心,说:“嗯,取一碗吧。”

    林姨娘把茶叶和橙子一一放回原处,拿着那个装玉器的箱子下了楼。

    “这几日身上可好了么”师大人说。

    “差不多好全了,只是每天憋在屋子里不能出去,着实闷得慌。”

    “还是再好好养一阵子吧,不能留下病根,宫里虽好,但是终究比不上家里,时时处处能照应到。”说罢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爹爹也得自己多多保养,切勿饮酒无忌了。”

    师大人眼睛微闭,嘴角上扬,点了点头,“我儿长大了。”随手拿起塌边矮机上的词书说到:“青儿喜欢晏同叔的词。”

    “嗯,最近常看。”

    “爹爹好久没听青儿吟诗了,可有新作,让爹爹拜读一番”

    “最近烦闷不已,并未写什么,胡乱填的几首,也都是贻笑大方的笑话罢了。”

    “兄弟姊妹中,只有你肯悉心诗书,爹爹甚感欣慰,这几年连绍松也不愿在此上用功。世代书香,竟是后继无人了。”师大人老怀感伤地说。

    婉莹‘扑哧’一下,娇俏一笑,撒娇说道:“爹爹,咱们原就是武功世家,怎会是书香门第呢”

    师大人伸出食指,在婉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自嘲笑道:“连青儿也笑话爹爹是个大老粗吾家虽是行伍军功出身,但你太祖爷是前朝进士,祖父更是探花及第,爹爹也是先帝乾丰五年的进士,如此难道称不上书香世家么”

    话说师家弃文从戎,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抱负,乱世之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早就是种在师大人心中的执念。然而自己这一生,又怎能用三言两语让自己眼前的孩儿明白,罢罢罢,并不是所有的情怀都必须被理解,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要承受这一路的风霜雪雨。师大人无奈地笑了笑,他并不感伤自己的爱女不了解自己,他心疼万一自己将这一生的言不由衷说出来,会不会真的压垮她心里的岁月静好还是让她无忧无虑的好!无论前路艰难险阻,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都愿意为她们撑起一片天,哪怕她们并不理解自己。

    婉莹当然不懂爹爹此刻的沉重与沧桑,天真烂漫地说:“那爹爹岂不是文武双全的全才之士”

    师大人爽朗一笑,他一生听过无数溢美之词,然而文武双全这个词从自己不谙世事的女儿嘴里说出来,却是另一番滋味。那种小女儿的娇憨,不敢相信的反诘,带着对爹爹的仰慕,参杂一些或真或假的猜疑,师大人自哂说道:“什么全才不全才,爹爹只求我儿一生平安。”心里千军万马奔腾,终究是舍不得女儿心忧。师大人欲言又止,为人父的心情比征战沙场难得多。不说唯恐爱女将来进宫吃亏,说了又恐怕吓着孩子。说与不说,在师大人嘴边纠结了许久,终究是狠狠地按下去,捡起婉莹一本自己抄的诗集,无心翻看,只说:“说话就是月末,离下月初九也没几日了,爹爹有几句话想嘱咐你。”

    婉莹躬身抱拳,用戏文里小生的唱腔,捏着嗓子说道:“师大人请讲,青儿洗耳恭听——”

    这一幕若换作平日,该是多么温馨幸福,然而如今,师大人心中沟壑万千,说:“我的儿……”

    婉莹甩了甩衣袖,一副戏文中的模样,再三抱拳,唱到:“大人请讲——”

    “想必你娘也跟你说过,爹爹此番是不主张你入宫,但是天不遂人愿,事已至此也是无力回天。有些话爹爹若说,只会平白无故徒增我儿的烦恼,但是



第56章 高乘风(上)
    以前只觉得日子绵长,永远看不到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完没了的如同池水中,砸出的水晕一样。一圈一圈一模一样的形状。既没有大江东去的磅礴,也没有小桥流水的灵动。偶尔心血来潮投一颗石子进水中,倒是能惊起一些波澜,然而波澜随着‘咘咚’一声的消失,依旧是没完没了,永不变更的水晕。

    然而忽然有一天,这死水一样的日子有了到头的那一日。日子反倒像是惊涛骇浪一样气势磅礴起来。隔三岔五或是量衣裁衣,或是挑选针头线脑,婉莹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兴致,几天下来,也淡淡的懒得去弄。一应物件都是林姨娘,芸娘还有红芙几人操持。自己只是捧着书,好像不日就要进京赶考一样,日夜苦读。

    期间大伯来送礼的时候,婉婷也跟着过来,姐妹俩还想之前一样玩了一天,只是婉莹觉得婉婷忽然不是之前那个婉婷。但是明明又是之前那个婉婷。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说话间已是十一月,这几日宫里不断有太监来宣读进宫事宜和规矩,几时从家里出发,从家里的哪个门出,走哪条路,又从宫里的哪个门入,几时入宫,事无巨细,都有一定的章程。

    离进宫还有三天,正午时分,宫里又来了人,仔细地翻看了准备带入宫中的东西,每一个箱子,每一件衣服,每一个器皿,都一一查看,确认无误后,贴上黄纸封条,上面注上储丽轩 宫人 师婉莹 永安九年十一月初六。连同东边婉芸的行李一同搬进宫去。

    红芙见一行人等抬走的行李,竟痴痴地哭了起来。

    “小姐是进宫当娘娘,天大的喜事,你有什么好哭的。”绿蓉正乐得开怀,间红芙哭泣,十分不解地说到。

    “谁说我哭了,我高兴呢!是风大迷了我的眼。”红芙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

    “你看那树叶子都不曾动上一动,哪里来的风”

    “不跟你胡搅蛮缠,我还有事做呢。”

    两人一吵一闹地进了西厢房。隔着厚重的棉帘子,依旧能听见拌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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